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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得了……天花？”
封意欢只觉得有个闷雷在自己耳边炸开。
炸的耳朵、脑子都嗡嗡作响。
“太后，您快想想办法吧，要不然皇上就活不成了。”
看着伤心不已的小永子，封意欢迅速冷静下来：“现在御医们怎么说？”
“奴才就听到，周院使跟几位御医商量着要给皇上灌药，可奴才知道皇上这病根本没办法治，奴才小时候村里就有人得了天花，一个传十个，十个传百个，最后整个村里倒是都是死人，奴才全家七口人，就活了奴才一个，官府还怕天花蔓延出去，下令封锁烧村，全村一百多口人全都葬生在火海之中。”
天花在现代通过打疫苗的方式，已经被彻底消灭了。
但在古代，一旦染上天花，若不及时采取隔离与防护，必死。
“太后，奴才只能指望您了，皇上不能有事啊。”
封意欢比小永子更清楚，皇上不能有事。
“摄政王眼下在大虞宫吗？”
封意欢没想到“保卫皇帝”的计划，如此艰难。
好不容易将龙袍跟凤袍赶制出来，皇上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染上了天花。
找机会定要揪出幕后主使，把他干过的坏事，加倍奉还他。
小永子摇摇头回道：“摄政王已经下来封锁大虞宫，眼下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奴才是钻狗洞出来找您救命的。”
“行，我知道了，既然有进去的路那就好办。”封意欢说话间脑海里已经有了打算，“我先去准备药，等下我就跟你去大虞宫，放心吧，有我在，皇上不会有事的。”
“多谢太后，多谢太后。”
激动的小永子一边哭一边磕头：“奴才就知道，您有办法。”
封意欢转身回到主殿，将六个姑娘与殷九集中到跟前，告诉他们眼下大虞宫正上演的事儿。
“皇上染上了天花？”
六个姑娘的脸，在一瞬间就白了。
“太后，此事太蹊跷了。”殷九拧眉，“是有人不想让皇上活。”
“这个宫中，估计只有我们几个希望皇上活的好好的。”治疗天花对封意欢来说，其实不难。
难的是，眼下怎么见到皇上，还要给他治。
“我现在就跟小永子去大虞宫，等中郎将回来，你跟他告诉他不要擅自前往大虞宫，免得让摄政王起疑。”封意欢吩咐殷九，见他欲言又止，对他宽心一笑，“放心，有我在，阎王爷不会收走皇上的。”
“太后，您真要去大虞宫？”金明茹都快哭出来了，“眼下大虞宫那么危险，太后您要是再有个好歹，我们都没办法过来救您。”
“明茹说的对，如今大虞宫戒备森严，一旦您进去了，想要出来就难了。”在得知要为先帝殉葬之时，陈东琼内心没有一点波澜，而此刻，她心里却七上八下的，眼圈也红了。
“是啊，太后，要不然咱们还是等等消失吧，您这一去，万一……”云蕖说不下去了，捂着嘴低声抽泣。
封意欢知道，六个姑娘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而不是怕自己出点事，她们没办法活了。
“你们过来。”封意欢招呼七人。
第63章 不得外出，不得进入
将大家围成一个圈，封意欢望着一张张伤心的面容道：“我封意欢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儿，我去就一定能把皇上治好。我们都是死里逃生的人，都明白只有皇上活着，我们才能得以在此深宫得以生存。再说了，就算还没行册封礼，我也是太后，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太后……”
六个姑娘很清楚太后话里头的意思。
可就是舍不得太后去冒险。
“殷九，你是这里唯一的爷们。”封意欢特别不喜欢这种伤感的场面，侧头看向殷九，“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好好保护我这六位仙女，不对，算上冉司药，就是七仙女，乖乖等着我回来，听到没有！”
殷九低头，语气带着一丝沙哑：“殷九遵命，一定不负太后重托。”
准备好药箱，封意欢在七人不舍的目光下，与小永子火速赶往大虞宫。
两人一路穿梭，终于在半个小时后，抵达小永子出来那个狗洞处。
结果小永子弯腰扒开狗洞的一瞬间，要哭了：“太、太后，他们把给狗洞堵上了，咱们进不去了。”
淦！
封意欢骂了一声，抬头环顾四周：“不能从狗洞进，那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进去的？”
“估计现在只有走正门了，可走正门，一定会被摄政王知道的。”小永子打了个哆嗦，小脸一下子白了，“都怪奴才不好，若奴才再快一点，狗洞就不会被他们堵上了。”
“你现在自责也没用，咱们现在要想办法进去，才能有机会见到皇上。”封意欢瞅着擦眼泪的小永子，突然问，“我作为皇上的母亲，知道他得了天花，过往探望这理由，应该没问题吧？”
小永子想了两秒，利索地地上拍起来：“对对，奴才可以说，皇上在昏迷中，一直喊您的名字，所以奴才斗胆请您过来的。”
“我是太后，又不是被禁足的嫔妃，我儿子生病，我过来探望不是天经地义嘛。”封意欢紧绷的心，瞬间就放松了，“只要能见到皇上一切都好说，走，咱们就从正殿大门口进，我看谁敢拦我？”
