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是轮到楚屿川震惊。
魏风叶看着楚屿川这神色,只觉得疑惑:“你这啥表情?哎哟喂,不会是我们都看得出孟安语喜欢你,只有你一个人没察觉出来吧?”
魏风叶拍着大腿,几乎是要放声大笑。
旁边正在用餐的人瞪了他一眼,魏风叶这才收敛了一些。
楚屿川攥紧手,他站起身:“饭我以后请。”
说完,他就离开。
魏风叶赶忙追上:“楚屿川,发生啥了,你这么激动干嘛。”
楚屿川走到西餐厅门口,外面夏日炎炎。
楚屿川的T恤后背微微浸了些汗,他又重新拨通孟安语室友的电话。
那一边,孟安语室友接通:“喂?哪位?”
楚屿川缓缓开口:“你说孟安语死了,证据是什么。”
孟安语室友先是愣住,随后语气很愤怒:“楚屿川,你是疯了吗!我身为她的室友,如果她没事,怎么可能会咒她死?”
说完,孟安语室友就挂断电话。
楚屿川想再打过去,但是已经打不通。5
魏风叶在一旁叹气:“屿川啊,你处理事情也太直接了吧,有点直男癌。”
他拿过楚屿川的手机,给刚才打的那条手机号编辑短信:“不好意思,我刚才语气有点重了,但我也是因为安语死了太难过才会……”
楚屿川皱眉,这不是他的说话风格。
谁知魏风叶还没编辑完,孟安语室友就已经发来一条消息:“你要证据?骨灰盒都摆在你面前了,你还不信?还要什么证据?非要孟安语自杀在你面前,你才能信吗?”
魏风叶震惊,楚屿川则是攥紧手。
他夺过自己手机,给孟安语室友发信息:“不可能,我不信。”
过了一会,又是一条消息:“楚屿川,我真为安语不值!你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她的喜欢!你不就是长得帅了一点吗,把安语伤得那么深,现在又装出这幅样子,你就是一个渣男。逼得安语有家不能回,有朋友无法联系,一个人孤孤单单病死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你不是不相信她死了吗?那最好,你永远别去她墓前,省得扰的她死后也不得安宁。”
楚屿川握紧手机,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魏风叶赶紧好言相劝:“好了好了,你爸不是跟孟家那边有来往吗?你问你爸就是了。”
楚屿川听到魏风叶这话,立刻打车回到楚家老宅。
楚家老宅里,楚屿川父亲楚钟在和管家闲聊。
楚屿川站在那,等了一会。
突然,他看到父亲茶几上放的马克杯。
那个马克杯很熟悉。
楚屿川突然想起,这是孟安语考上大学的那个升学宴,送给自己父亲的一个品牌联名限定马克杯。
那时候的他甚至隐隐觉得不屑。
三位数的杯子太过廉价,若是别人送给他,他不会稀罕。
可如今又看到那“廉价”的马克杯,楚屿川的眼睛却无法从那杯子上移开。
因为当时,孟安语也想送他一个礼物。
他还记得孟安语在升学宴时对他说的话:“屿川,谢谢你在高三一直陪着我。我那么多负能量都给了你,但是你还是很有耐心劝导我……”
楚屿川那时候给她的回答好像只是一句——没事。
在他看来,劝解朋友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孟安语却把这件事看得很重要似的。
他心里其实隐隐有一丝膨胀感,别人需要他,他就会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
但兴许就是他的傲慢,不断在伤害着孟安语。
楚屿川攥紧手,他的心隐隐痛起来。
楚钟这时看到了他的存在,神色叹然:“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楚屿川看着自己父亲:“孟安语她到底在哪儿。”
楚钟叹气:“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她死了。她的骨灰盒你也看到了。”
楚屿川攥紧手:“那是假的。”
楚钟看着自己茶几上的相框:“孟安语就死在你和小琪订婚那天,这就是事实。”
楚屿川的眸子一下子紧绷起来:“您确定么。”
楚钟虽然老了,但眼神依旧锐利:“我什么要骗你?”
楚屿川看着自己父亲:“你说为什么?”
楚钟面色阴沉:“儿子,你之前说过不想再提安语,现在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问?你结婚的对象是安小琪。现在孟安语死了就死了,与你无关。”
楚屿川走上前,将父亲面前的相框拿起。
那相框里的照片,是年轻时候的楚钟和年轻时候的孟安语母亲陈香的合照。
楚屿川居高临下:“你讨厌安语,因为安语是你心爱的女人和他丈夫的结晶。正因如此,你才会支持我和小琪结婚,因为只有这样,你和孟阿姨才不会是亲家关系。”
心里永恒的伤痕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揭开,楚钟猛地站起身,他指着楚屿川:“孽子!我支持你和安小琪订婚,还不是因为你一直都喜欢安小琪!”
楚屿川面色平静:“如果我说,一直以来我心中喜欢的,其实是孟安语呢。因为你喜欢孟安语的母亲,我才一直刻意疏远安语。”
楚钟身子一颤,他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他盯着楚屿川的神情,却看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最后,他无力的颓坐回沙发,眼睛都是血丝:“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陈香和安语,都死了!”
楚屿川听到父亲这话,将相框放下:“我不信安语已经死了。”
楚钟无力地坐下:“她死了,你接受事实吧。”
楚屿川转身就离开。
背后,楚钟一边咳嗽一边大声:“孟安语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楚屿川离开了老宅。
他站在马路边,看着车流和来来往往的行人。
一种沉重的感觉压在他的心头。
孟安语……死了?
哪怕是父亲这么说,他也不会相信。
电话铃声响起,楚屿川接通。
对面是魏风叶:“屿川,孟安语真死了!千真万确!”
楚屿川一下子挂断魏风叶电话。
他转而给司机发微信:“带我去钟南大学。”
司机很快就到,楚屿川上了车。
车飞速驶往钟南大学,外面的风景在不断后退。
手机提示音在不断响起,亮着的屏幕显示是安小琪:“屿川你在哪呀,最近都没见面了,出来玩吗?”
“去不去马尔代夫呀,我潜水证考到手了哦。”
“屿川你回我消息呀,屿川!”
楚屿川将安小琪设置为免打扰。
这下,耳根子才清净起来。
他闭眸,在车内休息。
等到开到钟南大学门口,楚屿川下了车。
他站在原地,看着两旁熟悉的情景。
无数次,他和孟安语经过这里。
毕业后,他就再没回过这儿。
孟安语还在项市时,不止一次想拉着他回来,但都被他拒绝了。
楚屿川就在校园里漫无目地走着。
他不自觉走到了操场,那里他曾唱过一首歌。
那首歌的名字,叫《青悠》。
也就是高中时他经常用来安慰孟安语的一首。
他从口袋拿出耳机,戴在耳朵上。
音乐app又开始播放那首歌。
那时候,他在操场上唱《青悠》,其实是唱给安小琪的。
可在人群中看到孟安语后,他却一下子停下来。
他的心中居然有一阵负罪感,好像是专属于孟安语的歌,他却献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