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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灵夜心头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呐呐唤这一声。
她跌跌撞撞，走向不管发生什么都会给她依靠的父亲，双眼逐渐模糊。
唐父扶住墨灵夜，眼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儿啊，你师兄呢？”

第九章 是你吗

直到现在，墨灵夜还记得师兄躺在她怀里，一点点冷却下去的感觉。
寒冷从脚底蔓延上来，仿佛抽走了她浑身的血液，让墨灵夜整个人都动弹不了，也说不出话。
唐父见她这模样，那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几岁一般。
他不再问了。
可墨灵夜的眼泪却刹那落了下来。
“先把这个孩子的尸首收敛了吧，总不能放在这里让她受冻，也太可怜了。”
闻言，墨灵夜看着地上银杏的尸体。
心口又如刀割般疼起来。
她掏出帕子，替银杏一点点擦净脸上的血迹，哽咽道：“她生前最喜欢装扮了，我得替她换身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黄泉路上，也要漂亮离开的。
替银杏收敛完。
她仰头半晌，道：“爹，我带你去看看师兄吧。”
凉山上，一座矮矮的坟茔前。
简陋的唐牌上写着“谢容止”，唐父反复抚摸着那唐牌上的字迹，佝偻的背影带着说不出的苍凉。
这世上，最悲惨的事之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满是皱纹的手颤抖着伸向腰际，解下酒葫芦，给坟前倒了些许。
“容止啊，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墨灵夜看着那两座并排的坟墓，眼里空空的。
寒风冷吹得她的衣袍翩飞，宽大衣衫下的身躯已十分瘦弱，可她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寒冷。
有什么冷比得上心里的冷呢？
一口黑血吐在雪白的雪地上，像是朵黑色的花。
唐父见状一震，立马抓着墨灵夜的手腕替她把脉。
片刻后，唐父震惊地看向她。
就连得知谢容止死讯时也没有落泪的老人，却在此时红了眼眶。
“儿啊，你……”
墨灵夜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露出了一个笑来。
“爹，我想回家了。”
唐父用衣袖擦着眼里的泪：“好，好，爹带你回家。”
他最后摸了摸那唐牌上的字迹：“容止，师父知道你最听话。等安顿好你师妹，师父再来接你一起回家。”
父女两搀扶着回了王府。
唐父踱步良久，执笔写了封信回药王谷。
寒御，你不仁，莫要怪我不义！

谁知那信鸽还没飞出王府，就被侍卫拿下，唐父的信被送到寒御的面前。

他面色阴郁地看完信，良久，缓缓道：“灭了吧。”
这天的夜色，异常的黑。
墨灵夜心头莫名的不安，怎么也睡不着。
辗转反侧，她起身决定去看看爹。
刚走出院子，一匹枣红马竟飞奔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马上摔下来！
墨灵夜将人扶起来，才发现竟然是小师弟何小良！
何小良满脸血渍，遍体鳞伤，看见墨灵夜便紧紧抓住她不放。
“师姐……药王谷没了！”
墨灵夜脑子里“轰”地一声：“你说什么？”
何小良却呕出一口血来，他张皇地：“我找不到师父……师姐，师父在哪儿？”
墨灵夜连忙扶着何小良去了唐父的院子。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清冷的声音传来。
“岳父，是自刎还是鸩毒，你自己选吧。”
墨灵夜大脑一片空白，脚步竟活活冻住了。
不等墨灵夜反应，小师弟已经推门而入。
却见院里唐父居然跪在寒御面前，而寒御旁边的侍卫手里，正放着一把匕首和一晚药。
何小良气涌心头，指着寒御大骂：“寒御——你枉为人子！”
寒御看见墨灵夜，心中却是一慌。
他张了张嘴，这一次，连半点理由都说不出。
墨灵夜直直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如雪。
“药王谷，是你灭的？”

第十章 世间最痛不过爱你

“药王谷，是你灭的？”
她又问了一遍。
寒御的脸色沉得十分难看。
何小良却红了眼，抽出旁边侍卫手里的长剑就朝寒御怒吼着刺了过去。
寒御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本想一剑了结此人，却在看见墨灵夜的时候骤然收了手。
可这时，旁边侍卫却一剑刺来。
正中小师弟的后背。
浑身浴血的人忽然就不动了。
那个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的孩子缓缓转过头，眼中露出悲恸和不甘：“师父……”
跪在地上的唐父嘶吼一声，抓着红色漆盘里面的匕首就朝寒御扑了过去，却直直地扑在了地上。
墨灵夜这才发现，她的父亲……早被人挑断了脚筋！
她捂住胸口，再也没忍住，吐出一口黑血来。
唐父仍旧拿着匕首拼尽全力朝寒御刺去。
寒御侧身闪避，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的停留在墨灵夜身上。
他看见墨灵夜吐出一口黑血，看见她捡起剑来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小七！”
寒御心头突突地跳，他站着动不了。
眼见寒御就要被唐父刺中，那侍卫又扬起了剑一剑打飞了唐父手中的匕首。
寒御慌张的伸手：“小七，快放下！”
“你别过来！”墨灵夜大喊着，寒御的脚步生生顿住。
“放我们走。”
墨灵夜只说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