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江泽洲(孟宁江泽洲)抖音热推新书-孟宁江泽洲无弹窗阅读

时间:2023-05-13 11:09:4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江泽洲对上孟宁那双滢澈的双眸,压下心上那莫名的悸动,甩袖离去。
孟宁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虽心酸,但也知此事不能再更改。
可转念一想,虽然不能主办,但她到底还能参与,至少还能光明正大的去见他。
往后的日子,孟宁去太傅府的次数多了起来。
腊月初八,太傅府。
“少爷,孟宁公主又来了,这是她今日第二次来府了。”管家看着手握诗集,心思却明显不在书上的江泽洲道。

江泽洲俊朗的双眉微簇,未应。、

管家又道:“孟宁公主毕竟未出阁,最近宫里宫外已经传了不少闲话,少爷和七公主大婚在即,还是避嫌的好。”
江泽洲放下诗集:“我知道。”
自那日在华清宫分别后,孟宁虽常来他府上,但从不曾出现在他面前。
孟宁这合理却又有些反常的举动让他心中不仅生了疑惑,还多了丝烦闷。
江泽洲起身走到正院,正巧看见孟宁正在张罗宫人挂红绸。
他眼底掠过一丝莫名情绪,缓步上前:“大婚事宜安排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公主可以交由宫人来办。”
孟宁闻声回过头,脸上的笑僵住,目光慌张:“先生,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江泽洲声音清冷:“今日有些谣言,臣不希望这种莫须有的事让臣与七公主的婚事产生波澜。”
孟宁愣了下,随即苦涩蔓延满心。
她知道他口中的谣言,但从不在意,毕竟以前她和江泽洲的谣言也不少,江泽洲也从未在意过。
她以为这次也一样,只是未想江泽洲为了不影响和宛瑶的婚事,第一次提了出来……
掩于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孟宁竭力稳住情绪,哑声回:“对不起,是我……咳咳咳!”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连话也说不出来。
江泽洲眉心一拧:“公主病了,更不要操心这些琐事。”
“只是偶感风寒,先生放心。”孟宁将袖口往下拉了拉,掩去掌心的一片红。
可对上面前一言不发的江泽洲,她眼神黯淡了下去:“先生好生休息,我……我先走了。”
话毕,孟宁一路跑出太傅府。
拐进一个小巷,再次咳了起来。
血不断落在莹白的雪地上,刺的她眼生疼。
孟宁忙用雪将那点点殷红埋没,确认不露半点痕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待缓过气,她才走出巷子,望着几丈外的太傅府,口中还氤氲着血腥气。
突至的眼泪朦胧了视线,孟宁抬手狠狠擦着,却无济于事。
她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斥责着:“哭什么,先生得偿所愿,你该高兴,也该知足了!”
然而却依旧无法挡住汹涌的泪水。
宫门口。䧇璍
陵游见孟宁这几日气色都不怎么好,便打算去接她。
“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日子过得还不如我们这些奴才,还不知礼义廉耻,萧太傅是七公主的驸马,她却动不动就往太傅府去,还说什么操持婚事。切,当谁瞧不出她的小心思!”
一句满是嘲讽的话让陵游的脚步一顿。
“谁说不是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又是几声附和的讽笑,一朝公主竟沦为宫人们嘴中的笑谈。
陵游眼眶赤红,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
不知站了多久,寒风将他的意识吹醒,他才僵硬着身子离开。
他怎忍心看着他呵护的妹妹任人践踏,但凭他现在的身份什么也做不了。
陵游深吸了口气,将眼泪逼回。
只要立下战功,为孟宁求得诰封,这样就没有人再非议她了!
天色渐黑,孟宁回到冷宫时,不见日日等她的陵游,桌上只留下了一封信……

