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汐萧矜寒全集小说已完结大结局-沐云汐萧矜寒全文无弹窗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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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虚白室里也和紫苏也这样?”她面色绯红,倚在他怀里,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有几分冷,“是什么时候呢?”(补字补字补字)

萧矜寒顿住指下动作,喉咙吞咽燥意,看着她不说话。

“瞻彼阕者,虚室生白,吉祥止止。”沐云汐从他膝上起来,规规矩矩的端坐在榻上,“哥哥枉读圣贤书,玷污了虚白室这几个字。”

她撇撇嘴,语气轻蔑:“好恶心。”

他眼尾还泛着欲色的红,微微垂眼,搓搓自己指尖,还残有抚触过滑腻肌肤留下的愉悦感,再搓搓,却是空空落落的空虚和失落。

不过片刻,他又抬眼看她,贴近她的额头,啄一啄,满是柔情蜜意:“妹妹若觉得恶心,那就不在这儿”

沐云汐讥诮:“换个什么地方?”

他凝视着她,前一刻还是春情缱绻的模样,这时已是满脸冷嘲之色,忍不住去捉她的手:“妹妹生气了?

第42章第42章
沐云汐讥诮:“换个什么地方?”

他凝视着她,  前一刻还是春情缱绻的模样,这时已是满脸冷嘲之色,忍不住去捉她的手:“妹妹生气了?”

“没有在虚白室,  妹妹喜欢这里。”他轻轻捏着她的指尖,“妹妹说过,虚白室是见曦园最好的一处,这里是干净的。”

她不看他,眼神注视着前方虚空:”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虚白室”

而后轻声道:“不早了,我累了。”

萧矜寒颔首,  将她衣裳系上:“妹妹好好歇着。”而后从榻上起身,  撩帘出了虚白室,  独自出了见曦园。

紫苏未随着他的脚步跟上前去,  站在门首望了许久,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花架之后,才转身回屋。

沐云汐仍在虚白室坐着,  也不唤人,  许久之后才慢慢走出来,对宝月道:“我要沐浴。”

宝月见她脸上那神色和萧矜寒一样,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忙忙去浴房准备。

衣裳褪尽,  雪白的身体浸入热水里,微微颤了颤,沐云汐将自己完全沉入水中,  水将她轻轻托举的感觉很熟悉,小时候她水性很好,在吴江的那段时间,她跟着画舫在水上东游西荡,  闲暇时还能下水去摸藕采莲,是极难得的有趣记忆,

紫苏捧着香膏从屏风后转近来,见沐云汐闭眼倚在桶壁,一头湿漉漉的发,上前:“婢子伺候二小姐沐浴。”

沐云汐任由紫苏拨弄,湿发挽在手里沉甸甸的,紫苏分明看见那纤细的颈上,零星散布深深浅浅的红痕,这红痕蔓延而下,最后一颗落在锁骨下方的雪腻肌肤上。

她跟着萧矜寒几年,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知道他在此事上时有克制自抑,但手段散漫又诡谲,却从未在她身上留过这种痕迹。

他是那样温润儒雅的人,光风霁月的谦谦君子,举手投足都让人如沐春风,自始至终她都敬他爱他,现今背地里却和自己名义上的妹妹苟且

尖又长的指甲划过粉绯肌肤,沐云汐睁眼,见紫苏的目光落在自己颈上,一声不吭,神色诡异,心中突然有几分快意,伸手捂住那些痕迹,冷声道:“出去。”

紫苏只站着不动,沐云汐蹙起眉尖,语气冷硬尖酸:“你耳聋了?滚出去。”

紫苏转身便走。

不过次日,沐云汐去施老夫人处说话,正巧见孙秉老领着个宝蓝直裰的年轻人在庭下说话,施老夫人搂着喜哥儿在上座喝茶。

“是给喜哥儿请的西席,与其去外头学堂上学,不若请个先生在家教着,再者小果儿也能跟着好好坐坐,免得在家淘气。”施老夫人朝沐云汐招手,“甜姐儿来见见方先生,他学问极好,也是个秀才先生,亦能描画写字,只是时运有些不济,前几年身上有孝,屡次错过秋闱,不得取功名。”

又向年轻人道:“这是我家行二的姑娘,自小喜欢学问,日常里也多写字念书,倒跟先生能相聊两句。”

年轻人转身向沐云汐作揖,沐云汐见他衣裳有些陈旧,容貌也算端正,但举手投足一板一眼,向她作揖目不斜视,声音清朗:“学生方玉,见过小姐,往后叨扰府上,万勿见怪。”

