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每天都在撩拨我(沈愉傅临渊最新全章节大结局)全文阅读-沈愉傅临渊在线免费阅读

时间:2023-05-18 11:19:25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沈愉捂着嘴,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又上来了。
“临渊,你在做什么!”走廊尽头传来一声怒吼。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大步跑了过来,走近了,沈愉认出是傅柏。上次宜盛资本开管理层大会的时候,他代表傅氏集团来了。
“二叔,二叔我的手好痛!”傅时予痛得在地上打滚,冷汗流了一地。
傅柏立刻蹲下,看着傅时予血肉模糊的左手,表情凝重十分。
“临渊,你怎么能真的割了你弟弟的手指?”傅柏望着傅临渊,痛心疾首地道,“这是你堂弟啊!”
“是他一直让我剁的啊。虽然这个要求很奇怪,但我身为堂兄,当然还是要满足他。”傅临渊慢条斯理地道,“二伯觉得我做错了?”
“你……”傅柏看着傅临渊这云淡风轻的样子,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沟通。
“快,快送去医院!”傅柏朝着自己带来的人招手。
只要时间够短,断指还是可以接上的。
傅柏立刻去捡沈愉脚下的那截断指,沈愉下意识后退两步,却不料傅临渊一步上前,直接踩在了那截断指上,还用力捻了捻。
“二伯在找什么?”傅临渊笑着问。
断指在他脚下,发出骨头碎裂的声响,令人汗毛倒竖。偏偏他还在笑吟吟地问话,这场景实在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傅柏惊得说不出话,颤颤巍巍地指着傅临渊脚下:“你……你……”
傅临渊挪开鞋子,看向地上那不成样子的血肉模糊的一团,挑眉“呦”了一声:“不好意思啊二伯,我没看见。”
傅柏一只手捂着心口,看着傅临渊的神情宛如见了鬼。
傅临渊颇为可惜地看着那一坨已经看不出来是手指的东西,好心催促着傅柏的人:“快拿走让医院看看,还能不能用。”
这话说得简直要气死人,都被踩成这样了,还怎么用?
瞧见这一幕的傅时予怒火攻心,加之断指处的疼痛,直接晕了过去。
“临渊,你……”傅柏狠狠叹了口气,“你自己去和你爷爷交代吧!”
说罢,他带着傅时予急匆匆地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沈愉一眼。
傅临渊望着他们兵荒马乱的背影,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哂。
他转头,见沈愉捂着嘴靠着墙,露出的那双眼睛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而后她喉咙动了动,终于没忍住跑到一边,干呕了起来。
她这次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是在不停地干呕。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人身体的一部分竟然飞到了她脚下,然后被傅临渊轻而易举地就踩成了一团烂泥。
即便见过他受伤,也见过他让人撞飞过一堵人墙,但她还是第一次,血淋淋地面对人的肢体。
她也切实体会到外界说的他“狠”,到底是狠在哪里。
不光是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手段,还有他的行为、他的心。
她不禁想,要是傅时予刚才不是指着他,而是用脑袋冒犯了他,傅临渊会不会直接砍下他的头。
一想到这个场景,沈愉干呕得更厉害了。
冷不丁,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后背,沿着她脊梁,轻轻给她顺着气。
明明是很轻柔的动作,沈愉却觉得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她转头,见傅临渊懒懒散散地靠墙而立,那只剁了傅时予手指的手,正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脊背,黑眸定定地看着她。
见她看过来,他薄唇一扬,轻笑道:“真就这么恶心?”