第八章 婚服

信上写着:哥哥出征了,勿念。
孟宁心中五味杂陈。
她想,哥哥一定不知道,此刻她倒希望他离开。
因为这样,她就不用在即将身死时,为如何支开哥哥而苦恼……
孟宁指尖轻轻摩挲着陵游的字迹,叹声低喃:“没有我,希望你活的更好……”
转眼又过半月。
欣贵妃宫里人照例将江泽洲和七公主的婚服拿过来,给孟宁过目。
孟宁看着放下来的衣物,眼神暗了暗。
自那日江泽洲和她说避嫌一事后,她再未去过他府上,可今日,她还想去一次!
太傅府。
江泽洲见许久未来的孟宁突然出现,不觉一愣。
可看到她脸色发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眉头立刻紧蹙起来。
“先生放心,我只是来送婚服。”孟宁苦笑着,伸手将桌上的箱子打开,“这是贵妃娘娘让司衣局为你特意缝制的,你试一下。”
江泽洲看了眼鲜红的喜服,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孟宁那苍白如雪的手上。
“先生?”孟宁唤了一声。
江泽洲回神,忽略掉心底那奇异的情绪:“若只是此事,公主大可让宫人送来。”
孟宁闻言,心脏刺痛难忍,他这是……想赶她走吗?
她以为多日不来,谣言不再,他不会再像之前那般不待见她。
可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
孟宁将婚服呈到江泽洲面前,解释道:“七姐那里也是我亲自去的,先生试下吧,毕竟是婚服。”
江泽洲看着她,伸手接过婚服,转身去了后室。
不过一会儿,他便走了出来。
孟宁眸光一震,愣愣地看着一身婚服的江泽洲。
真的好看,这红色极其衬他。
孟宁像是魔怔了一般走上前,不住地伸出手,却在将要触碰上的前一刻回了神。
江泽洲明明近在咫尺,可不知何时起成了她遥不可及的人。
孟宁忙后退两步,扯出一丝笑:“很适合先生,七姐试衣时也是这般好看。”
江泽洲依旧不语,目光如同定在了孟宁身上一般。
此时的孟宁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先生,尺寸可还合适?若弋㦊合适,那就定下这件了?”孟宁轻声问着。
江泽洲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有劳公主。”
孟宁笑道:“如此,孟宁便去贵妃娘娘那儿回话了。”
话毕,她不带一丝留恋转身离去。
望着孟宁离去的背影,江泽洲只觉心口再次牵起异常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捉摸不透。
皇宫。
回欣贵妃的话后,孟宁便回了冷宫。
在床榻呆坐一个多时辰,她手握着陵游送给她的胭脂,喃喃出声。
“哥哥,你可知先生穿大红色好看极了,比七姐还要好看。虽然我不能主办他的婚事,但能见到他身着婚服我已经很高兴了。”
孟宁一边说着,眼眶渐渐聚起了泪水:“希望我这条命能挺到他们大婚落幕,那之后也再无憾……”
“公主!出事了!”
忽然,阿兰满脸惊慌地跑了进来。
被她一吓,孟宁手中的胭脂倏然掉落在地,碎成了两半。
孟宁浑然不觉,站起身看着阿兰:“你说什么?”
“六皇子……”后面的话,阿兰怎么也说不出。
孟宁看着她的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瞬间瘫坐在地。

第九章 兄长绝笔信

皇祠。
孟宁看着孤零零躺在地上,了无声息的陵游,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哥……哥哥,你醒醒!”她眼中一片凄凉,颤声唤着。
孟宁摸着陵游满是血污的脸,欲帮他擦拭干净,可眼泪却不断地落在他脸上,再难拭净。
喉间忽地翻涌起一股咸腥,她强压下几乎涌入喉口的血,看着阿兰嘶声道:“能帮我取一套哥哥干净的衣衫来吗?”
阿兰红着眼点头退去。
见她走了,孟宁才将淤血吐出,尽数拢在袖中。
她噙着泪,帮陵游束完发。
等阿兰回来后,帮陵游更换衣服时,一封染血的信从他身上掉了出来。
孟宁一愣,将其拾起。
“吾妹亲启”四字如银针一般刺进她的双眼中,她颤着手将信塞进怀中。
整理好陵游的衣衫后,看着恢复整洁的他,孟宁眨了眨胀痛的眼睛,竟无泪可流了。
“哥哥……”她声音嘶哑的如同老妪,葱白的手覆上陵游已经僵硬冰凉的手。
孟宁眼眸怔了怔,见他拳头紧握,似是抓着什么。
可任她怎么掰,陵游的手就如石头一般。
孟宁眼底一热,伏在他胸口,字字泣血:“哥哥,你安心走吧,不要担心孟宁,孟宁已经长大了……”
她不知说了多少遍,凌游紧攥的拳这才裂开了缝。
里面是一张孟宁的小像!
孟宁心如刀绞,才压下去的血再次袭了上来。
她隐忍着,将血一口口吞了回去,就像吞下一把把能割开喉管的利刃一般痛苦。
孟宁背起陵游,一旁阿兰帮忙扶着。
主仆两人带着陵游,迎着风雪一步步往冷宫走着。
尽管孟宁身躯瘦小,气喘如垂危的病人,但她从未停下。
“哥哥,这次换孟宁护着你,你不要怕,孟宁带你去母妃那儿……”
孟宁又咳嗽了几声,恍然间,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停下来脚步抬起头。
孟宁瞳眸一怔,几丈外,一袭月白色长袄的江泽洲直挺地站着。
银白的雪,清俊的他,无论是景还是人都一尘不染。
江泽洲看着几乎佝偻成老人的孟宁,心中莫名一颤,眼底掠过一丝心疼。
当听闻陵游战死一事后,他不由自主地就来了这里。
不想却看见这一幕,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喉间有些发涩:“公主……”
孟宁第一次生了想逃离江泽洲的念头,她红着眼,却始终没让眼泪落下。
她继续向前走着,雪落在她的长睫上。
“先生,我……我要先送哥哥走,所以就不和你说话了……”
孟宁沙哑无力的声音让江泽洲心一紧,眼睁睁地看着她艰难绕过他。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去帮忙,孟宁突然道:“不可!先生即将大婚,不可沾染我们这污秽血气,先生……请回吧。”
江泽洲手僵在半空中,孟宁的话一字字砸在他的心头,闷的生疼。
十年来,他头一遭被孟宁拒绝。
再回神过来,那单薄的身子早已远去,只有没过脚踝的雪地上留下的深深脚印。
冷宫中,阿兰将一卷破席铺在地上。
宫中没有人为陵游准备棺材,就连当初云嫔去世,也只是卷着一席草席入土。
孟宁将陵游轻轻放下,瞥了眼地上的破席:“去把我塌上的夏席拿来。”
阿兰一愣,连忙摇头:“公主不可,咱们就只剩下那……”
“快去。”孟宁打断她,执拗道。
阿兰无奈,只得起身跑去孟宁房中,
孟宁忍着心间的剧痛,脸颊轻轻贴在怀中陵游额头上。
她命不久矣,何必在乎冷暖。
只是哥哥为她付出了生命,她不能为他寻一好棺木,也不能让他走的如此潦草。
风雪漫天,冷宫中的荒地不觉又多了一个土包。
“哥哥,一路走好。”孟宁努力地稳住声音,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哭。
哥哥心细,若是发现了她的伤心,会走的不安心。
她跪在坟旁,看着一边云嫔的坟:“母妃,哥哥现在在您身边了,他可以照顾您了,孟宁……也很快会去找你们的。”
只是她不曾想,原本留给自己的坟,竟先葬了哥哥。
孟宁从怀里拿出哥哥的信,上面斑驳血迹让她心头一窒。