沐云汐回礼:“舍弟淘气,以后有劳先生悉心管教,家里若有轻慢不周之处,先生只管开口。”

屋内数人坐下说话,施老夫人听说方玉家中只有一病母幼妹,赁屋而住,每日步行往返也花不少时日,吩咐下人:“空出间上屋来给方先生歇宿,一日三餐都单独送去屋里。”又听方玉说常去书馆抄书应付家用,叮嘱孙先生先支取一年的酬金五十两银给方玉,方玉再三谢过:“承蒙老夫人重用,学生定然尽心尽力,报答主家恩情。”

沐云汐在一旁听着,见施老夫人将方玉家世来历,年岁身份都问了,心中了然,再看方玉,为人恭谨,尚合眼缘,默不作声的啜茶。

施老夫人有心撮合,最后让沐云汐牵着喜哥儿,孙秉老带着方玉,一道去前院看书室,沐云汐吩咐下仆准备文墨书具,亲自陪着摆桌设案,整理书室。

方玉见她话不多,但嗓音温和,行止柔美,心中亦是有几分好感,施家的事他其实听冰人略说一二,说是这家二小姐和别家结亲,临了发觉身世有异,两家退了婚,姑娘因年纪大了急着婚配,他原是不想应冰人,只是自家母亲着急,听说姑娘品貌优秀,家中又富有,满口替他应承下来,后来两日又没了消息,再来就是施家人上门来请西席先生。

两人共坐书室喝茶,略微聊几句喜哥儿的学问,不过片刻,便见一位锦衣俊秀的男子进来。

那男子极年轻,容貌也得暗喝一声好,一双微狭的丹凤眼不见丝毫冷意,看人时只觉眼神陈恳真挚,笑容满面的朝着方玉:“是家里新请的西席先生?我是萧矜寒。”

两方互相寒暄,沐云汐见萧矜寒来,神色不改,牵着喜哥儿就要回内院,只留两个男人在屋内。

晚间萧矜寒再去主屋说话,施老夫人说起这位新的西席先生,道是:“如今人也见了,祖母瞧着甚是不错,和你二妹妹甚是相配,你也亲自看了,如何?”

萧矜寒回:“人看着还算不错,是正经读书人,谈吐举止都稳妥,我觉得配三妹妹正好。”

施老夫人心头一滞,堵的半日说不出话来,看着萧矜寒:“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你是不是巴不得你二妹妹一辈子不嫁,只住在你见曦园里?让外人看笑话你们两个”

萧矜寒垂着眼不说话,只管喝茶,僵持半晌,施老夫人沉声道:“女孩儿面薄,做错了事情我不好当面责备,怕她害臊丢脸,但你是男丁,又是兄长,祖母只有一句话,男女之大防,亲兄妹也不例外,更何况是如今你们这干系。这亲事我定下来,过几日新园子也不必搬了,明日叫丫头们收拾收拾,你仍搬回见曦园去,把沐云汐挪到我身边来住,挑个日子请冰人来吃说合茶。”

萧矜寒轻轻吹着茶盏上的碎末。

施老夫人见他面上不显山不露水,恨恨道:“去年祖母也说,等今年再把你的婚事提一提,那个赵窈儿你若实在不愿使力,江都还有大把的好姑娘在。”施老夫人也有些赌气,“大哥儿若挑拣不出好的来,那老婆子就自作主张挑个自己喜欢的孙媳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莫觉得祖母的话不中听,祖母是为你两人好。”

施老夫人重重叹气,语重心长和萧矜寒说话:“你是施家的长孙,这些孩子里,最疼的人就是你。你从小乖巧懂事,你母亲又将你教导得好,便是我和你父亲,也未在你身上操过半分心。自打你父亲去后,你弃文退亲,打点家事,祖母更是疼爱你,倚重你,你是施家的门面,家主,切记切记,一言一行,不可行差踏错。”

“祖母的苦心孙儿自然明白。”萧矜寒淡然道,“既然祖母主动提及,孙儿也直言不讳,孙儿向来无意娶妻生子,近来唯有甜妹妹才能勾起此番心思。”

施老夫人听得此句轻飘飘的话,犹如闷雷灌耳,冷风入怀,僵了半晌:”大哥儿你说什么?”

