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你儿子的情况突然恶化,请你尽快回来签病危通知书。”江挽清脸色惨白的奔向急诊室,脑海中回荡着刚刚接到的医院电话。
她只是回了一趟出租屋给儿子拿换洗的衣服,突然就接到这样的通知。
多多,你千万不要有事,一定要等到妈妈!
江挽清急不择路的往前跑,快跑到急诊室门口的时候,她撞上了儿子的主治医生。
“朱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他怎么样了?”江挽清满目惶恐的问,连呼吸都错乱得一塌糊涂。
医生见惯了生死,因而很淡然的告知江挽清,“江小姐,你儿子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如果不尽快进行骨髓移植手术,他早晚都会挺不过去。”
得到医生的回答,江挽清浑身一凉,无以复加的痛楚不遗余力的侵袭她的心脏。
她浑身无力的回到病房,看到刚刚苏醒的儿子,她立刻强撑起笑容,“多多你醒了,告诉妈妈,哪里疼?妈妈帮你揉揉。”
小小的人儿躺在病床上,过分苍白的娃娃小脸上却流露出满足的笑容。
“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多多就不疼。”
听到儿子懂事的回答,江挽清难受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想哭,但不敢哭。
“妈妈,多多是不是不会好了?”小家伙突然虚弱无力的问了这么一句话,“妈妈,多多能不能在变成小天使前,见到爸爸呢?”
江挽清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放纵出眼眶,她轻抚小多多冰冷的脸庞,“小傻瓜,你怎么会变成小天使呢?你乖乖的睡一觉,妈妈答应你,等你醒过来就能看见爸爸了。”
“真的吗?”
“真的。”江挽清用力地咬住唇瓣,迫使自己不再流泪。
也许是因为得到了江挽清的承诺,所以小家伙乖乖入睡了。
江挽清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骨髓移植需要的昂贵手术费和后期治疗,仅靠她微薄的收入根本不足以支撑。
而且,多多那么渴望见到爸爸,假如上天不眷顾,多多撑不过这一关,那就会变成永远的遗憾。
江挽清拜托护士多照顾一下儿子,便就寻着记忆中的那条路线,来到了一座西式独栋别墅前。
秋雨瑟瑟,江挽清的心也被淋得极冷。
她想好了来找这个男人,可到了门口,她却踌躇了。
那年说分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而就在这时,霍司御颀长的身影忽地闯入她的视线中。
男人身着昂贵定制的西装,黑色衬衣配着酒红色的领带,那张绝色俊美的容颜上不带丝毫情绪,一股禁欲清冷的气质伴着他的靠近扑面而来。
五年了,他的身上少了少年时期的儒雅温润,添了几分冷艳凉薄的气场。
他穿得有点正式,似乎要去办什么事。
眼看着霍司御靠近过来,江挽清突然没有勇气直视。
可霍司御看到了她。
看到江挽清的这一眼,霍司御的眸光瞬间覆上了一层骇人的阴鸷。
他朝她走过去,一身冷冽。
“真是稀客。”霍司御启唇,语气讽刺,冰冷的俊容上写满厌恶,“谁让你这种人进来的?”
江挽清本就被雨水浸湿的身体,一瞬间更冷。
感受得到霍司御对自己的憎恨,江挽清也不想多说什么,她只想告诉他,他们有个儿子,并且儿子急需救治,“霍司御,我想请你帮个忙。”
霍司御冷睨着这张看起来那么清纯美好的脸蛋,却无比厌恶的转身,“没空,我忙着结婚,你最好离我远点。”
第2章
霍司御冷漠的洒脱转身,跟在身后的保镖随即跟上去为他打伞。
江挽清错愣在原地,心好像一下子被劈成了两瓣,无形的鲜血肆意的染红了她的心脏,她的心房再次血流成河。
他要结婚了?
他居然要结婚了,可新娘不是她。
脑海中犹记得他曾经的山盟海誓,“挽儿,你是我霍司御今生今世唯一的新娘。”
可我爱你,怎么已经沦为了过去?
江挽清恍惚的看着转身走远的背影,视线不知道是被雨水还是泪水模糊了。
可想到病危的儿子,江挽清还是追了上去,“霍司御,我知道你很恨我,也不想看到我,但是我……”
“知道我不想看到你就马上滚,别耽误我去接新娘。”霍司御出口话像是冰冷的冰块砸在江挽清的心上,刺骨的痛淌过她的四肢百骸。
江挽清眼眶一涩,还想再靠近霍司御的时候,他身后的保镖突然暴力的往江挽清肩膀上狠狠一推,“三少让你滚远点没听到吗?”