第十章 没有明日

孟宁颤抖地打开信件,只见原本白皙的信纸都被染成了红色。
她强忍酸涩,一字一句地看着哥哥所写。
信里他一直自责,说没有保护好自己,还说安排了人在江泽洲大婚后第二日接自己离开皇宫。
还让自己离开京城,好好活下去。
孟宁眼睛渐渐被泪雾遮盖,当看到信的最后三个字——“忘了我”时,她的手如筛子一般颤抖着,压抑着的血再也忍不住。
“噗——!”
一大口鲜血从她口中喷了出来,溅在信和雪上。
孟宁含泪凄楚一笑,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再次醒来,孟宁就听阿兰在一旁哭泣。
她想抬手安慰,却怎么也没有力气。
她知道,自己怕是熬不了几天了……
“阿兰……”孟宁苍白唇微张,声音微弱。
“公主。”
阿兰连忙跪到孟宁面前。
“我给你寻了一个去处,在浣衣局有个沈姑姑,你去找她……”孟宁扭头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
阿兰闻言,连忙摇头:“公主,阿兰不走。”
孟宁面带愠色:“你若想我走的安心,就离开。”
阿兰听罢,再说不出一句话,她冲着孟宁磕了几个头,这才不舍离开。
……
之后孟宁便将自己关在房内,直到二月十七,紧闭的房门才重新打开。
面色惨白的她站在云嫔和陵游坟前,平静的眼神下是掩盖不住的悲痛。
“母妃,哥哥,我再去见他一面,因为我熬不到……明日了。”
孟宁换了一身素朴的衣服,这是她十八年来唯一一套全新完好的衣衫。
太傅府。
红绸漫天,甚至连府外的石狮子都系上了红彩球。
孟宁抿抿唇,垂下头深吸了口气,抬步跨了进去。
书房。
管家急切地走了进去:“少爷,孟宁公主来了。”
江泽洲闻言,写字的手一顿,墨滴落在纸上晕花了才写一半的字。
从那日看到孟宁将陵游遗体背走后,他一直在等她来,不想足足过了近月余,她才过来。
穿过前厅,江泽洲一眼就看见踮着脚简单挂着灯笼的孟宁。
他眼神一沉,上前接过灯笼,稳稳地挂在檐上。
孟宁回头看着他,声音细小:“谢谢先生。”
江泽洲手不觉一紧,缓缓道:“六皇子一事,公主节哀。”
孟宁闻言,愣了片刻,而后浅笑了下:“劳烦先生还记挂着,多谢。”
她笑得勉强,江泽洲却更在意她又消瘦了许多的身子,沉声劝着:“此处的事交给下人,公主回去好好歇息吧。”
“我答应操持先生的婚事,等这件事了,我不会再来打扰先生。”
孟宁轻飘飘的声音反而让江泽洲心紧了几分,他不由问:“明日,公主何时来?”
然而,孟宁却沉默了。
她自顾自地一间间房贴着囍字,服用的药几乎已经侵蚀掉了她所有力气,每走几步路就想要停下来喘口气。
可是江泽洲一直在她身后,她不能停,也不敢停。
直到走到最后一间屋子,是江泽洲的书房,孟宁才松了口气。
她停了下来,回身看着他:“先生与七姐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先生,孟宁愿你和七姐子孙满堂,白首不离!”
说着,孟宁笑着将囍字贴在了门窗上。
闻言,江泽洲眸色深沉,却还是道:“谢公主吉言。”
“先生。”孟宁转过身,语气有些低迷,“我能为你做的都做完了,我……走了。”
听到这话,江泽洲的心又是一紧,再次问:“你明日几时来!?”
孟宁深深地看着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三月已过,她的身体已经撑不到明日了……