“祖母为何不想想,把二妹妹嫁给我呢,二妹妹并非施家人。”他直言,“祖母疼爱沐云汐,也疼爱孙儿,不用费心给她寻人家,也不用操心我的婚事,更不用出嫁妆和聘礼,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施老夫人脸上不知道是什么神色,青白红潮变幻,盯着萧矜寒瞧了又瞧,嘴皮子动了又动,胸腔堵的说不出来,哼哧哼哧的喘了半晌粗气,才憋出一句话:“你这话说出去你让别人如何想?你们当了十几年的亲兄妹,转眼就成了夫妻,这个家里还有没有礼义廉耻,旁人怎么看,有心使坏的人,嚼舌根的人,会如何想?光左邻右舍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我施家能让人看笑话,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只要祖母点头。”萧矜寒道,“让孙儿徐徐图之,至多费些时日,这些都不是问题,往后我和二妹妹一道孝顺祖母,桑榆晚景,应当融洽。”

他见施老夫人惊愕不能言,起身揖手:“祖母年岁大了,受不得惊吓,起先不想因此事扰祖母忧心,瞒着祖母。但家里人多嘴杂,各怀鬼胎,想来总有一日传到祖母耳里,不如趁此时机向祖母剖白心迹,孙儿知道祖母向来开明通透,也请祖母成全,我和沐云汐并非亲兄妹,做夫妻未尝不可。若祖母执意将沐云汐外嫁”

他微微一笑,眼眸幽黑:“孙儿能退张家的亲,就不能退别家么?”

萧矜寒起身要走,又道:“不知紫苏在祖母面前说了些什么,我和二妹妹是孙儿见色起意,先起了龌龊心思,二妹妹没什么错处。”

身后有桌椅刺耳的声响,传来圆荷的惊呼声:“老夫人。”

施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咬牙闭气,圆荷用鼻烟壶在鼻下嗅了半晌才回过气来,萧矜寒将施老夫人扶到软榻上,吩咐人去请翟大夫,又对施老夫人道:“祖母好好静养,家中事务先交付给孙儿来办。孙儿只望祖母长命百岁,共享天伦,莫为孙儿伤了身子。”

萧矜寒先去了见曦园,见沐云汐在耳房里坐,慢声道:“那个新来的西席先生,长长短短说了些话,颇有些才学,为人也坦陈,可以结交一番。”

沐云汐看着他,又听他说:“这样沉稳的性子,配云绮倒是合适,让云绮改改她那毛毛躁躁的性子,你觉得呢?”

她眨眨黑睫,不说话。

“妹妹不会对他芳心暗许吧?”他微笑,“才第一次见面,妹妹就陪着他说话喝茶,想来是有些不稳妥。”

宝月和紫苏都在耳房内,他趋步上前,在她额头上啄吻,贴在她耳上呵气:“我不许妹妹对别的男人这样。”

她心中冷意激荡,伸手推搡他:“你是不是有病。”

他却笑得妖冶,顺着她的手势,将她从软榻上直直拉起来,拖到自己怀里,把她紧紧摁在自己胸口。

“出去。”他扭头喝宝月和紫苏。

“萧矜寒!!”她用力挣扎。

“嘘嘘”他将她的耳贴在胸膛之上,又去捉她的手来摸,“好小酒,听一听我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剧烈起伏,响振耳膜。

“我今天说了一句话。”他双眼明亮,重重喘气,“我从来对这句话不以为然,说出来才发觉这句话竟能让我开心。”

她趴在他胸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第一次有这样心满意足的笑容,眼里璀璨光芒,低头见她漂亮的脸,捧住,细细密密的吻起来,从眉心流连到唇角,从眼尾蔓延至腮畔。

想要她的身,想要她的心,要全部占有,除了他,再没有旁的杂物。

要徐徐图谋,慢慢侵占,水滴石穿,一点点来,让她永远依附他,缠绕他,汲取他身上的养分,树藤共生,分离即死。

耳房里两人耳鬓厮磨许久,紫苏和宝月守在外头,宝月尴尬,紫苏沉默。后来萧矜寒再出来,宝月见了,轻轻屈膝,紫苏却僵住不动。

萧矜寒多瞥了紫苏一眼,吩咐几人:“再过几日就搬新园子里去,那边你们时常也去看着些,将些不常用的东西先挪去,若缺些什么,及早去准备。”

又将紫苏提出来:“你随我来。”