沈愉头皮几乎都要炸了,刚才他也是这样一笑,傅时予的手指就飞了。
他的手顺着她的脊背往上,摸到了她的脖颈,从后颈到前边,冰凉的手指绕着她的脖子转了一周。
像是在找下刀的地方。
沈愉几乎觉得他下一句会是:“我帮把你喉咙割断,你就不会这么恶心了。”
沈愉蜷了蜷手指,紧紧扣着墙壁,忍着想要从他手下逃离的冲动,低声道:“晚上喝多了酒,所以才恶心。”
“噢。”傅临渊的手指勾了勾她的喉咙,慢条斯理地道,“我还以为你也觉得我恶心呢。”
沈愉心下一抖,立刻道:“傅总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感激您还来不及,怎么会对您有负面情绪呢?况且是傅时予出言不逊在先,后边还一直要求傅总您剁了他的手指,您只是满足他的愿望而已。”
傅临渊轻笑出声,低悦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分外好听。
“这么有良心啊。”他的声音似乎都带上了几分愉悦。
“当然。”沈愉说,“面试那天我就说了,我和傅总同心同德。”
听她如此说,傅临渊缓缓放下了手,笑着称赞:“真懂事。”
脖子上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总算消失了,沈愉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冷汗湿了后背,一片冰凉。和他说得这短短的几句话,竟然比刚才在傅时予手下挣扎的时候,还要紧张。
第47章  吻
沈愉对傅临渊的了解并不多。亦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几个了解他的人。
所以她只能猜测着去避免他的反感情绪。
猜测他不喜欢惊慌失措不稳重的人,所以她在他面前从不露怯。不管见他撞飞别人,还是被他派去喂养元帅,亦或是刚刚见到他谈笑间剁掉一个人的手指,她都不敢惊慌。
她要让他觉得她坚强勇敢,觉得她不是娇滴滴的人,觉得她配和他合作,觉得她配入他的眼。
但是刚才那个拥抱,的确是她当时场景下下意识的举动。她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朝他扑过去了。
而且,他没有推开她。
傅临渊现在显然也在思考刚才那个拥抱,因为他忽然来了一句:“既然不怕我,怎么现在站得那么远?刚才不是还过来抱了我吗?”
沈愉的两只手在衣服上轻轻蹭了蹭,看样子是因为手指脏污而不好意思再去触碰他。
傅临渊垂眸,果然看见自己洁净的衬衣上,几个血糊糊的印子。
不过他并未介意,朝着沈愉扬了扬眉梢:“过来。”
沈愉摇了摇头:“傅总,我要走了。”
妈妈还在医院情况不明,她要立刻赶过去。
傅临渊恍如不闻,再次强调:“过来。”
沈愉只得走到了他跟前。
傅临渊抬手,指腹缓缓在她唇上滑过,在她唇中间停留,缓缓揉按、摩挲,沈愉察觉到唇上染了些湿意——来源于他手指上沾染的血迹。
想到他刚才剁下傅时予的手指的时候溅起的那片血雾,就知道他把傅时予的血染到了她唇上,沈愉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又上来了。
偏偏傅临渊还笑着问了一句:“仇人的血,味道如何?”
沈愉忽然很想撕了这张好看的笑脸。她现在着急要走,他不让她走,竟然只是为了问这个?
沈愉暗自咬了咬牙,反问:“傅总很好奇吗?”
“是啊。”傅临渊满意地看着她苍白的唇因为鲜血而变得红艳,慢悠悠地道,“所以需要你为我答疑解惑啊。”
沈愉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她很急,傅临渊却不急。是了,人家有什么好急的?又不是他妈妈躺在医院里。
焦虑转化为一股莫名的火气,从心底钻上来,沈愉做了一个无比大胆的动作。
她忽然揪住傅临渊的领带,用力往下一拽,同时踮起脚尖,朝着那张唇形优美的嘴亲了过去。
上次在水月湾,她投怀送抱的时候想亲他,他偏头躲过了。
这次,她送上的这一个不带任何情欲和旖旎心思的吻,他没有躲过。
亦或者说,他的确没想到沈愉会有如此大胆的动作,一时间忘了躲。
在这双近在咫尺的黑眸中,沈愉看到了他一闪而过的明显错愕。
这个吻的似乎很长,长到沈愉将和他第一次接触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尽数过了一遍。那个雨夜的拯救与挑逗,面试那天的解围与算计,赌场上的惊艳与赞赏,那个晚上的戏耍与玩弄,还有刚才的狠辣与无情。
这个吻又很短,短到傅临渊只是轻轻眨了两下眼,沈愉便松开了他。
“别人答疑解惑,怎么比得上切身体会呢。”沈愉带着一种成功恶心到了傅临渊的报复的快感,“傅总现在知道仇人的血味道如何了吧?”