第十一章 血染暖玉

孟宁摇头的那一瞬,江泽洲觉得她离自己忽然远了,远到他好像再也找不到她一般。
府门。
孟宁跨出门,本就无力的脚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
一只温暖如十年前的手扶住她,让她免于一摔。
江泽洲握着孟宁的手臂,一手竟有余,他诧异地看着她。
她怎么这么瘦!?
孟宁抽回手,好像有意在躲避的眼神闪烁着。
寒风吹着她孱弱的身子,也将她的话带进了江泽洲耳中。
“至此,我与先生再无瓜葛。”
他是她的光,她追逐了十年,却给他造成了困扰,现在她即将一人堕入黑暗。
她其实更想像陵游那样,干脆地说一句:对不起,忘了我。
但奈何多说已无益。
孟宁不敢再看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雪花纷飞,她逆着风一步步向前走着,远离了一片喜色的太傅府。
望着孟宁的背影,江泽洲不知为何,只觉呼吸都显艰难。
冷宫。
自从将阿兰遣走后,整个宫里只剩下了孟宁一人。
她跪坐在陵游坟旁,手中紧紧握着江泽洲赠给她的暖玉。
即便她将玉贴心口放着,那玉还是冰凉如雪。
雪越下越大,落了孟宁一身,她抬眼望着天:“哥哥,我虽未看见他大婚,但我猜……”
话未说完,一口血就从痛痒的嗓子里咳了出来。
“定和我曾想象的一般美好。”孟宁咳嗽着,泛红的眼角晶莹一片,唇角的鲜血似是没有尽头地流着,连同呼吸也越发微弱。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十二岁的江泽洲,那个如玉一般的俊秀少年朝她伸出手,递给她此生为数不多的温暖。
孟宁苍白干裂的嘴唇弯了弯,却没有伸出手,而是转过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两道虚影。
她笑了,用尽最后的力气唤道:“母妃,哥哥……”
“嗒——”
紧握着暖玉的手如雪砸落在地,最后一丝气息也淹没在放肆飘落的雪中。
二月十八。
自卯时开始,整个京城锣鼓喧天,喜意绵延。
皇上最受宠的七公主和江泽洲将在今天成婚!
太傅府。
一身喜服的江泽洲站在门外,飘进台阶上的雪几乎覆盖了他的大红金线靴。
他都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管家顶着雪走过来:“少爷,孟宁公主没有来。”
“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吗?”江泽洲问道,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丝担忧。
“还没。”管家看了眼天色,劝道,“少爷,吉时要到了,您还是先去拜堂吧。”
然而江泽洲此刻却生了不合时宜的执拗,他道:“再等等,她不来,我怕她生出什么事端。”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总想着孟宁气性大,她一直盼着参加他的大婚,若没等她,她定会生气。
这时,一身雪的探子终于回来了。
江泽洲忙走上前,却见他身后空无一人,墨眸中霎时蒙上一层失望:“孟宁呢?”
“咚”的一声,探子突然跪了下来。
他低下头,缓缓将手掌打开,一块染血的玉躺在他手中。
“公主……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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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死一般的寂静

霎时间,周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管家眼中满是震惊:“怎么会?”
他目光看向前方的江泽洲,他没有动作,背依旧挺得笔直。
探子声音发颤:“千真万确,送饭的宫女说,孟宁公主是昨日薨的,被发现时,身子都已经僵了……”
话未完,他手里的玉已被拿走。
江泽洲愣愣地看着似雪莹白的洁玉上斑斑血迹,脑海中不断闪过孟宁那日还玉时的脸。
玉也在那日被他丢弃了,不想她竟一直留着。
昨天,她还在府中挂着红灯笼,贴着囍字,还说着祝他和七公主白头偕老的话,不过一天,她怎么就可能死了!
江泽洲心脏忽觉一阵剧烈抽痛,他眼角泛红,紧攥着玉就要往外走。
管家见他神情不对,忙奔到他前面跪下:“少爷!今日是您和七公主大婚,若您此刻离开,触怒龙颜,您和老爷都会被……!”
“任何罪责我一人承担!”
江泽洲扔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管家急红了眼:“少爷!”
他赶紧朝那探子挥挥手:“快,快去把少爷劝回来啊!”
探子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冬日的雪却像是要盖住整个世间一般,京城的十里红妆如同雪中的一朵大红梅。
江泽洲还未到府门口,被探子请出来的萧文杰挡在了他身前。
“阿煜,你要作甚?”萧文杰低喝一声,“今日可是你与七公主大婚!”
江泽洲视线落在萧文杰身后的府门上,声音嘶哑:“还请爹赎罪。”
说着,就要绕开他冲出去。
“站住!”
“老爷!”
萧文杰和一小厮的声音同时响起,只见一小厮满脸急切地跑了进来:“老爷,少爷,七,七公主她……”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萧文杰黑着脸训斥了一句。
小厮喘了口气,看着眼前二人压低声音道:“刚赵公公让人来传,说皇上暂缓少爷和七公主的婚事。”
萧文杰一愣,而满心都是孟宁的江泽洲竟有种卸了担子般的轻松感。
“这是为何?”萧文杰急问。
小厮回道:“小的不知,只听说七公主逃,不,离宫了。”
他暗自抽了自己一巴掌,差点祸从口出。
公主逃婚何等大事,还不知是真是假,若说错了话,他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萧文杰脸色大变:“离宫?”
未等小厮再说几句,江泽洲已经大步离开。
皇宫。
江泽洲本想去冷宫,然而半道上却被皇上和欣贵妃截住。
手中的玉被他握的发烫,心中惴惴不安地感觉让他全无往日的稳重。
等皇上和欣贵妃说完话,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江泽洲匆匆去了冷宫,除了在宫门外哭泣的阿兰,整个宫内一片死寂。
阿兰见了他,忙跪下,哽咽道:“萧大人。”
好一会儿,江泽洲才哑声开口:“公主呢?”
他心似一口钟,被撞的一下下钝痛。
阿兰闻言,未擦净泪的脸上又落下了两行泪,哭道:“公主她……”
忽然她直起身子,后又对江泽洲磕了一个响头:“大人,看在公主和您的旧情上,请大人帮公主入土为安吧。”

