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深长的话让宇文持神情僵硬。
“若无其他事,臣先告退。”
宇文曜连礼都未行,转身便大步而去。
宇文持俊美的脸几近扭曲,他转身走到桌前,通红的双眼凝着纸上的“忍”字。
太监们进来伺候,见他一直站着,小心开口:“皇上……”
“砰”的一声,宇文持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扫到地上。
太监们吓得跪了一地:“皇上息怒。”
宇文持深吸着气,若非先帝遗旨,又顾念着时书柒的情意,他定要把宇文曜处以极刑!
与此同时,王府因为时书柒的失踪乱了阵脚。
平日沉稳的芳云跪在总管面前泪如雨下。
总管急的来回踱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见了?等王爷回来,咱们小命都难保了!”
话音刚落,一道冰冷的声音传了来。
“谁不见了?”
总管抬眼望去,见是宇文曜回来了,背脊一凉。
他慌的跪下:“回王爷,时姑娘她……她不见了。”
听到这话,宇文曜眼底一凛,立刻扫向贴身服侍时书柒的芳云。
芳云强忍着恐惧,哆哆嗦嗦开口:“王爷同姑娘说话时,奴婢去端茶,回去时就不见姑娘了……”
总管连忙接过话,试图平息宇文曜的怒意:“请王爷放心,奴才已经让人去找了,时姑娘身体弱,应该走不了多……”
话未说完,宇文曜便转身大步朝府外走去:“备马!”
他铁青着脸,愤怒和担忧糅杂在心,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真是低估了时书柒想逃离自己的心思,只是他没想到,那纤弱的女人竟这么大胆,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宇文曜攥紧缰绳,满心等找到时书柒,便将她困在身边,彻底断了她离开的念头。
天色阴沉,城外四十里,一辆马车穿过树林。
颠簸感晃的时书柒有些恶心,她缓缓睁开眼,只觉脑袋跟灌了沸水般又热又沉。
她下意识想活动四肢,却发现双手双腿被绑住,嘴里也被塞了团布,而本该在身旁的阿秀已不知所踪。
一瞬间,恐慌像海水盖过时书柒的头顶。
她拼命地挣扎,喉间发出沙哑的“呜呜”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自己上当了吗?
没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车帘被掀开,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嗤道:“呦!醒了啊!”
说着,他将时书柒拖下去扔在雪中,刺骨的寒凉让她浑身一抖。
“怎么这么慢,我都快冻死了!”
一个右脸带着刀疤的人牙子搓着手走了过来。
“这次的人值得让你多等会儿。”小厮看了看时书柒,“看看,这可是琼花楼的花魁,卖个上万两也不为过。”
听了这话,时书柒心猛地一沉。
人牙子朝她看去,眼神一亮,脸上也多了几分淫邪:“果真绝色,不过卖之前,我也得尝尝这花魁的滋味。”
第18章
小厮手一摆:“赶紧的,我还得回去回话呢!”
人牙子扔了一包银子给他,眼睛却一刻不离时书柒。
小厮揣着银子就上了马车,朝长安城去了。
见马车走了,人牙子蹲下身,伸手摩挲着时书柒的脸蛋:“我还是头回见这么漂亮的女人,把你卖了,我还有点舍不得。”
粗糙的摩挲感让时书柒一阵恶心,她呼吸急促,整个人陷入巨大的不安与恐惧中。
人牙子解开时书柒脚上的绳子,又去解她手上的:“美人儿,你要是听话我便不卖你,把你留下来当娘子。”
话音刚落,一团雪迎面到他眼睛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时书柒乘机起身,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大路上跑。
她不敢回头,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着。
可没跑几步,人牙子便咒骂着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狠狠摔在地上。
时书柒还未反应,人牙子那厚实的身躯便压了过来。
屈辱、恐惧和无助让时书柒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嘶”的一声,她上身的衣裳被撕开,圆润的肩和莹白的凝肤让人牙子垂涎三尺。
“不……不要……救命啊——!”
时书柒拼命推搡着身上的人,只觉耳畔的风声变成了恶鬼的咆哮,连天都变成了黑色。
谁来救救她!
恍然间,宇文曜的脸在时书柒脑子里闪过。
泪水顺着时书柒的脸颊滑落,融进冰冷的雪中。
眼见人牙子要扯下肚兜,她胡乱挣扎的手抓起身旁的石头,朝他的头狠狠砸去!
一声痛苦的哀嚎从树林中传出。
“吁!”
黄柯勒紧缰绳,拧眉朝树林里望去。
他公务在身,不宜停留太久,可不知为何,还是鬼使神差地朝声源寻去。
透过薄雾,眼前的一幕让黄柯整个人怔住。
一个男人满头血的趴在地上,他两只眼不可置信地睁着,身下的白雪已经被染红,俨然是已经死了。
而他身边是几乎傻了的时书柒。
她衣裳褴褛,头发凌乱,惨白的脸上溅满了血。
随着她掌心的颤抖,一块带血且尖锐的石头掉在地上。
“时小姐!”
黄柯慌忙脱下外衣,朝时书柒奔去。
可就在他触碰到时书柒时,她疯了般躲开,整个身体如筛糠般斗着:“别碰我……别碰我!”
见她这般,黄柯心痛不已。
第一见她时,她还是相府千金,尊荣华贵,再见便是琼花楼的花魁。
虽从尊到卑,但到底是体面的,何曾像现在这般狼狈。
黄柯将外衣披在时书柒身上,沉声道:“是我,黄柯。”
许是温润的语气平复了时书柒的心,她抬起满含泪水的双眼:“黄大人?”
望着那灌满委屈的清瞳,黄柯叹了口气:“是我。”
下一瞬,他便觉袖口被紧紧抓住,只听时书柒带着祈求的声音响起:“带我走,求求你……”
一个时辰后。
阴沉的天飘起了细雪,十几匹马在树林间飞驰。
宇文曜攥着缰绳,只觉高悬的心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得知时书柒可能被人带出城,他所有的偏执都成了担忧。
直到看见一群侍卫,他才翻身下马。
见宇文曜来了,侍卫首领连忙上前行礼:“王爷,死的是个人牙子,也不见时姑娘踪迹,只是……”
说着,他将几块破布递了过去:“人牙子手里抓着这个。”
宇文曜细细一看,眸光猛地一紧。
布上的花样,和时书柒衣裳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