大虞宫正殿口。
负责带兵站岗的叶寒舟，老远就看到两人正疾步往这里来。
定眼一瞧。
居然是太后，跟皇上的贴身太监小永子。
她怎么会来？
叶寒舟心里吃不准，但还是快步走上去，弯腰给封意欢行礼：“末将，参见太后！”
“叶大人不必多礼。”
封意欢说话间，瞄了一眼正殿大门口，一数侍卫的人数。
好家伙，足足十个带刀守卫。
硬闯肯定不行。
要智取。
“叶大人，小永子跑来太鸾宫跟我说，皇上得了天花，昏迷中一直喊着我的名字，你能不能让我进去瞧瞧皇上？”封意欢往前一步，眉宇间透着几分急切，眼中还硬生生挤出几滴泪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特别担忧孩子的母亲。
“太后，不是末将不放您进去，而是摄政王有令，在此事没有水落石出前，大虞宫不得外出，不得进入。”

第64章 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叶寒舟可不像萧远飞直爽又好糊弄，看似平近易人的他，其实性子狠辣，城府极深。
最会审问犯人的他，能从他们满口谎话中推测出他们要隐瞒的真相，死在他手中的罪犯更是不计其数。
当然对付太后，用不着那些狠辣的手段。
只要将主子搬出来就行。
叶寒舟，你行。
以为搬出你主子，我就怕了，是不是？
“如今皇上正在生死边缘徘徊，哀家作为他的母后，过来探望他，是触犯了哪条律法？叶大人若是能拿的出来，哀家自然不会进去，若是拿不出来，都给哀家滚开！不然，哀家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封意欢当初陪闺蜜可没少看宫斗剧，扮演太后这活，信手拈来。
叶寒舟眉头一凝，双拳下意识捏紧了。
封意欢察觉到叶寒舟呼吸快了几分，就知道他心里动摇了。
便乘胜追击道：“摄政王不是答应过先帝要好好保护皇上吗？摄政王此时应该不在寝宫守着皇上吧？”
叶寒舟沉声：“主子正在调查……”
“那他就放心把皇上交给几个御医吗？”封意欢一把打断叶寒舟的话，声音直接盖过他，“万一皇上在里头有个三长两短，你觉得前朝文武百官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会是谁？”
叶寒舟眉心紧蹙，他居然从封意欢话中，感受到了一丝压迫。
“叶大人，您对摄政王忠心耿耿，一定不想他有事，再说我作为皇上的母后，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但也能震慑住那群御医，免得他们趁着摄政王查明真相之时，在里头浑水摸鱼。”封意欢语气瞬间放柔，笑呵呵地看着叶寒舟，“大家目的都是一样的，何必要搞得剑拔弩张呢，叶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站在封意欢身后的小永子，惊的大气不敢喘。
太后，好、好霸气呀。
叶寒舟深吸一口气，望着眼前一下子气场平和下来的封意欢，仿佛刚才那个盛气凌人的她，是自己眼花了。
但她的话，却有道理。
作为下属，就要替主子分担。
“太后，末将可以放您进去，但您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真抠门，才给一炷香的时间。
“行。一炷香就一炷香。叶大人前头带路吧。”
“太后，请随末将来。”
那日天黑，封意欢并未将大虞宫内景色看个真切。
眼下白天进来，立马就感觉到一股庄重。
但很快一股子刺鼻的味道，猛然袭来，封意欢被呛的连连咳嗽。
“太后还是把口鼻捂一捂吧，大虞宫内都撒上石灰水消毒。”叶寒舟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封意欢。
“谢谢叶大人。”
封意欢用帕子捂住口鼻之时，一双眼还在打量大虞宫四周，看看各个出入口守卫情况，心里有了个大概。
寝宫门口。
脚步还没踏进去，就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似乎在议论什么。
“咳咳。”
叶寒舟轻咳一声，挥手间，站在门口两个太监，将寝宫大门给推开了。
“太后，请。”
“好。”

封意欢踏进寝宫一瞬间，屋内一双双眼睛犹如摄像机，一瞬间全集中在自己面上

“大、大胆，你们怎敢直视太后？”小永子不愧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到了他的地盘，起范了。
太、太后？
御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我。
三秒后，回神的御医们纷纷拂袖，仓促地请安：“微臣，参见太后。”
相比先帝灵柩前百官叩拜之时那震耳欲聋之声。
眼前一幕，对封意欢来说就是个小场面：“诸位御医请起，哀家听说皇上得了天花，心里又惊又怕，敢问哪位是皇上主治御医，皇上这病眼下发展到哪个阶段了？”
封意欢最后一句，问的很有水平。
若不会医术的人，只会问皇上怎么样了，能不能活之类的话。
原本打算用几句专业术语糊弄太后的周院使，听到“病情发展到哪个阶段了”，直接愣住了。
“怎么了？难道你们对皇上的病没有把握？”
