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尘翻身下了马,走到马车旁,满脸笑意:“清染,我同你一起走吧。”
沈如晚诧异的看着他,他现在虽然是个闲散的富家公子,但是他怎能不管家中商铺跟着她回乡呢。
“北尘,你来送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一同走就不必了。”
陆北尘望着沈如晚略微苍白但依旧娇俏的脸,只觉心一阵悸动:“家中之事自然有我兄长帮忙,再说我也不懂经商。”
沈如晚喜欢梁季泽十二年,他也喜欢了沈如晚十二年,当知道沈如晚和梁季泽成亲后,他失意了一阵,但始终认为,若是她过得幸福,他也安心了。
可在寺中看到愁眉不展的沈如晚时,他心动摇了,这一次沈如晚死里逃生,与梁季泽断了往来,无疑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沈如晚看他眼中满是坚决,为难的犹豫起来。
只是还未等她回应,陆北尘便上了马,跟在马车旁边,一副赶不走的模样。
柳馥兰虽对陆北尘不怎么熟悉,但这几日他天天送药又送补品,任谁看都知道他喜欢沈如晚。
她摇头不语,对于沈如晚的感情,她还是少插手吧。
沈如晚看着陆北尘半晌,无奈地将身子收了进去:“随便你吧。”她知道拒绝也没用,按照陆北尘的个性,恐怕会一路跟回去。
陆北尘勾唇一笑,跟着马车缓缓前行。
纵使是因自己稍微“厚脸皮”了点,但沈如晚能答应他一起走,他心中只觉一阵欣喜。
梁季泽,你用骂清染蠢钝,其实最蠢钝的是你,错过了最好的她。
梁季泽赶到城门口时,城门已经关闭了,纵使他是太傅之子,也没有权利官兵为他开门。
他一拳砸在城墙上,转身靠在冰冷的城墙上,胸口起伏的飞快。
沈如晚会去哪儿?难道回了家乡庐风镇吗?庐风镇离京城至少有五天的路程,她伤还未愈,怎经得起舟车劳顿。
梁季泽蹙着眉,神情复杂的看了眼城门,又翻身上了马赶回了太傅府。
府内小厮见梁季泽迎着雪回来了,连忙给他披上披风,一脸急切:“我的少爷啊,您这身子受不住这雪的,药已经熬好了,您快喝了吧,老爷还等着您呢。”
梁季泽闻言,径直往萧太傅的书房去了。
他猛地推开房门,边走边道:“爹,明日城门一开,我便走。”
萧太傅手中的笔霎时落在了纸上,一脸惊讶和疑惑:“走?你去哪儿?”
“去找沈如晚。”梁季泽的语气尽是坚决,似乎没打算请萧太傅的同意,只是来告诉他:他明日一早便会走。
萧太傅脸立刻黑了:“胡闹!你官职在身,岂能擅自离开。难道你要像清染那样辞官?”
他并不反对梁季泽去找沈如晚,但他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冲动。
梁季泽却冷了脸:“辞官便辞官,或者撤了我的职也好,明日一早我就走。”话毕,也不管萧太傅愤怒的表情,转身就离开了。
“你站住!”萧太傅气的直捶桌子,却也叫不住梁季泽,只能摇头叹气。
梁季泽竟然越来越像沈如晚了,从前那么沉稳的他居然也会意气用事了……
回到房间内,梁季泽收拾好包袱后看着那封和离书,猛然将它撕毁扔在了火盆中。
沈如晚,大不了换我追逐你十二年。
第二十四章 未曾忘记
次日,天还没亮,梁季泽背上了包袱出了太傅府。
他骑着马,看着太傅府府门,心中渐升一丝愧意。
他没有跟萧太傅道别,虽然他们父子之间总是有一层隔阂,但到底还是父子。
只是,他不能放下沈如晚,除非把沈如晚找回来,否则,他可能也不想再回来了。
“爹,对不起……”梁季泽呢喃着,又看了一会儿才攥紧缰绳往城门去了。
待他身影消失后,萧太傅才走出府门,噙着泪望向梁季泽离去的方向。
“宸儿,你可一定要平安……”他也知道,梁季泽不一定会回来,他只求他平安无事。
而沈如晚一行人已抵达梧县。
陆北尘寻了一处客栈,让柳馥兰和沈如晚先歇着,而后又去叫了大夫过来替沈如晚查看伤势,折腾一番天已经大亮。
沈如晚一手艰难的套着衣服,龇牙咧嘴的将头偏向一边,她还是不想去看她的断臂,每到穿衣的时候总会苦愁一番。
