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亲眼目睹了裴烨桉在手术之后的痛苦,曾经一口气爬两千米山的壮年男人,走路都颤颤巍巍需要人扶着。
曾经可以穿着短袖过冬的男人,在港城那种四季如夏的地方,需要关上空调裹着毯子才睡得着。
少一颗肾的日子有多折磨人,她怎么会不清楚呢?
但周恩遇这样的话,传到陆延毅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看着她这无所谓模样,陆延毅的手又捏紧了几分,“你什么都不知道。”
周恩遇忽然笑了起来,眼中露出了几分狡黠,“但是我有其他办法哦。”
“如果是我的话,才不会自己上去捐呢,再找一个配型类似的人来顶替不就好了嘛。”周恩遇笑得很得意,“反正手术的时候又没人能看到,我只要买通医生和捐肾的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完成啦。”
陆延毅听了周恩遇的这番话,目光陡然严厉起来。
他狭长的眼睛眯起起来盯着她,像在看什么恶毒的犯罪分子。
周恩遇的心沉了几分,却依旧面不改色:“干嘛这样看着我啊,怪害怕的。”
陆延毅不说话,仍然紧紧盯着她。
周恩遇瘪嘴,搂住他把的脑袋往他怀里钻,仰起头来软软地说:“好吧,我不该去想这种恶毒的办法。”
“我只是嘴上说说嘛,又不会真的去做,哥哥别把我想成那种坏女人啊。”周恩遇探出手指挠他心口。
一下一下,像是羽毛一样,挠得他心痒难耐。
陆延毅用小腿撑住地面,将椅子往前推了一把,让周恩遇的后背靠在了办公桌上。
“裙子撩起来。”他命令。
周恩遇很配合地撩起了裙边,期间一双狐狸眼就没从他脸上移开过,舌尖伸出来,无意识地舔着嘴唇。
几天没做,又被周恩遇视频撩拨过一回,陆延毅自然不会轻易绕过她。
办公室换了几个角落,最后把人带回了休息室。
做完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周恩遇伏趴在床上,浑身绵软无力,头发被汗水沾湿贴在脸边,身上一丝不挂,臀上的痕迹在灯光的照射下堪称触目惊心。
床边的废纸篓里孤零零躺着几只用过的套。
陆延毅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只围了一条浴巾,上半身是赤裸的。
他刚走到床边,周恩遇就凑上来,抬起手摸上了他的腹肌,没皮没脸的。
陆延毅睥睨着她,嗓音有些哑,“还没够?”
周恩遇直接用行动给了他答案。
半小时以后,周恩遇独自一个人来到休息室的浴室洗澡。
洗澡前,她站在镜子前刷牙,脸还是很酸。
不过她的精力很快就被分散了,因为想起了詹语白的检查报告。
陆延毅亲自安排了人,詹语白从中作梗的可能性不大,这结果基本上是可信的。
也就是说,詹语白的确只有一颗肾。
另外一颗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有一种可能是她为了演好这场戏,不惜摘了自己一颗肾达成目的。
想到这里,周恩遇笑了。
为了嫁给陆延毅,她真是什么都愿意做啊——
可惜陆延毅现在已经对她起疑心了。
狗东西心眼子那么多,刚才她故意说那番话,他绝对不会随便听听就忘。
一墙之隔,陆延毅坐在休息室的床上,耳畔不断回荡着周恩遇随口说出的那番话。
找个人顶替,买通医生,反正手术室的情况没人知道。
周恩遇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故意在他面前这样说的,还是开玩笑说着玩玩?
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但的确是给陆延毅提供了新的思路。
但矛盾的点在于,詹语白的身体里的确少了一颗肾。
咔哒,浴室的门开了,周恩遇洗完澡走了出来。
她今天还算规矩,捡起来衣服就穿上了,在他面前丝毫没有忸怩。
陆延毅看见她臀上的那些痕迹,又想起了她摇摆着趴在耳边求他的画面。
喉咙有些热。
周恩遇感受到了陆延毅的视线,笑着问:“哥哥还可以啊?”
陆延毅:“穿好衣服就走。”
周恩遇:“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吃个晚饭诶。”
她委屈地揉了揉胃的位置,“不止她会胃疼,我也会哦。”
陆延毅:“想吃什么?”
周恩遇:“我想吃面条,今晚我请客哦。”
陆延毅:“……”
周恩遇开着车在前面带路,陆延毅跟着她。
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旧城区的一条巷子口。
夜深了,这里车不多,但路口要停两辆车还是困难。
周恩遇倒车入库好几次都没能成功,陆延毅看不下去了,敲了敲玻璃。
周恩遇:“干嘛呀,我停车呢别打扰我。”
陆延毅:“下车。”
周恩遇:“?”
忙着和这停车位斗争,周恩遇脑子反应慢了半拍,脸上表情有些茫然。
陆延毅:“就你这技术,停好车天都该亮了。”
周恩遇瘪了瘪嘴,解开安全带下车。
陆延毅上去之后随便打了几下方向盘就把车停好了。
他下了车,把钥匙递给了周恩遇。
周恩遇接过钥匙,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哥哥好厉害啊!不愧是老司机!”
陆延毅:“你说的店在哪里?”
