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声音顷刻从手机中刺了出来。
凌烟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想起早上和沈母说的话,才明白楚夜话里的意思。
她忙起身离开了墓园,打车去了楚夜家里。
琴湾别墅。
出租车在门口停了下来,凌烟还没下车,便看见沈母站在门口。
她就像个泼妇一样指着里头破口大骂:“楚夜,你这个负心汉!你害我女儿失去孩子,还不负责的离婚,你有没有良心!你现在必须和我女儿复婚!”
凌烟忙跑了过去,拉住她:“妈,别闹了,我们回去吧。”
说话间,她便看见楚夜和唐薇站在门口。
唐薇挽着楚夜的手,厉色责问:“凌烟,我们都是成年人,你自己想和言书复合,让阿姨过来吵闹是什么意思?”
凌烟自知理亏,硬着头皮道歉:“对不起,我马上带我妈走。”
然而,没等她将人拉走,沈母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个没用的死丫头,她抢你男朋友,你给她道什么歉?”
左脸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沈母尖锐的痛斥,让凌烟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自己狼狈至极。
她红着眼看着沈母:“当初不是你以死相逼,要我和他离婚的吗?现在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也请您看清现实!”
见沈母仍旧不死心,还想开口,凌烟又道:“十多年前,您逼死了我爸,现在还想逼死我吗?”
闻言,沈母面色一僵,说不出话了。
凌烟拽着她往出租车走去。
转身间,她忽然听见身后楚夜对他儿子说:“没事了,就是一对疯子。”
坐在车上,凌烟耳畔仿佛还回荡着楚夜那句话。
喉间的苦涩也渐渐漫延到了心底。
而一旁的沈母却还在不停地数落着她,骂她没用,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
凌烟望着车窗外,听着辱骂声,十几年前除夕夜的记忆不知不觉地在脑海中浮现。
那天,家里的亲戚朋友都在。
沈父坐在客厅,沈母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他的脸,数落他无能……
凌烟还记得,那天夜里雪下得特别大,也特别冷。
次日,她是在沈母撕心裂肺的哭声中醒来的。
沈父去世了,他喝下了一整瓶的农药。
从那以后,她童年唯一的温暖,没了……
视线渐渐模糊,凌烟紧抿着唇,竭力让自己忘记那些悲痛的回忆。
都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可有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而有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如今,她还需要治愈被背叛的痛!
或许是因为楚夜造成的打击,凌烟在训练场更加拼命。
她只有靠这种方式才能缓解以往的伤痛。
这天,凌烟如同往常一样第一个到了训练场。
练习很久后,忽然看见楚夜和唐薇牵着许书然走进训练场。
她眼神一滞。
不过几秒的迟疑就让她不慎摔倒,随着“嘭”的一声,腿骨处剧烈的疼痛让她倒吸了口凉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凌烟。
这是她第一次摔得这么重,她只觉骨头都好像碎裂了一样。
“没事吧?”
唐薇走过来,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凌烟忍痛爬起来,没有发现自己此时脸苍白的可怕。
她看了眼唐薇,视线落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楚夜身上,僵硬开口:“没事。”
说着,她紧咬着牙关,换下冰刀鞋后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这时,一只小手又把她给拉住了。
凌烟转头看去,竟是许书然。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创可贴递到她的面前。
凌烟愣住,一时忘记了腿上的疼痛。
楚夜眸色微变,他几步就走到许书然身边,将他拉至身后:“她们滑冰摔跤是常事,不需要创可贴。”
话落,他突然将一张新婚请柬递了过来。
“除夕前一天婚礼。”
凌烟眼眸一震。
那骨节分明的手中红色太过刺眼,让她难以接过。
“我现在已经有家庭有孩子,你出席,算是对我们过去的和解。”楚夜将请柬直接塞进了凌烟手里。
手中薄薄的一张请柬重如千金,凌烟看了一眼楚夜,目光又落在他身后的许书然身上。
她哑声开口:“和解前,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我喜欢过你,不过,仅仅是喜欢。”
一句话打破了曾经凌烟无数的幻想,也解释了他为何会背叛自己……
凌烟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训练场。
她的腿很痛,但远不及心的痛。
远处,萧洛羽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心死了吗?”
凌烟看向他,没有说话,然面色如纸煞白。
萧洛羽眸色一紧:“走,我带你去医院。”
他伸手想要握住那微颤的手,准备带她离开。
凌烟却躲开了,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便转身迎着风雪离开了。
雪落满头,冷风像是刀子般刮在她的脸上。
凌烟迈着沉重的腿,一步步在雪中走着。
她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早在两个月前,医生就已经说过了。
“职业伤病过重,不建议继续比赛。”
从沈父去世后,凌烟就很少去医院,更少吃药。
恐惧早已在她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
几天后。
年底花滑大奖赛结束,唐薇拿下了第二名的成绩。
同时,公司也宣布唐薇将取代凌烟参加最重要的洲际比赛。
场外的凌烟怔怔地看着被记者簇拥着的唐薇。
她辛苦多年才得到这次机会,竟然就这么被唐薇给夺走了……
凌烟心有不甘,找萧洛羽询问。
而萧洛羽只说:“这事不是我决定,你应该找楚夜。”
闻言,凌烟一怔。
见她失神的模样,萧洛羽慢慢走上前,语气似警似劝:“在花滑的江湖里,技巧并不占第一,你得罪了楚夜,想要抽身,嫁给我是最好的选择。”
凌烟眸色微变,喉咙发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