“这几日你留心着二小姐,若她平日起居有什么异样,及早跟我说。”他温声道,“知道你近来甚是辛苦,只是我身边人少,你做事妥帖我放心,左右只剩几日,等二小姐搬去新园子,再许你个长长歇一阵。”

紫苏垂头不语。

他顿了顿,淡声道:“今时不同往日,你是我的婢子,有些事自然不瞒你。她日后是你的主母,你殷勤周全些,也是为自己将来谋划,算不得吃亏。她年纪小,心思单纯,若对家里姨娘祖母有哪点不周到之处,你多帮着她,近来祖母身子骨又不好,每日里去陪侍汤药,你也留些心。”

紫苏抬头,眼眶发红:“奴婢的一片苦心全在大哥儿身上,大哥儿发话,奴婢不敢不听,只盼着大哥儿开心。”

他漫不经心唔了一声,看着见曦园的灯火:“知道了,你回去吧。”

第43章第43章
施家的两只标船是贩布和药材的浅船,  俱交由一个叫平贵的人管着,此人旧时是官中粮船上的漕军,后来不堪苦役出来,  在南直隶水上帮人掌船过活,  萧矜寒见他熟通各关卡水务,  亦对沿途地界、物产信手捏来,  雇来帮忙打理标船。

现今朝廷每年的漕粮为四百万石,江南江北有漕省份的粮户先将漕粮运于南北四仓,再由漕船南北运送。官中漕船约莫五千余艘,三千艘用于淮安仓和瓜州仓运漕粮到济宁交付,  二千艘从济宁北上输往京师并西北,  粮船不足之时,  雇佣民船加带,  四百石漕粮补贴船户六十两银,后来这笔银官中渐给不出,愿者甚稀,  又因两淮是产盐之地,  朝廷将原先的八十两补贴银改为支付盐引,  船户将漕粮送入粮仓后领到盐引,盐引可转手卖给大盐商,亦可自行贩盐获利。

这丁点儿盐引,对大盐商而言,  不过是小打小闹不值一提,萧矜寒将两只标船调出来,  往瓜洲运粮至济宁仓领盐引。

这么一算,远不比原先南下贩布的获利,孙秉老和蓝表叔都有些疑惑:“大哥儿此举,  有些因小失大,不若直接从他人手中购得盐引出销,赚的还多些。”

“眼前看获利甚少,远不如贩布所得,多跑几趟,还要折损些银两修缮船只,但如何说四百万石的漕粮,须得使上近万艘粮船,但官中漕船只有五六千艘,余者都自民间补充,这些民船多半也为富家权贵所持,难道他们就自甘当冤大头?瓜洲弹丸之地,渡口舳舻蚁行,也不尽是只为那点补贴银去的。”萧矜寒顿了顿,“漕船过关卡免税,盘查也松泛,一艘浅船载粮四百石,还有三四百石的吃水剩着呢,回空时还能贩些北地酒木硝皮,所获也不少。”

蓝表叔心中一动,半惊半疑:“我们这等人家,也没靠着棵大树好乘凉,路上若是遇上军官征查抽税,怕是不成吧。”

萧矜寒微微一笑:“我也只是模糊有这些念头,表叔在瓜洲生活十多年,在瓜洲人脉广达,不若帮帮侄儿探探路,看看这营生成不成,若不成,再谋其他出路。”

蓝可俊搓了搓手:“侄儿的意思,让我去瓜州跑一趟?”

萧矜寒颔首:“我将这两条交给表叔来打理。”又让账房孙秉老支五百两银子,“瓜洲粮仓守官和漕运官两处都要打发些银子,我们有船在手里,虽说是小家小业,但在江都有名有姓,领事并不难,届时我再和表叔一道随船北上,看看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以后若是顺遂,我和表叔分利,若是不顺,亏损俱我来担。”

他笑盈盈朝着蓝可俊揖手:“我一人打理家业,左支右绌,难免吃力,如今家中只剩我和表叔支撑门面,还有诸多事宜有赖表叔帮衬。”

“这是自然,我不帮侄儿,还能帮谁去,正所谓叔侄同心,其利断金。”

萧矜寒先将蓝可俊送走,又折回了孙秉老的账房,孙先生瞧着他,有些担忧:“这种营生,做小不抵用处,做大他人眼红,若是身后有人护着还好,没人护着,倒有些不稳妥。”

萧矜寒慢慢看着账本:“先生做了多年的账房,也知道开铺子的本息利润,杂事繁冗,自担风险之外,各处都得应付官府盘剥抽税,攒个数十年,才能称得上‘富’字,家中生药铺是祖业,当铺能生钱,这两个留着就罢,把其他的停了,做些少磨多劳的营生,还高兴些。”

孙秉老叹气,萧矜寒听在耳里,欣然一笑:“先生勿忧,我手里还收着金陵不少官吏债借据呢,总有个能发达腾飞的不是么?”

