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又意识到自己说什么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陈信这时走了进来。
他低声对宋智宇道：“宋博士，沈小姐的父亲来了，在外面等你。”
宋智宇闻言，微微拧眉。
姜念桐一愣，宋智宇似乎很不想见到沈颜的父亲？
见他走出房间，姜念桐心中泛起一抹担忧，犹豫了片刻后，她下床走到了门边。
门外传来了宋智宇微微低沉的声音：“沈伯父，有什么事吗？”
“智宇，救治方案还没有研究出来吗，你知道颜颜的情况，她不能等了。”男人的声音不大，却透露着威严。
宋智宇淡声道：“研究并非小事，没这么快。”
沈父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询问道：“听说这个病可以通过心脏移植来治疗，是这样吗？”
宋智宇皱了皱眉：“风险太大，我认为不可行。”
沈父目光幽深：“话都是你在说，我只给你一周时间，到时候还没有结果，就把药人交给我。”
姜念桐听见此话，瞳孔微缩，很是愕然。
沈父为什么让宋智宇将自己交给他？
联想到沈父方才所说的话，姜念桐脸色一白。
是想要将她的器官移植给沈颜吗……
宋智宇不知道说了什么，沈父的语气骤然变冷：“你应该清楚，没有沈家给你的资金支持，你的实验室不可能还会存在。”
随即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透着门缝，姜念桐忐忑地凝着宋智宇的背影，默默攥紧了手。
宋智宇回头看向陈信：“检测报告出来了吗？”
陈信递上来一沓纸：“这是沈小姐和姜小姐的报告。”
宋智宇随意翻看了一眼，忽地顿住，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陈信忍不住开口：“宋博士，抹杀一条健康的生命去救一具破损身体……做法很不人道。”
宋智宇瞥了他一眼，漠声道：“你想说什么？”
陈信试探性开口：“宋博士真的相信，沈小姐是当年救你的那个女孩？”
宋智宇将报告放回陈信手中：“虽然没找到那个女孩，但我知道不是沈颜。”
犹如一道惊雷劈在姜念桐心上。
她忍不住用力推开房门，语气轻且颤：“所以你做的一切，只是因为爱沈颜吗……”
宋智宇眸中闪过一抹晦暗：“这与你无关，我也没那个义务跟你解释。”
姜念桐踉跄着后退一步：“或者，你也不爱沈颜，只是需要她来维持你的实验室，对吗？”
她说着，眼泪划出眼眶：“那我在你眼里算什么，是你用来维持实验室的工具吗……”
宋智宇的眼神愈发冰冷：“我劝你适可而止。”
他丢下这句话就要离开，姜念桐心里又乱又痛，上前想要拦住他，拉扯间，一沓检测报告掉在了地上。
姜念桐眸光扫过，看见了她和沈颜的名字。
以及刺目的几个字——器官适配。
姜念桐浑身止不住颤抖，她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如果实验不成功，你会把我的器官换给沈颜吗？”
宋智宇眼神冷漠，嗤笑一声：“以沈家的势力，你有的选吗？”
姜念桐的神情骤然黯淡，嗓音里透着支离破碎的绝望：“难道我注定要成为沈颜的牺牲品吗？”
宋智宇眸中划过一抹异样，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和我合作，尽快完成研究，你就不会有事。”
姜念桐心头一颤，抬眸怔怔看着宋智宇。
良久，她缓慢而坚定地开口道：“我相信你。”
“我去给你办理出院手续。”
姜念桐点头，收拾好东西跟着宋智宇回到实验室。
下午两点。
姜念桐像以往一般躺上手术台，感受到背后熟悉的冰冷。
她也不清楚自己已经躺在这上面多少次了。
从一开始的恐惧，变成了如今的麻木。
姜念桐睁眼看着正在做实验准备工作的宋智宇，眸中涌上一抹说不清的眷恋。
至少她明白这一次的实验，宋智宇不是为了沈颜。
宋智宇从手术工具盘中拿起长针，脑海中忽地响起了陈信的话：“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再继续实验了，否则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宋智宇低头看着手术台上瘦弱的姜念桐，此刻她已经闭上眼睛，面容平淡。
可微微蜷缩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并不似看起来那样平静。
宋智宇稍作迟疑Ns，还是将长针刺入姜念桐的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智宇完成了第一个实验进程。
他唤来陈信准备下一步，仪器却在此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
宋智宇快步走到姜念桐面前，却见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已经不省人事。
一瞬间，宋智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沉声吩咐陈信对姜念桐进行急救措施，自己去取急救仪器。
在返回途中，宋智宇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沈颜。
她被人推着坐在轮椅上，面色依旧苍白。
沈颜在这时开口：“智宇，你要去哪？”
宋智宇拧眉，来不及想她为什么在这里，冷声道：“我有急事。”
说完他便绕过沈颜径直向前走去，沈颜冷不丁开口：“是那个药人出事了？”
宋智宇猛地顿住脚步，眸中带着审视：“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颜轻声问：“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当年那个女孩了，是吗？”
见宋智宇默认了这句话，沈颜轻笑一声：“看来你也没有那么在意那个女孩，你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实验成果和荣誉声名。”
……
姜念桐只记得，在宋智宇打下那一针后，她便感觉自己好似溺在了水中，周遭都是挣不脱的黑暗，令人窒息。
她知道自己被人带离了实验室，却无力睁开眼。
耳边忽地传来了交谈声。
“这个女孩一切体征是正常的……”
“别担心，沈家会善后的，况且我们谁也得罪不起沈家。”
心中最后一丝希冀破灭，姜念桐的眼角划过一滴泪。
宋智宇，原来爱你，信你，代价是搭上我自己的命。
想起宋智宇所说，他知道当年救他的人并非沈颜，他们只是在互相利用，没有拆穿彼此罢了。
姜念桐心底漫起苦涩，原来他谁也不爱，最爱的只是他自己。
身旁传来医生冰冷的话语——
“一切准备就绪，手术开始，准备计时！”
======第十章======
宋智宇回到实验室。
里面却空无一人！
他大步走了进去，急声呼喊着陈信，却没有人应答。
拨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