第十三章 乱葬岗

江泽洲浑身一震:“什么意思?”
阿兰抽泣了几声,眼睛红肿的跟核桃一般:“昨,昨晚儿公主薨了,送饭的宫人发现后,悄声地就把公主抬出了宫,奴婢听门口太监说,说……”
说着,她又大哭了起来,恨不能哭出血泪来。
“你快说!”江泽洲心中一颤,语气不觉凌厉了几分。
“说公主被扔去了乱葬岗。”阿兰跪着挪到江泽洲面前,扯着他衣袍的一角,哀求着,“奴婢身份卑微,不能随意进出,萧大人,念在公主这些年对您掏心掏肺的份上,莫让她在那儿受风刀霜剑……”
江泽洲瞳孔猛地一缩,寒风都似顺着呼吸灌进了心底。
阿兰短短几句话,将孟宁的境地说的凄凉透顶。
堂堂公主,居然被草率地扔去了乱葬岗,就连回皇上话的人也没有。
他脚步忽颤,一种从高处坠落的失重感重重的压在身上。
江泽洲转过身,步伐快而慌乱。
——“念在公主这些年对您掏心掏肺的份上,莫让她在那儿受风刀霜剑……”——
阿兰的话犹如春雷不断在他脑中炸开,每一次的轰响,都会让他想起和孟宁再一起的画面。
从前他们并肩走,而后他们长大了,他任职了,便走在了前面。
刚开始他还会停下脚步等一等孟宁,然后他再未停下,留给她的背影越来越多。
江泽洲攥着玉的手又紧了几分,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几乎要把玉碾碎。
西城外,乱葬岗。
此时雪已停,曾经一望无际的荒地被盖上一层厚厚“白褥”。
一袭喜服的江泽洲站在雪地中很是扎眼,可又与这里的荒凉格格不入。
他如墨的眸子翻涌了从未有过的失措,泛红的眼角似是染上了朱砂。
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夜大雪,将这里的一切都掩盖了。
“少爷——”
管家带着几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来。
雪路本就难行,不想江泽洲跑到这儿地方来了,马车又上不来,他硬是跑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找到江泽洲。
“少爷,您还是快回去吧,老爷正生气呢。”管家瞥了眼身前的荒地,虽正值白日,又不见那些残骸,但总觉有股阴冷让这里的寒气更甚。
江泽洲却充耳不闻,反而蹲下身将雪扒开,还命令那几个小厮:“找孟宁公主。”
那几个小厮平日里也就打打杂跑跑腿,哪里干过在乱葬岗找尸身的事,脸色都白了。
“还不快去!”江泽洲怒喝一声,全无往日温文尔雅的模样。
小厮们吓得一哆嗦,也不管害不害怕,忙四散去扒雪寻人。
管家怔怔地看着江泽洲旁若无人地扒着,神情怔然。
他何曾见过少爷这样,再想起孟宁,管家心里的一丝恐惧竟化作了悲凉。
“少爷……”管家不忍地开口,“孟宁公主命薄,您……”
“回去把府里所有人都叫来,另给我取一套素衣。”江泽洲直接将他的话堵了回去,低沉的语气让人觉得他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他不能让孟宁待在这种地方,这里比冷宫还要冷,她那么瘦弱,会被其他人欺负……
江泽洲眼眶一热,眼前视线竟糊做了一团。

