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禾禾悄悄坐在林小冉身后的卡座中,心速渐渐加快。
“计划好了吗?”林小冉声音甜腻。
“都好了,只要沈靳北敢用那辆车,保证他活不到终点。”
男人的话让肖禾禾心跳都漏了一拍。
“多亏了你,要不然我都没机会下手。”那男人含笑道,“让他嚣张了几年,也该给他个教训了。”
“事成之后,你可得让我做名正言顺的总裁夫人啊。”
“那是当然。”
二人的谈话让肖禾禾一阵恶寒,她紧紧靠着椅背,心乱如麻。
她知道沈靳北因为狂飙赛五连胜树敌多,但这么多年从没有人真的会对他下死手。
而这次居然是林小冉跟别人算计他。
肖禾禾的心顷刻间悬起来,脸色也越渐变白。
她不敢迟疑,立刻赶回了家。
然而却在家门口撞上了正要出门的沈靳北。
“你去哪儿?”肖禾禾下意识地问。
自从听了林小冉和那男人的话,她觉得沈靳北时刻都处在危险之中。
沈靳北瞥了她一眼:“跟你有关系吗?”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肖禾禾猛地攥住他的手:“嘉衍!”
沈靳北一愣,不知是因为她的触碰还是因为她的手太过冰凉,他心里顿感烦闷:“放手。”
肖禾禾并没有放手,带着些许祈求的语气软软道:“放弃比赛吧。”
沈靳北脸一黑,立刻掀开肖禾禾,看着她重重撞在门上,冷道:“不愿意离婚就直说,不用这么绕圈子。”
肖禾禾抬起头,红了眼:“我没有……”
“怎么,你的青梅竹马嫌弃你二婚,所以你后悔提离婚了?”沈靳北讽言似刀。
肖禾禾心狠狠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沈靳北,一口灼热顺着喉咙上涌。
她强忍着咽下,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靳北看着她满含悲痛的双眸,心不觉一沉,生硬地挪开眼:“明天的赛前采访,我会公布我们离婚。”
“所以你别再给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沈靳北丢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肖禾禾看着他的背影,瘫坐在地。
待那身影消失,她才将隐忍半天的血吐了出来。
鲜红的血溅在门上,肖禾禾白了脸,慌乱地从包里掏出纸去擦,可越擦越乱。
肖禾禾无力地靠在门上,潸然泪下。
她该明白的,沈靳北对她没有一丝感情。
一夜未眠。
第二天。
肖禾禾吃了几片止痛药以后就去了越野赛比赛场地。
赛场上,各大媒体记者都在。
随着沈靳北出现,记者们一哄而上,你争我抢地问着问题。
沈靳北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徐先生,请问您的妻子会出席观看比赛吗?”
这问题一问完,沈靳北脸色一变。
他薄唇微启,还未出声,肖禾禾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
“当然。”
不知何时出现的肖禾禾从容不迫地走过来挽住沈靳北的手臂,轻笑着:“这是我丈夫最重要的比赛,我自然会出席。”
她话音刚落,记者便对着她一阵猛拍。
这是沈靳北妻子首次在媒体正式露面,表示支持丈夫事业。
沈靳北看着肖禾禾,眼神渐渐深邃。
直到记者散去,他一把将肖禾禾拉到僻静之地,眸色一暗:“你挺聪明,为了堵住离婚的事,追到这儿来了。”
肖禾禾仰头看着他,心酸至极。
而胃部的痉挛让她面色一白,疼得说不出话来。
沈靳北见她不对劲,眉头紧皱:“你又怎么了?”
忽然,眼前的人扑进怀中,他身形一僵,竟没有立刻推开。
而肖禾禾只是不想让沈靳北看到自己的病容,可靠在他怀中后她鼻头一酸,险些落泪。
一丝不舍和眷恋让她再次有了牵挂。
沈靳北凤眸一眯,正要推开肖禾禾,在触及到她肩膀时手突然一顿。
他不记得上一次抱她是什么时候,但他能感觉到,肖禾禾瘦了好多。
“我快死了。”肖禾禾低声道。
简单的几个字被她说的很平静。
沈靳北心里一颤:“然后呢?”
