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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离小心翼翼收好支票，冲他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谢谢萧总。”
萧沉擎只觉得她这笑刺眼极了，他不想看见。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看她想压抑却忍不住的神态，他故意在她身上点火，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留了缝隙的窗户有风灌了进来，柔软的纱帘随着寒风摆呀摆啊，累了也不能停歇，因为寒风一直不放过她。
寒风停歇，已经入夜。
萧沉擎这一次竟然没走，而是坐在一边吸烟，江心离没有看他，只默默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颤巍巍离开。
可就在她开门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他冷淡的问话，“你外婆的手术费最少还差五十万吧？你胡来我不管，可你不能顶着曼怡的名字。”
江心离僵住，扭头问他，“你要如何？”
“我要你明天开发布会昭告所有人，你不知廉耻偷了你姐姐的名字，你是罪人。”
默了一会儿，江心离似解脱般疲惫道：“好。”
江曼怡回来，她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五十万换自己那点仅剩的尊严，不亏。
这天晚上，一条新闻空降热搜——
【重大新闻！某J姓清纯女星盗用其姐名字入圈，即将认罪。】
点开新闻，这里面直接放了江心离的照片，还罗列了条条黑料。
什么没职业素养耍大牌啊，没有私德私生活混乱啊……娱乐圈所有的黑点都给她堆了一遍。
挂热搜一小时，至少需要花费两百万。
江心离不得不承认，萧沉擎为了要她身败名裂还真用心。
第二天上午十点，江心离准时来到发布会现场，刚一下车就被扔了一身的菜叶子，“无耻！滚出娱乐圈！”
曾经以她为傲的粉丝现在个个失望，眼中也都是陌生的恨意。
而工作人员也不给她整理的时间，直接把她推去了前台，江心离就这样一身狼狈曝光在闪光灯下。
她随意抬眼，入目都是看戏的，嘲讽的以及厌恶的眼神，如同无数尖刀一下一下割着她，痛苦如凌迟。
今天过后，她毁的不仅仅是事业。
连带她这个人，也彻底毁了。
就算是死，她都会背负着肮脏。
江心离压下喉间的血腥气，一字一句：“我叫江心离，我因为嫉妒亲姐姐江曼怡，故意用她的名字入了圈，爆料的都是真相，所有的不堪都是我做的，我江心离自私恶毒，罪无可赦……”
江心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完那一段“认罪词”的，在一句句声讨中，她行尸走肉般来到停车场，找到那辆熟悉的迈巴赫。
车内，萧沉擎施舍乞丐一样，扔给她五十万的支票，“认错认得很真实，这五十万是你的了。”
江心离麻木接过支票，一言不发离开。
带着口罩的她，站在繁华的街道一脸迷惘。
手机忽然响起，居然是外婆的电话。

她欣喜接听，“外婆你醒了！”

“阿离啊……”外婆的声音苍老却柔和，“外婆对不起你，我连累你了……”
江心离的扬起的嘴角慢慢僵硬，她浑身发冷的站在那里，极力用自然温柔的声音说：“没有，我一直开心有外婆陪着我，是你给了我一个家，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才对。”
可道路上的车，堵了好长好长，她根本打不到车。
江心离只能满脸慌乱的朝着医院方向奔跑，话筒那边，外婆却自顾自说着，好像她们没有下一次说话的机会了，“阿离，外婆一直很高兴有你这么个乖巧的孩子，我也相信我的阿离是这世上最善良美好的女孩。”
“你要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外婆都爱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江心离的眼泪犹豫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着，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泄露一丝哽咽，“我有钱了外婆，离离能给你做手术了，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叹，饱含遗憾，“别为我浪费了，要记得，以后外婆不再你身边了，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去选一个疼爱你的人来爱。”
江心离定在原地，呼吸都开始颤抖：“外婆，你不要丢下阿离……等您做完手术我就带您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再也不要被被人打扰，好不好？”
“外婆？外婆？！”
可手机那边只剩寒风呼啸。
江心离捧着手机，哭喊哀求，“外婆，求求你告诉我你在哪里？你不要丢下我，我只剩你一个人——”
话落同时，电话那头响起一阵尖叫，那是让江心离失去所有的声音——
“死人了！有人跳楼自杀了！”

第九章 降落

停尸房。
赵姐闻讯赶来的时候，只见到江心离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站在白布床面前，像一具单薄的木偶。
四周明明静悄悄的，她却好像听见痛彻心扉的绝望哭喊。
“心离……”赵姐走过去，轻轻拍着江心里的肩，嘴唇颤动了半天，却悲哀发现，现在说什么都成不了安慰。
赵姐不忍望了一眼染血的白布，慢慢闭上眼，“早点让外婆入土为安吧……安葬费的钱，我替你出。”
江心离却摇了摇头，缓缓转过身，“不必了，我有钱。”
赵姐看清她的脸，去吓了一跳，“你怎么半脸的血？”
江心离慢慢抬起手，赵姐这才发现江心离手中捏着一张皱巴巴的支票。
“赵姐，这里有五十万……除掉外婆安葬，剩下的就留给你。”
“现在还说什么钱的事，我带你去看医生，好好的人怎么鼻血一直再流……”说着，赵姐拖这江心离就要走。
江心离没动，执意把钱塞进赵姐的手里，“我得了病，胃癌晚期。”
“你说什么？”赵姐脑中一轰。
“我不相信，”她望着江心离那止不住的鼻血，喉中全是涩意，“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人得癌症，你马上跟我去做检查——”
江心离就这样深深的看着赵姐，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能关心她的人：“好，我陪你去。”
办公室门外。
江心离将口罩戴上，耳畔里全是门内赵姐奔溃的哭喊，“乔医生，我们有钱了，我们可以给心离安排手术啊——！”
等了好一会儿，乔佳旭才回答，“我也想救，可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无法手术了……”
江心离喉中的苦涩怎么也压不住，她默不作声地仰头看着天花板，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将生活过成了这样，好像上天把所有的苦难都堆积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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