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灰尘弥漫,突然的坍塌让在场所有人心都一紧。
这时,沈漾跑过来寻求指示。
沈书言死死紧握双拳:“桑露……刚刚跑进去了。”
沈漾难以置信,倏然转头看向那一片残垣。
“让一个队医冲进危楼里救援,你就是这样管理队伍的?”沈书言冷眼扫过他,转过身严声命令:“二队疏散幸存者,一队勘测现场,准备救援!”
“是!”
队员们纷纷回神,有序的拿出搜救器具,开始救援。
沈漾还有些回不过神:“涂医生她……”
听他提到桑露,沈书言脸色冷沉:“等救援结束,我会上报队里,追责你的失误。”
扔下这句话,他便跻身救援。
时间流逝,转眼就过去了五个小时。
名单上受害者已经被救出大半,却始终没有找到桑露。
沈书言看着现场,脸色沉寂。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呼叫搜救队,我是桑露……”
闻言,沈书言立即按下对讲:“立即汇报你的情况。”
“我在的位置有积水,这里包括我在内有4名受难者,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嘶嘶嘶!”
桑露话还没说完,对讲机内突然传出巨大的噪音,再也联系不上。
情况紧急。
沈书言不再联系,放下对讲机,发号施令:“所有的队伍立即开展地毯式搜救。”
所有搜救队员拿着仪器开始一寸一寸探寻,寻找生命迹象。
直到三小时后,一个搜救队员站在废墟上突然大喊:“在这!”
沈书言快步走去,就看见石头堆叠出的缝隙里,露出桑露苍白的脸。
她被压在夹角里浑身泥污,腹部被钢筋刺破,头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涂母和其他受害人被她护在身下。
见这一幕,沈漾等搜救队员忍不住红了眼。
而桑露在看到沈书言的那一刻,一直紧绷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一下。
随即涌上来的疼痛感,让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医院内。
昏迷的桑露被腹部的伤口疼醒。
她艰难的睁开眼,就看见沈书言坐在床边。
“昱恒……”
“你不服从纪律,擅自离队,停职三个月。”沈书言语气冷硬,话里没有半分担忧。
腹间已经缝合好的伤口还在断断续续的作痛,却敌不过沈书言这几句话。
桑露脸色惨白:“你想跟我说的只有这些吗?”
“沈书言,我是你的妻子,再不济也是你的队员,你为什么……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她想不明白,哪怕是陌生伤患都能得到他的一点温情。
为什么到了自己这儿,就只剩下冷漠,斥责。
沈书言却只是冷着张脸:“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冲进去,现在也就不会躺在这里。”
他冰冷的态度,彻底敲碎了桑露心底的希冀。
她眼神一黯:“当时情况紧急,我妈还困在里面,我之前也是搜救员,救人是我……”
然而解释的话没说完,就被沈书言严厉打断:“从你转做队医开始,救援就和你无关。”
病房内瞬间一片死寂。
桑露看着面若冰霜的男人,酸涩涌上鼻间。
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一直哽在心里的问题:“你说这些到底是因为我真的错了,还是因为我不是蓝染,所以做什么都是错?!”
沈书言冷峻的脸上满是不耐:“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不要总扯上别人。”
他话语里对蓝染的维护那么真切。
桑露眼里一片死寂,她攥紧被子,声音发颤:“沈书言,你想过离婚吗?”
第6章
病房内静默一瞬。
随即响起沈书言冷厉的语气:“你以为婚姻是什么?儿戏吗?”
桑露心狠狠一揪。
把婚姻当儿戏的人难道不是他吗?和自己结婚,却又不公开。
她忍住心头涩意,一字字提醒:“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桑露眼中的委屈和难受那么深重,像一潭深水,将人溺毙。
沈书言头一次无话可说,只扔下一句:“我不想和你吵。”
便摔门而出。
巨大的响声恍若砸在桑露心上,震得她久久不能回神。
自从蓝染出现后,他们就争吵不断。
往日相敬如宾的生活,就像梦一般散去。
伤口又传来针扎般的痛楚,桑露疼得发抖。
但想到昏迷前发生的那些事,她强忍着疼,下床走出病房。
护士站。
桑露手扶着台面才撑住颤抖的身体:“请问你们这里也没有收到一位叫做林清梅的女士?她的伤势怎么样?”
“那个病房就是。”护士轻声给她指路:“患者受了些轻微擦伤,不过因为受到惊吓导致心脏病复发,还要留院静养。”
听着这些话,桑露一颗心松了又紧。
她轻手轻脚的走进病房坐下,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还在睡着的母亲,有些失神。
自从进了搜救队后,她们母女两人就没有再这样安静的相处在同一空间下。
印象里那个含辛茹苦将她拉扯大的女强人,不知何时耳边颅顶已经爬满了银丝。
涂初ᴶˢᴳᴮᴮ妍心口泛酸,这么多年,是她亏欠了妈妈。
她握住涂母正在打针的手,轻声道歉:“对不起……”
突然,握着的手有了些动静。
桑露抬头,就对上涂母温柔的眼。
桑露连忙开口问:“妈,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涂母摇了摇头,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疼不已:“妈妈没事,你疼不疼?”