傅临渊缓缓抬手,抹去了唇上沾染的血迹。
长睫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更显得他那双眼睛如同皑皑远山般深不可测。沈愉并未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气愤等情绪,反而是一种危险——一种恨不得将她拆解、吞掉的危险。
她下意识就要躲,可是晚了。
傅临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过去,狠狠摁在了墙上。同时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让她无法闭口,然后他压了下来。
这是一个比刚才激烈了百倍的吻。
他长驱直入,勾着她的舌尖,像是俘获了一条无路可逃的鱼。然后用力一咬,鲜血渗出,又被他尽数吸走,辗转品尝。
沈愉只觉得全身都随着舌尖传来的痛意而颤了一下,偏偏他还越咬越凶。
直到他觉得够了,才又轻轻吮了吮她的舌尖,像是餍足后的安抚。
沈愉大脑缺氧,甚至有些头晕目眩,却又被唇舌上传来的痛意一点点刺醒,口腔内充斥着血腥味,这次是她自己的血。
一吻结束,沈愉觉得舌头已经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傅临渊慢慢松开了她,垂下的眼睫缓缓抬起,眼底覆了一层柔光,缱绻而愉悦。乍一看去,会让人觉得他在注视着自己用心深爱的人。
傅临渊微微躬身,和沈愉的视线持平,笑着说:“比起仇人的血,我还是觉得美人的血味道更好一些。”
沈愉:“……”
幸好她刚刚没问,仇人的手指漂不漂亮。
否则他怕是会剁下她的手指,然后举到她面前评判:“我觉得还是美人的手指更漂亮些。”
哦不,她现在的手指血肉模糊,估计会难看到他恨不得十根手指都给她剁掉。
果然,这个人是一点都招惹不得。
招惹了他,总会被他以惨烈百倍的方式还回来。
沈愉舌头木然,以至于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傅总,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傅临渊淡淡“嗯”了一声。

沈愉转头就走,而傅临渊长腿一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
“就不怕季睿诚还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傅临渊斜睨沈愉一眼,慢悠悠道。
沈愉心下一颤。
一想到季睿诚竟然让傅时予过来,还想给她拍视频,她就恨不得和他决一死战。
“季睿诚今天不会再出手了。”沈愉说话含糊不清,语调却肯定,“傅柏董事刚才恰巧出现在这里,想必就是被季睿诚叫来的。至于他,肯定早就溜了。”
傅临渊敛着眸,慢悠悠地点头:“你说得对。”
电梯内光线明亮,明晃晃地照在傅临渊脸上,清晰地刻画出他优越的面部轮廓。即便在这样的光线下,也让人找不出他这张皮囊上有任何瑕疵。
更无法让人想象,他刚才竟然利落地剁掉了人的一根手指,还给踩烂了。
沈愉不禁想起了傅时予刚才对傅临渊的辱骂。
除了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之外,傅时予还提了一句:“知道你爹为啥会死么?就是因为你……”
这个显然触及到了沈愉的知识盲区,因为她并不知道傅临渊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两个还有点同病相怜。
都是没有父亲的人呢。
但是听傅时予的意思,好像傅临渊父亲的死,又不是那么简单,好像和他有关。
难道是傅临渊……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第48章  我不欠你什么
不不不,这个念头刚刚一出,就被沈愉自己否定了。
她怎么能因为傅时予那个人渣的胡言乱语就随便猜测呢?
