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她哭求着说完以后，耳边却良久的没有声音。

君灏矮下身来，捧着那张让他爱恨不能的脸，一言不发。

良久后，他才说道：“替朕与清儿画一副帝后图，画得好，朕就放了君宴。”

锦黛连连点头，乖巧的模样，像是回到了当初，那个躲在他身后，偷偷捕捉他背影的小丫头，被他拆穿时，总一副讨好他的狗腿模样，让人生不起气来。

可是，终究是回不去了。

锦黛还要准备画笔，君灏已经带着沐清回去。

沐清刚被锦黛掐过脖子，君灏总不放心，怕她受了惊，一定要太医看过才罢。

艰难地走到御花园，耳畔尽是鸟雀归巢的嬉闹声，锦黛这才发现，寒冬已过，竟已经开春了。

视力越来越不好，锦黛几乎看不见了，只能循声转移视线，努力想要再看清一些。

可惜徒然无功。

“怎么还不动手？”君灏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珠儿错也不错。

锦黛这才握着笔，才要准备蘸墨，却不意撬翻了砚台，墨水一撒，泼在了沐清的身上。

“姐姐，你不想要画，那便不画了。”沐清善解人意地劝服着君灏，“皇上，文帝刚死，姐姐一定不好受，要她来画我们的帝后图，总是为难了她，不如就此算了吧。”

“是她自己答应下来的，没人逼迫她。清儿你体谅人，可不见得人人如你这般良善。”

失明以后，耳力比之从前灵敏太多，君灏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耳中，锦黛立马落笔：“我画！只求皇上，一言九鼎。”

落笔的瞬间，锦黛感觉鼻头有异，接着便有什么东西从鼻沟处缓缓滑下，滴落在了画纸上。

一滴、两滴……到最后，锦黛双手擦拭不及，不但双眼和鼻孔，甚至连耳朵嘴巴，都控制不住地溢出暗红鲜血来。

君灏动作僵住，彻底惊愣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

君灏冲了过去，一把捉住了她的双手，看她慌乱的模样。

“我还能画的，这不过小事而已。”锦黛眼中已经急出泪水来，“君灏，你让我画，宴儿还在等我。”

“锦黛！”君灏怒不可遏。

“来人，请太医！”

太医赶过来时，习惯性地跑到沐清身边准备把脉，却被君灏的冰冷神色骇住。

沐清道：“是姐姐身体有恙。”指甲深深地掐到皮肉里，才能堪堪控制住情绪。

换血的法子想得出来，可诊锦黛的脉像时，太医却各个不知所措，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废物！”君灏暴怒，桌上的茶果被杯子摔了一地，“锦黛，你究竟又在玩什么把戏？”

“若是苦肉计，那大可不必再花心思，若你死了，那君宴也一定活不了。朕会让他，死得比他的父亲还要惨。”

君灏语含警告，但心中却慌乱万分，不知为何，他突然害怕起来。

锦黛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血还是在流，她笑：“皇上英明，连个苦肉计都不能使了，那能否，让我看一看宴儿？”

事到如今，她心心念念的，还是君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