江挽清猝不及防,失去重心摔向地面,很不巧身旁有块景观石,她一下撞了上去,左边腰侧被掏空的肾脏部位瞬时传来一阵无法言说的痛楚,江挽清吃痛的闷哼一声,纤瘦的身躯疼得蜷缩起来,下一秒整个人刚好滚到霍司御脚边。
江挽清下意识的去拉霍司御的裤脚,霍司御前行的脚步被迫停了下来,他宛若尊贵的王者低头睥睨着滚到脚边的江挽清,可他深邃好看的桃花眼里再无当年的疼惜,只剩下一抹厌恶与嘲弄。
“几年不见,演技倒是越来越炉火纯青。”
霍司御满目鄙夷的扫过蜷缩在他脚边,满身雨水泥泞的江挽清,他踢开她挡在面前的手,往前走去。
江挽清也没想这一摔会疼得她直不起身,可是再疼,也比不上霍司御踢开她手掌的这一脚疼。
江挽清脸色苍白的从地上爬起来,蚀骨的痛意侵袭全身。
她真的没想到,他恨她,恨到如此地步。
眼见霍司御上车就要走,想到急需等钱动手术的儿子,江挽清咬着牙追到车前。
雨势滂沱,泪眼中她看到霍司御的眼角眉梢布满怒意。
江挽清忍着身心剧痛,向男人哀求,她知道现在很难开口再说他们有儿子的事,因为他要结婚了,她不能去伤害那个无辜的新娘,可她需要钱。
“霍司御,求求你!我不会耽误你很久。”
霍司御剑眉一拧,寒眸如冰锥直刺向江挽清,“滚远点,别弄脏我的婚车。”
见霍司御这般嫌弃,江挽清只有故意激他,“霍司御,你以前说过的,只要我开口,不管什么事你都会为我去做,堂堂霍三少,就这么说话不算话吗?”
可这句话似乎是触及了霍司御的逆鳞,男人忽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把掐住江挽清的后颈,将她扣到跟前,与他对视。
“江挽清你还有脸跟我提以前,嗯?”
他吐字如冰,狭长的凤眸里迸射出骇人的冷色。
“还记得当年你要离开时你说过什么?”
第3章
看到了霍司御眼中浓烈的憎恨,江挽清微张着唇,却无言以对。
霍司御毫无怜惜的一把推开江挽清,车子扬长而去。
江挽清错愕的瘫在满是雨水泥泞的地上,心被撕碎。
她仿佛才记起当年甜蜜的承诺和誓言,早就在五年前那个风雨夜荼蘼了。
他早就不爱她了,只有恨。
可想到为时不多的儿子,江挽清忍着身心剧痛,在路上拦了辆计程车去跟霍司御的车。
十几分钟后,霍司御的主婚车在一座气派华丽的欧式庄园前停了下来。
江挽清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她的眼里只有霍司御,他是多多的亲生父亲,也是儿子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需要他。
霍司御和他的保镖走在前头,都没注意江挽清的靠近,等发现的时候,江挽清湿漉漉的双手已经拉住了霍司御干净笔挺的西装。
“霍司御,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求求你,看在当年……”
“别给我提当年的事。”霍司御脸色一沉,对于江挽清的纠缠感到极度不耐烦,“别让我更恶心你,滚远点。”
“我会滚,我一定滚,只要你愿意帮我这一次,我马上就滚。”江挽清红着眼看着眼前深爱的男人几乎哀求,“阿御……”
阿御。
江挽清脱口而出这两个字后,周身仿佛瞬间袭来一股寒气。
霍司御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俊容上倏然间浮现一抹愠色。
从前看她的眼神有多温柔爱慕,此刻他看她的眼神就有多厌恶憎恨。
“别这么叫我,我会恶心。”霍司御冷冷启唇,狭长的冰眸从江挽清紧抓着衣袖的手上厌弃的掠过,“把你的脏手拿开。”
江挽清的手指猛然一僵,突然无力的松开了紧抓的双手。
他恶心她,说她脏。
她还是青春少女的时候就跟了他,除此之外,再没有过第二个男人,可他却说她脏。
阿御,到底是什么脏了呢?
心好像被什么东西一寸一寸的揪紧,疼得喘不过气。
江挽清终于意识到,霍司御对她是刻骨崩心那般的恨着。
他对她,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念旧的情绪。
眼见霍司御要走,江挽清害怕多多再也得不到救治,惶恐不安中,她疾步跑向霍司御,忽地“扑通”一声,尊严全无的在他的身旁跪了下来。
江挽清的这一举动,令新娘的亲朋好友都惊呆了,包括从屋里出来的新娘子。
“挽清?怎么是你?”黎洛洛惊讶极了。
真是江挽清!
她不是早该死在四年前的产床上,居然会出现在她和霍司御的婚礼现场!
江挽清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恍惚回神。
“洛洛?”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身着婚纱的黎洛洛。
昔日大学认识的唯一好友,居然是最爱的他今天要迎娶的新娘子?
江挽清错愣了两秒,看到眼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都盯着自己指指点点,江挽清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恍惚冲动。
江挽清羞愧的低下脑袋道歉祝福,“洛洛,原来今天是你和霍先生的新婚,不好意思。祝你……祝你们新婚快乐。”她说完仓皇转身,单薄的身子从霍司御的身旁匆忙掠过,再度扎进雨中。
霍司御满不在乎的冷眼旁观,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可薄唇却抿紧了。
黎洛洛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江挽清这会儿走了,她安心了些许,然而就在她走向霍司御的时候,庄园大门口突然传来刺耳的急刹声,紧跟着“砰”的一下撞击,江挽清砰的一声,被车撞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