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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以琛叫住她。
颜洛看过去的视线里多了几分疑惑。
没等她想他还要说什么，聂以琛就将手伸了过来，大拇指的指腹带着温度落在她脸上，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低沉的嗓音中带着疼惜：“别哭了。”
颜洛抬手抹了一下另外一边脸，这才发现脸上真的有水。
她先是一愣，回想了一下做梦到醒来的事。
然后。
她抬眸跟聂以琛视线撞上，解释了一下：“我没哭。”
“没必要故作坚强。”聂以琛眸光微深，手也从她脸上拿开了，眼中倒映着颜洛的身影。
“真没哭。”颜洛又抹了一下，拿起手中的水杯给了一个非常干脆的解释，“你看到的眼泪可能是刚刚撞到你的时候洒在我脸上的水滴。”
聂以琛：“……”
颜洛看了看他被打湿的衣服：“初秋的晚上也有点冷，待会儿你换一身衣服再睡吧。”
“……”
“我先上去了，打湿你的衣服抱歉。”
“……”
颜洛把杯子放在架子上，踩着步子上楼睡觉了，留下还站在原地没动的聂以琛在那儿怀疑人生。
好好的氛围被她的一句话破坏的彻底。
聂以琛身上的寒意一点点涌现，一想到自己刚才因为颜洛哭了说了那么多安慰她的话，就觉得自己有些蠢。
再想到颜洛看自己的眼神，整个人就心烦意乱起来。
那个时候。
颜洛怕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在客厅站了好一会儿后，聂以琛才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全是刚才的事，越想越心烦意乱，以至于后半夜他都没怎么睡。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他就准备好离婚资料在客厅里等着了。
两人谁也没提半夜发生的事，很安静的吃着早餐。
八点整。
两人带好资料和证件上了车。
程特助觉得老板跟总裁夫人身上的气压都有些低，看了一眼后视镜后，才开了口：“老板，您真的打算跟总裁夫人离婚？”
第18章  二少跟老板真是亲兄弟吗
“开车。”聂以琛平淡无波的两个字，带着让人不容置疑的气场。
程特助启动车子驶出了别墅。
直觉告诉他，这要是离了，老板之后铁定会后悔！
最为重要的是，他总觉得总裁夫人的身份不一般，要真是寻常人，他要查到她以前在哪里读过书，上过什么大学，在哪里工作过都是轻而易举的事，甚至于还能根据上学的地方再继续查到其他。
结果昨晚上除了颜洛，性别女这五个字，他什么都没查到。
简直离谱。
“总裁夫人，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程特助开车途中，再一次开了口，“我们老板人长得好看，钱还多，离婚了多亏。”
他虽然怵自家老板。
但在有些事情上还是敢大着胆子说的。
比如之前的结婚，比如现在的离婚。
颜洛看着他的后脑勺，很简单的一句：“长得再好看，钱再多，也是渣男一个。”
程特助：“……”
聂以琛：“……”
“老板，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程于只好转移目标。
聂以琛给了他一个压迫感极强的眼神。
程特助当做没看到，继续说：“许小姐是您的过去，总裁夫人才是您的现在，为了过去抛弃现在，这是很不明智的决定。”
“开你的车。”聂以琛很是不悦。
程特助开着车继续前行，很自然的一句话：“那之后您别让我帮着您把总裁夫人追回来。”
聂以琛周身寒意涌动。
最近是不是给这家伙安排的事情太少了，才让他觉得可以干涉自己的私人生活。
车子继续往前驶着，到民政局时八点五十。
程特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带着两人去申请离婚。
看着两人填资料，程特助推了推自己的金边眼镜，掏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出去：【二少，老板跟总裁夫人正在离婚。】
二少：【？】
二少：【你确定？】
二少：【我哥不是把嫂子当眼珠子一样护着？】
程特助：【许佳苑小姐回来了。】
二少：【为了白月光抛弃妻子？】
程特助思考了一下：【是。】
二少：【牛逼！】
程特助：【……】
二少：【让他们离吧，我哥从小到大除了失恋那次之外就没受过什么挫折，让嫂子挫挫他的锐气也可以。】
程特助默默息屏。
他为什么会觉得二少会劝说老板？
刚想上去看申请办的怎么样，二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走到一边去接听，声音说的很小声：“二少。”
“刚才忘了问，他们俩离婚的时候财产是怎么分割的？”对面传来吊儿郎当又有些散漫的声音。