傅时予那明显是在给傅临渊泼脏水。
她今天真是负荷太重了,竟然连傅时予那个垃圾的话都听进去了。
沈愉晃了晃脑袋,将傅时予的话努力忘掉,不自觉又开始想妈妈的情况。
不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她是用什么方式自杀的?又为什么要自杀呢?
妈妈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血脉至亲了,她绝对不能失去妈妈。
沈愉不自觉地搅动着手指,本来就血肉模糊的十指更是被她弄得不堪入目,她却像是察觉不到痛一般,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你今天又没有喂元帅。”冷不丁,听傅临渊忽然出声。
沈愉心神一凛,觉得自己好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傅临渊继续道:“那天你曾保证过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我也的确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只看结果。”傅临渊冷淡道。意思就是,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反正元帅是饿着了。
“可能我大概的确不太适合这份工作吧。”沈愉微微低下头,“要不,傅总还是找更能照顾好元帅的人吧。”
反正当初答应喂元帅,是为了能搬家躲危险。现在她有钱了,上次在赌场赢了三千二百万,她完全可以再买一处房产当栖身之所,不必一定要住在水月湾。
有了钱,就不用一直寄人篱下了。反正她和元帅的关系很一般,要是继续喂养的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傅临渊却好似看透了她内心所想一样,无情戳穿她的想法:“忘了告诉你了,从银湖会所赢到的大额资金,三个月后才可以正常使用。”
沈愉一愣:“不是吧?”
她明明用那笔钱去银行开过户,还去糊弄过杨宏富啊。
“赢了之后资金的确到了你的账户,但是三个月后才可以正常流通。”
宛如当头棒喝。
沈愉丝毫不怀疑傅临渊的话,她觉得他没必要拿这个来唬她。
沉默片刻后,沈愉冷静道:“其实我觉得喂养元帅是个不错的工作。”
“你不适合。”
“不,我觉得没人比我更适合了。”
傅临渊轻嗤:“就凭你这种表现?”
“以后天塌下来我也会先喂元帅。”沈愉信誓旦旦,“要是以后我再饿到元帅一次,我就包它一个月的伙食,可以吗?”
傅临渊像是被她的诚恳给打动了,没有再强行褫夺她铲屎官的封号。
经过这一通关于元帅的争辩,沈愉没有放任自己再胡思乱想关于妈妈的情况,心情也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医院,沈愉终于在急诊室的咨询台那里打听到了妈妈的情况。
割腕,失血过多,现在依然还在输血,不过万幸的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沈愉重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有些脱力。
这个晚上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已经精疲力尽。现在知道妈妈并没有生命危险,最担心的那颗大石头落下,她终于可以缓过气来了。
沈愉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了地上。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这就好……只要妈妈还在,那其它的一切就都好说。
沈愉望着手术室的方向,刺眼的手术灯让她眼睛生疼。
这一晚上遇到了太多的危险,要被娄婕毁容的时候她没哭,被傅时予强迫的时候她没哭,但是现在,她眼眶酸涩,想到里边躺着的妈妈,就忍不住视线模糊。
她是个不孝女,要是早点将妈妈救出来就好了。
要是她有更强的能力就好了,如果她在上学期间就积累到巨额财富,她早就可以让妈妈脱离杨宏富,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
还有傅临渊,要是上次开完会后,他出手把妈妈救出来,今天不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吗?她已经说过,她不需要升职,她只想救妈妈,他却不听,也不帮她。
但是没有那么多“要是”,幻想中的美好情况都没有发生,现实依然是血淋淋的。
沈愉将脸埋进膝盖里,暗自咬牙立誓。
这样的事情,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允许发生。
她一定一定,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妈妈。
指尖传来一阵冰凉,沈愉抬头,见傅临渊蹲在她面前,正在往她的指尖上涂抹碘酒。
他冷白的手指捏着棉签,动作不算温柔,却没让她觉得有多痛。
沈愉将双手缩了回来。
傅临渊掀眸,瞟向她。
她眼眶通红,泪珠聚集在眼窝里,强忍着没让它们流下来。死死咬着下唇,像是在强忍着心中的情绪。
她在克制,也在忍耐。
“怪我啊。”傅临渊淡淡开口。
沈愉眼睫一颤,摇了摇头。
“怪我没早点帮你把妈妈救出来是不是?你心里肯定在想,要是傅临渊早点出手,我妈妈早就平安了,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意外。”
傅临渊的眼睛就像一面镜子,轻而易举就可以照出人内心的一切想法。再用那种云淡风轻的平缓语调说出来,让人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沈愉扯了扯唇,自嘲般地道:“我哪里敢埋怨您呢。”
毕竟,要不是他,她现在不定被傅时予折腾成了什么样子,哪里还能在这里等着妈妈呢?