肖禾禾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企图缓解疼痛:“你能说一句我爱你吗?”
哪怕是敷衍,哪怕是假的。
沈靳北眼底一凛,猛地推开她:“疯子。”
肖禾禾红了眼,看着沈靳北又一次决绝离去的背影,再扛不住那剧烈的疼痛,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了自己房间。
“现在竟然学会用苦肉计了?”
沈靳北眼中的担心在见肖禾禾醒来后又凝结成了寒冰。
肖禾禾凝望着他,思绪百转千回。
她已是将死之人,如果能用自己这条快要走到尽头的命换他一生平安,应该很值吧。
“比完赛,我们就离婚吧。”
肖禾禾的声音很轻,但却很清晰。
沈靳北愣住。
“这一次,我绝不反悔。”
第八章 最LJ后一次
沈靳北的眸子霎时漫起一层阴霾。
“你变卦的速度倒是比我赛车的速度还快。”他淡薄地回道,周遭的空气瞬时变得压抑起来。
两次都是肖禾禾主动提离婚,他心有不快,却又说不清是为什么。
肖禾禾努力忽视所有的疼痛:“但我有个条件。”
“想要多少钱,你说。”
沈靳北直接接了一句。
肖禾禾苦笑。
想不到自己在他眼里竟然是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她深吸口气:“越野赛,我要做你的领航员。”
沈靳北的眸子因为这话透露出一片深寒:“做梦。”
肖禾禾做他领航员,那和死有什么分别。
“你不答应也行,那就不要参加这个比赛。”肖禾禾硬着嗓子驳了回去,“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在你采访的时候,做出什么丢你这个车神脸的事。”
这番威胁的话让沈靳北想起了当年的苏华。
他的眼神瞬时变得狠厉:“我还有什么比娶了仇人的女儿更丢脸的事。”
肖禾禾只当没看到他眼中的恨意,继续说着:“只要你同意,离婚后我会立刻消失在你面前,永远不会出现。”
沈靳北心闪过一丝不安,却又因为肖禾禾的话难以去细想。
他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好。”
话毕,他大步离去。
看着沈靳北离开的方向,肖禾禾慢慢垂下了头。
将所有倦意和酸楚一一吞下。
她伸出颤抖的手,看着掌中深深的指甲印,勾了勾唇角,笑的无力。
不知道沈靳北会不会恨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肖禾禾将写好的离婚协议书签好字放在房中,这样就算她死了,只要沈靳北签了字,他们的婚姻就解除了。
往后几天,沈靳北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比赛那天,他才来接肖禾禾。
今天肖禾禾化了一个妆,看起来明艳动人。
沈靳北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却忍不住嘲讽:“怎么,想在赛场找个下家?”
肖禾禾觉得他这些讽刺都变得珍贵起来,笑了笑:“毕竟是最后一次了。”
看似平常却又莫名的话让沈靳北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烦闷。
上了车,肖禾禾突然道:“能开慢点吗?”
“越野赛你都能承受,还怕这个?”沈靳北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肖禾禾眼眶泛了酸,心口也堵得慌。
她不过是想和沈靳北多待一会儿。
沈靳北抿抿唇,看了她一会儿沉默地将速度放缓。
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肖禾禾一下一下地揉着,靠着说话转移注意力。
“以后的比赛,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只是自身,还要提防他人,毕竟你风头正盛,容易被人嫉妒。还有,不要再喝酒了,早饭也记得要按时吃,而且……”
“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沈靳北打断她。
他不想承认,这种诀别的话让他有些心慌意乱。
肖禾禾心底颤抖,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被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