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
祁寒看了眼对面的陈烨,低下头:“本来就是场错误的婚姻,我不想再说什么,也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陈烨抿抿唇,试探着开口:“你曾说过我是个优秀的人,除了这张好人卡,我还有机会吗?”
祁寒一愣:“你不是有洁癖吗?”
“什么洁癖?”陈烨呆了一下,反问一句。
祁寒好像明白了什么,笑着摇头:“你适合更好的女孩,二婚的人不适合你。”
说着,她顺手去拿桌上的杯子。
杯中的水却因她的颤抖,洒了出来。
祁寒僵着神情飞快地放下杯子,将手揣进口袋。
陈烨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不由皱眉:“你怎么了?”
祁寒苦涩一笑。
朋友都能发现她的反常,可她深爱的安南暖 却一点也没察觉。
“快死了。”她语气轻快地像是在开玩笑。
陈烨也一副不信的模样:“怎么可能。”
祁寒深吸了口气,转移话题:“其实我很高兴,能认识你们这些优秀的同事,和你们一起工作是我的荣幸,我一直为我们这个团队自豪,如果我以后有孩子,我也想让他加入进来。”
说完,她又不禁觉得可笑,她哪里还会有孩子。
和陈烨告别后,祁寒去到银行,将所有钱都取了出来。
因为额头受伤,公司要求她先休息几天,她又去陵园买了块墓地。
再去养老院,把剩下的钱全部交给院长。
祁寒带着已经坐上轮椅的莫母在院里晒太阳。
她站在莫母旁边,看着远方湛蓝的天空,缓缓道:“妈,我不知道您听不听得懂,我想说我也得了跟您一样的病,没有人照顾我们,我也赚不了那么多钱请人照顾我们,所以我不想成为您的累赘。”
说到这里,祁寒哽咽了:“这些年虽然您不爱我,但您生了我,给了我生命,现在就请原谅女儿不孝,要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说完,祁寒僵硬地转身找护工,让她帮忙送莫母回房。
等护工到后,她却狼狈地逃走了。
祁寒不知道,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两行清泪从莫母那浑浊的双眼中流了下来。
回到家。
祁寒准备录下最后一段视频,感受并证明她真的存在过。
可才按下录像键,一个不速之客按下了门铃。
打开房门,就看许彤站在门口,不屑又嘲弄地看着自己:“原来你就是他从来不曾说的妻子。”
祁寒不语,也不愿跟她斗嘴。
“你叫祁寒是吧。”许彤挑挑眼角,“难怪夜辉不要你,黄脸婆一个,你要是有自知之明,趁早离婚吧,别不见棺材不掉泪。”
祁寒看着她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笑了:“原来安南暖 喜欢的人是你这样的,他知道你这样吗?”
许彤没有回答,撩过耳畔碎发,勾唇讽刺:“你懂怎么哄男人吗?”
她凑到祁寒面前,笑得极其风情:“夜辉的‘功夫’那么好,我想你应该很久没有体会过了吧?”
祁寒瞬间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恶心。”
说完就要进门,岂料许彤忽然抬手一耳光落在了祁寒的脸上。
“你有什么可横的?不过一个弃妇!”
祁寒愣了一秒后眼神一凛,抬起手以两倍的力气打了回去。
“不管你以前看到的我是怎样的,但请你记住,我从来都不是个软柿子,能任你拿捏。”
许彤脸颊一痛,不敢置信地看着祁寒。
她又怒骂了几句后才离开。
祁寒看了眼许彤的背影,恍然发现她正在录像。
她沉沉叹了口气,还是按下了结束按钮。
将别墅中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都翻了出来,祁寒将能用的东西都捐给了山区,剩余的都被她扔到后院。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渐渐窜起的火苗,觉得自己的过往也像这些旧物一样,即将被焚烧。
安南暖 一回来就见后院冒着烟,立刻冲进去。
见祁寒在烧一堆杂物,悬着的心堪堪放下,只剩下不满:“你烧这些干什么?”
祁寒头也没抬:“给阴间的自己。”
安南暖 一愣,还没问她什么意思。
祁寒又说:“房子我不要了,你给钱就行,或者把房子变现。”
安南暖 喉间发紧:“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势利?只想要钱。”
“我一向都这么势利,从前都是装的。”祁寒抬头看着他,心却不住地刺痛。
安南暖 眼眸暗下来:“如果我不给呢?”
祁寒立刻接了句:“那我就不同意离婚。”
安南暖 弯了弯眉眼,却无一点笑意,周身气场也变得森寒起来。
“祁寒,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当初设计嫁给我时,也把退路都想好了吧?”
闻言,祁寒心狠狠一抽。
“我想你一个四杠机长不会连这点钱都出不起吧。”
她忽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录音按了一下。
“原来你就是他从来不曾说的妻子。”
许彤的声音让安南暖 脸色一变。
祁寒强扯出一个笑容:“如果你想听后面的话,就给我钱。”
安南暖 下颚动了动,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个字:“好。”
说完,他转身离开。
祁寒抑住心尖快将她压垮的痛苦将视频发给安南暖 。
她握着颤抖的左手,缓缓蹲下身哭了出来。
安南暖 站在别墅外,将视频从头到尾看完,心像是被祁寒的话紧紧揪住了一样。
他紧抿着唇,拨通许彤的电话。
“合作到此为止。”他冷冷道。
“什么?夜辉,你……”
“我们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这场戏只是为了让我尽早离婚,而你,越界了。”
安南暖 说完就挂断电话,将许彤拉黑。
他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别墅。
几天后。
祁寒化好妆,将伤口遮住后去公司。
这是她最后一趟航班,她从开会到登机都做的比以前更完美。
安南暖 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她,当看到她右手无名指只有一个浅浅的戒指痕迹时,眸光紧了紧。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您乘坐……”
祁寒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安南暖 心却一阵烦躁。
这次飞行安静的让祁寒觉得又回到了从前,好像这段时间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可一下飞机,当看着人群中一身挺拔机长服的安南暖 ,她又回到了现实。
等人陆续离开后,祁寒朝着安南暖 走去,看着他,淡声说:“今天正好还有时间,去办理离婚吧。”
闻言,安南暖 深邃的眸色一紧:“你确定?”
祁寒点头,视线缓缓从他脸上收了回去:“不能耽误你。”
一句话顿时让安南暖 周身气压低了下去,他眼底藏着暗流,什么也没说,烦乱地将领结扯了扯,几步朝着车库走去。
祁寒当他同意了,跟着过去。
坐上车,一路无言。
很快到了民政局。
工作人员看着两人身上还未换下的工作服,询问两人需不需要调解。
安南暖 还没开口,祁寒先一步说:“不用。”
话落,安南暖 看向她的视线更加冰冷起来。
两张登记表格很快落在两人面前时,祁寒低头签着字。
安南暖 烦乱地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这次是你自愿离婚,别后悔。”
一句话,让祁寒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