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衍眯起眼睛打量他：“你知道什么了？”
徐斯衍把在医院听见的对话给陆之衍复述了一遍。
结果陆之衍听完之后还是很淡定。
徐斯衍：“你不管她？”
陆之衍：“我记得你很讨厌她。”
徐斯衍：“……”
陆之衍：“我已经派人去医院守着了，谁都动不了她。”
徐斯衍咂摸了一下陆之衍的这句话，顿悟：“你早就知道了？”
难怪他刚才去找姜栩的时候，她是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徐斯衍想起自己刚才的模样，咬紧了牙关，说不定姜栩现在正拿他当笑话说。
徐斯衍问陆之衍：“以后呢，语白姐既然知道了，就不会放过她，你能护她一辈子不成？”
“还有，我们至今都没弄明白她为什么要接近……”
徐斯衍话还没说完，陆之衍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扔到了办公桌上。
徐斯衍打开档案袋以后就看见了裴烨桉的资料。
徐斯衍并不知道他的全名，档案上有一张免冠照，他看了长相后才认出来的。
“四哥，你——”
“人应该没了。”陆之衍说，“三年前的四月中旬和工厂请假以后就失踪了。”
徐斯衍：“……姜栩是来北城找他的？”
陆之衍没回答，又打开手机给徐斯衍放了一段录音。
徐斯衍对詹语白的声音很熟悉，但他没想到自己会从詹语白的口中听见裴烨桉的名字。
还有，那个男人说和詹语白“一起干过大事”、还提到了“杀人灭口”。
裴烨桉的名字正好是和这些关键词组合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裴流珠。”徐斯衍把这名字重复了一遍，“是谁？”
陆之衍：“你觉得呢。”
裴流珠，姜栩，晴晴。
还能是谁。
徐斯衍掐了一下眉心，大脑有些跟不上节奏：“你是说，他们是兄妹。”
陆之衍：“名义上是这样。”
至于两个人的感情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同一天被福利院收养的而已。
徐斯衍还是想不通：“那语白姐为什么要杀他们灭口，他们之间有什么仇？”
陆之衍：“血型。”
经他一提醒，徐斯衍再次拿起裴烨桉的资料端详。
血型那一栏赫然写着“rh阴性B型”，徐斯衍的肩膀僵住，不可思议地看向陆之衍。
“他也和靳姨一个血型。”
陆之衍没接话，又把姜栩在国外的病历单拿出来推给徐斯衍。
姜栩的病是在两年半以前确诊的，也就是靳柔做完移植手术的那年十一月初。
徐斯衍的右眼皮疯狂跳动着，有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他面色凝重，琥珀色的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静默几分钟，徐斯衍堪堪开口，“你是怀疑语白姐当年用了裴烨桉的肾？”
陆之衍默认。
徐斯衍忽然豁然开朗，如此一来，姜栩从出现到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但是……
“手术不是宿珉做的么，他不……”
话说了一半，徐斯衍忽然顿住，“是他帮忙的？”
只有这一个理由解释得通，但是——
“他为什么要帮？”
第125章休戚与共
凭借徐斯衍的智商，即便陆之衍不说，他也能推测到詹语白和宿珉之间有交易。
男女之间的交易无非就是那几种。
可如果只是身体上的关系，绝对不足以让宿珉冒这么大的风险。
唯独的解释是两人的利益捆绑已经到了休戚与共的地步。
徐斯衍忽然想到了一个点，他看向陆之衍。
陆之衍：“找人盯着宿珉，我信得过的人不多。”
徐斯衍：“我明白，那姜栩那边……”
话说了一半，他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及时中断。
对上陆之衍探究的目光，徐斯衍跟着解释了一句：“如果真是这样，之前是我误会了她。”
陆之衍没接话。
——
姜栩的全身体检报告是下午出来，白溪拿到报告以后来了病房。
白溪：“不用担心，是国外进口的药，医院这边没有库存了。”
姜栩：“麻烦白医生了。”
白溪：“饮食方面的注意事项就不需要我说了吧，我听说你有营养师。”
姜栩：“嗯。”
白溪关照了姜栩几句然后就走了，全程没发现什么不妥。
付晓芝：“装得可真像。”
方沁阳跟出去看了一下，陆之衍安排过来的人还在外面，白溪也没逗留。
方沁阳和付晓芝这几天因为姜栩住院的事情，都没好好睡过觉。
晚饭之后，姜栩安排她们回去了，独自躺在病房里玩手机。
打哈欠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阵开门的动静，姜栩的脑子骤然清醒了，下意识摸出了枕头下面的那把瑞士军刀。
刀刚握到手里，就看到走进来的陆之衍。
姜栩：“……”
陆之衍关上门走到姜栩面前，见她手背在身后，目光望过去。
姜栩觉得有点尴尬，下意识想藏，结果更显得欲盖弥彰。
陆之衍：“手里什么东西？”
姜栩：“没什么。”
陆之衍：“拿出来。”
姜栩：“……”
两个人推拉了几轮，姜栩没什么耐心了，把瑞士军刀扔到了地上。
陆之衍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把玩着。