萧矜寒那五百两银,被蓝可俊喜滋滋抬回去,往日在铺子里盘桓,赚不过十两二十两,鲜少有这样的大数目,听萧矜寒那意思,往后大有用他的时候,更是喜不胜喜。驱开婢子藏在床下,来来回回摸了半日,先捡了一块纹银,去外头兑了碎银,在铺子里给田氏和芳儿买了两支珠花,又给小果儿买个小鼓,打了壶水酒回来,无处打发心情,在家坐了半日又出门去耍乐。

因此前和雪姐儿绝了来往,蓝可俊自此专心往丹桂街去找盼盼,上了楼,盼盼见他手里还捏着枝花,自然欣喜,招呼小厮去买酒布席,两人并肩叠股,一处说话饮酒,盼盼见他面上有喜色:“到底有什么好事,惹得你这样高兴。”

“自然高兴,如今时来运转,我的出头日子来了。”蓝可俊搂住盼盼喝酒,“以后若是发达,我赎你回家住去。”

盼盼不信他的鬼话:“你这个烟花寨内主盟,我若跟你回去,还不知道排在那间屋脚下。”

“如今可只得你一人。”

两人吃得酒浓时,让婢女撤开酒桌,落下床幔拽上门,正水深火热之间,听见隔厢琵琶声,幽怨含情,如泣如诉。

盼盼搂住身上人,想起一事:“施小官人约莫有数月没往家来,妈妈让小厮跑施家跑了三五趟,都被拦了下来,后来又去找顺儿,只说大哥儿不得闲,一直推脱,眼下妈妈要月奴出来陪客,她不肯,这阵儿一直闹着呢。”

蓝可俊抹汗:“他哪里就忙着这样,连坐坐都没空,白日我还同他一道喝茶说话。”

“你们是一家人,日日得见,不若帮个忙,替月奴捎几句软话给施小官人。”

“我替你们传话,你怎么谢我。”

盼盼娇笑:“你想要什么谢礼,尽管往我身上来。”

事毕之后,蓝可俊着衣整冠出房门,盼盼过去和月奴说话,半晌两人相扶出门,蓝可俊见月奴穿藕荷色小衫,垂地素裙,越显身形纤细,腰肢曼柔,又脂粉不施,乌发只用一根簪束着,两只眼睛红肿,见他头半抬不抬,对他盈盈一拜,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来。

他只觉这一笑极熟悉,只是想不出头绪来,问月奴要带什么话,月奴也说不出来,犹豫半晌,从房中取出一支还包着铜片的鸭壳青玉簪,托付给蓝可俊转给萧矜寒。

岂料萧矜寒见了这玉簪,微微愣了愣,笑了笑,让身后顺儿接在手里,隔日让顺儿带了包银子和那支玉簪,送还给了月奴,只说往后让她自个好好过活。

月奴拿着那包沉甸甸银子,一时惘然,不知如何是好。

因施老夫人近来身子有些不好,这几日一直卧床,汤药不断,萧矜寒每日都在施老夫人面前陪伺,施老夫人这病因萧矜寒而起,见着他亦是脸色不佳,因他说的那番话也不愿见他的面,又禁不住他日日守在榻前,孝心厚重,转念一想,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又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眼前是自己素来疼爱倚重的长孙,如今起了这样偏执的念头,他又是固执的性子,还能有什么办法。

施老夫人心中有怒气,这怒气待要在沐云汐身上发作,又看她每日低眉顺眼陪在身前服侍汤药,要深究他两人之事,又不欲让旁人知道,骂也不好骂,说又不能说,这病缠缠绵绵竟日未曾好转。

倒是见了沐云汐身后的紫苏,心头稍能顺顺气,有时候紫苏陪坐着说几句话,汤药也能多进些。

时值六月初,家里搬新园子,因施老夫人还在病中,也未大操大办,萧矜寒只吩咐府内各自挪新居,云绮的那间院子临着水榭,叫碧波阁,沐云汐的屋舍有石榴花,叫榴园,蓝家和桂姨娘也挪去了新舍,只有喜哥儿因年虽小,不便独住,仍是随着施老夫人住在主屋。另外因见曦园在内院,萧矜寒招待外客多有不便,索性在前院临着孙秉老的账房,辟出几间屋子,当做写算待客之地。