程特助想了想，给了答复：“除却投资理财等钱之外，工资以及分红AA，还有一辆最贵的超跑以及城郊的一套别墅。”
“那挺好。”对面说了这话就挂了电话。
程特助：“？”
挺好？
二少跟老板真是亲兄弟？
颜洛跟聂以琛那边把流程全部走完了，办理好一切之后被告知有三十天的冷静期，三十天后若还想离婚可来领取结婚证，若有一方不愿意，可撤销。
两人了解完就走出了民政局。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
程特助载着他们回去，本打算再多说点什么的他，终究什么都没说。
反正还有一个月的冷静期，不着急。
然而。
当他将两人送回别墅后，才发现事情比他想象中的严重许多，也深刻意识到了，总裁夫人是真的想离婚。
就连聂以琛看到搬家公司的车时，他也顿了一下。
“总裁夫人。”程特助看出了自家老板有疑惑，代替他主动问了，“搬家公司的车是您叫来的？”
“嗯。”颜洛点头，随即下了车。
她很快去跟搬家公司交涉，需要他们稍等一下，她得把东西都收拾出来。
虽然在这儿住了一年，但她自己的东西并不是特别多。
程特助察觉到车内的氛围逐渐变低，扭过头试探性的问着：“老板，您不拦着？”
“拦什么？”聂以琛很冷。
“总裁夫人要是真搬出去了，你们这婚基本上就离定了。”程特助劝说着，他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希望老板好的，“以总裁夫人的性格，要真离了，是不会吃回头草的。”
“很闲是不是。”聂以琛被他的话说的更加烦躁。
他微微偏眸，视线穿过窗户落在跟搬家公司交涉的那道身影上，看着她不受影响的心情，心底那个地方愈发的沉闷。
下一刻。
他打开车门，长腿一迈走了出去。
“稍等我一下，半个小时就能收拾好。”颜洛跟他们解释着，她没想到搬家公司的人会提前来了。
“好的。”

搬家公司的人很客气。

颜洛交涉完就朝着里面走去，正巧跟聂以琛碰上。
“你要搬出去？”聂以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嗯。”
“为什么？”
颜洛略带疑惑：“什么为什么？”
“距离离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你可以住这里。”聂以琛解释，语调一如既往的沉稳淡漠，“不必这么早搬出去。”
“不用了。”颜洛拒绝了，“我已经找好了房子，都是要离婚的，早点搬出去更好。”
见她态度坚决。
聂以琛到嘴边的话终究没说出来。
颜洛没跟他多废话，在这儿多待一刻钟她都待不下去。
半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颜洛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东西都给收拾好了，两个行李箱以及若干箱子。
搬家公司将她的东西一件一件搬到车上去。
程特助看着这一幕，站在聂以琛的身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老板，总裁夫人马上就走了。”
“用你说？”
“她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
“您真的舍得？”
“佳苑的事情你办好了？”聂以琛扔了一个问题，岔开话题后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才逐渐被压下，“被抓的犯罪嫌疑人为什么要雇佣司机撞她，警方那边出结果了？”
程特助：“……”
聂以琛继续：“没办好就好好关注。”
“老板。”
“说。”
“我有个问题想问您。”程特助斟酌再三开了口。
聂以琛看着他，眼神示意他有什么赶紧说。
程特助沉默片刻，问了：“您是真的喜欢许小姐吗？”
第19章  老板的意思他怎么看不懂
聂以琛眸光一停。
视线从颜洛身上收回，多了沉稳和复杂：“什么意思。”
“您是真的喜欢许小姐，还是只是以前的自己对那段感情的执念和不甘心？”程特助问的很深奥，“虽然只隔了两年，但您确定许小姐还是以前那个许小姐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聂以琛被问的有些沉闷。
“我是担心您将感情弄混。”程特助充当感情顾问，“错过总裁夫人。”
聂以琛没回答。
他很清楚自己对佳苑是喜欢的，直到现在，只要回想起她当初的温柔和陪伴，都能静下心来处理事情。
如果没有当初的分手，他们也许已经结婚。
“其实要想检验您喜不喜欢许小姐有一个最简单直接的办法。”程特助唇角带着几分掩不住的弧度，八卦之心已经有了萌芽，“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试试？”
聂以琛看他：“什么？”
