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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有些不情不愿：“柠柠姐，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顾玉点头，挥了挥手和他说再见。
沈骆离开，客厅中顿时安静了不少。
沈寻喝了口水，对君泽礼貌一笑：“我弟弟岁数还小不懂事，顾先生别介意。”
“他说的都是实话，我能有什么介意的。”君泽处变不惊，低着头说道。
顾玉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咬了咬筷子。
吃完的时候，君泽的手机响了。
他走到阳台去接，回来时说：“我也有点事要处理，这饭盒你不用收拾，我等下喊人来取。”
顾玉却拦住他：“你先等等，我把剩下的鱼留下来然后给你，以后……就不要让伯母多惦记我了，我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话里拒绝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说让他以后不要来。
君泽听得明白，他无声攥紧手指，喉咙疼得像是干咽下一块石头。
可再疼，还是只能应下。
“……好。”
顾玉将鱼放进空盘子，然后将红木饭盒递给君泽：“今天谢谢你跑一趟。”
君泽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那抹笑容怎么看都苦涩：“应该的。”
不过就是跑一趟，能见她一面，跑再远也不觉得辛苦。
话落，君泽深深地看了眼顾玉，才推门离开。
拎着空荡荡的饭盒，他失魂落魄地走下楼，打开车门，副驾驶上赫然一个红色礼盒。
君泽稍顿，放下红木饭盒再拿起礼盒，转身再次上楼。
他特地买的礼物，竟忘记了给她。
从电梯出来，却见顾玉家的门没有关。
是他刚才没关上？
君泽没多想，走近抬起手，正要敲门的时候，屋里却突然飘出沈寻的声音
“柠柠，你打算这样演到什么时候，你要一直瞒着君泽吗？”
君泽浑身一僵，手臂在半空中像是被冻住，落不下。
演？瞒着？什么意思？
还没想出个头绪，紧接着屋里就响起了顾玉的声音：“至少……他以为我忘了他，没了曾经二十几年的记忆，他也不会再纠缠。”
君泽手中的礼盒险些就没抓住，掉落在地。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寒气从他的脚底升起，顺着背脊爬上头皮，惹得他一阵战栗，就连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被冻结，冰冷冰冷的。
原来……顾玉，没有失忆！

第三十三章

君泽瞳孔微微放大，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些日子，顾玉和沈寻说的话全部都是在骗他的！
她没有失忆，她没有忘记他，更没有忘记两个人曾经的种种！
那些疏离和淡漠，客气和礼貌，都是演出来的！
可是……顾玉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没死，却骗他死了。
被他发现之后，却又骗他失忆。
她就这么不想和他再有瓜葛吗？
君泽正想进去问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却又听到顾玉说。
“过去太痛苦了，我现在只想好好活着。”
话音落下，君泽的心脏想被生生撕裂开来。
他连连后退几步，落荒而逃。
回到车里，君泽失神地坐在驾驶位上，那句“至少他以为我没有记忆，不会再纠缠什么”，一直在他的脑海里重复回响。
他怔了好久，最后竟发现顾玉说的是对的。
他以为她忘记了自己，不记得过去，他自然不会提起从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也就不会提起那些让她伤心，让她痛苦的事情。
而顾玉像是早就猜到假死这件事会被发现，所以提前做好了B计划。
这样，因为她的失忆，就算两个人有交集，也不会太多。
他根本没有理由过多的来接触她。
只有唯一的办法，就是假装今天什么都没听见。
君泽指节攥得泛白，他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片沼泽，暗无天日地彻骨绝望，要把他活生生地一点点溺死。
短短的十几分钟，君泽缓缓地理好了思绪。
他抬起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既然顾玉想假装失忆，想要假装记不起过去种种，他就遂她的愿，继续陪她把这场戏演下去。
这样，至少他还能保留一个邻居家哥哥的身份来对她好。
恍神之际，突然，车窗被敲了两下。
君泽还没能回过神，转头看去，只见车窗外顾玉清雅的小脸。
“阿衍哥，你怎么还没走，车坏了？”
她声音温和淡然，君泽却移开眼：“没有，我想起来有东西没给你，所以折返回来。”
他说着，将手中握了许久的红色礼盒递给她。
顾玉没接，眼中带着迟疑。
君泽咽了下喉咙：“不是我给你，是我妈买来送你的。”
又是这个借口。
顾玉心知肚明，鱼和礼物都是君泽“主谋”，顾母不过是挡箭牌，但她却不能揭破这层窗户纸，只能伸手收下。
打开盒子，她险些被钻石上反射的光刺到眼睛。
一根项链上足足有十几颗粉钻，价格要往四位数上飘。
顾玉没多看一眼，合上盖子就递回去：“我不能要。”
这次轮到君泽一动不动。
顾玉眉心微蹙：“心意我收到了，但这礼物太贵重，你拿回去给伯母，替我谢谢她。”
他抿了抿唇，别开眼：“不过是一条项链，不算多贵重，而且……”
“你值得。”

第三十四章

君泽的声音似乎在耳边萦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