来自母亲久违的关切让桑露忍不住红了眼,她扬起抹笑:“不疼的。”
闻言,涂母脑海中涌上她受伤的那一幕,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不疼呢?!
她闭了闭眼,回握住桑露的手:“我都看见了,你还想瞒着我?”
话落,她轻叹了声:“妍妍,听妈妈的话,辞了这份工作吧。”
桑露眼里闪过抹错愕:“妈,我……”
涂母直接打断了她:“你觉得我自私也好,我只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平安无恙。”
“妍妍,你爸没了,妈妈只有你了!”
一句话,堵住了桑露所有劝说的话。
她沉默了很久,才哑声说:“给我点时间,我好好想想。”
涂母知道不能把她逼的太紧,便没再提起这件事。
转眼,一周过去。
这期间,被桑露救下的那对母子经常来探望。
而身为她丈夫的沈书言却始终不见踪影。
桑露躺在病床上,想起上次两人的不欢而散,终于忍不住给沈书言发去信息:“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下午,沈书言就出现在了病房里。
桑露看见他,眼中一亮:“昱恒……”
却被男人沉声打断:“不是有事要说?”
男人的冷淡让桑露快要愈合的伤口传来痒痛,一阵接一阵的痛进心里,仿佛有蚂蚁在心上啃噬。
她强忍着疼,望着沈书言,说出自己的打算:“我其实是想和你商量离职的事。”
沈书言脸色不悦:“上次是离婚,这次是离职,桑露,你有完没完?”
扔下这话,他起身就走,拉开门的那刻却又倏然停住。
桑露察觉到异样,跟着抬头朝男人身前看去,就见搜救队的队员们,此时都拿着礼品站在门口。
人群中,沈漾笑容尴尬:“纪队,涂医生,原来你们……是夫妻。”
第7章
沈书言转过身,脸色阴沉的看着桑露。
桑露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沈漾察觉到气氛不对:“你们先聊,我们一会儿再来。”
随即就带着过道里的队员离开。
病房内安静下来。
沈书言冷脸相对:“这下你满意了?”
觉察到他言语中的嘲讽,桑露心口猛缩:“我不知道他们……”
沈书言眉眼间的冷峻更甚,他直接打断:“桑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机?”
男人的话就像利刃一般,伤的桑露体无完肤。
她看着沈书言离开的背影,心里满目疮痍。
之后一段时间里,桑露伤口逐渐愈合,沈书言却再没来过。
就连她发过去的短信也都石沉大海。
出院那天。
桑露看着通讯录里‘沈书言’的联系人,犹豫了很久后,按下电话。
“什么事?”沈书言声音冷厉。
桑露握紧了手机:“我……想带我妈回家住几天。”
“随你。”
说完,沈书言就挂断了电话,没有一句关心。
桑露握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心里的期待破碎成渣。
她强打起精神,装作无事将母亲带回家。
半个月没回来的家,冷冷清清。
桑露将母亲安顿在客卧住下,又在网上定了菜,做了沈书言爱吃的菜,等着他回来。
可直到菜冷,他都不见踪影。
涂母觉察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忍不住问:“怎么这么久一直没看见昱恒?”
桑露夹菜的动作一顿,目光闪躲:“搜救队里……事情多。”
涂母看出她在说谎,叹息一声:“我当初就不同意你和他结婚,一个是因为工作,我不愿意你像我一样,每天提心吊胆。”
“二,就是因为他不爱你。”
桑露下意识想开口替沈书言解释两句,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她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夜色深沉。
桑露躺在床上,手掌落在空荡的另一侧,心也跟着渐冷。
辗转难眠。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传来动静。
涂初呀以为是沈书言回来了,快步走向客厅,却看见母亲背对着自己,不知在做些什么。
“妈?”
涂母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嘭”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眼里闪过抹慌张,连忙俯身去捡:“没干嘛……”
不料桑露抢先一步捡起,药瓶上‘速效救心丸’几个字,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
桑露紧握着药瓶,心里不安蔓延:“妈,你为什么要吃这个药?”
涂母目光闪躲,支支吾吾:“我……”
桑露皱眉打断:“你别骗我。”
涂母一哽,半响后,说了实话:“冠心病,好多年了。”
桑露联想到之前医院时护士说的话,难以接受:“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涂母从她手里拿过药:“没什么好说的。妍妍,妈只希望你能调到离家近的地方,能多陪陪我,好不好?”
月光下,老人面上的皱纹那么深刻。
桑露无法再继续拒绝,她忍住心口的涩意,红着眼哽声应下:“好。
夜晚,窗外凉风不止。
桑露坐在空寂的双人床上,形单影只。
她忍不住拨通了沈书言的电话。
接通的瞬间,桑露莫名有些紧张:“你在哪儿?”
“队里,怎么了?”
他的声音和吵闹的背景音混杂在一起,通过话筒传到耳朵里,莫名带着些暖意。
桑露连日来的失落仿佛瞬间抚平:“没怎么,只是想见你。”
“明天吧,明天我回家。”
话落一瞬,电话被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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