第十四章 再无瓜葛

午时过半,端坐在前厅一脸愠怒的萧文杰见管家回来了,连声问:“人呢?”
管家擦了下额头的薄汗:“回老爷,少爷他……”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说,若说江泽洲在乱葬岗入魔似的乱找,还要将府内所有的下人全都叫过去一起找,恐怕萧文杰会气的气血逆流。
萧文杰眉头一拧:“说!”
“婚事暂缓且孟宁公主又过世,少爷难免神伤,从宫内出来后便去散心了。”
出于好心,管家并没有将江泽洲真实情况告知给萧文杰。
听了这话,萧文杰脸上的怒意才褪去了几分,但还是满面愁容:“婚事暂缓到也罢,只是这七公主……”
他抚着须,陷入了沉思。
早两年前,他曾听闻七公主宛瑶对秦奕将军芳心暗许,但秦奕因伤卸了任,回了临安,两人之间的事也慢慢成了无稽之谈。
皇上赐婚,七公主莫不是趁着今日逃走了?
萧文杰心一惊,此等事若是真的,别说他们萧家,那皇家颜面……
“等少爷回来,让他去我书房一趟。”他站起身,面色凝重地离开了前厅。
管家这才松了口气,忙打发人去拿了一套干净素洁的长袄,又叫了几个小厮再去了西城外。
只是还没等到地儿,原本留在乱葬岗的小厮背着昏厥过去的江泽洲走了来。
管家一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少爷怎么了?”
话刚问完,他才发现江泽洲食指冻成了紫红色,而苍白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血线。
见此,管家背脊一凉,江泽洲若是出了事,他们这些人小命难保。
小厮一边将江泽洲放进马车一边道:“小的们怎么劝也没用,刚刚少爷突然吐了血,然后就昏过去了。”
“赶紧回去,去叫大夫!”
……
——“至此,我与先生再无瓜葛。”——
虚无缥缈的声音消失后,江泽洲惊坐而起:“孟宁!”
“少爷,你终于醒了!”
才送走大夫回来的管家见江泽洲醒了,差点喜极而泣。
江泽洲有些恍惚的眼神慢慢清亮,然而刻骨的痛意也跟着清醒。
他眼中翻起怒意,声音有些虚弱却寒如冰刃:“谁将我送回来的?孟宁呢?找到了吗?”
提及“孟宁”这一名字时,江泽洲的心似是受到了重击一般,疼得让他不觉发颤。
管家眼中的喜色霎时消失:“少爷,老奴已经悄悄命人去找了,您身染风寒,还是将养着为好。”
江泽洲眸光一暗,掀开被褥下了床,脚才一沾地就因无力差点栽倒。
管家忙上前扶他,却被他推开:“备车。”
“少爷不可,老爷还有事找您呢。”管家说什么都不肯再让他去,他已经将去乱葬岗一事瞒住了,江泽洲再一去,萧文杰一定会知道的。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江泽洲脸色越发苍白,他干涩而又通红的眼睛怔怔地看着榻椅上被换下来的喜服。
那日他换上这身衣服,孟宁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想靠近却又不得不克制……
江泽洲呼吸倏然一窒,眼底满是悲伤。
昨天她还在,虽瘦弱,但她还在,不过才一天,他竟要在乱葬岗去寻她。
“管家。”江泽洲哑声道,“我是不是错了?”

第十五章 红颜命薄

管家闻言,眼睛一涩:“少爷也是奉旨而已,孟宁公主红颜命薄,下辈子一定能托生个好人家的。”
半晌,江泽洲才喃喃着:“是吗……”
但是他心却不断地揪起一种抽离感,好像有人用烧红的刀刃割去了心脏的一角。
“少爷,您先休息会儿吧,一会儿老爷还要见您呢。”管家暗地里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劝道。
江泽洲怅然地坐下,抬起手摆了摆:“你下去吧。”
管家行了礼,转身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安静的房间好像再也没有动静能阻碍江泽洲想孟宁,他拿起枕头旁的玉,眼眶喉咙越发酸涩。
他赠孟宁玉,对她许下承诺。
但她的心愿却与他有关,或许那时候她已经知道她要走了吗?
江泽洲颤抖的手缓缓收紧,将玉贴在胸口,咬着牙无声地吞咽那好像痛入骨髓的情绪。
晚冬的天依旧黑的快,几乎撤去了所有红绸的京城街道还是熙熙攘攘。
行人说话间,也夹杂着几句关于七公主和江泽洲的事,也仅仅是几句而已。
最后一场雪落尽后,路边的雪渐渐融化,天也比落雪时更加的冻。
西城郊。
一背靠林子的茅草屋中忽地传出一声惨叫,一个十三四岁,穿着灰色夹袄的少年捂着屁股从屋中蹿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四十岁左右,身着满是补丁长袄的妇人也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扫把。
“娘!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少年一边跑一边求饶着。
“你给我站住!”妇人生气地瞪着那灵活的身影,“陈箓!”
听见自家娘唤自己全名了,陈箓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立刻停了下来。
陈大娘插着腰,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你……你又给我去那脏地方,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陈箓闻言,忍不住反驳:“娘,他们说那地方运气好还能捡点好东西,而且我还救了个人回来,你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你还顶嘴!”陈大娘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而后心底也是止不住的悲凉。
夫君早死,他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哪怕家里只有他们俩人也是揭不开锅了。
陈箓不知从谁那儿听说乱葬岗的人身上可能藏着好东西,为了不让娘饿肚子,偷偷地跑了四里地跑去了乱葬岗,可没想到却背回来一个姑娘。
陈大娘叹了口气,将扫把一扔,爱怜地摸了摸陈箓的头:“疼不疼?”
陈箓咧嘴一笑:“不疼!”
见他这样的笑,陈大娘心中更不好受,红着眼说:“回去吧,外头冷。”
母子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好像方才一点事儿都没有一样。
“娘,那个姐姐还没醒吗?”陈箓踩着雪水,抬头问道。
陈大娘叹息:“咱没钱请大夫,只能找些草药给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撑过去。”
她想着那姑娘的衣服比寻常人好些,既不是寻常人家,怎么会被扔在那种地方,好在遇上了陈箓,否则没断气也给冻死了。
两人说话间就进了屋子,陈大娘正想去烧火,却听床上传来几声痛苦的嘤咛,忙放下柴火走了过去。
“姑娘?姑娘?”

