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询眉头紧锁,然后叹了一口气:“你走之后,她就吐血了。”
褚怿踉跄了会,然后低声呢喃:“怎么会……”
他望着那抹消瘦的容央的身影,心里沉沉的,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严询却不想和这人多说一句,只是坐着凝视还未清醒的容央。
两人一时无话。
当容央悠悠转醒之际,余光就瞥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微微一怔。
她偏过头,冷淡的开口:“出去。”
而严询却动了,一把抓住了褚怿的胳膊:“你没听见吗?容央现在不想看到你。”
第十八章 寒潭
褚怿一双寒潭的眼睛盯着严询:“说不定说的是你。”
病床上的容央却冷淡的开口:“褚怿,你出去,”
他听到这话,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他心犹如坠到了谷底。
她居然这样冷淡的叫自己出去,容央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自己。
可心里又明白,两个人一定有些误会。
他解释道:“孟可欣说的都不是真的。”
而容央在这一瞬间坐了起来,冷冽的盯着他:“孟可欣?我只知道,你刚刚定是去见她了。”
褚怿所有解释的话梗在了喉咙里,他怔在原地,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容央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她的眼尾泛红,轻声低喃:“你给她的手机铃声是不一样的。”
褚怿闻言一愣,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
容央的脸上显露出凄然的笑容,她闭上眼睛:“我们的这六年里,你给任何人的铃声都一样,唯独她。”
褚怿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也许是孟可欣的伎俩,他张了张唇还想解释什么。
却被严询抓着胳膊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直到出了病房,褚怿怒目而视,眼底全是对严询的怒火:“你想做什么?”
严询却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想追求容央。”
褚怿却嗤笑出声,如墨的黑眸映出一个身影,冷笑道:“就凭你?”
“当然,我没有你那么复杂,虽然我和你一样的忙,可我的家不像你们顾家复杂。”
说完,严询的脸上神色莫辨,轻声笑了。
褚怿猛地攥住了严询的下巴,脸色阴沉:“你说什么?!”
严询推开了褚怿的禁锢,冷笑连连:“字面意思,还有,顾总的脾气倒是该改一改了,不要动不动就动手。”
褚怿却只是睨了严询一眼,冷声道:“那还真是谢谢严医生这么关心了,严医生这样是职业病吗?”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谁也不准备让谁。
严询只说:“容央我一定会追求的,当然你和她还没有离婚,我自然不会做出破坏婚姻的事。”
褚怿却只是冷笑一声,好半天沉声开口:“不会做出破坏婚姻?可你之前带走了我的妻子,这是事实吧。”
说完却只是同情的看了一眼严询:“我和容央六年的感情,我熟悉她,她是不可能接受你的。”
说完一颗心却惴惴不安,就算这样说,可自己却没什么胜算。
他不由得想起外界对严家的传言,严家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而严询却正是那个严家,甚至是严家引以为傲的儿子。
可自己呢,虽然四大家族里有顾家,可他不过是顾家一个私生子罢了。
他始终记得被接回顾家那天的场景。
那天妈妈亲自牵着自己的手,交到了顾家那个女人的手上,然后……
褚怿的思绪逐渐飘远。
“辰,乖,叫她妈妈。”妇人温和的对他说,然后摸了摸褚怿的脑袋。
然后那个女人自始至终板着一张脸,也没有伸出手接过他的手。
只看见那妇人嫌恶的看了他一眼:“真脏。”
那一幕深深的刻在了褚怿的脑子里,从那之后褚怿拼了命的往上爬,他不想在待在那个顾家了。
褚怿回过神来,却见严询只是冷冷淡淡的瞥了一眼他:“可是触碰了顾总的伤心事了?”
褚怿摇了摇头,这点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
严询轻咳一声,开口:“即使容央和你结婚那又如何,她未必还愿意继续下去。”
“我可是听说你可是冷淡了她,甚至还找了别人生了儿子。”
随着严询的话语说了出来,褚怿的眼眶逐渐泛红,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做了那么多伤害容央的事情。
这时候,容央出现在两人中间,冷淡的开口:“打扰一下,我需要休息。”
说完转身就准备往病房走去,却被褚怿拉住了手:“以沫,我错了。”
容央猛然间甩开了手,语气冷淡道:“这样的认错我不需要,也请顾总不必再来了。”
然后沉声说道:“我想休息了,请你们两个人都回去吧。”
第十九章 树影婆娑
容央说完转身关了病房门。
只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严询从窗户上凝视着病床上的那抹身影。
褚怿却扯着严询,一起出了医院。
严询面色不虞的瞥了一眼褚怿,可后者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予,转身径直走向了司机。
褚怿上车之后,司机瞬间疾驰出去,然后他拨通了秘书的电话:“找一家好一点的医院,隔音要好的。”
褚怿看着渐渐远去的医院,冷冷一笑,严询不是说要追求容央吗?
直接给容央换一家医院,他倒是要看一看他要怎么追求。
这么做了之后,褚怿却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惹得容央不开心,褚怿惴惴不安的回到了别墅。
他推开别墅的大门,却见月嫂抱着一个哭嚷着的婴儿走了过来。
“他实在是哭的难受。”
褚怿在看见那个孩子的一瞬间,心烦涌上来,他摆了摆手:“不要来烦我,再有下次,你就被解雇了。”
他看着那个刚刚还在哭嚷着的婴儿,现在已经睁着紫葡萄一般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
他被逗得轻声一笑,却又想起这个婴儿的母亲却不是容央,心头涌上无穷无尽的惋惜。
若婴儿是容央的该多好,可她自从那次失足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流产之后就再也不能做母亲了。
可这个孩子,会成为容央的心中的刺吗?
他这一年,总是反复的问着自己。
可要他亲自去问她,自己又始终开不了这个口。
褚怿回到书房,就开始忙着工作,似乎这样就能逼着自己不再去想容央的事情。
可只要他停下来,那种孤独的空虚感就会把自己包围。
当褚怿开完第三个视频会议的时候,书桌上的钟已经指向了十点。
他拉开窗帘,却见夜色笼罩着整片别墅群,远处还有些别墅还亮着灯。
树影婆娑,银装素裹。
褚怿怔怔看着窗外再度飘起来的雪花,这才想到今年他都陪过容央看过一场雪。
又想起她的病,眉眼的愁绪越来越浓,他打了个电话给秘书。
“能找个骨髓吗?”
电话那头的秘书有一瞬间的迟疑,然后回答:“可以。”
褚怿说出容央的血型便挂断了电话,他抬眸看着书桌上容央的照片,眸色变暖。
第二天一大早,褚怿忙完了公司的事情之后,就直奔医院。
容央正在护工的陪护下,小口的喝着粥。
看见熟悉的身影的时候,她突然呛到了,褚怿连忙上前拍打着容央的背。
容央好不容易才顺了口气,她冷淡开口:“顾总怎么今日又来了。”
褚怿深深看了一眼她,踌躇一会才说:“我来给你转院。”
容央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要换医院?”
可褚怿支支吾吾,才吐出一句:“这里的隔音不好,昨天你还嫌我吵。”
他紧握着拳头,一颗心瞬间被提起,害怕听到容央拒绝的回答,他如墨的眼睛里似乎有些光芒一闪而过。
容央微微一怔,他……
他是哭了吗?
她想看的清楚一些,可揉了揉眼睛,却见褚怿飞快的垂下了头颅,脸上说不出的黯然。
空气里似乎有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容央深吸一口气,然后做出了让步。
“我随你去看看吧。”
她怕自己不答应的话,到时候褚怿天天都来医院一次。
褚怿的性格本就如此,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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