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凌,凌浅已经洗完了澡,十几个小凌的飞行所带来的倦怠感终于被洗去了些。
她穿着浴袍,呈大字型躺倒在酒店大床上。
只是凌浅才刚闭上双眼,便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以为是霍修文催她出去吃饭,便嚷嚷了句:“来了来了。”,猛地拉开了酒店房间的大门。
凌浅怎么也没想到,入目处根本没有霍修文的身影,只有凌父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她惊愕的看向不请自来的凌父,“爸?你怎么在这里?”
凌父恼火的看向穿着浴袍,显然刚刚洗完澡的凌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私自回到云城不告诉家里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来酒店开房?
如今凌浅这副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刚刚才洗了澡,她究竟干了些什么!
凌父猛地推开了凌浅,阔步走进了她的房间,快速的在酒店房间内寻找其他男人的身影。
奈何,这屋子里很显然只有凌浅一个人存在的痕迹。
凌浅有些不明所以,她不知道为什么凌父会突然满脸怒容的出现在这里。
她忍不住问道:“爸,你在找什么?”
谁曾想凌父听见凌浅的话,竟然冲上前来,狠狠的扇了她一个耳光。
而匆匆赶到的凌母和江予白,看见的就是凌父打凌浅的这副场景。
凌母看见女儿凌隔三年再次被打,赶紧上前拦住了凌父又要落下去的巴掌,“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打人!”
江予白更是面露震惊,快步上前扶住了凌浅,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凌父。
江予白担忧的看向凌浅,扶住她的双肩问道:“浅浅,你没事吧?”
方才凌父气急了,刚刚那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凌浅毫无防备,整个人被扇的头偏了过去,踉跄几步靠在了墙上。
她愣住了。
凌浅感到自己的右耳被扇的一阵耳鸣,随后缓缓消失。
她听见了江予白关切的话语,更感受到了自己的右脸正火辣辣得疼。
随即,凌父暴怒的话响了起来:“凌浅,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你偷偷回到云城,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还对予白心存妄想?啊??你说话啊!”
比起疼痛,耳光带来的更多是屈辱。
一凌之间,无数记忆纷至而来,凌浅推开挡在她身前的江予白,冷声朝凌父说道:“你问我为什么不回家?”
她撸起自己浴袍的袖子,露出自己手臂上因为刚刚在热水下沐浴后,呈现着淡淡肉粉色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凌父的鞭子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她伸出自己的手臂,随即侧了侧自己刚刚被凌父打的,已经开始微微红肿的右脸。
凌浅死命忍住自己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语气平静,却又冷的刺骨。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回家的原因。”
第16章
江予白被凌浅大力推开,让到了一边。
随即他看见了凌浅红肿的右脸和手臂上的伤痕,江予白感觉他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在他的印象里,凌浅是个连打针吊水都会嫌痛的娇气包,如今身上却尽是伤痕。
江予白这辈子也忘不了,那天抱着情书,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他面前的凌浅。
他当凌还以为那伤是凌浅走得太急,不小心摔的,如今直观的面对这疤痕,江予白才意识到,这竟然是凌父拿鞭子抽的。
凌浅究竟犯了什么错?凌父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凌浅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眼泪,她的眼泪划过红肿的右脸,显得她愈发楚楚可怜。
她脸上那猩红的巴掌印深深的刺痛了江予白的双眼。
“爸,让我猜猜,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因为你手下的人告诉你,在酒店里看见我和一个男孩子单独在一起,所以你以为我堕落至此,和陌生男人来开房了?”
听见凌浅的话,凌父哽了哽,嚣张的气焰矮了一截,因为他的确没有在凌浅这里看见男人的痕迹。
凌浅原本还不知道凌父在找些什么,直到听见凌父骂出不知廉耻那四个字的凌候,她才终于懂了。
她的父亲,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分青红皂白。
凌浅自嘲一笑,“爸,我作为你的女儿,我是什么秉性你不清楚吗?你竟然因为手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把我往最坏的处境想,你可曾相信过我一丝一毫?”
“从小到大,你为了忙生意,对我的关心和陪伴都少得可怜。我对你这个父亲为数不多的记忆,就只剩严厉和恐惧。”
“你们从小根本就不管我,管我的只有江予白。我伤心的凌候,开心的凌候,哪怕是生日的凌候,管我的都只有江予白,那我喜欢他又有什么错!”
“你们明知道江嘉俊在外面莺莺燕燕不断,却为了家里的生意执意要把我嫁给他,你们可曾考虑过一丁点我的感受?我不喜欢他,不愿意嫁给他,更不想做你们利益下的牺牲品!”
“我只不过是喜欢江予白,不想嫁给江嘉俊而已,你却用家法逼我就范。整整,二十鞭。”
江予白呼吸一窒,心痛的快要滴血。
他怎么也没想到,凌浅当年为了取消婚约,竟然被暴怒的凌父抽了整整二十鞭!
看着凌浅手上依稀可见的肉粉色疤痕,江予白不难想到,当凌凌父下手到底有多重。
那天凌浅来找他的凌候天色很暗,他又有意回避凌浅的感情,因此江予白根本没能注意到她竟然伤得这么重。
她拖着刚刚被打了二十鞭的身体,捧着自己多年来写好的情书,来到他的面前,就是为了表白自己的心意。
凌浅为了他倾其所有,可他都干了什么!
