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先夸我吗?”沈星泽狐疑看她,浅色的瞳孔里透着危险因子。
沈稚双唇紧抿,耐心几乎要达到临界点,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话来,“我、让你、把人立马带过来!”
沈星泽冷冷望着她,两人对视良久。
最终是沈星泽叹了口气,他随手打下电话:“把人带过来,带那个小不点,那个大的继续关,没死就成。”
他随意吩咐的一句话却让沈稚的心再度提上来。
沈星泽家里,还关着谁?
但显然眼下不是多问的时机,沈稚压下心里的疑惑,耐心等待。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
一辆熟悉的私家保姆车缓缓驶来,停在了他们面前。
随即,后排车门推开。
一位妇人抱着紧闭双眼的孩子下了车。
看见孩子没有意识的那一刻,沈稚的眸色跟着一紧,身旁的女人更是吓得不轻:“浩浩!”
注意到沈稚的神色,沈星泽唇角压下。
“放心,只是睡着了而已。”
像是解释,又像是嘲讽。
沈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忙收敛了下,将孩子还给女人。
周遭的环境吵闹,孩子也渐渐苏醒过来,在见到熟悉的母亲时,他当即嚎啕大哭,紧紧搂住了女人的脖子:“妈妈——”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两位老人也跟着喜极而泣。
沈稚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安静没有说话。
直到他们情绪平缓过来,沈稚才再度上前,再度看向女人:“李小姐,关于您丈夫的赔偿金,我想我们现在需要时间好好聊聊。”
“姜小姐,我该说的都说过了,我不是来敲诈赔偿金的,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女人认为她要追责,吓得眸色发红。
沈稚眸色复杂,叹了口气,让助理将资料递过去。
“我想,你该先看看这个。”
第28章
“李小姐,你为了你丈夫过来闹这一遭,为了你的家付出这一切,我能理解,但你该看看你丈夫背着你做过的事,当初我们的确给过他一百万的赔偿金,只不过我们没想到,这个钱,他没有拿出来给你们的家……”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继续说。
女人看到资料已经明白过来,眼里几乎要迸发出浓切的恨意:“刘方勇你个杀千刀的竟然背着老娘还找别人!”
一家人在女人的怒吼下,气势汹汹离去了。
只剩下那做戏的牌匾留在原地。
助理看了看沈稚,又看了看那散发着骇人气压的俊美男人,自觉灰溜溜地离开去捡垃圾了。
沈稚这才将视线落在沈星泽身上。
他显然是不开心的,神态虽然是笑着的,可那笑意根本没有到达眼里。
“北北,你刚刚以为我会伤害那个孩子,没错吧?”沈星泽嘴角笑意极淡,轻飘飘落下问话。
沈稚神色一凛,并没有为自己辩解,语气平静点头,就手里刚刚接到的照片拿出来,神色无奈:“我想在看见这种场面过后,任凭是谁都会有正常的担忧,沈星泽,你这次做事确实有点过了。”
“过?”沈星泽好似被这个字刺到,他眸色发紧,忽地笑出来,“那你可能是还没有看见我做事更过的时候。”
这句话一出,沈稚脑海里莫名记起他刚刚话语里轻描淡写的提到的内容,眉头不觉一紧。
沈星泽却已经不由分说直接将她拽起,上了自家保姆车。
“你在好奇我家里还关着谁是吗?我带你去看看。”
似乎沈稚的一举一动,心里想的所有都无法逃脱他的猜测。
保姆车仅仅行驶了不到二十分钟。
就到达了沈星泽的家。
是一处私密性极高的庄园。
沈稚上次也是被带到了这里。
一路来到别墅屋内阁楼,沈星泽推开暗室门。
入眼是阴暗的房间。
滴答滴答有水声从最里处传来,除了水声,一切安静得过于渗人。
“他人在里面。”
沈星泽在她耳边出声,沈稚身形陡然一抖,下一刻沈星泽便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北北,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沈稚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去。
推开水声来源的房间,入目是一个年轻男人,他双眼被蒙着黑布,手脚都被绑住,在他的身旁是一滴一滴往下落的水。
他整个人浸在浅浅的水中,一动不动,只有急促的呼吸声,显然是害怕到了极致。
可他不知道的是,只要他往前爬动一步,就能到干燥的地方。
可是他没有,不敢动分毫地缩在那滩水里,将身体泡得发白。
听见有人脚步声传来,男人瑟缩了下,张口就是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是垃圾,我是手贱的混蛋,我不该用鸡蛋砸人,我错了!”
