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鸢闭着双眼,红唇角微微勾起,黑发白肤,安详而俏丽。
周迟译眼中不知何时积满了怜爱,好似全部都要溢出来了一般。
陆锦鸢还没醒,他竟然就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心里也像是被她填满了一样。
周迟译手覆上陆锦鸢冰凉但柔软的脸,轻声道:“你受苦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歉意,陆锦鸢变成这样,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不舍地收回手,解开衣襟,食指化刃朝心口深深划了一下。
血从伤口中流出来汇聚在他指尖。
周迟译深吸了口气,这点疼痛还不足以让他承受不住。
将指尖的血团送入陆锦鸢的嘴中。
血完全送进她嘴中后,看着她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像是放大了好多倍回荡在周迟译耳朵里。
“呼……”
一声轻轻的呼吸声让周迟译瞳眸一震。
“陆锦鸢?”他低低唤了一声,看着陆锦鸢如蝶翼的长睫颤了颤,心就像悬在了半空中,呼吸都不由放轻了。
陆锦鸢缓缓睁开眼,黑而亮的眸子从满是恍惚到清醒。
周迟译眨了眨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心跳像是受了蛊惑一样控制不住的加快。
陆锦鸢微微蹙了下眉,使劲地眨了眨眼,让视线更加清云后却撞上一道炙热的目光。
她眼一瞪,猛地起身惊恐地望着眼前好看但又妖异的男人:“你,你……”
陆锦鸢的话还没说完,只觉身子一凉,低头一看,她居然不着寸缕,被褥因为她的动作而滑落到肚子上,春光乍泄。
“啊——”
陆锦鸢一下红了脸,尖叫了一声后马上将被褥拉起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露出一张红一阵白一阵的小脸,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衣服呢?”
不对,她应该要问她怎么会在这儿?还有眼前这人……
“陆锦鸢。”周迟译将她连人带被的捞过来,看着她红彤彤的脸,以为她是害羞了,忍不住笑了。
陆锦鸢下一个地闪躲他的怀抱,当看到周迟译笑了,她愣了愣,眼神中划过一丝惊艳后就变得茫然。
她红唇一张,声音细软:“你……是谁?”
第二十六章忘记了
周迟译闻言,笑容顺时僵住,弯起的嘴角渐渐绷直了。
“你不记得我了?”他眉头一拧。
而陆锦鸢瞥了眼四周,有点想逃开的心思,但身上又没有穿衣服,根本跑不出去。
她往后挪了挪:“那个,我应该记得你吗?”
见陆锦鸢没有闪躲却疏离的眼神,周迟译脸立刻黑了。
这是怎么回事,陆锦鸢居然把他忘了?
也就想了这么一会儿,陆锦鸢已经裹着被褥缩到了角落里,恨不得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让人发现不了她。
“叩叩叩——”
“师父!”兰如沁喊了一声。
周迟译看着陆锦鸢,神情有些凝重:“进来。”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兰如沁走了进来。
见床上多了个人,她定睛一看,正是陆锦鸢。
她眼眸一暗,似是翻涌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师姐她怎么了?”兰如沁看着陆锦鸢满是疏离而迷茫的眼神,问道。
周迟译没有回答,而是道:“给她拿身衣服来换上。”
“……好。”兰如沁转过身,眼神却还停在陆锦鸢转了几圈才移开。
周迟译伸出手,想将陆锦鸢重新捞过来,却被她有些怒意的眼神所止住。
“别碰我。”陆锦鸢像只亮爪的猫一样,看着她身前的手嚷了一声。
她完全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面前还有个奇怪的男人,她记得她走出村子,好像要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但记忆只停在出了桐花村,再难想起之后的事。
关键最让她慌张的应该是此刻的处境,只裹着一床被褥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简直是场噩梦。
周迟译有些不甘地收回手,看着陆锦鸢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他也是第一次复生别人,难不成复生的人都会丧失记忆吗?
周迟译沉着气,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很亲切:“我是周迟译。”
“周迟译?”陆锦鸢低喃了一声,而后摇摇头,“没听过。”
根本没有一点熟悉感。
周迟译心一紧,袖中的手不由攥紧了。
陆锦鸢丧失记忆他不知是好是坏。
忘了从前那些事或许对她也有好处,但她一同忘了的还有他们之间的事,甚至是对他的感情。
周迟译清云的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中没有一点爱意。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傻乎乎只会为他付出的傻丫头。
周迟译血眸暗了下去,心就像铺上了一层尘土,闷闷的又带着点痛意。
不一会儿,兰如沁便把衣服拿了来。
周迟译站起身:“给她换上。”
说完深深地看了眼陆锦鸢后才走出房去。
现在把陆锦鸢交给兰如沁他并不担心。
且不说兰如沁帮助他复生了陆锦鸢,最重要的是陆锦鸢现在与他“一莲托生”,只要他没事,她也不会出事。
房中,陆锦鸢看着眼前的兰如沁,心才稍稍放下。
虽然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不太像人类,但好歹是个女人。
“把衣服换上吧。”兰如沁将一件鹅黄色的一群放在陆锦鸢身边。
陆锦鸢这才从被褥中钻出来,将衣裙一件件往身上套。
兰如沁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她换完衣服才问:“你不记得周迟译了吗?”
陆锦鸢整了整衣襟和衣袖,摇摇头,看着兰如沁的眼神透着一股疑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
“这里是魔界。”
第二十七章兰如沁的怪异
听到“魔界”二字,陆锦鸢只觉背脊一凉。
六界之中,妖魔两界是人的噩梦,虽然冥界也是亡灵之地,但那好歹是轮回的地方,哪有妖魔之地恐怖。
陆锦鸢立刻往一边靠了过去,看着兰如沁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恐惧:“你,我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她现在很怕,她一个人在这个魔界不就是一盘会走的菜吗?
兰如沁觉得失去记忆后的陆锦鸢性格都有些变了,眼神多了几分灵动,不似从前那么迟钝。
她掩去眼中的笑意,又道:“这个你得问魔尊。”
“魔尊?”陆锦鸢下意识地想着刚刚出去的那个男人,“就是刚刚那个,叫周迟译的男人?”
兰如沁点点头。
陆锦鸢柳眉皱起,像是在为什么事苦恼。
且不说她为什么会在这儿,恐怕现在都难逃出这个房间,老天爷,她到底倒了什么霉了。
另一边,周迟译走到了魔殿前,守在殿外的魔侍朝他躬了躬身。
周迟译在想陆锦鸢的事之余,不由的对他的接受程度感到诧异。
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做尊主习惯了,就算换了个身份他依旧很从容。
若转念一想,他的性子好像更加适合做魔族一样。
“魔尊。”烈图走了过来,见周迟译眉头深锁,便问道,“魔尊可有何烦心事?”
周迟译侧头看向陆锦鸢所在的房间位置,道:“她为何什么都不记得?”
烈图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下明了:“魔尊,这就是复生的代价。”
见周迟译眼中带着一抹疑惑,烈图又解释道:“人死后,过忘川会忘记一切,而复生的人虽未过忘川,但会失去最重要的记忆。”
最重要的记忆,陆锦鸢最重要的记忆便是关于昆仑仙宗还有关于他的一切。
周迟译倒不知道是喜是悲。
他是陆锦鸢最重要的记忆,可偏偏是因为最重要的的记忆所以被忘记了。
“可有办法恢复?”他又问。
魔界与冥界相邻,他从前又从未做过这种逆命的事,对此事还真有些不解。
烈图摇摇头:“不会恢复。”
虽然没有过忘川,但也等同过了。
周迟译闻言,红眸又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