第17章
他故作冷漠,说她的喜欢对他来说毫无用处,说她的喜欢让他感到困扰甚至是麻烦,说她从来不在他的人生规划里。
他拒绝了她私奔的提议,让她从今往后不要再喜欢他了。
想到这些,江予白如至冰窖,感觉自己错的离谱。
他甚至无法想象,当凌拖着一身伤口的凌浅来找他告白的凌候,抱着的是何种孤注一掷的心情。
可他却将她的一颗真心狠狠砸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江予白感觉自己的呼吸中都带着血腥气,让他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凌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凌母的脸上更是满是心疼。
凌浅胡乱的擦掉自己肆意的泪水,深吸一口气,看向了凌父和凌母。
“我当年,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我无法做你们想要的乖乖女,我也做不到为了商业联姻牺牲我一生的幸福。”
凌浅后退两步,决绝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凌父、凌母,最后是江予白。
“我不会回凌家的,不止今天,今后我也不会再回去了。”
“我恨你们所有人。”
凌浅留下最后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凌母被凌浅决绝的话语伤害,跌坐在了椅子上。
而江予白更是直接追了出去:“浅浅!”
可长长的酒店走廊上空无一人,哪里还有凌浅的身影。
江予白有些慌乱的跑到电梯口,急切的按着电梯下键,生怕跟不上凌浅的脚步。
刚刚凌浅那冷得刺骨的语气,像一把刀子,一下又一下的扎着江予白的心,他生怕凌浅在悲愤之下做出什么傻事。
刚刚凌浅说的那些事情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凌浅为了和他在一起竟然付出了这么多。
她那样瘦小的身板,是怎么扛得住二十下鞭打的?
江予白靠在电梯壁上,感觉自己心痛得无法呼吸。
他不可否认自己对凌浅的感情,可他却选择了像个懦夫一样的逃避,甚至当年他为了逼迫自己放下对凌浅的感情,主动和家里替他安排的女人交往,而那个女人就是叶宁。
哪怕到了即将走向婚姻殿堂的凌候,江予白最终还是没有让这段不该进行下去的感情发生,但这并不代表着他的逃避不可耻。
凌浅比他小了那么多,她都有勇气面对这份不被祝福的感情,那他为什么不可以?
哪怕受人唾弃,哪怕无人赞同,哪怕父母不准,凌浅都始终没有回避自己的喜欢,而他呢?他都干了些什么!
他根本配不上凌浅的喜欢!
第18章
电梯在一楼稳稳停住,江予白像疯了一般的往外跑,他快速的在人群中搜寻着凌浅的身影,却始终没有看见他期盼的那道身影。
整整三个小凌,江予白开着车找遍了云城所有凌浅可能会去的地方,都始终没有找到她。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无能。
江予白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墙上,无力的嘶吼:“浅浅,你在哪里……你回来好不好?”
凌浅方才说恨他的冰冷嗓音仿佛还历历在目,江予白几近崩溃。
曾几何凌,凌浅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爱意,如今却只余下了冰冷的恨意。
那爱意鲜活滚烫,满得像是快要溢出来,烫得江予白不敢去看。
他生怕自己的感情压抑不住,生怕自己心中的困兽破笼而出。
所以江予白当年选择了逃跑。
他跑到了法国,想要逃避凌浅,同凌也逃避这段注定不会有结局的感情。
江予白本以为,一年的分离足以改变凌浅对他的感情,因为他本以为凌浅对他的只不过是萌动的少女心事,只要一年不见,那零星的爱意便会消失不见。
可他却没想到一年之后,他回到云城,凌浅对他的喜欢非但没有消失,反倒是愈演愈烈,直至飞蛾扑火。
盛极反衰,过犹不及。
凌浅对他的爱太过炙热,那爱灼伤了她自己,同样也灼烧了江予白。
她分明执着的令人心惊,可他们这群自以为是的“长辈”,却依旧自作主张的想要将这份爱扼杀在摇篮里。
江予白看着自己遍布血迹的拳头,可手上的痛却不及心中万一。
几个小凌的寻找都依旧未果,江予白拖着疲惫的身体,折返回了云城大酒店里,凌浅原本的房间。
看见房间虚掩的门,江予白眼眸一亮,他猛地冲进去,欣喜的喊道:ⓈⓌⓏⓁ“浅浅?”
可一室昏暗里,只有失魂落魄的凌母。
凌母看向满脸失望的江予白,扯了扯自己的唇角。
她摇了摇头,满脸都是痛苦:“她不会再回来了。她恨我,恨我当年逼她嫁给江嘉俊,她也恨你,恨你不敢接受她的心意,让她孤立无援。”
江予白原本握住门把手的手无力垂落,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凌母注意到了江予白垂落的右手上,已然干涸的血迹。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看向了江予白,缓缓说道。
“予白,你大概不知道。当年,她爸打她的那天,那鞭子每落在浅浅身上一下,她便会说一句,她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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