第十六章 已过六日

孟宁只觉心肺好像正被火烧一样,连同嗓子都有一种灼烧感。
她缓缓睁开眼,透过渐渐清晰的视线,一张陌生的脸印在她眼前。
陈大娘见她睁开了眼,面露喜色:“姑娘,你醒了啊!”
孟宁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嚅动着,费尽力气才吐出一个字:“水……”
“嗯?”陈大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轻轻扶起孟宁,并朝柴房的陈箓喊道,“阿箓,快倒碗水来!”
陈箓闻声跑了进来,倒了一碗水端过去。
陈大娘接了过来,将它小心地凑到孟宁唇边。
凉水顺着嘴一路流过喉咙,进了肚子里,好像一下子扑灭了心肺中的火一样,孟宁喘了一口略带轻松的气。
“姑娘,好些没?”陈大娘将空碗递给陈箓,轻声问道。
孟宁缓过了神,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还活着!
“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将她的思绪打断,本就胀痛的痛咳的如同有锣鼓在脑中不断敲着一样。
陈大娘立刻帮她顺气:“没事吧?”
孟宁抬眸,她正靠在一个妇人怀中,眼前还站着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
“我……没事。”她扯了扯嘴角,“谢谢,谢谢你们……”
她早就想过自己死了以后会被怎么处理,阿兰不在,没人会替她“收尸”,铁定是被不愿多事的宫人扔去了乱葬岗。
她遗憾的是不能和母妃还有哥哥在一起。
忽然间,孟宁眸光一闪,她问道:“大娘,今日是,是几月几了?”
陈大娘愣了下,算了算日子才道:“二月二十四了。”
二月二十四了吗?江泽洲和宛瑶已经成婚六日了。
孟宁眼眸渐渐暗下去,整个人都好像垮了一般。
这样也好,本该这样的。
陈箓忍不住问道:“姐姐,你为何在乱葬岗啊?”
话毕,陈大娘瞪了他一眼,温声问:“姑娘,这里是天子脚下,你若是有什么难事可以报官的。”
孟宁闻言,只感满心的悲凉。
她不仅是在天子脚下长大的,还在天子的无情中苟且偷生着。
“没有……我来京城投靠亲戚,不想亲戚搬走了,我才……”孟宁低下头,声音细小。
陈大娘倒没有一点质疑,这样说来,她在这儿也是举目无亲了。
“姑娘,你放心,这些日子你现在在我这儿将养着,把身子养好再说。”她拍了拍孟宁的肩膀,安慰道。
陈箓想着家里的余粮本就不够,又多了个人,恐怕不久后又要挨饿了。
但看孟宁这样,也不忍心,便附和着:“对啊姐姐,我可是背着你走了四里地呢。”
许是太久没有感受到温暖了,孟宁眼眶一热,差点落了泪。
她见两人穿着就像几月前冷宫中的自己,再看这四处漏风的破茅屋,便知他们日子并不宽裕,又如何再负担她这一病秧子。
孟宁抬起微颤的右手,将左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取了下来:“大娘,这个你拿去当了吧。”
这玉镯还是两月前欣贵妃大发慈悲赐给她的,不过也是皇兄皇弟们挑剩下的。
陈大娘虽不识玉,但见玉镯如此通透,只觉是上等的好东西,连忙推脱:“这可使不得!”

第十七章 当玉镯

孟宁却将玉镯硬塞进她手中,吞咽了一下才提起力气道:“这东西现在与我而言不过一碗水来的实在,况且你们救了我,我又怎么好拖累你们,当了它,当是我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
“这……”陈大娘眉一蹙,“姑娘你别说这种话。”
“您就收下吧。”孟宁又咳嗽了几下,“就当是为我贴了几副药钱。”
听了这话,陈大娘才勉强接受了,将孟宁放下后,叫着陈箓出去了。
“把这个当了吧,拿了钱去请个大夫来,顺便买几贴药。”她说完,又不放心地嘱咐几句,“可别弄丢了,当的时候机灵着点。”
陈箓眼珠子一转,笑道:“放弋㦊心吧娘,你还不知道我多聪明啊。”
说完,将玉镯塞进怀里撒腿就跑。
陈大娘无奈地摇摇头,但也没有多担心,陈箓聪明倒是真的,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
陈箓一路跑进了城中,还没到当铺,迎面一辆马车就冲了来。
他一惊,忙往旁边多去,倒是那马车停了下来,抓着缰绳的小厮斥责道:“臭小子,没长眼睛啊!”
陈箓下意识地想骂回去,但看这马车不像是寻常人能做的,况且他还有正事,不愿多惹麻烦,朝那小厮翻了个白眼后转身走了。
“嘿!”小厮语调上提,满是怒意,正要下车去教训一下陈箓,马车内却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快走。”
江泽洲一手撑额,清俊的面容挂着几许倦意,黯淡的双眸中又带着一丝落寞。
小厮忙收了性子,恭敬地回道:“是,少爷。”
马车渐渐远去,陈箓回头瞥了眼那马车,朝地上啐了一口:“狗仗人势!”
很快,他跑到了当铺,当铺老板看到玉镯时,两眼一亮,恨不得把眼睛抠出来。
然而他又故意露出嫌弃的表情,幽幽道:“十两银子吧。”
陈箓年纪虽不大,但也不好糊弄,他一把抢过玉镯,利落地招招手:“告辞。”
“哎哎哎!等等等等!”
果不其然,老板慌忙拦住他,突然谄媚地笑了:“小兄弟,价钱好商量。”
陈箓一看刚刚他的眼神就知道这玉镯价值不菲,便挺起胸膛道:“五百两!”
老板一听,犹豫了一会儿才应说:“好!”
这镯子少说也值个八百两,五百两还算他赚了。
谁知陈箓顺杆爬,改口道:“七百两!”
“什么?!”老板气地眉眼倒竖,“你这毛小子还坐地起价啊!”
陈箓将玉镯收进袖内,作出要走的样子:“不当就算了,京城又不止你一家当铺。”
“行行行,七百两就七百两!”老板一脸肉疼地模样,但还是安慰自己,如果他不赎回去,他还是赚了一百两的。
而后,陈箓拿了六百五十两的银票和五十两银锭才离开当铺。
他跑去请大夫,然而大夫听见在城外四里地的地方,忙说一会儿城门就要关了,一来一回来不及,陈箓只好买了几副药后出了城。
路过救孟宁的乱葬岗时,他又看见了那辆差点将他撞倒的马车。
陈箓满脸疑惑,非富即贵的人对这种地方躲之不及,怎会有人来这儿?
揣着好奇的心,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只见一穿着苍色细锦衫的男子站在一片狼藉中,周围的杂乱好像一点都不影响他翩翩公子的气质。
“没有找到吗?”

