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不少人的痛呼与惨叫声,有被踩伤的,也有推搡别人的。
只有裴泽琛,她感觉自己被男人宽大的胸膛牢牢的包围着,护她安然无虞。
许久,男人冷漠的声调在头顶响起:“好了。”
裴泽琛眨眨眼,从他怀中抬头看他。
这个角度看去,男人下颌线勾勒的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像是被老天精心雕刻出的雕像,俊美的异于常人。
裴泽琛抓紧了他胸膛的衣襟,有些后怕:“幸好你来了。”
不然那么多人一下子冲过来,她肯定会被扑倒在地。
蓝汐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放开我吧,我去看看。”裴泽琛压下心中的暖流,将视线强硬的从蓝汐面上移开。
南门外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分界线左边,是面带惊恐,慌张挤作一团的人群。
分界线右边,是一众大夫,以及被诊断出瘟疫的一众人,以及她和蓝汐。
裴泽琛走上前去,为右边众人一人发了一个医用口罩,让他们戴上。
一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好心提醒她:“小娘子还是离这边远些,免得被传染上疫症。”
“我也是大夫,没事。”
话落,裴泽琛顿身为躺在地上的人把脉。
老大夫明显神色一怔,没想到会有女大夫,还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妇人。
他看了看手中的口罩,满脸欣慰:“后生可畏啊!”
裴泽琛细细把脉,又看了这人的舌苔与喉咙,又问了患者出现的症状。
听完便下了初步判断:“是暑热疫毒,好治。”
其实就是流行性感冒,在古代,流感也被归为疫症范围内,与鼠疫、天花、霍乱、疟疾并称五大疫症。
放在古代确实难治,但若放在现代,一盒连花清瘟清热解毒。
只要做好隔离,就没有那么难治。
但这些大夫却不这么认为,纷纷指责裴泽琛:“胡闹,疫症哪有好治的?黄口小儿,胆大妄为!”
“哼,老夫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疫症好治的,小妇人不会治病就不要耽误别人救治!”
“就是,这人明显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就是神仙来了也治不了,你倒是初出茅庐口出妄言了!”
不少大夫纷纷附和,他们越说,那些得病的患者心里就越难受。
重病的早已经晕死过去,面带暗色,患病轻的却都惶惶哀求,就怕这些大夫真就不给他们治病,直接一把火烧死了事。
裴泽琛冷眸淡淡扫过诸人,二话没说,当即动手,准备为病重之人输液救治。
她唤来蓝汐:“你能不能帮我打几个这样的枝条?要和人差不多高。”
她在土地上,画出挂药瓶的支架:“越多越好,做好一个就送来一个。”
“很快。”蓝汐冷漠点头,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裴泽琛便去打了热水,为已经昏死过去患者擦手擦脸,他们一路逃难过来,早就脏的看不出血管了。
看着她一通忙活,大夫们眼眸鄙夷不屑:“别忙活了,再忙活也是白搭。”
“你有救这些昏死之人的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给病症轻的人开药呢,他们还能治的。”
“那他们呢?等死吗?!”裴泽琛冷声打断那大夫的话,毫不客气的道,“你们自去救治能救治的人,救不了的放着我来。”
那被怼了大夫气得脑仁疼,指着她的鼻子呵斥:“你这小妇人,你会个屁的救人!”
“会不会的干你何事?救不了就给老娘闭嘴!”
话落,裴泽琛直接不理他了。
如今人命关天,她晚救治一分,就有可能耽误一个人的命。她不愿将时间浪费在与这群人的口舌之争上。
“你,你……”那大夫气得手指颤抖,转头对着老大夫道:“周老,您看看她这目无尊长的样子!”
周老大夫伸手缕了把白胡子,笑意却不达眼底:“小娘子又不是师从于你,何来目无尊长一说?哈哈哈……”
这下,怼的那人愣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人只得一甩袖,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一个只知柴米油盐的小妇人能怎么救人!”
不少大夫也是此意,都站在原地看着,不动地方。
裴泽琛深吸口气:“看归看,别围着行吗?还大夫呢,病人要通气的道理都不懂吗?”
说完,她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取出银针,在病人几处要紧穴位上扎下,吊着他的命。
这人依然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只得先如此。
忙完这边,她又挨个给另外几个病重之人扎入银针。
待蓝汐戴着输液架回来,她便马上配了药,也顾不得输液器拿出来会隐忍怀疑了,利落的扎针输液。
待所有重病之人都输上液,她才逐步再去看症状较轻的人,该打针的打针,该吃药的吃药。
一通忙活下来,她直觉后腰酸痛的都直不起身了。
刚想休息一下,便见蓝汐端着凉茶,捧着包子递过来。
一瞬间,体内所有的疲倦仿佛都消失殆尽,只剩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