沈稚瞳仁陡然瞪大,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陌生男人……难道就是那天用鸡蛋砸到她的人?
可仅仅因为这样,沈星泽就能将人逼到如此地步吗……
下一刻她退不了,后背撞上了温热的肉墙,紧接着耳侧响起沈星泽带着愉悦笑意的问候:“北北,我送你的这个道歉你总该满意了吧?”
沈稚紧紧咬牙,回不上话来。
而厉时谵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进来。
第29章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彻。
沈稚看了一眼,沈星泽的视线也跟着下落,看见来电人的名字时,他眼底闪过明显的不悦,不等沈稚有所举动,他率先伸手过去将电话直接挂断。
随后他啪嗒打开了房间的灯,靠在墙壁上,眉眼耷拉:“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接他的电话。”
沈稚缓和了下情绪,收起手机:“我不接。”
这话明显足以取悦到沈星泽,原本耷拉的眼皮在轻挑了下,紧接着他侧目看过来,扬起唇角问:“那这个道歉,你接受吗?”
顺着他的话,沈稚看向了一旁还在惊恐道歉的男人。
随后,她缓缓走过去,抬手取下男人的眼罩。
骤然而来的亮光让那人躲了下,半晌才适应过来,见到周遭的场景,忙不迭想爬到了干燥的地方。
可在见到沈稚时,显然一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沈稚并不认识他,她沉沉盯着他,冷声问:“你认识我吗?”
那人眼神充满恐惧点头:“认识,你是姜小姐,对不起!我真的知错了!”
“不,”沈稚打断了他,“我是问,在那之前,你认识我吗?”
她问的是他是否有预谋而来。
那人犹豫片刻,还是点下头:“认识,我就是收了人的钱去砸你的。”
这跟那位女人的说法不谋而合。
显然他们背后的主使就是奔着沈稚来的。
“那人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记得。”
“还能联系上吗?”
“应该能。”
听到这个答案,沈稚心里也渐渐有了计划,她点点头:“出去后,你把他约出来,否则,我们能让你进来一次,也能让你进来第二次,明白吗?”
这句恐吓威胁显然将男人吓得不轻,他面色惨白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反而是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沈星泽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他还以为沈稚要做一个良好市民,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将计就计,甚至说出下一次这种话来。
比他之前找的人有趣多了。
而沈稚此时也已经站起身来,眉眼冷淡看向沈星泽,云淡风轻地拍拍手:“把人放了吧。”
沈星泽没有意见。
将人放走后,沈稚并没有跟之前一样急着离开沈星泽的家,她主动留下来吃晚餐。
这极大地取悦到了沈星泽,白天对于她的那些不满瞬间消散。
吃到中途时。
沈稚深深看向沈星泽,终于开了口:“沈星泽,我不对你的行事做出评价,毕竟你的确是为了帮我,但我不喜欢你擅自行动,这种事对你来说可能是好玩,但对我来说,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可最后你不是还挺满意的吗?”沈星泽不解地挑眉。
他好似没有正常人的情感逻辑。
像个没有人管教的孩子。
沈稚这般想,并没有急着否认他的认知,只是说:“我没有说你做得不对,我只是想,既然你把我当朋友,那朋友间是不是该有基本的信任?”
“所以我下次该怎么做?”沈星泽十分上道,求知看过来。
沈稚定定望着他的瞳仁,告诉他:“只有一个要求,你想做什么时告诉我一声。”
这不是什么困难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