“喜欢一个人是有冲动的。”程特助压低嗓音在他耳边说，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没有人能听到，“您想想您对许小姐有没有冲动。”
冲动是什么，聂以琛作为一个成年人是知道的。
程特助小声问：“有吗？”
没有。
这是聂以琛的第一反应。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的，他从未对佳苑有过这方面的念头。
他只想好好呵护她，让她幸福的生活就够了。
倒是颜洛……
念及至此。
聂以琛蹙了蹙眉心，眸光落在程特助身上，直接把他的话给否定了：“不要把你那套理论放在其他人身上，适用于你，不代表适用于我。”
若真像程于说的那样，岂不是说明他喜欢的人是颜洛。
简直荒谬。
程特助不说话了，对自家老板的感情了然如心。
他仿佛已经看到一个月后总裁夫人跟老板领了离婚证，老板坐在别墅里孤零零靠回忆过日子的事了。
二少说得对，老板需要受些挫折。
“我的东西已经全部搬走了。”颜洛忙完后跟聂以琛说了一声，“冷静期过了我会跟你联系去领离婚证。”
“等等。”聂以琛叫住她。
颜洛回眸。
聂以琛看着搬家公司的车上满满当当的箱子，斟酌再三开了口：“程于送你过去，搬家公司的车坐不下。”
“行。”颜洛没拒绝。
上了车。
刚打算让程于走，另一边的车门就被打开了，聂以琛高大的身影坐了进来，宽敞的车一下子狭窄起来。
颜洛蹙了蹙眉心：“你上来做什么？”
“顺路去公司。”聂以琛波澜不惊的开口。
颜洛：“……”
你知道我住哪儿吗就顺路。
她也没拆穿他。
在她看来，聂以琛大概率是怕她中途跑了不跟他离婚，才特意上车去看她住什么地方。
只要知道住的，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她也不担心他知道她住的地方后会来找麻烦，她在江城只会待剩下的一个月，一个月后就回了帝都，就算之后再来江城，应该也是极少数了。
聂以琛不知道她这些想法。
他只是想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环境如何。
一路无言。
一个小时后到了江城郊区的一个小区。
看着这距离市中心格外远的住处，他好看的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蹙。
“你住这儿？”他问。
“嗯。”颜洛点头。
这个地方是她当初看了江城所有楼盘后选定的，远离了闹市，特别适合居住。
聂以琛看不透她的想法，斟酌了一下言辞缓缓道：“你可以现在搬去我送你的那套别墅里，离婚后那是属于你的财产。”
“这里挺好。”颜洛并没跟他多说。
聂以琛并不赞同她说的话，但她既然坚持，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颜洛在小区外面下了车，带着搬家公司的人从地下停车场去了。
程特助还跟聂以琛坐在车上，前者问了一句：“老板，我们是现在回公司吗？”
聂以琛一个眼神看过去。
程特助：“？”
这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看不懂？
“颜洛现在还躺在我户口本上。”聂以琛冷淡的说了一句，并未将情绪表露出来，“你就这么看着她一个人搬家？”
简单的一句话，程特助立刻get到了他的意思。
他唇角带着一丝浅浅的弧度：“老板放心，我会把总裁夫人和那些东西都安全送到家的。”
“快去。”聂以琛催促着。
程特助立马下了车，用奔跑的速度朝着颜洛而去。
他就不明白了，老板想知道总裁夫人的门牌号自己来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蹩脚的理由让他来。
十分钟后。
程特助下来了。
把颜洛所在的楼层和门牌号都告诉了他。
聂以琛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只是让他开车回公司，准备出差要带的文件。
至于颜洛那边。
她知道程特助跟着她上楼是聂以琛的意思，也清楚聂以琛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无外乎就是怕她中途跑了之后不去领离婚证，让他没办法跟许佳苑光明正大在一起。
她也没去戳破，只是专心收拾自己的东西。
一个小时后，所有东西全部归纳整理完，正当她打算点午饭吃时，一个电话打乱了她的步骤。
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渣爹二字，她第一反应是挂掉。
但在她挂掉之后，对面又打了过来。
若是以往，她挂了一次电话对面就不会再打，这是两人关系闹僵之后的一个不成文规定。
看着还在震动的手机，颜洛顿了一会儿还是接听了，语调和之前一样淡：“什么事。”
“小诗出事了。”对面沙哑的说了五个字。