姜栩：“满意了吗？”
陆之衍：“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姜栩：“是不怕呀。”
陆之衍：“哦，刀是拿着好玩。”
姜栩：“……”
狗东西大晚上跑来医院是嘲讽她的么？
难得见姜栩如此窘迫的样子，陆之衍把刀放回到了枕头下面，淡淡说：“外面有人守着，不会让你有事。”
姜栩钻到陆之衍怀里，双手抱住他。
陆之衍似有若无拍着她的后背：“今天有不舒服么？”
姜栩：“吃过药了。”
陆之衍：“好好休息。”
姜栩：“今天怎么这么好？”
陆之衍：“嗯？”
姜栩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起身扒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亲了一口。
“知道关心人了，奖励你的。”
陆之衍按住她的腰，干燥的掌心贴腰线的位置往下：“再乱动后果自负。”
姜栩：“哎呀，这么快哦。”
她说着还故意扭了一下腰，膝盖蹭着他的西裤，一脸无辜地看过去。
陆之衍：“再乱动做死你。”
姜栩：“试试看？”
回应她的不是陆之衍的话，而是突然响起的震动声，是她的手机进了电话。
姜栩摸到手机拿起来，居然是何楚妍的电话。
陆之衍也看见了她屏幕上的备注：母上大人。
姜栩：“妈妈。”
何楚妍：“没在相府别墅么？”
姜栩：“？”
何楚妍：“我在门口，什么时候回来？”
姜栩：“……您怎么突然来了？”
何楚妍：“来出差，给你带了些东西，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加班？你身体吃得消么？”
何楚妍的问题像机关枪，一个接一个，姜栩听得头大，“妈妈，我在医院。”
何楚妍的语气马上变了：“怎么去医院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郑总知道么？”
姜栩：“别急别急，没事啦，就是老毛病犯了，现在很好！”
何楚妍：“医院地址给我。”
姜栩乖乖报上了地址和病房号。
陆之衍没去打扰姜栩通电话，病房里安静得很，她养母在那边说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得知姜栩住院的消息以后，她问了一句“郑总知道么”。
很微妙。
“我妈妈要过来了，你快走吧。”姜栩和何楚妍打完电话，就迫不及待打发陆之衍走人。
陆之衍呵了一声：“你养父母不知道你在北城做什么？”
姜栩：“知道啊。”
陆之衍：“那你怕什么？”
姜栩一脸担忧地说：“我妈妈比较疼我，她觉得你是对不起我的渣男，我怕她会打你。”
陆之衍：“……”
姜栩：“我妈妈年轻的时候练过击剑的。”
陆之衍：“你胡来，她没打你？”
姜栩：“那当然舍不得啦，我是她的大宝贝。”
姜栩并不怕陆之衍和何楚妍碰上，只是觉得麻烦，所以好声好气把陆之衍哄走了，洗了点水果等何楚妍过来。
陆之衍从病房出来径直走去了安全通道。
守在里面的几个保镖看到陆之衍之后，忙打招呼：“陆总。”
陆之衍：“把人看好。”
保镖：“是，陆总放心。”
然后陆之衍半天都不回应，看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陆总……我送您？”
——
何楚妍风风火火来了医院，她还没进来，姜栩就听见高跟鞋的声音了。
她屁颠屁颠下去给何楚妍开门。
门打开，姜栩探出了脑袋，去和她拥抱：“妈妈~”
何楚妍：“好了，靠撒娇解决不了问题，进去跟我老实交代。”
姜栩带着何楚妍进了病房，房门关上。
陆之衍不动声色地走病房门口，双手插在口袋里，注意力高度集中。
瑞禾的病房隔音好，但夜里太安静。
姜栩挽着何楚妍坐下来，“我洗了草莓。”
何楚妍：“怎么把自己弄来医院的？”
第126章入戏太深
何楚妍是非常典型的职场女强人，虽然宠着姜栩，但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肯定不会惯着。
姜栩自知瞒不住了，老实交代了一番这次出血经过。
何楚妍：“睡醒平白无故出血？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营养师没提醒你吗？”
姜栩：“可能是那几天心情不好，现在好多啦，你别担心。”
何楚妍没有接话，一脸严肃地看着姜栩。
姜栩被看得有些心虚，挽住何楚妍的胳膊去喂她草莓。
何楚妍把草莓吃下去了，但不改厉色：“郑总知道你进医院的事情么？”
门外的陆之衍听见“郑总”二字后，锋利的眉不动声色地皱起，目光渐沉。
他紧绷着嘴唇，俯身往门上贴近了几分。
姜栩半晌没出声，何楚妍看她的表情已经猜到了结局：“我现在就给郑总打电话。”
“妈妈，不要。”姜栩按住何楚妍的手，“我真的没事，他知道了又要大动干戈了。”
何楚妍：“你人都进医院了。”
姜栩：“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嘛，还能喂你吃草莓呢。”
隔着一扇门，陆之衍都能听出她的娇气。
他紧绷着的嘴唇不自觉地放松，想到她撒娇的表情，呵了一声。
喜欢用撒娇来转移话题这一点，倒是对谁都一样。
何楚妍：“别来这招，大事上撒娇没用。”
姜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