第十八章 活下去

江泽洲脸色有些苍白,因风寒未愈,声音也透着些无力。
“少爷,真的没有……”
七八个小厮满头汗,几日来在这儿找来找去让他们早就忘了先前的恐惧。
皇上都不关心这个突然薨了的公主,偏偏江泽洲日日都差人来这儿寻她的踪迹。
可这儿莫说孟宁公主,连新的尸首都没有。
一个小厮走了过来,大着胆子猜测道:“少爷,您说……公主她会不会没死,醒了以后自己走了?”
江泽洲闻言,眼眸一闪。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是按照孟宁那样的情况,她能走哪儿去?
莫不是遇上了什么歹徒?还是劫道的?
“咳咳咳……”
念及此,担忧和不安又激的他不住的咳嗽。
陈箓见了,腹诽这么个富贵人家难不成还学他们来这里翻死人剩下的东西。
眼尖儿的小厮发现了他,高斥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还没等他们上前去抓他,陈箓一溜烟跑没影了。
江泽洲无暇顾及其他,瞥了眼陈箓的背影后只道:“那孩子衣衫褴褛,想必是来此地翻腾些值钱之物,莫管他。”
这时,一小厮骑着马赶来了,忙走到他面前行礼:“少爷,皇上差公公来降旨了,老爷让您赶快回去。”
日头偏了西,陈箓提着药就冲进了柴房,将当铺的事情说了。
陈大娘何时见过那么大一张银票,接的时候都觉那薄薄一张纸烫的紧。
她小心地将银票和银子收好,想着等一会儿给孟宁。
趁着天还没黑,陈大娘赶紧让陈箓去熬药,自己去做饭。
周遭的泥土和柴火的气味让躺在床上的孟宁有些恍惚,似是在冷宫,但心却因陈家母子多了几分温暖。
只是她还疑惑,老太医说服下那药后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难不成他骗了她吗?
亦或是不忍她香消玉殒,故意给自己留了条生路?
孟宁眼眸黯淡地叹了口气,哪怕她还活着,也错过了江泽洲和宛瑶的大婚。
也罢,他幸福就好……
“孟宁。”陈大娘端着熬好的药稳稳地走了来,顺手也倒了碗清水。
休息了小半日,孟宁已经有力气自己坐起来了,她接了药,仰头尽数喝了下去。
陈大娘适时将清水凑到她唇边,让她喝了两口后忙拿开:“好了,多喝怕冲了药性。”
孟宁笑了笑:“谢谢大娘。”
“谢什么呀。”陈大娘放下碗,将银票银两拿了出来,“玉镯当了七百两,这银票和买药剩下的钱,你好生收着。”
孟宁一愣,忙推开:“不不,大娘,我当了玉镯本就是报答你们,我又怎么能收回来。”
谁知陈大娘说什么都不肯收,孟宁无奈,只将银票拿了过来:“银票我收着了,这银子您拿着,不然我就跪下来给你磕六十个响头。”
说着,就掀开了被褥,陈大娘立刻拦住她:“这可使不得!”
看着孟宁的泪目,她心软了:“好,这些钱我收下了,你也安心在这儿住下吧。”
“谢谢大娘……”孟宁心终于放了下来。
陈家母子心好,她不想拖累他们。
见陈箓跑进屋抱柴,孟宁忽地想起了陵游。
她还有机会去他坟前哭一哭吗?况他希望她离开京城,好好生活。
离了京城,离了江泽洲,她会活的怎么样……

第十九章 情不知所起

太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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