她只是想到了那么一点小小的侥幸,这件事情,分明可以有更好的发展方向。她的妈妈,不是一定要有今天这一劫。
对她来说很难很难的事情,其实对于傅临渊来说,很简单。他的人那么厉害,想从杨宏富那里捞个人,太简单了。
要是他不这么冷漠无情,要是他有一点点同理心,要是他能理解妈妈对她的重要性,是不是他就愿意出手了。
“沈愉。”傅临渊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沈愉低低“嗯”了一声。
“你可以怨我。”傅临渊说。
沈愉抬头看向他,他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带着惯来的矜傲和散漫,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但是我不欠你什么。”
深夜的医院很冷,墙壁和地板都散发着森森寒意。但是沈愉却觉得,一切都冷不过傅临渊。
冷不过他漠然的语调,冷不过他冷酷的态度。
他就是这样一个冷的人,永远不会为任何事情所打动,永远不会和任何人共情。
第49章  我要是能让你更满意就好了
是,他是不欠她什么,又不是答应她的事情没有做到。
他只是,没有按照她的想法来做而已。
是啊,她什么都不是,自然也没有资格要求傅临渊一切按照她的想法来。
她怎么敢奢望傅临渊这样的人完全按照她的想法做事呢?她太天真了。
傅临渊将药水放在了一边的椅子上,一个眼神都不再看她,转身便走。
他已经仁至义尽,她还想怎样?
猜测到她可能遇到了麻烦,他从私立医院赶来这里,用最短的速度定位她的手机,调取那个位置的监控,看到她被季睿诚带走,追踪到酒店,兴师动众,用最短的时间将她从危险的境地中捞了出来。
没有听到感恩的话也就罢了,她竟然还敢埋怨他。
傅临渊心中冷笑,果然绝大多数人,都贪得无厌、自私自利,永远以自我为中心,永远不配别人的同情。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愉拦在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傅临渊冷冷地睨着她。
“傅总,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沈愉望着他,轻声解释。
“随便。”傅临渊淡漠地别过眼,“我并不在意。”
沈愉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让他稍微起了点兴致的人而已,远没到可以左右他情绪的地步。她怨怼他也好,感激他也好,激不起他任何内心深处的波动。
说白了,她就是一个对付傅时予的玩意儿,给他找点乐子,不是无可取代的,也不是非她不可的。
冷淡的语调,仿佛又回到了初见的那个雨夜。陌生、疏离,他们之间像是隔着无法逾越的天堑鸿沟。
他可以不听,但是她必须解释。她讨厌误会,最不喜欢别人误会自己。
沈愉望着傅临渊,一字一顿表达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傅总,我真的没有埋怨您。我刚才只是在想,我如果能让您更满意就好了。”
让你更满意,你心情一好,说不定就帮我把妈妈救出来了。
让你更满意,我就可以有更多的选择空间。就算你给了我别的奖励,我依然有资格可以和你谈条件。
你没有无条件帮我的义务,我只是怪自己没能让你更满意。
她说得诚恳又真挚,那双明澈的眼睛望着他,仿佛可以让人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底。
泪水明明在眼眶里打转,说话的时候却一点哭腔都不敢有。怕他觉得她虚伪,怕他认为她恶心。
其实她一点都不贪,她现在唯一的小小的愿望就是,希望妈妈平安。
“我很感谢您。因为您,我有了体面的工作,有了一笔大额资金,有了和杨宏富杨卉对峙的底气,也不再害怕傅时予。”沈愉盯着傅临渊的眼睛,“今天被季睿诚带走的时候,我其实没有奢望您会来救我。但是您的确出现了,我意外又惊喜,的确很感激您。”