周恩遇拉住他的手,“在里面呢,我带你去。”
这里是最老的一个城区,巷子里路灯都没有外面明亮。
走了几步路,周恩遇忽然压低声音说:“下次我们在这里玩吧。”
第093回心疼死我了
光线昏暗,但陆延毅依旧能看到那双亮晶晶勾人的狐狸眼。
周恩遇太会展现自己的魅力,也太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最勾人。
陆延毅:“你脑子里只有黄色废料么。”
周恩遇觉得陆延毅这狗东西倒打一耙的功夫也挺厉害的,明明是他经不起诱惑,还怪她。
周恩遇:“我也想和哥哥谈感情啊,可惜哥哥不想和我谈。”
毫不意外,这种话题陆延毅是不会回应的,周恩遇习惯了。
又走了几步,周恩遇指着前面开着灯的面馆,“就是这里啦。”
面馆虽然在旧城区的巷子里,但很干净,装修很网红,大部分人都是从另外一边的步行街过来的。
凌晨了,店里人还是不少。
周恩遇带着陆延毅坐下来,自作主张给他点了和她一样的面条,要了几道小菜。
面条一上来,周恩遇就迫不及待地吸溜了一口,像个吃到糖的孩子。
周恩遇:“我晚上最喜欢吃面条了。”
陆延毅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谁给你做?”
周恩遇:“我家里有阿姨啊。”
陆延毅:“小时候呢?”
周恩遇:“你是说我在福利院的时候啊,也有人给我煮哦。”
陆延毅:“谁?”
想起了在港城看见的那些照片,还有查不到资料的那个名字,陆延毅的口吻凛冽如冰。
周恩遇瞄了陆延毅一眼,又发什么神经,说生气就生气。
周恩遇:“院长对我很好,比我大的小伙伴也会照顾我。”
说起来这些事情,周恩遇脸上多了几分得意,“谁让我长得可爱又聪明呢,所有人都喜欢我。”
陆延毅这回直接不搭理她了。
一直到吃完饭,周恩遇都没搞明白陆延毅犯什么病。
那碗面他倒是吃完了,但吃完就起身走人,周恩遇急匆匆买单,跑出去追他。
巷子里太黑了,周恩遇跑得着急,被不知名的东西绊了一下,摔倒了。
周恩遇痛苦地“啊”了一声,前面的陆延毅听见这道声音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一回头就看到周恩遇坐在地上。
陆延毅走上去拉住她的胳膊,但周恩遇一动不动。
陆延毅:“起来。”
周恩遇:“太疼了,你抱我。”
她声音发抖,眼里闪烁着泪光,那模样看起来真的很痛苦。
陆延毅弯腰把人抱起来,低头去看她的脚踝。
光线虽然暗,但能看出来肿得很厉害,膝盖上还有擦伤。
指望她开车是不可能了,陆延毅直接把周恩遇抱到他车上,带她去了私人医院。
经过医生检查,周恩遇的脚踝是中度扭伤,需要卧床休息。
陆延毅把周恩遇放到楼道的椅子上,去楼下办了住院手续,然后再来抱她。
周恩遇倒很乖,规矩地坐在那里,等他回来之后自觉地张开手臂给他抱。
她缠住陆延毅的脖子,委屈地吸吸鼻子,“好疼,都怪你。”
陆延毅:“疼就少说话。”
周恩遇:“如果不是你莫名其妙生气,我怎么会受伤,你不和我道歉还凶我,呜呜呜……”
陆延毅一时间分不清她是真哭还是假哭。
正思考着要不要安慰几句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喊他:“四哥?”
陆延毅闻声看了过去,就看到周溟已经朝他和周恩遇走过来了。
周溟自然是看到了陆延毅怀里的周恩遇,之前他只跟周恩遇见过两次,一次她身边的人是詹彦青,第二次是个比她大很多的男人。
老实说周溟对周恩遇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特别是现在看到她被陆延毅这么抱着。
周溟的视线扫过周恩遇,“四哥,这是……?”
“周总,您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的。”周恩遇弱弱地朝周溟开口,“我崴了脚,是周总好心把我送来了医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男朋友是原野。”
周溟:“?”
他耳朵出问题了还是怎样,周恩遇的男朋友怎么成原野了?
陆延毅从周恩遇嘴巴里听见原野这个名字,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他一言不发盯着周恩遇,也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周恩遇:“周总,麻烦您给原野打个电话吧,他来照顾我就可以了。”
陆延毅还是无动于衷。
周溟:“你跟原野在一起了?”
周恩遇怯怯地点了点头。
周溟不怎么信,打量了周恩遇几秒,“那我打电话叫他过来。”
周恩遇听他这么说也没有任何慌张,甚至还和他说了句“谢谢”。
周溟在陆延毅和周恩遇的注视下给原野打了电话。
“你女朋友崴脚了,在燕家的医院。”周溟的视线仍在周恩遇身上。
周恩遇知道周溟这是不信她的话,所以去跟原野求证了。
不知道原野能不能反应过来。
周恩遇听不见原野说了什么,但是很快就看到了周溟惊讶的眼神。
她不动声色笑了下。
周溟很快挂电话了,他看向周恩遇:“原野很快过来。”
周恩遇:“麻烦你了。”
周溟后来直接给周恩遇找了把轮椅过来,亲自推着她去了病房。
陆延毅黑着脸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回到病房是护士把周恩遇弄到床上的,陆延毅和周溟都没动手。
原野来得很快,敲门的时候,陆延毅替他开了。
原野看见里面的周溟,压低声音问:“你们怎么又翻车了?”
没等陆延毅说什么,原野已经快步走到病床边,蹲下来检查周恩遇腿上的伤。
原野:“怎么伤的?”
周恩遇:“在地库被绊倒了。”
原野:“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