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夜总会里的陪酒女,讨客人的欢心,是我的工作。
曾经,在这个夜总会里我唯一的朋友如玉告诉我:“陆若棠,你还年轻,不要把自己一辈子都堕落在这里。要是能逃的话,赶紧逃。”
可我是不会逃的。
我故意顿了顿脚步,好让裴中川轻而易举地将我捉住。
他哈哈大笑:“陆若棠,老子今日定要让你好看!”
我需要钱,废话,卖身在这个地方的女人,谁不需要钱。
而今晚我出现在这里,最重要的目的,并不是从这个禽兽手里拿到高昂的小费。
我要杀了他。
趁着他将我抱起来的功夫,我抽出了藏在大腿根部的尖刀。
刀锋闪着寒芒,只差几寸,便能刺入这个男人的喉咙。
如玉就是被他杀死的。
六天前,如玉代替我去了666号,再出来,就是一具冰凉的尸体,全身都是被虐待的痕迹,触目惊心。
这个禽兽……陪酒女也是人,不能容他们这样生杀予夺!
“去死吧!”我在心里狂喊着。
突然,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我情急之下,只好赶紧收起了刀。
进来的不止一个人,而是五六个男人,带起门外的一阵冷风。
裴中川立刻将我放下,向着其中一个人迎了过去:“慕总今儿来得好晚,让宋某人一阵好等。”
“抱歉,有个会议耽搁了。”
男人响起的低沉嗓音,让我为之一震。
我下意识地将头埋得更低。
裴中川对这位慕总很是讨好客气,让他坐了主位,殷勤地为他点上一支烟。
“我们来得晚了,宋总已经一个人玩上了?”有人揶揄笑道。
裴中川立刻拉了我过去。
“来,哥几位,这就是金色港湾的头牌,叫陆若棠,一夜啊特别难求。陆若棠,你还不赶紧过去给慕总倒酒?”
我低着头,将手背在身后,手里仍然握着那柄尖刀。
虽然现在有人闯了进来,并不是什么好时机,但下一次,更不知道有什么时机了。
我不能再让这个人渣继续活下去,去祸害别人!
我就站着裴中川的身后,再次攥紧了那刀。
裴中川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还在同人调笑。
“今天多亏慕总在,才能见识到陆若棠,上个星期,我明明点了她,结果是个人老珠黄的老娘们来了,没怎么玩就死了,真是晦气……”
他居然还有脸提!
难道人死了,在他眼中只是没了一样玩具吗?
刀离裴中川的脖子只剩下一寸,突然斜刺里出现了一只手,将我的手腕紧紧抓住,不动声色地抽去了我的刀。
“许晨曦,你居然在这里。”
他认出了我,而且,叫了一声我的真名。
第2章 欠他两条命
目光对上这个男人的黑瞳,一瞬间天昏地暗,我踉跄一步,差点跌倒。
慕俶延的唇角掠过一抹分明的冷意:“许晨曦,你竟然还敢活着。”
裴中川转过头来:“怎么,慕总认识陆若棠?”
“自然认得,化成灰也要认得。”
他抓过我的手,力气大到我不得不往他怀里撞去。
“这女人我先带走了,你们自便。”
慕俶延就这样把我直接带出了包厢,按了电梯的最高层,将我扔进一个酒店套房。
那是陪客人的地方,只是我不肯卖身,从未踏足过。
而如玉,就是从这个房间里被鲜血淋漓地抬出去的。
“慕总,我还有事要做,请您放我离开。”我维持着表面上的冷静,内心却早已惧怕不已。
如果说裴中川是一头残忍的禽兽,那么慕俶延这个人,就是上天用来惩罚我的恶鬼。
当然,我欠他的。
“许晨曦,当初你害死我爸妈的时候,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受到天谴,沦落到我的手中吗?”
他掐着我的脖子,眼底满是怒火。
我已经无法呼吸。
“害死我全家性命,如今你倒是逍遥自在,许晨曦,你可真行啊!”
慕俶延松开了我,抓着我的头发往墙壁上撞,很快,我就不大能感受得到脑袋的存在了。
有鲜血从额头上流淌下来,落到洁白床单上,晕开大片的殷红。
一如许多年前,慕俶延的父母双双跳楼时,炸开在地上的血肉模糊。
那个情景过了许多年,依旧是我噩梦的根源。
“是,我是欠你两条人命。”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可我父亲已经死在监狱里了,我也沦落至此,你还想怎样?”
“我要你死!”
他粗暴地撕扯开我的衣服,如野兽般。
当年,是我去举报了慕氏的公司税务问题,导致慕氏破产,慕俶延的父亲和母亲不堪打击双双跳楼。
尽管当年种种真相,不堪与人说,但我害死他的父母是事实。
我与他之间,隔着太多条人命。
所以我父亲下狱、病死,许黎明又得了那样的重病,我为了医药费不得不下海进夜总会,我都觉得是报应。
哪怕慕俶延不报复我,我也已经尝到了太多的报应。
“好,这条命,我赔给你。”
在痛楚的辗转间,我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停顿。
其实,此时此刻我是盼望着死的。
只要我死了,慕俶延就会停止对我的折磨。而且大约,我的家人到时候能像如玉的家人那样,得到一大笔得到补偿金吧。
只可惜,没能在今晚手刃了害死如玉的家伙,真是遗憾。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出神?”
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他的目光。
这双眼睛,是我很多年的噩梦。
……
第3章 脑子被驴踢了
翌日。
我在浑身痛楚的酸软中醒来,身体还能感受到痛,至少说明我还没有死。
慕俶延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走,我强撑着力气起身:“慕总昨晚要了我的第一次,总该给点小费吧?”
他的脚步一顿。
“许晨曦,你还真是不要脸。”
我惨然一笑,其实我能够感觉到,当慕俶延发现昨晚是我第一次的时候,他是有些惊讶的。
不过,对我的恨意,让他根本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慕总这么有钱,不会是想白嫖吧?”
我伸出手,向他索要嫖资。
事到如今,我还要什么尊严?
黎明还在医院里躺着,做手术需要八十万,我哪里能有八十万?
妈妈每次以泪洗面,我总不能去借高利贷。
他走回床边,往我脸上狠狠甩下了一个巴掌。
“许晨曦,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慕俶延还想再讥讽几句,手机却响了。
“灿灿……嗯,我马上回去。”
他对电话那头的女人十分温柔有耐心,和在面对我的时候,截然不同。
当然是不一样的,我是他的杀父杀母仇人,而薛灿灿是他的未婚妻。
挂了电话以后,他也没有任何要给我钱的意思,只冷冷道:“你要钱?好,只要你乖乖趴在我的脚下像狗一样叫唤两声,我就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