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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了最前排的位置给你，明天我等你。”
最前排？他是希望她清楚地见证他的婚礼吗？
泪意涌上眼眶，南兮生生忍下，嗓音微哑：“嗯。”
通话结束的一瞬间，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缓缓蹲在地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掉落，很快在地上聚集成了一滩泪河。
窗外夜空漆黑，无月无星，就像永恒。
不知过了多久，南兮突然胃部一阵绞痛，刹那间弥漫四肢百骸。
她重重的栽倒在地，疼痛如海水侵袭，拉着南兮不停的下坠，直至再无意识……
段家别墅。
床头柜上的闹钟才刚刚划过六点，窗外刚泛起些亮光。
秦京墨眉头紧蹙，满身冷汗。
他刚刚做了一场噩梦，梦里南兮说她没有办法来参加他的婚礼了，来和自己告别！
摸过一旁手机，秦京墨看着昨晚和南兮的通话记录，想要给再拨过去。
可手指悬在屏幕上好久，还是没有按下。
秦京墨靠在床头，按了按眉心，不过是一场梦，更何况南兮已经答应来参加，自然不会食言。
如此想着，他那颗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
早上九点，婚礼现场。
秦京墨换好西装之后，就站在门口迎接来的客人。
然而，就连黎父黎母都到场了，却仍始终不见南兮。
眼看着婚礼即将开始，秦京墨走到黎父黎母身边：“黎叔，黎姨，南兮怎么还没来？”
黎父黎母一怔：“离离没说要来啊？”
南兮在骗他？
秦京墨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我去给她打个电话。”
他走到角落，刚拿出手机，还没拨通。
南兮的名字先一步在屏幕上闪动。
秦京墨连忙接起：“南兮，你在哪儿？”
然而那边传出的却是个男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是南兮小姐的老公吗？”
秦京墨怔愣一瞬，眉心深深皱起，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是她丈夫，你是谁？”
男人声音低沉：“我是第三人民医院的医生。很遗憾的通知您，您的妻子南兮小姐因胃癌恶化，于上午八点二十三分抢救失败……”


第十一章 分崩离析

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侵袭四肢百骸，冻得秦京墨浑身一瞬僵硬。
他狠狠怔在原地，眼底一片愕然。
刚才医生的话还在他的耳边不断回响着。
“……南兮小姐因胃癌手术失败……”
这不可能！
南兮怎么会得胃癌？！
他们昨天晚上还通了电话，她明明说她会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假的，一定是假的。
秦京墨手足无措，心口处像是被扎了一把刀，刀刃在里面绞着，鲜血淋漓。
这时，司仪在台上高声道：“让我们有请今天的新郎——上场！”
终于，秦京墨到了医院。
他冲进大厅，拉住一个护士便问：“南兮呢？南兮在哪？！”
瞧见秦京墨一身白色西装，胸前还别着花，护士皱着眉看向他：“你是南兮的什么人？”
秦京墨想都没想就回答：“我是她丈夫！”
护士眼中怀疑更浓：“你是她丈夫？”
秦京墨没了耐心，手上力道加重：“带我去见她！”
犹豫片刻，护士挣开他的束缚：“跟我来吧。”
两人走进电梯，秦京墨眼看着护士按下地下一层的按钮，心仿佛一瞬被吊起，摇摇欲坠，而底下是万丈深渊。
他呼吸一滞，声音略哑：“地下一层是哪里？”
护士瞥了他一眼：“太平间。”
刹那间，秦京墨双腿一软，险些就要站不住。
他觉得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分崩离析。
电梯门打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秦京墨跟着护士走进去，抬眼便看见一架盖着白布的病床停在不远处。
他在心里说了无数遍不可能，可当护士掀开白布，他看见那个跟在他身后二十几年的小丫头，脸色苍白地躺在上面时，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秦京墨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刺骨的寒意和疼痛他却都感觉不到。
他缓缓伸出手，触碰到南兮更冰更冷的脸颊，眼泪一瞬从眼眶涌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秦京墨攥着南兮的手，像小时候喊她起床那样一遍遍呢喃着“离离，醒醒，离离，再不起来、再不起来就……”
就什么呢？
少年时，他常用再也不理她来逼迫她起床。
现在，她再也不会受他的威胁了。
这次变成是她永远不理他了。
秦京墨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指节已然泛白。
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无一不是南兮曾经的笑颜。
她明眸皓齿，唇角上扬，站在透过树叶间隙的碎光下，对着秦京墨天真活泼地挥手：“敬怀！”
画面定格在这一幕，哗啦一声，碎成满地狼藉。
只剩下面前再也不会睁开眼对他笑的冰冷尸体。
秦京墨喉咙里发出压抑嘶哑的哽咽声：“离离……”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不停，全是顾雪琳和段父段母打来的电话。
秦京墨靠在墙面坐在走廊的瓷砖地上，双眼失神黯淡无光地看着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