只有一只手的手臂还真是不方便。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想起,沈如晚连忙紧了紧衣服才道:“进来吧。”
陆北尘端着药和饭菜推门而入,见沈如晚转过身来一脸茫然。
他放下手中的药和饭菜,轻声道:“若是不方便,我叫个丫鬟来伺候你吧。”
沈如晚却摇摇头,感慨道:“不必了,我也不是将军小姐了,我也不能让人伺候一辈子,我总要习惯只有一只手的生活。”
虽然这么说着,右手还是抓着空荡荡的左袖,她遗憾没有左臂,但她不后悔。为爹和哥哥报了仇,哪怕丢了命也没关系。
陆北尘认真的看着她,自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几丝遗憾。
“先喝药吧,喝了药把饭吃了,等你和柳嫂子歇够了再走吧。”他将药端给沈如晚,看她眉头都不皱的喝下去,笑道:“你从前可怕苦了,喝一口药要吃两个蜜饯。”
沈如晚手一顿。
从前……她记得有一回她贪凉患了病,烧的神志不清,还叫着梁季泽乱说胡话。
听风云韬说,是风毅去太傅府把梁季泽叫来,梁季泽凑到沈如晚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立刻平静下来乖乖喝药。
至于说了什么话,只有梁季泽知道,而这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她放下碗,看着眼前可口的饭菜却没有了胃口。
陆北尘感受到她突然的惆怅,立刻将话题转移了:“清染,等回了家,你打算做什么?”
沈如晚长舒口气,耸耸肩:“我不会针线不会女红,也不通文墨,只懂得舞枪弄剑,况且我现在也只有一只手,还能做什么,我只想在嫂子生之前适应一只手,等她生了,我也可以照顾她。”
陆北尘听着她无奈的语气,心不由的一疼,她总是想着别人,总是不想给人添麻烦。
“清染,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陆北尘由衷的说道,眼中是藏不住的爱意。
沈如晚咬着下唇低下头:“谢谢,我自己可以,你不必把心放在我身上。”
任她再大大咧咧,也不可能不明白陆北尘的心意,但她确实只把陆北尘当做朋友,全无半点男女之情。
“你……还没忘了梁季泽?”
第二十五章 寻寻觅觅
沈如晚闻言,半晌才抬起头,坦诚道:“换做是你,你会那么容易忘记你喜欢了十二年的人吗?”
陆北尘苦笑一声,他当然理解,十二年来,他也从未忘记过沈如晚。
另一边,梁季泽在一个三岔路口犯了难。
中间和右边的路都可以通向庐风镇,但两条路却途经不同的城镇。
若是走错了,他就得直接去庐风镇等沈如晚,可他还是想在路上就追上她,到了庐风镇,沈如晚思乡心切,可能更不愿意离开了。
“咳咳咳……”寒风吹过,病未痊愈的梁季泽忍不住咳嗽起来。
一背着一捆湿柴的老大爷从中间的道路走了过来。
梁季泽下了马,忍住喉中的刺痛拱手问道:“老人家,您是打这条道儿回来的吗?”
“是啊,有何事?”老人家见梁季泽相貌堂堂,也停了下来。
“您来时可曾见过一辆马车?”
“这条道儿日日都有马车。”
梁季泽蹙起眉头,他又该怎么去问沈如晚的踪迹呢。
老人家喘了口气,又道:“不过昨儿个傍晚我倒是在前面碰上几个歇脚儿的。”
“歇脚的?”梁季泽忙问:“是何模样?是不是一个姑娘和一个孕妇?还有一个孩子?”
“对对对,但是还有个两个男人,一个看起来是马夫,另一个是长得挺俊俏的年轻人。”
俊俏的年轻人?梁季泽立刻愣了,除了柳馥兰和她孩子,还有沈如晚,还有谁和她们一块儿?
猛然间,他突然想起那日从将军府中出来的陆北尘。
“他们是从这条道儿走的吗?”
“对。”
“多谢老人家!”
梁季泽道谢以后连忙上了马,快马加鞭往梧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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