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沉声开口,带着一丝严肃:“闻月。”
听他丝毫没有软化的语气,积累已久的委屈波涛汹涌般袭来。
她忽的停下,转身看他:“沈渊,我才是你女朋友。”
沈渊心里有些烦闷:“说了是在排练话剧。”
微微蹙起的眉宇表达了他的不耐。
闻月手攥得紧紧地,向来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的人,被漫天的苦涩浸泡着,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上次你抛下我和她去情侣餐厅,说只是随便选的,我接受了。”
“今天,你和我看电影,又因为她一个电话就抛下我离开。”
“对你而言,是不是她的每件事,都比我重要?”
沈渊按了按眉心,脱口而出道:“那你要我怎样,我已经习惯帮她了!”
闻月含泪看着他,看着自己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
“所以我要永远忍受我们之间有第三个人吗?”她深呼了一口气,终于说出那句早就想说的话,“你不觉得,你和她之间边界感太模糊了吗?你有女友,她就应该和你保持距离。”
沈渊却黑眸一沉,只觉得她是在小题大做。
“闻月,你别无理取闹。”
让他和钟雪保持距离,就是无理取闹吗?
闻月的眼泪几乎要忍不住,直接转身就走。
沈渊眼神沉沉的盯着快步走远的人,追上去哄女朋友这种事,自然不是天之骄子会做的。
这时,钟雪也走了过来:“阿渊,你女朋友脾气真大。”
沈渊面无表情的开口:“没有下次。”
钟雪眼神一颤,知道他在说什么,刚才她在电话里说的是自己腿摔伤了。
刚想撒娇讨饶,可面前的男人已经大步离去。
闻月和沈渊,就这么开始了冷战。
闻月身为“24孝女友”,平常给沈渊嘘寒问暖,送吃送喝都是常有的。
恍然见她连续几天不去找沈渊,连沈芊芊都觉得奇怪。
“月月,你跟我哥吵架了?”
别人问起,她也只抿着嘴摇头,一副不愿再听到沈渊名字的模样。
只有闻月知道,她哪是不愿听,她是不敢听。
怕只要多听几遍他的名字,就会压抑不住自己的思念去找他。
细想起来,三年来两人每次有矛盾,基本都是闻月先低头。
他对她固然是好的,可那些好,却都建立在她听话的基础上。
而每次她有小情绪的时候,沈渊从来不哄,都等她自己想通。
情侣之间,总是更喜欢的那个人要先低头。
可这次,她不想再那么快的低头了。
但哪怕早就决定好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她也不知怎么了,说是出来走走散散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法学院教学楼。
闻月踟蹰了半晌,最终还是走上阶梯。
结果正好看到两个跟沈渊挺熟的男生走下来。
看见闻月,他们停下来打招呼。
“闻月?好几天不见了,来找阿渊?”
闻月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他不在这儿,医学院今晚办晚会,钟雪请他过去帮忙表演节目了。”
闻月一滞,“表演节目?”
“是啊,听说要表演个四手联弹,还真得拖钟雪的福,什么时候看过沈大才子表演才艺。”
闻月整个僵住,那两个调侃的男生看见她的表情才闭了嘴。
忙解释道:“就是表演个节目,闻月,你别多想啊。”
闻月扯了扯嘴角:“嗯,我也去看看。”
她转身,脚下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沈渊会弹钢琴,她是知道的,但他说过学琴纯粹是为了陶冶情操,最讨厌参加这种活动。
去年闻月想让他陪自己参加双人钢琴比赛攒点学分,沈渊都没答应。
这次,却答应陪钟雪表演四手联弹?
晚风微凉,吹得闻月眼底生疼。
礼堂,台下座无虚席,闻月一进门就看到沈渊和钟雪并排坐在台上。
优美的琴音在他们指尖流泻,这一幕无论是音乐还是画面都赏心悦目至极。
她听见前面有人讨论。
“钟雪和沈渊也挺配的,听说还是青梅竹马。”
“你们觉不觉得,她跟闻月长得有点儿太像了?”
“要说像,也是闻月像钟雪吧,人家才是青梅竹马。”
“对诶,听说闻月就是在钟雪走之后跟沈渊在一起的,你们说该不会真是沈渊找来代替钟雪的吧……”
接下来的话,湮没在一阵如潮掌声中。
闻月僵在原地,仿佛如坠冰窖。
台上的两人表演结束,起身弯腰谢礼。
她再也看不下去,脸色惨白的转身,沈渊一抬眸,正好看到了那抹跑出去的身影。
闻月脚步极快,像是跑得越快刚才看到的画面和听到的话就能忘得越快。
直到身后有人握住她的肩,沈渊沉声道:“跑什么?”
闻月眼尾通红,甩开他的手。
沈渊语气冷冷地:“闻月,你还要闹脾气?”
闹脾气?
他把所有的优待和例外都给了别人,却还转过头说她闹脾气?
闻月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抬步就走。
沈渊拧眉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见她突然停下,双手捂住胃弯下了腰,他才快步走过去。
“怎么了?”
闻月原本还是不想说话,可胃痛来的又突然又凶猛。
她五官皱在了一起:“胃疼……”
沈渊黑眸一凝,将她抱起便朝医务室跑去。
医生检查过后,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平时要注意按时吃饭,又给她开了瓶吊水。
弄完后,沈渊沉默的离开,闻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委屈,也没出声挽留。
十几分钟后,他又回来了,手里还带着打包的饭菜。
“吃饭。”
声音还是那么冷,可闻月就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明明又生气又难过,可只要他对自己好一点,她就没骨气的心软了。
她抬头看了他许久,哑声问:“沈渊,我不能是你的唯一吗?”
他一怔,久久没有回答。
不知是没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还是听懂了,却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