“微臣是太医院周院使，回太后的话，皇上刚刚服下汤药，已经睡下了。”
尽管眼前的人还未被正式册封为太后，但皇上喊她一声母后，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就要认这位主子。
“成，既然皇上已经服过汤药了，哀家放心了。”封意欢的目的是要见到皇上，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群御医身上，“诸位御医在此守了皇上好些时候也累了，先去偏殿休息吧。”
一听太后要见皇上。
周院使眼中透出几分慌张：“太后，皇上刚服下汤药，正在发汗呢，不宜见人。再说皇上得是天花，一不小心就被传染上的，还请太后保重玉体啊。”
封意欢瞅着眼前，面上围着白布，只露出一双眼的周院使。
“周院使，看您年纪挺大的，应该孙辈都有了吧？”封意欢也不恼，就笑眯眯地问。
周院使摸不清太后的意图，但还是如实回道：“是，微臣已经有了孙辈，两个孙子，一个孙女。”
“那如果，今日得天花的人，是您的长孙，而您的儿媳妇害怕被传染上，不肯来照顾自己的孩子，您是同意呢，还是气儿媳妇不懂事，不关心自己孩子的性命呢？”
周院使心里咯噔一下，抬头见对上封意欢面上慢慢隐去的笑容，心里不由地生出几分惧意来。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既然明白了，还不出去等着？”
“是。”
周院使行礼后，招呼御医们，一同推出了寝宫大门。
“叶大人，哀家想跟皇上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
跟叶寒舟说话，就没必要弯弯绕绕，直接提要求就行：“若叶大人不放心，就在门口等着，小永子会陪着哀家的。”
她都把话说完了。
叶寒舟只能领命：“那末将就在门口等候。”
“好，辛苦叶大人了。”
封意欢颔首，目送着叶寒舟退出去。
他一走。
封意欢立马转身，接过藏在小永子身上的药箱急忙往龙床上而去。
榻上。
被棉被裹着的夏侯谦，小脸通红，额头、脸颊上全是一颗颗如同绿豆大小的水泡。
“这不是天花！”封意欢下意识喊出来。
后方的小永子都听傻了：“太后，您说什么胡话呢？皇上面上都起疹子了，怎么不算是天花呢？”

第66章 太后，请问这是什么东西？
“除去天花，还有一种病叫水痘，这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疾病。天花是有天花病毒引起的，而水痘是由水痘带状疱疹病毒引起的。”
“这……”
小永子都听糊涂了：“奴才不懂啊。”
“你还记得皇上在发病前，可有什么症状？”
小永子想了想摇摇头：“皇上前两天一直没什么胃口，而且说冷，提不起什么劲。”
“这就对了，水痘经过潜伏期就会进入发病期，前一两天是会出现低热、乏力、食欲减退、畏寒等全身不适症状，持续一两天后出疹，皮疹先发于躯干，头部逐渐扩散至面部，最后是四肢。但如果是天花，就会突然开始高烧、寒战、头痛、关节痛等症状，随后出现斑丘疹，首先发生在口腔、面部和手臂，然后迅速扩散到躯干、腿部，而且会在三天后才会变成水疱。”
“皇上先前没发过高烧呀，可天花跟水痘……”小永子感觉脑子打结了。
“没事，水痘这病比天花好治，放心吧，皇上会没事的。”
确定夏侯谦得是水痘，封意欢瞬间松了好大一口气，将药箱放在床沿上，麻利地带上医用手套，轻轻让夏侯谦的脸对着自己。
而后，掰开他的口腔，给小永子看：“你看，皇上嘴里没有长疱，这就说明，皇上得的不是天花。”
“还真是哎。”小永子面上突然一喜，“也就是说，皇上真的会没事？”
“那当然。”
封意欢低头，从药箱中掏出听诊器：“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水痘严重起来，也引发各种并发症的，尤其是身上的水疱，一旦抓破不光具有传染性，还会引发各种感染呢，小永子你记得，若是后续皇上喊痒，你一定要阻止他，不能让他挠。”
“好，奴才明白了。”小永子看着太后拿出个圆圆的东西，放在皇上胸前、后背停留一会儿。
心里可好奇了，但又不敢问。
“心率正常，肺部也没什么杂音。”封意欢收起听诊器，看了一眼脸蛋红红的夏侯谦，又掏出体温计测量他的体温。
三十八度五。
“小永子，给我倒杯水来，我要给皇上服个退烧药。”
“好。”
就在封意欢抬起皇上的头，给他喂入退烧药之时。
她的手腕，被人一把握住。
还没回过神来。
她就被人一把甩飞出去。
“太后！”
小永子惊呼一声，惊动了外头的人。
一瞬间。
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
“怎么回事？”
叶寒舟踏步走进来一瞬间，封意欢心想，幸亏自己谨慎，把退烧药掏出来后，暂时把药箱推到床底下了。
“见过叶大人，我刚才一进门，就看到此女子正在给皇上喂食什么东西。”男子说话间，将封意欢飞出去一瞬间，不小心落在地上的退烧药捡起来呈给叶寒舟看。
入手的东西，是一颗绿色的东西，透明的外壳里，包裹着一颗颗小圆球。
叶寒舟低头闻了闻，没什么味道。
他转身，看向封意欢：“太后，请问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