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昕漓出生当天被抱错,千金大小姐沦落孤儿院。
她的父母,她的人生被假千金偷走,就连她满心满意爱着的丈夫,也一心惦记着假千金。
她以为,这已经足够煎熬。
可今天是她二十五生日,上天给她的礼物,是一份绝症通知单。
医院外,大雪纷飞。
她下意识拨打丈夫沈司岸的电话。
“嘟——嘟——”
直到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手机里才传来男人的不耐烦:“有事?”
握手机的手颤了颤,唐昕漓压着鼻尖的酸涩,哀求:“我病了……可不可以来医院接我?”
她真的好想见一见他。
然而,下一秒,电话却传出比雪还凉的嘲讽:“你一年三百五十六天,哪天不生病?少拿这借口烦我。”
话落,电话挂断。
这一瞬,风雪格外刺骨。
唐昕漓凝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失神呢喃:“可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啊……我,最多只能活一个月了。”
……
两个小时后,沈氏大厦。
唐昕漓站在一楼,神情还有些恍惚。
明知道沈司岸不爱她,可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
冷风一吹,鼻腔忽而一痒,她抬手抹去,却见指尖染上血红。
她慌忙抽出包里的纸巾,擦拭干净后才跌跌撞撞走向电梯。
沈司岸……
胸腔的闷堵憋得她心口发疼,好像见到他就能好。
“叮——”,电梯门忽然打开。
这一次,上天好像听到了她的求救。
穿着一身手工高定西服的沈司岸从电梯内走了出来,男人眉目深邃俊朗,修长的腿随意迈一步,都尽显贵气。
“司岸……”
唐昕漓控制不住上前,而沈司岸视线触及她,却骤然冰冷:“你来这做什么?”
语调分外嫌弃。
唐昕漓步子一顿,想靠近他的勇气顷刻溃败:“我想问问,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家……”
话音刚落,却听男人冷笑:“我确实要回家,但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着,他俯身靠近,居高临下嘲着:“挂了三年沈少夫人的名分,你就忘记了自己是谁了?”
“麻雀就算披上凤袍也成不了王,一个孤儿院出身的女人也配做我的家人?”
字如利刃,刺的唐昕漓心头仿佛滴血。
还不等她缓过来,身后忽然传来一句娇嗔:“沈哥哥,生日宴的朋友们都在家等我们了,你怎么还磨蹭?”
唐昕漓僵住,不用回头,她都知道来人是林冉冉——那位霸占她人生的假千金。
幼时,她沦落孤儿院,饿狠了会跟狗抢东西吃。
被认回林家,她以为幸福来了,可爸妈却因为林冉冉一句话,第二天就把她刚赶出了家门。
后来,和沈司岸结婚,她想,终于有人爱她了。
可新婚夜,他却陪着林冉冉,一夜未归。
如今——
沈司岸的目光依旧瞬间被林冉冉吸走,温柔溺宠说:“乖,我马上来陪你。”
此时此刻,唐昕漓连呼吸都是疼的。
但沈司岸犹觉得她不够疼,擦肩而过之际,还冷言警告:“你以后再来这里恶心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深夜,御苑别墅。
唐昕漓穿着睡衣,坐在大厅沙发上静静等着。
她不看手机,竭尽全力不去想,此时此刻沈司岸陪着谁。
毕竟沈司岸娶她,是因为沈爷爷的命令。
而每逢初一十五,以及她生日这类特殊日子,沈司岸也必须按命令来这。
结婚三年,沈司岸确实做到了。
但为了恶心她,他每次回来都踩着凌晨前的三分钟,在屋里绕一圈,到了十二点就立马离开。
她准备的饭菜,沈司岸从来没尝一口,他们的新房,他也从来没有踏进一步。
哪怕这样,她从前也很满足,总梦想着余生还长,或许会有一天,他能看到她的好,接受她。
垂头凝着手中染血的帕子,苍凉瞬间满溢心间。
现在,她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了……
“轰——”
屋外传来车鸣声,唐昕漓抬头看向挂钟,十一点五十七分。
沈司岸回来了,她忙把染血的帕子扔进垃圾桶,随后刚一起身,‘咔哒’一声,大门被打开。
接着,沈司岸裹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
唐昕漓忙端起茶几上的保温盒迎上去,小心翼翼劝:“你的胃不好,赶紧喝点醒酒汤暖暖吧?”
话落,男人朝她看过来,浓峻的剑眉紧锁,乌黑深邃的冷眸却要将她冻成冰雕。
唐昕漓本能后退一步,但她的动作还是慢了——
“砰”的一声,保温盒被男人大手挥落在地。
头顶上方,传来他的凉薄又不屑:“用不着你假好心!”
“我没有……”
辛苦熬制的汤撒了一地,唐昕漓的心难过得快要死去:“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好受一点……”
忍着难堪,她伸手想要搀扶他,轻柔的动作生怕弄疼了男人。
然而却被沈司岸一把甩开,男人醉酒地单手撑在门沿。
他捏了捏胀痛的额头,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她:“滚远点!”
说完,他转身就走,这一次,他竟连大门都不愿意踏入!
唐昕漓受伤极了,压抑多年的委屈和快要死去的绝望在心口搅合着,不知怎么就令她喊出一句:“爷爷让我们明天一起回去,司岸,你不能走。”
沈司岸脚步顿住,沉下脸回头:“唐昕漓,每次都搬出爷爷,你恶不恶心。”
唐昕漓没有说话,就当她恶心好了。
反正,她最多只纠缠他一个月。
……
沈司岸留了下来,却进了客房。
唐昕漓见他走路踉跄,便不放心走进浴室,替他放好洗澡水。
而就在她准备关水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嘲讽质问:“你穿成这样想勾引谁?”
唐昕漓吓得一抖,按错按钮,水顷刻滋向她,单薄的睡衣当即被浇湿一半,半遮半掩,曲线毕现。
门口,沈司岸眸光骤暗,烦躁扯了扯领带:“还不滚?”
唐昕漓正慌乱拉着湿落半边的睡衣,却在男人嫌弃的语调中停住。
她缓缓抬头,受伤的眼眸中渐渐湿润:“你是我的丈夫,除了你我还能勾引谁?”
见状,沈司岸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鄙夷:“唐昕漓,你贱不贱。”
唐昕漓一颤,却没有逃走,反而缓缓褪下睡衣的肩带。
她想,她是贱的吧。
不然,为什么明知他不爱她,还要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不放。
她一步一步走向沈司岸,颤抖抱上男人的窄腰,仰头虔诚到豁出所有:“既然你都看透了我,那能不能求你爱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