乔费浔接过话:“我家中还有个二妹妹,身子有些不好,今日未曾出来,日后再让她出来和夫人请安问好。”
方夫人知道施家这二小姐就是起初冰人介绍的那位,笑了笑:“好好”
方玉垂眼呷了一口茶。
这话过后,施家也无人再提起这二小姐,施老夫人坐的累了,留方家喝茶,桂姨娘作陪。
言语告退后,未待众人说话,后头响起施老夫人一串虚弱的咳声。
那咳嗽停住之时,桂姨娘觉得施老夫人的身子,未必能熬得太久,要趁着施老夫人还在时,多云绮多争取些。
这日往榴园去送食盒的婢子晚到了些,林南虽被禁足,但衣食上却丝毫没有怠慢,主仆几人见婢女从食盒里捧出一壶桂花酒,菜肴比往常多了好几道,多是豚蹄烧鸭、甜汤干果之类,林南问道:“今日家里有客?”
“今日方先生一家来看老夫人。”那婢子道,“厨房有些忙乱,故而婢子来晚了些。”
原来今日是待客的日子。
应酬完方家,乔费浔回榴园去,见顺儿风尘仆仆坐在廊下,和紫苏一道说话。
“回来了?”
“回来了。”顺儿笑嘻嘻上前给乔费浔行礼,“路上耽搁了几日,不然小奴还能早两日到家。”
“那边都打点好了么?”
紫苏见他主仆两人说话,朝着乔费浔微微福了福,退了下去。
乔费浔带着顺儿去书房说话,目光也在紫苏的背影上拂过。
顺儿鬼精鬼灵,见乔费浔的目光,笑嘻嘻道:“紫苏姐姐问小奴都在金陵做什么,小奴半个字也没说。”
“嗯。”
夜里乔费浔再回见曦园休息,紫苏伺候乔费浔更衣,一双素手轻轻停留在了腰间。
乔费浔轻轻将她的手拂开,慢条斯理问:“这么多日了,想好了么?我许你的那项好处?”
榴园依旧清净,但林南觉得日子越来越慢,辰光越过越长,说煎熬,多少有些,但她尚且能忍下来。
后来几日,连喜哥儿都不曾露面,林南老觉得有人在花窗下唤她姐姐,出去一看,却偏偏没有人。
林南这才有些坐不住了。
问送食盒的婢子,那婢子开口道:“喜哥儿这几日生病了,听说是夜里受风,身上发起了花痘”
林南一颗心猛然提到嗓子眼里,脸色发白:“大夫来过了吗?是什么痘?”
“婢子也不知道,婢子只在厨房听差,不随意往外头去听说哥儿已经挪到外院去静养,这几日都不在内院里住,屋子里也撒了石灰”
林南身上发软,被宝月搀扶着在椅上坐下。
桂香馥郁,香气沉浮。
走到这一步,其实没什么好争的。
她以为自己若无其事的在榴园默默呆个一年、两年,甚至很多年。
若没有人送水送饭,她连两日都撑不过。
就算在这里衣食富足,无人打搅,却连一个月都受不住。
太难了。
无论怎么做,怎么面对,始终逃不过去,一次又一次,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一个无法摆脱的人。
他要什么?
他要她身心都臣服,心死踏地,毫无退路。
林南静静坐了片刻,慢步走出屋子,跟守门的仆役说话,语气平静:“我要见乔费浔。”
守门的仆人等的就是这句话,忙不迭去通报,后来气喘吁吁的回来传话:“大哥儿和孙先生在说话,不得闲大哥儿还说了二小姐若是要找他,知道去哪儿找。”
她当然知道去哪儿找。
第63章第63章
连通她卧房和外院书房的那条密道。
时明时暗, 有光有影,还有砖缝罅隙灌进来的微风。
有人在那头等她。
宽大的书桌设在窗下,经窗暖阳铺出一片绵密柔光, 桌上宣纸照得如白雪一般, 他低头执笔写字,身上落满温煦阳光, 光影沉浮,更显丰神俊朗。
吱呀一声轻响, 而后是轻盈的脚步声,钗环相撞发出的轻微脆响。
一切皆有因, 也必皆有果。
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若是从一开始就抓住不放, 哪有现在的是是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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