这五个字把颜洛的心砸的一团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的电话，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的门，只知道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上了前往机场的出租车上。
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建筑，脑子里全是渣爹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小诗手臂骨折，头出血，送去医院的时候昏迷不醒。
那可是她的妹妹。
除了妈妈之外，对她最重要的人。
“师父，能不能麻烦你开快一点。”颜洛的心终究乱了。
第20章  聂以琛调查颜洛
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
江城飞往帝都最近的一趟航班是下午两点，她下了车就第一时间去窗口问有没有人退票。
网上的票全部卖完，她只能寄希望于有人临时退票。
可结果往往不尽人意。
恰在此时。
她的身后出现了两个人。
一道沉稳中带着几分凉薄的嗓音忽地响起，带着几分薄怒：“刚申请离婚就想逃？”
颜洛一顿。
回眸就看到穿着正装的聂以琛跟程特助。
“抱歉女士，今天飞往帝都的航班已经满了。”工作人员话语清晰，态度极好，“您若不急，可乘坐明天早上八点的航班。”
“不用了谢谢。”颜洛拒绝了。
机票卖完，高铁票也没了。
只能开车回去，但江城到帝都的距离，实在太远了。
她拿着自己的证件就朝机场外走去，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退一张十四点到帝都的票。”聂以琛看出来她有急事，走到窗口对工作人员不紧不慢开了口。
程特助：“？”
他带着几分不解的问：您退了合作谁去谈？
聂以琛：谁说我退？
程特助一顿。
他立马反应过来，看了看停住脚步的颜洛和自家老板，小丑竟是自己！
“请出示您的证件。”工作人员公事公办。
聂以琛一个眼神看去，程特助乖乖把自己的机票和证件拿了出来，递给了工作人员，没一会儿就办理好了。
工作人员也叫了重新折步回来的颜洛。
拿到机票那一刻，颜洛心情是复杂的。
“谢谢。”她知道聂以琛是故意退的。
“不用。”聂以琛一如既往的高冷，拿过了程特助手里的公文包，“待会儿上了飞机，你好好解释一下逃跑的事就行。”
颜洛没跟他顶嘴，也没心情去顶嘴。
一想到还在手术室的人，心中的担心就控制不住。
聂以琛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拿出手机给程特助发了一条微信：【明天十二点之前到达帝都。】
程特助：【好的，老板。】
两点整。
飞机正式起飞。
颜洛坐在聂以琛的邻座，两人之间隔着一条巷道。
“你去帝都做什么。”聂以琛主动开了口，看着她的眉眼间多了几分审视。
“家人出了点事在医院，回去看。”颜洛也没瞒着，很淡的恢回复。
聂以琛一顿。
斟酌片刻，开了口：“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
“在哪家医院。”
“还不清楚。”
电话来得急，在听到小诗出事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不平静了。
以至于在听到小诗头出血，昏迷不醒时就立刻出了门，没有问医院，没有问原因，她只想快点赶回去。
“下了飞机后我陪你过去。”聂以琛直接做了决定，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你问清楚医院。”
颜洛继续拒绝：“我说了不用。”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聂以琛眸光微冷，“既然跟你来了帝都，我理应去看望。”
颜洛没说话。
她都想好了，下了飞机就玩儿消失。
之后的时间里，颜洛一直在闭目养神，在这期间，聂以琛时不时将视线落在她脸上，看着她充满疲惫和担忧的脸时，总想伸手将她微微拧起的眉心抚平，让她睡得安稳。
三个小时后。
飞机到达帝都国际机场。
作为头等舱的乘客，有优先离开飞机的权利。
颜洛跟聂以琛离开的很快，到机场出口时，聂以琛盯着旁边频频看手机的人，问了一句：“问清楚医院了吗？”
“还在问。”
“嗯。”
“我先去趟洗手间。”颜洛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神情和之前没有半点区别。
聂以琛没察觉到异常，只是答应了。
半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