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原本还嚣张跋扈,凶神恶煞一巴掌将丞相夫人抽飞的何皎皎,此刻已经是一个柔弱可怜的小女娘一枚。
她苍白着脸,跌坐在地上,就像是被硬生生折磨的只剩一口气的小白花,眼泪哗哗。
嚣张一一弱小。
反差明显。
“殿下。”
“娘亲没有骂我小贱人。”
“爹爹没有想打我耳光。”
“妹妹没有恶毒的诅咒我。”
“他们没有想杀我灭口,金嬷嬷没有想抢我的镯子。”
“她们什么都没有做,是皎皎不够孝顺......”
何皎皎说着话,声音都虚弱的颤抖。
仿佛只剩谢子意这样一个唯一的依靠了。
丞相夫人和何景舟瞪大了眼珠子,脑子一片晕眩,一时之间她们仿佛不知道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还是人出了问题。
“是吗?”谢子意抬眸,这一句疑问是对着丞相一家说的,只是这一次他慢悠悠擦拭着手上冰寒的匕首。
丞相一家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丞相夫人更是肺都要气炸了,这小贱人!分明就是在添油加醋,胡说八道!
“殿下,皎皎可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不过是小姑娘家闹脾气胡乱说话,殿下万万不要相信啊!老臣怎么敢对殿下说谎呢!”丞相开始掏心掏肝的表态。
丞相夫人也开始跟着边哭边解释。
“殿下,我......”
何皎皎看了她们一眼,目光夹杂着害怕,捏紧小手帕,将白莲花的气质拿捏的稳稳的。
“皎皎自小不善言辞,自然是爹爹娘亲和妹妹说什么是什么,不敢反驳,可爹爹娘亲这一次是想要皎皎的命,我命轻微,可怎么说也是太子妃,自然容不得人践踏,可爹爹还说......”
“还说......”何皎皎咬唇似乎不敢说剩下的话。
“还说什么?”谢子意很给面子的接话,停下擦拭匕首的指尖。
“还说就是太子殿下来了他也不怕,不也得叫他一声老子。”何皎皎眼角的泪水越擦越多。
谢子意身后,慕风和暮云瞪大了眼:“!!!”高啊!
丞相何瑞眼前一黑,恨不得撕烂这个小贱人的嘴,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老臣及夫人绝无说过这些话!太子殿下明鉴!”何瑞这会儿抖的像癫痫症发作。
“谁看见你没说这话了?”谢子意扬眉对着何瑞,笑容和煦。
“老臣的贴身小厮都知道!”丞相何瑞随手一指。
他身旁常年伺候的小厮站出来行礼:“回太子殿下,小的从未听老爷说过这句话。”
“倒是大小姐,时常语出惊人的顶撞老爷,老爷是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
谢子意:“拖走喂狼。”
小厮:“?”
小厮慌了:“太子殿下,小人绝对不敢说谎,大小姐你出来说句话!”
何皎皎看在他要死了的份儿上,抽噎开口:“爹爹对我好好哦。”
小厮:“大小姐!”
谢子意:“拖走喂狼。”
小厮:“???”
小厮终于开始拼命挣扎,一把鼻涕一把泪:“太子殿下,此事常年伺候夫人的金嬷嬷也是知道的,老爷和夫人对大小姐如何您不妨问问金嬷嬷!太子殿下饶命!”
谢子意唇畔弯起:“金嬷嬷。”
金嬷嬷冷汗直流,上前跪在地上哆嗦:“太子殿下,夫人一向对大小姐极好......”
在她跪下之时,手上碧色镯子分外扎眼。
谢子意视线下移:“把手砍了,一起拖走喂狼。”
金嬷嬷:“???”
何皎皎无辜擦泪。
丞相一家三口见此情况,恨不得扑上去将何皎皎咬成八段,这小贱人好歹毒的心肠!
丞相府血流成河,还有金嬷嬷可是跟了夫人大半辈子了,这跟断了一只臂膀有何区别!
在谢子意没看到的地方,何皎皎勾起笑意,这一次是她赌赢了。
不过,这报应还不够啊,这才哪儿到哪儿,来日方长。
在谢子意走到她面前来搀扶她的时候,她立刻收敛了笑意,一副依恋模样咬着唇:“殿下您对皎皎真好。”
“哪里好?”
“你那皎如玉树临风前的外貌好,那郎艳独绝的气质好,那深深乱我心绪的盛世美颜好,恃靓行凶教科书级别的美貌好,被天使吻过的脸庞让没见过世面的皎皎深深沉沦其中。”
何皎皎一张嘴就是一连串的彩虹屁。
谢子意看了看胳膊上密密麻麻起的鸡皮疙瘩,好像......是有些被恶心到了。
他低头,唇畔不经心间掠过她的耳畔,宛若耳鬓厮磨:“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便将你拖出去喂狼。”
何皎皎手一顿,默默看向他,视线落在他那双狐狸眼上,真是凉薄无比。
她故作惶恐的看着谢子意,身子踉跄了两下:“什么?殿下你肾虚?还终生不治?”
说完之后,她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众人惊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谢子意视线落在了何皎皎身上:“......”
好得很。
“爱妃身体抱恙,孤带人先行回府。”谢子意的手搂上她腰间将人抱起,一步一步踏出丞相府邸。
“殿下金尊玉贵,怎能劳烦太子殿下照顾姐姐,景舟愿前往太子府照顾。”何景舟满眼爱慕行了一礼,见太子府没人阻拦,也囫囵跟着爬上后一辆马车。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太子殿下是如此风姿卓绝的人物,早知如此她又怎么会让这个小贱人替嫁,她才应该是殿下明媒正娶的人!
丞相何瑞及夫人吓的挤不出一个字,根本都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府邸早就人去楼空。
马车上,瓜果飘香。
谢子意坐着。
何皎皎闭眼躺着。
一片沉寂。
何皎皎能感觉到谢子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干脆的装死尸一动不动,就是躺久了腰有点痛。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冷风持续不断的吹着她脑门儿,还夹杂着一股湿气,格外阴冷。
何皎皎冻的装不下去了,睁眼看见谢子意慢悠悠将马车的窗户朝她开到了最大。
这不是人的狗东西!
“......”
“何皎皎。”谢子意轻笑一声。
“殿下,皎皎没事,劳您挂心了。”何皎皎装着刚醒,柔弱揉着脑门儿。
丞相府和太子府一东一西,马车再快也要走上一个时辰,谢子意这会儿分明等着跟她算账。
“我肾虚,终生不治?”
“没有。”
“我样貌让你沉迷其中?”
“实话。”
“何皎皎,知道算计我的人有什么样的下场吗?”谢子意来了兴趣,清越的声线在狭小的车内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