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冰冰望着他，轻声道：“我梦见顾冰冰将军，她说她一直都很挂念你和晏老将军，她还说她很自责，没能好好跟你道别。”
“荒谬！”
霍逸辰目露愠色，俨然将她的话当成了无稽之谈。
顾冰冰望向桌上的剑，继续说：“那把剑是晏老将军送给她的，姝宁将军带着它出征建州，在坚守数月后，倭寇军首领上野平趁夜用火炮偷袭，她带领剩余将士拼死守城，最终战死……”
一字一句，犹如烈火灼烧着霍逸辰的心。
他凝着眼前的女子，恍惚间，那张脸陡然变成了顾冰冰。
霍逸辰无法控制双腿，朝顾冰冰走近：“姝宁？”
他抬起颤抖的手，带着丝胆怯，小心触碰着那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庞。
脸颊传来的摩挲感让顾冰冰眼眶一热，险些落泪。
纵然她选择放下，可那浓烈的不舍让她难以自拔。
她好想告诉霍逸辰，她就是曾经的顾冰冰，那个爱他至深的“妹妹”。
“哥哥……”顾冰冰哑声唤了句。
这一声像是唤回了霍逸辰的意识，他愣了瞬后立刻收回手：“时候不早了，你先在府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说。”
话落，候在厅外的丫鬟走了进来。
霍逸辰背过身：“带她下去。”
顾冰冰眼神复杂，但最后还是跟着丫鬟回了西苑。
待脚步声远去，霍逸辰才开口：“来人。”
一个侍卫应声而入：“将军有何吩咐？”
霍逸辰眉目微拧：“你速派人去苏州，查一个叫顾冰冰的员外女儿。”
“是。”
侍卫拱了拱手，转身退下。
霍逸辰垂眸看着还残留女子余温的掌心，慢慢握紧。
======第20章======
一夜未眠。
天刚亮，顾冰冰便收拾包袱准备去祭拜晏老将军后便回苏州。
丫鬟云荷端着早膳，门也不敲地走进来：“姑娘请用早膳。”
虽是敬语，可言语间毫无恭敬可言。
顾冰冰扫了眼她手里方盘上的饭菜，清水般的粥，发黄的小菜，怎么看都像被人剩下的残羹冷炙。
她本就没什么胃口，也没有计较：“多谢，但我还不饿。”
云荷将早膳放在桌上，鄙夷的模样扫量着顾冰冰：“不是奴婢多嘴，这些年想入将军府的女子多不胜数，像姑娘这种小门小户是入不了将军的眼的，姑娘也没必要……”
话还没说完，顾冰冰便背起包袱看向她：“我出身的确不高，但家里的下人没一个像你这般爱嚼舌根。”
这话犹如一记耳光打在云荷脸上：“你！”
她想反驳，却被顾冰冰不合年龄般的凌冽气势压的不敢开口。
顾冰冰也懒得同云荷计较，背着包袱就往外走，不想竟见霍逸辰站在门外。
霍逸辰面色微沉：“你要去哪儿？”
顾冰冰捏着袖口的手紧了紧：“姝宁将军托梦给我，让我替她来看将军的事已完成，不过此次进京没来得及跟爹娘说，而且我留在府上多有不便，所以准备请辞。”
听了这话，霍逸辰眉宇间闪过抹微不可察的不悦。
看着顾冰冰病容未褪的脸，他冷硬的嗓音温和了些许：“待你病好之后，我会让人送你回去，这几日在这儿安心住下。”
许是怕她多想，霍逸辰不自然地补充了句：“你既和姝宁同名同姓，又能梦见她，许是有缘，放心，我不会为难你。”
说完，他睨了眼满脸仓皇的云荷：“若下人有不敬之意，你可告知我。”
顾冰冰没想到霍逸辰会留下自己，等回过神，霍逸辰已经离开。
云荷也把早膳端了下去。
顾冰冰缓缓坐下，心不在焉看着霍逸辰离去的方向。
每每看到他，她的不舍好像更重了……
让顾冰冰没想到的是，她这一住就是七日。
霍逸辰偶尔来看看她，告知她苏州的父母已经知道她在这儿，让她不必忧心。
顾冰冰坐在房门外，看着院里枝叶繁茂的桂树出了神。
霍逸辰不仅留她在这儿，连她出门都要派人跟着，似是将她当做半个犯人一般。
“姑娘，茶来了。”云荷端着茶走来。
自被霍逸辰警告过后，她对顾冰冰也不敢再轻慢。
顾冰冰看到云荷，忽然想起这些日子在府里，除了丫鬟，她着实没见着霍逸辰的妻妾。
“云荷，将军不曾娶妻吗？”顾冰冰问道。
云荷想了想：“我不清楚，自打我进府当差，府里就将军一个主子。”
顾冰冰脸上掠过丝不解。
皇上不是已经下旨让林婉蓉和霍逸辰成婚吗？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云荷又道：“不过我听总管说，当年将军愿用所有军功求皇上准许他不娶妻，真不知道为了什么。”
闻言，顾冰冰心不觉一沉。
不娶妻？难道霍逸辰不愿娶林婉蓉？
这时，负责清扫西苑的小丫鬟芳儿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晏姑娘，云荷姐姐，太，太师给将军送美人来了！”
======第21章======
书房。
霍逸辰摩挲着剑，看了眼来回话的侍卫。
“查清楚了吗？”
侍卫恭敬回道：“回将军话，苏州城南的确有个叫晏天元的员外，他有一独女名叫姝宁，十六岁，不过半月前留书出走了。”
霍逸辰眉目微拧。
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同是苏州人，甚至连名字都一样。
想起那几声久违“哥哥”，他心绪渐乱。
见霍逸辰沉默，侍卫接着道：“属下还打听到一个月前，顾冰冰一个月前不慎从阁楼上摔下，听晏府的下人说，自她伤愈后性情就变了些。”
霍逸辰手一顿，耳畔不觉想起之前顾冰冰说的话。
难道……
霍逸辰未来得及思考，便有小厮来传话：“将军，太师府送了好几个女子过来。”
闻言，霍逸辰愣住。
他放下剑，微沉着脸朝前厅去了。
行至厅内，幽幽胭脂香便让霍逸辰心生反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