内院女眷仆丁忙着迁居,蓝可俊择日要往瓜州去,从那五百两银子里扣了五十两出来给田氏:“这回出门,少不得十天半月,你和孩子在家安心呆着。”

田氏一把夺过银子,搂在怀里:“你在外头,也安生些,别做什么混账事。”

出门日子择好,家中帮着蓝可俊各处打点,临出门前几日,蓝可俊又找到萧矜寒,嘿嘿一笑:“不若咱们邀着詹少全他们几个,一起去丹桂街喝杯酒水,侄儿也许久未去院里,一同热闹热闹,就当是给我践行。”

萧矜寒道:“使得。”

几人择了个日子,一道往丹桂街去,盼盼娇娇都在家中闲坐,妈妈见萧矜寒终于露面,喜不胜喜,连呼月奴出来陪客。

萧矜寒瞥了眼月奴,也不说话,略点点头,引着众人入座。

酒水俱已准备,珍馐满桌,鸡鸭鹅肉,甜汤蜜果俱全,几人坐定,妓子在旁唱着曲儿,席间说起蓝表叔往瓜洲去之事,这些浮浪子弟都深谙行事道理,这个说要打点,那个说要准备,仓官,漕运,船帮码头都俱有可用之处,又说沿途若可携带货物,哪种便利些,哪种不可取。

蓝可俊听的入神,深觉此径大有门道,一时连调笑都忘了,只顾连连点头。

说完正事,又说施家长短,搬新园子的喜事,众人起哄着要贺乔迁之喜,萧矜寒道:“自然是有的,只等家里闲下来,再宴请亲友四邻,一道来喝杯酒。”

在座众人中有人知晓施家二小姐退亲之事,知道施家急着将此女出嫁,又垂涎施家富有,酒酣面热时凑到萧矜寒面前:“我姨家有个表弟,今年和施贤弟一般大,尚未婚配,近来姨母忧心婚事,我这表弟生的仪表堂堂,颇有出息,听闻府上二小姐贤惠淑德,有心和府上结秦晋之好”

萧矜寒淡淡的哦了一声,瞟了眼身边人,扯唇笑了笑:“这倒是不必”  又道,“怕是你家高攀不起,还是歇了这心思为好。”

来人脸上一红,脸上有些讪讪的,将话题转开。

一席酒从傍晚吃到入夜,眼见月上柳梢,众人散去,蓝可俊明儿还要打点出行之事,今夜不得留,看着盼盼瞄了瞄萧矜寒。

萧矜寒也要出门往家去,身后月奴慌慌张张的跟着出来,在他身后喊了身:“大哥儿。”

萧矜寒上下端详她,摇了摇头,释然笑道:“这身妆扮还是不适合你,还是换下吧。”

她疑惑万分,如何不适合,是他往日里喜欢的衣裳头钗,极喜欢她这样的妆扮,如何现在就不适合了。

她只管跟着怔怔跟着他的脚步走,若没了他,往后还不知是什么样的日子,旁人都说,要想法设法的笼着他。

萧矜寒见她一直跟在院门前,皱了皱眉,忍不住道:“上回送来的银子,够你自己赎身去过日子。”

“大哥儿是不管我了么?”

他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就走了。

萧矜寒再回到见曦园,屋内空荡荡的,只有紫苏和青柳在屋内守着,灯光暗淡,四下阒静,不见沐云汐的身影。

萧矜寒怔了一下:“全都搬去榴园了?”

紫苏点点头:“婢子伺候大哥儿梳洗?”

“不必。”他在屋内踱了一圈,往外去。

紫苏眼睁睁看着他走:“大哥儿去哪儿?”

这个时节,浮芳浪蕊皆尽,只有榴园内的石榴花还开着,只是在月下看得不真切,虫鸣鸟啼,分外热闹,屋内摆了满地的箱笼,几未有踏脚之地。

沐云汐领着宝月和两个新婢女在收拾杂物,见萧矜寒从外头踏进来,晚风里送来他身上的酒气,沐云汐脸色轻微变了变。

宝月去端茶,萧矜寒捧着茶盏惬意坐在椅上,眯着眼,看她弯着柔软的腰,从箱箧里将东西一件件摆出来。

第44章第44章
榴园里两个新婢子清露和明霜都是萧矜寒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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