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泽太心酸了，很早很早之前，大概是上大学那会儿，他也是这种状态，在狭小的地下室出租屋里，等齐月回来。
那个时候，他被赶出裴家，跟齐月过着苦日子。她上学，他工地上回来，困死了，但还是固执得想等她回来。
小蝴蝶像他，又像齐月。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估了齐月对小蝴蝶的影响，一个张口闭口就是坏妈妈的小女孩，怎么能这么快就转变了对齐月的态度呢？
顾云泽想不明白，也思绪万千。
他到病房时，却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最后他推开门，让小蝴蝶自己往里走。而小蝴蝶想也没想，就自己一溜烟进去了，平常怕鬼怕黑，这时候一点不怕了。
齐月是在听到病房门被推开的时候，被惊醒的。她问了句：“谁？”
紧接着，就有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妈妈，你开个灯好不好？”
齐月一愣，几乎是立刻翻身开灯，在看到站在门那个位置，那个小小的小姑娘之后，她的眼睛几乎是立刻弯了起来，鞋也没穿，就走过去把她给抱了起来：“小蝴蝶怎么过来了？”
小蝴蝶一看到齐月，眼泪就跟珍珠那样大颗，哭声也没有在顾云泽那那么矜持，她抱着齐月的脖子，哭的非常伤心：“妈妈，你跟小蝴蝶说说，你哪里不舒服呢，小蝴蝶给你摸摸。”
齐月眼睛酸涩，她笑：“担心妈妈？”
“嗯。”她用力的点头，瘪起嘴，又缩到齐月怀里哭了。
小蝴蝶不爱哭的，但在齐月面前，那叫一个爱哭，“妈妈，你有没有事呢，小蝴蝶可以照顾你。”
顾云泽站在门外，神情晦涩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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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齐月把小蝴蝶套着的巨大外套给脱了，衣服是男款，显然是顾云泽的。
齐月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小蝴蝶趴在她肩头，依赖的把头埋在她怀里，没过多久，齐月就感觉衣服湿了一大片。
齐月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安慰说：“妈妈真的没事，只是太累了。”
“可是小蝴蝶心疼。”小蝴蝶紧紧的抱住她，眼睛湿漉漉的。
齐月的眼睛红了，她声音低了几度：“妈妈对你没那么好，都没能陪在小蝴蝶身边，一直缺席了小蝴蝶的成长。妈妈……不太称职。”
“可是你是妈妈呀，你再不好，小蝴蝶心里也还是会心疼你的。”小蝴蝶认真的说，“我很久见不到你，就一遍遍，在心里想你。妈妈不在，小蝴蝶自己吃饭，就当妈妈在喂我，摔倒了自己爬起来，我也当做是妈妈扶的。你一直活在小蝴蝶身边呀，我每天都会想你的。所以我们很久不见，我还是能第一眼，就认出妈妈。”
她说：“小蝴蝶说妈妈坏话，也是因为小蝴蝶特别特别想你。有的时候有一点点委屈，但是谁都没有妈妈好的。”
齐月笑着，眼泪却往下掉。
“妈妈，不要哭。”小蝴蝶的小手给她轻轻擦去眼泪。
“妈妈这是高兴，妈妈这辈子运气真好，所以才有了我们小蝴蝶。”齐月说。
“对哦，妈妈不要怕小蝴蝶不见，小蝴蝶有翅膀的，随时随地可以咻的一下，飞到妈妈身边保护妈妈的。”她揽住齐月，做了一个充满保护欲的动作。
齐月忍俊不禁。
她把空调调到适合的温度，然后把小蝴蝶抱上了病床。
“今天是爸爸送我过来的。”小蝴蝶说，“爸爸可以进来吗？”
齐月说可以，小蝴蝶便冲着门外喊了几声爸爸。
顾云泽在门口犹豫了有那么一会儿，到底是没有推开齐月病房的门。
小蝴蝶半夜来看齐月合适，而他不适合大晚上出现在她的病房。
片刻后，顾云泽走开了。转身去给屈琳琅打电话说一下自己在哪。顾云泽跟齐月身上有遗憾，所以他在这一段失败的感情当中学到了经验，任何时候都得报备行程。
而小蝴蝶始终没有看见推门进来的顾云泽，有些失落。
她其实是想看爸爸妈妈关系好一点的。
齐月看出了她情绪变化，耐心的说，“小蝴蝶，爸爸妈妈关系再怎么一般，都不会影响对你的感情。”
“那妈妈爱小蝴蝶吗？”她紧张的看着她。
齐月莞尔：“当然，没有人比小蝴蝶更加重要。”
“那以后，妈妈要是有其他宝宝了呢。”小蝴蝶想起这个，有点难受，但还是理解的说，“小蝴蝶还是希望妈妈身边有另外一个宝宝代替小蝴蝶陪着你。小蝴蝶很快就又要出国了，妈妈可能，不能经常见到小蝴蝶。”
她有点想哭，但是忍住了，红着眼睛跟齐月说：“妈妈，你可以爱另一个小宝宝多一点，但是千万不能把小蝴蝶给忘记了。小蝴蝶会很想妈妈，妈妈要是把小蝴蝶忘了，小蝴蝶会难过的。”
“妈妈不要其他宝宝。”齐月心疼极了。
“不能不要，不然妈妈以后的老公，会不高兴。老公的妈妈，也会欺负你。”小蝴蝶又改口说，“小蝴蝶也不会那么难过，小蝴蝶胡说的。妈妈一定要爱自己，比爱小蝴蝶多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