傅临渊自己意识不到,他带着人出现在那个狭窄昏暗的楼道里,说出“过来”那两个字,对当时的她来说是一种怎样的安全感。
所以她才没忍住去拥抱他。
“不必。”傅临渊的语调依然森冷,仔细一听却又缓和了几分,“得到工作是因为你学历不错,赢的那笔钱是你赌术突出,包括今天,也是你为自己争取了时间。和我关系不大,我不需要你这些感激,也不必说这些来讨好我。”
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视线模糊,走廊的灯光光影流离,傅临渊这个人在她的视线中也模糊不清。
沈愉想,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假意逢迎的时候,他折腾他、玩弄她,让她明白他不好招惹,让她清楚地知道她对他来说只是个取乐子的玩意。现在她说这些在讨好他,他竟然又在肯定她自身的价值。
她甚至觉得自己被他放在了一个平等的位置,被他尊重了。
沈愉抹了一把脸,刚才的那点点不安、愤懑、委屈尽数消散,甚至觉得即便傅临渊现在在垂眸睨着她,也只是因为身高原因,而不是他惯来高高在上的态度。
“傅总,我……”
手术室的灯忽然灭了,手术室大门打开,萧润丽被推了出来。
沈愉立刻奔了过去,瞧见昏迷不醒的萧润丽那惨白的面容,她的眼泪更是决了堤一样往下流。
“妈妈,妈妈。”沈愉不停地呼唤,只是萧润丽并不能听到。
妈妈瘦了好多,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憔悴又疲累。沈愉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揪在了一起,痛得无法呼吸。
萧润丽被推到了病房里,沈愉伏在病床边,哭得直不起腰来。
她像是要把这段时间以来遭受的一切,所有压在心底的恐慌、不安、害怕全都发泄出来,发泄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亲近的人的身边。
她不需要伪装情绪,也不需要假装勇敢,她只是妈妈的女儿,在妈妈面前永远都是孩子,可以脆弱,可以无助,可以暴露所有真实情绪。
病房的隔音很好,傅临渊听不见沈愉的哭声,却能从她蜷缩耸动的背影看出她哭得多么凄惨来。
所有人在母亲面前,都会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她是,他也是。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幕幕在他眼前闪回,他前几天还提点过她,让她不要总是将目的和功利挂在脸上,很倒胃口。
但是她又有什么错呢?她太担心她妈妈了而已。
他曾经……不也这样过吗?
她这段时间以来的表现,多像曾经的他。不得以去依附、讨好别人,做违背本心的事情,就是为了最亲近的人可以平安。
傅临渊缓缓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只觉得沈愉啜泣的背影让他莫名的胸口窒闷,曾经那些不堪的经历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
棕红色的碘酒瓶子静静地放在了长椅上,傅临渊盯着看了片刻,走过去,将药水再次拿了起来。
“傅总。”闻滔走到了他身边。
“来了?”傅临渊漫不经心地问。
“是。老先生听说了三少爷被您剁指的事情,已经赶来了医院,现在就在骨科急诊,等您过去。”
这家医院是距离那家酒店最近的,刚才傅时予自然也被送来了这里,只是不在同一楼层。
“哦,一会。”
闻滔一脸凝重:“老先生……非常气愤,所以您还是尽早过去比较好。”
“我又不是医生,即便我过去了,傅时予那根指头也好不了了。”傅临渊抬眸看了一眼病房里,哂笑一声,“没断的肯定比断了的更重要。”
说罢,他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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