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寒一直在医院,偶尔会离开一两个小时,他会让严家两位老人过来。
听说唐诺兰也在住院,似乎是腿骨折了,我没多问。
倒是秦氏,偶尔会欲言又止的和我说什么,但总是被严恒制止住,似乎不愿意让她说。
那日中午,严恒在医院楼下的亭子里和一老人下棋,秦氏陪在我身边,沉默良久,看向我道,“云厘,你能给景函打个电话么?”
我倒是愣住了,有点不明白,看向她,不由道,“怎么了?”
她踌躇半响才道,“严氏集团是我和阿恒半辈子支撑下来的,如今已经权力都交给了景深和景函,说来也不应该多干涉他们的事,原本是希望特么兄弟和睦,可如今他们兄弟两人明争暗斗,我们坐父母的,怕他们有一天会……”
我接了话,“互相残杀?”
秦氏点头,脸色愁云遍布。
我低眸,倒是觉得有意思,让我给景函打电话,是什么意思?打算撮合我和景函,之后让景函对严氏松手,然后给我们点钱,彻底离开费城?
都是儿子,秦氏是怎么想的?
我良久没开口,低眸看着掌心的纹路。
秦氏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见我不开口,她扯开了话题,脸色未变,依旧和蔼道,“这事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也不用放心上,我这做母亲的,只是希望他们兄弟二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别为了那些身外之物伤了感情。”
严景函在严氏掀起一翻波浪,我是在出院后才知道的。
他暗地里从一些老股东手里收了不少股份,之后又搞砸了傅时寒一直要拓展的新项目。
原本南片区开发的新项目,在我小产之后,突然又工人操作不当,引起了一场火灾。
工厂里烧伤了数十人,还有人在工厂里丧命了。
傅时寒是公司的负责人,一旦出事,他要承受的不仅仅是董事会的压力,还有外界和工人亲属,以及合作方,投资方施加的压力。
这些事,都是我出院后知道的,医院里我没关注,但出院后,全城到处都是关于严事出事的言论。
我就是不想知道,似乎也难了。
秦氏让我给严景函打电话,言外之意,是打算让我劝严景函?
可怎么办呢?
我不想劝,我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打算做好人,要说不恨傅时寒,那是不可能的。
若不是他推拿一下,我的孩子怎么会出事。
是夜,天色灰暗,别墅里没人,我坐在客厅里,心开始空荡荡的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好像听到孩子的哭声,越哭越惨,越哭越凄凉。
甚至能看见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水,我明明知道是幻觉,但还是忍不住的害怕,忍不住的心疼。
第四十一章 怨恨
傅时寒回来的时候,整栋别墅已经被我砸得不成样子了,他看着我,目光复杂,只是开口道,“这边不好住,明天我们搬过去上水居那边住。”
我看着他,无悲无喜,但眼睛里都是恨。
有些东西,埋藏得再好,也会露出来,比如恨,嘴巴里不说出来,眼睛ʄɛɨ也会出卖。
在医院里,我不止一次提过离婚,但他从未松口。
如今出院了,他宁愿让我把整个家拆了,他也不愿意和我周旋离婚的事。
因为孩子的事,傅时寒一直对我忍让,任由我发泄,无论我做什么。
我比谁都清楚,他最近承担的压力有多大,公司的事,孩子的事,还有我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我原本是想接着这些事,闭着他和我离婚,可无论我怎么闹,他都无动于衷。
上水居的别墅,是他很多年前就买下的了,因为风景好,所以他将这边买了下来。
原别墅里,原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所以,他说完第二天就搬进去上水居住了。
别墅装修是典型的欧美风,颜色厚重浓郁,窗帘和地毯多是选用布艺,暖色系,有家的感觉。
傅时寒似乎比较喜欢这边,刚进别墅,便道,“你最近在家养身体,应该会很无聊,二楼有书房,你没事,可以上楼上去,可以多看看书。”
我看向窗外,有些走神了。
他回头见我,眉色柔了几分,抬手帮我把额头的碎发捋到耳边,我拧眉,避开他伸来的手。
他眸色沉沉的盯着我,停了几秒这才收回手,并不说话。
没去看他,我开口,“卧室在那?”
他领着我进了新卧室,格调温和了些,或许是为了映衬客厅里的设计,卧室里的设计也格外温暖。
双人床,大得让人恐惧,从医院回来后,我就想方设法的避开他,能不开口同他讲话便尽量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