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辖内一个村里,发生过一起恶性案件。
六岁女孩被同村玩伴带走虐待伤害,现场非常惨烈。
更可怕的是,她全程清醒,最后还活了下来。
这个案件的判罚结果非常不好,因为凶手只是四个同村的儿童,最大年龄不超过十四岁,最小只有九岁。
但判罚结果,却并不是结局。
这起案件的后劲,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该案的受害者,化名刘恩恩。
接受完手术的她,足足在病床上躺了一年才出院,她的下半辈子,很有可能需要挂着尿袋生活。
而凶手们均因为未满十四岁,而被判不予刑事处罚,责令其家长加以管教。
家长监护人只判赔了金钱上的赔偿,等事情一结束,都马不停蹄地搬离了村子。
两家搬去了一个小时车程距离的县城,两家搬去了家长务工的外省市。
仿佛除了受害女孩,并没有任何人受到真正的伤害。
但伤害,很快就来了。
某天,我们接到通报,隔壁市刑侦大队的同事有一起凶杀案需要跨市办案,队长老徐让我负责跟进配合。
前来办案的是江队长跟胡警官,两位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
从前期交流中得知,他们所在的市区,发生了一起可怕的凶杀案。
受害者一家三口被灭门,父亲刘刚,母亲刘淑梅,十岁的孩子刘子毅,全部遇害。
凶手的犯罪手法相当恶劣,受害者身上人均不少于二十个刀伤,身体里还检测出致幻药物。
即凶手下药迷晕他们之后,再用刀把他们捅死。
不仅如此,凶手还泄愤般把他们的头颅砍了下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一家三口,摆放得整整齐齐。
因为被害者一家在当地并无亲戚,连朋友都没有几个,且他们是住在一个偏僻的农房里的,因此案发一个礼拜后,才因尸体发臭太严重而被过路者发现。
警方介入,判断大概率为熟人作案,因为门窗均没有被强行破坏的痕迹。
案发现场被清理得很干净,没有指纹,没有鞋印,没有毛发,什么证据都没有。
也因为该地段略为偏远,周围的治安摄像头太少,没有拍到有用的线索,案件侦查成了大难题。
警方只能从受害者的关系网中寻找头绪。
然后发现了两点:
第一,受害者一家搬到该地区才几个月,这也是他们在当地没有一个亲朋好友的原因。
第二,受害者刘子毅,竟在一年多以前陷入过一个恶性案件中。
没错,就是刘恩恩那起,未成年恶性故意伤害案件。
明显的复仇杀人,加上受害者曾经是加害者,因此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江队也很自然就怀疑到刘恩恩的双亲,即刘志雄或叶青娥的身上。
但因为没有证据,我只能先对刘志雄做一个口头传唤。
结果很意外,刘志雄一口拒绝了前来刑侦队配合调查的要求,强调他要照顾女儿,无法抽出时间,但他同意我们上门调查。
上门也行,约了下午时间,我带着江队跟刘警官两人来到了刘志雄家中。
2
刘志雄家,是村里一座泥砖瓦屋。
进门就是天井,天井上还保留着一口打水的圆井,可见家中条件并不好。
大厅有些脏乱,他们一家,应该过得相当不好。
刘志雄本人也是,他的头发很乱,他的胡茬没剃,他双眼无神,显得很是疲累。
对于我们的上门拜访,他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抗拒。
我们落座后,并没有直接表明来意,但刘志雄却一股脑把自己的难处都说了出来:
无论是金钱还是时间,他都非常欠缺。
在照顾女儿的这一年时间里,他根本没法工作,即使是出院后,也因为各种难题而无法继续外出务工。
雪上加霜的是,妻子叶青娥早就因为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离他们而去了,至今杳无音信。
即是说,现在家里只有他在照顾女儿刘恩恩。
刘恩恩虽然已经能下地走路,但她因为精神状态很不好,被医生诊断为严重的自闭症。
说着这话的时候,刘志雄还把诊断书找了出来,除了病情诊断之外,医生也在病历中建议:短时间内少些让刘恩恩与陌生人接触。
年纪太小使得她内心的接受与复原速度极慢,与陌生人接触有几率会刺激她的情绪,反而让病情恶化。
所以,刘恩恩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自己房间里的。
这打消了我想要探视刘恩恩的念头。
也因此,刘志雄根本无法离开家,这也是他无法去刑侦队接受传唤的原因。
由于刘志雄的先发制人,江队并没有说出刘子毅被灭门的案件,而是旁敲侧击地询问,有没有人证可以证明他一直在家里。
结果是,有。
因为他每天都要托旁边的邻居去买菜,所以他没有时间去隔壁市作案。
案发地与刘志雄家相距甚远,一来一回至少也需要五个小时,更别说还需要踩点,蹲点,以及设计进入室内犯案的方法。
没有待在那边一段时间,办不出这么干净利索的案件。
随后,我们找到了该邻居,是个年过七旬的老伯,叫江建明。
虽然年龄很大,但他的身子却还硬朗,精气神都很好。
江建民也给出了有利于刘志雄的证词,甚至还拿出了一个小账本,里面记载着他每天给刘志雄买菜的花费。
在他的佐证之下,基本可以判定,刘志雄嫌疑不大。
他没有因为仇恨,而撇下女儿去杀害仇家,这也许是好事。
但叶青娥呢?
她的不知所终,也许是调查的重点。
但还没来得及让我们开始寻找她,就又出事了。
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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