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群中的祁云榭将云挽月紧紧地拥进怀中,祁蘅的心像是被生生撕扯开来,鲜淋漓。
身边,秦音微微抬起头看向她,声音含笑。
“深寒,你看他们两个多配,就像你和我一样。”
祁蘅眸色一冷,眉宇间冷峭地像是能掉下冰渣:“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他嗓音冷漠,像是结了冰一样。
秦音的笑凝在了嘴边。
片刻,她敛了些笑意:“霍阿姨说你最近在帮云挽月挑选合适的男朋友,正好我这个弟弟喜欢她,人又不错。我帮你解决了一个难题,你不高兴?”
“还是说,你还惦记着……”
“秦音。”祁蘅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警告,“我说过,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话落,他收回视线,转身便走。
看着祁蘅毫无留恋的背影,秦音咬住嘴唇,双手紧攥,指甲都嵌入了肉里。
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自己?
秦音怨恨的视线落在云挽月身上。
看着还抱在一起的两人,她又缓缓勾起了嘴角。
没了云挽月,祁蘅……迟早会是她的!
另一边,在表白被答应之后,祁云榭就被旁人以庆祝的名义拉去喝酒。
云挽月抱着玫瑰花独自坐在角落,始终坐立难安。
她想着晚些和祁云榭说清楚。
但宴会结束时,他却喝醉了。
看着面前已经有些站不稳还喃喃着说要送自己回家的祁云榭,云挽月觉得头愈发的疼起来。
秦音让人把祁云榭扶回房间,又喊来司机要送云挽月回家。
云挽月心乱如麻,正想一个人静静,便拒绝了。
离开秦家,云挽月独自走在路边。
暗橘色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显得格外寂寥。
她怀中还抱着祁云榭送给她的那束花。
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代表他对自己的爱意。
可是她……
云挽月停下脚步,眉心皱在一起,握着花束的手缓缓收紧。
身后突然传来汽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喇叭声穿透空气。
云挽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看去。
入目便是一辆熟悉的宾利,再看车牌号——沪A·1108。
是祁蘅。
他不是早就离开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驾驶位的车窗被摇了下来,熟悉的冷漠声调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响起:“上车。”
云挽月抿了抿唇,垂眸走过去上了车。
她以为祁蘅会说些什么,但他却是一言不发,直接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任何交谈。
车厢内一片沉寂,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云挽月侧眸看了祁蘅一眼。
他的身影映在夜幕里,一双眸子也被黑夜浸染得漆黑,幽深不见底,瞧不清任何情绪。
她悄悄挪开视线,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在她眼中流转。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云挽月公寓的楼下。
但云挽月却没有动,她知道祁蘅一定有话要说。
沉默了半晌,祁蘅转眸瞧她,目光不似往日清淡。
“你喜欢祁云榭?”
闻言,云挽月淡淡一笑,轻声开口:“阿榭他温柔优秀,家世显赫,对我也是偏爱……”
祁蘅眉心微蹙,冷冷地打断了她:“我问的是,你喜欢他吗?”
云挽月顿了丽嘉顿。
片刻,她看向他,眼神平静。
“合适比喜欢更重要。”
“这句话,是小叔告诉我的。”
话音落下,车厢里再次归于寂静。
祁蘅紧紧地盯着云挽月,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
他感觉身体的温度被尽数抽离,仿佛呆在冰天雪地的极川。
而心脏传来的疼痛,好似被万箭穿透一般。
但尽管如此,祁蘅的脸上没有出现一点变化,还是面无表情。
这场凌迟,除他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
祁蘅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他为了和云挽月保持距离说出的话,如今也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久久的沉默之后,云挽月别开眼,语气淡淡道:“我还没恭喜小叔,终于和秦小姐情投意合,看来霍奶奶的心愿很快就能完成了。”
祁蘅眉心微蹙:“我和秦音?”
云挽月笑了笑,却不再继续说。
她拉开车门:“小叔,早些回去休息,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说完,云挽月下了车,抬步走进公寓。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却像是狠狠砸在祁蘅的心上。
好疼……
原来看着心爱的女孩被别的男人占有,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祁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他打开指纹锁,推开门入目便是一个被光笼罩的无尘箱。
而无尘箱中,挂着一件婚纱。
这件婚纱,正是云挽月当年为自己设计的那件!
三年前,祁蘅在云挽月离开上海之后便赶去了她的工作室。
他让助理出面买下这件婚纱,此后便一直放在家里。
云挽月离开的这三年,每当他难耐心中的思念,就会坐在客厅里看着这件婚纱。
有时候,甚至会看上一整夜。
祁蘅瘫坐在沙发前,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婚纱。
耳边突然响起云挽月的声音:“我也想结婚啊,我婚纱都准备好了……”
心脏狠狠一疼。
祁蘅仰头将罐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喝尽,手指一松,啤酒罐掉落在地上,发出极其清晰的一声。
酒意慢慢侵蚀理智,慢慢地麻痹了神经。
祁蘅仰面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寒意从背脊侵袭进来,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凉透了。
他看着天花板渐渐失神。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与自己心爱的姑娘在一起?他何尝不想给云挽月幸福?
但是横在两个人中间,阻挡他们的是两个家庭。
祁蘅别无他法,只能掩藏自己的爱意。
就算他的爱意被云挽月发现,他也只能推开她。
客厅中,一片寂静。
祁蘅深吸了口气,拿起手机。
抬起时屏幕自动亮起,上面十八岁的云挽月笑容灿烂,美好地想让他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
他深深看着,缓缓抬起手指想要触碰。
可刚碰到,屏幕却熄灭了。
祁蘅喉间一梗,悲恸如涨潮的海水将他席卷。
就是这样了。
他和云挽月,永远只能停留在小叔的这一声称呼上。
再靠近一步,都不行。
“浅浅……”男人充满悲伤的声音在客厅中回响。
一滴泪水,从眼角缓缓流淌,掉落在地板上,碎了。
……
另一边,云挽月回到家。
她洗了澡后走出浴室,目光不经意落在客厅茶几上的那束玫瑰花上。
“合适比喜欢更重要。”
这句话是在六年前,她对祁蘅表白之后,他说的话。
如果单论合适,祁云榭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单方面的付出,真的能维持一段感情吗?
云挽月不知道。
此刻她的思绪已经乱成了一团。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后,云挽月终究还是打开了和祁云榭的聊天框。
她咬了咬唇,发送消息。
“阿榭,明天……我有话想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