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歌封珩小说大结局全文免费阅读-抖音小说叶长歌封珩
时间：2023-05-25 16:13:42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叶长歌拿着酒杯的手一颤，许久方才缓缓抬眸看向封珩。
他的神色，与最初的清冷不同，双目隐隐带红，眼中不复清冷，反添了几分欲色，更显的清魅华丽。
就像……当初圣上刚为二人指婚那夜，她第一次给他下药那夜一般。
一样的愤怒，一样的厌恶，一样的隐忍。
原来，什么都没变。
封珩很少发这么大的怒火，她只见过两次，很巧，都是因为她。
叶长歌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声音强作平静：“你既不愿给我和离书，又不碰我，往后我若留在王府，势必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啊。”
“你……”封珩双眼越发赤红，却因着浑身软绵无力，身形微趔趄了一下，本披在身后的发，都有几缕散乱在身前。
叶长歌怔怔望着他，许久缓缓走上前去，行到他跟前：“封珩……”她声音微顿，“抱歉。”
抱歉，在酒坛中下了药。
抱歉，当初逼着你娶了我。
抱歉，鸠占鹊巢占据了本该你心爱之人的位置……
可是，她没办法了。
想和离是真的，但不想让他就此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也是真的。
经此一事后，他……定然会记着她的，永远记着。哪怕是恨。
叶长歌缓缓上前，忍着肺腑一遍遍翻涌上来的热意，望着他：“封珩，不想和离，就碰我啊……”她刻意低语。
封珩饮的酒，比她多上太多，他应当会意识混乱的，可是，他双眼反而冷厉的吓人，他说：“叶长歌，你知道，本王最恨欺骗，你若敢如成亲前一般，便不要怪本王恨你。”
恨？
叶长歌勾唇扯出一抹笑，伸手，轻轻将他散乱的发拢到身后：“那便恨……”
“啪”的一声细微声响。
叶长歌的话并未说完，封珩便已将她的手挥开，声音阴鸷：“本以为你不过粗鄙骄纵了些，却终是本王高估了你。”
话落，他猛地转身，打开房门朝着门外快步走着，待看见外面一个下人都没有，他脚步一顿，那个女人……果然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叶长歌一人静静站在内寝中，大开的房门冲进来一阵阵的凉风，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她，被冻的瑟缩了一下，而后缓缓垂首看向自己的手背。
他对她，真的毫无怜惜，手背上，有一片红印，是他挥开她时留下的。
原来，他一直觉得她是个粗鄙骄纵的人。
原来，粗鄙骄纵，都是高估了她。
他方才的眼中，那赤裸裸显现出的，是毫不遮掩的厌恶。
她在他心中，究竟有多不堪啊！
院外，一阵阵水声。
叶长歌一怔，似想到什么，朝外面走去。
空落落无一人的院子角落，有一口井，井水冰凉，本是冬日藏冰之处。
而今，他却正用冰凉刺骨的寒水，一遍遍往自己身上泼着，竭力维持着清醒。
他的长发已彻底凌乱，衣襟前也已变得松垮垮的，脸色被冻得发白，他鲜少这般狼狈，而今……是因为她。
他应当会更加厌她恨她的吧？和离一事，他应当也会立即答应下来的。
她也应该是开心的，可是……为什么……
她伸手抚了抚眼睛，一片湿润。
她其实……有些伤心呢。原来，他和前世一样，宁愿折磨自己的身子，都不屑碰她。
叶长歌站在远处望着那不断灌着冰水的男子，许久，从袖口掏出一个纸包，一步一步走到井边，将纸包递到那人跟前。
封珩看也未看。
“这是解药。”叶长歌声音很平静，只有些喑哑。
封珩又掬了一捧冰水拍在脸上，唇被冻的青白，脸色却有一抹潮红，他面无表情直起身子，没有看她，只斜睨了一眼她手上的纸包：“你觉得，本王还会信你？”
话落，他已绕过她，神色冰冷疏离，而后朝着门口处走去，只是……脚步凌乱
叶长歌听着他的脚步渐行渐远，甚至已隐隐行至后院门口处。
“封珩！”她猛地作声。
本已走到门口的男人脚步一顿。
叶长歌紧攥着手中的纸包，攥的指骨泛着痛意，她蓦然朝着门口走去，直冲到封珩跟前。
她如曾经记忆里久违的“跋扈的她”一般，抓着他的衣襟，迫他望着她。
“你说你不会信我，你可曾信过我？”她朝她大声道着，声音喑哑，她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第一次，毫无掩饰自己眼中的爱与恨，再不遮掩历经两世的沧桑，如前世……如……宫宴那夜。
“封珩，告诉我，在粗鄙骄纵的我眼里，你看见了什么？”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悔有三
夜色下，女人的眼神亮的惊人。
封珩垂眸望着她，甚至于连她抓着自己衣襟的手都忽视的彻底，恨不得望进她的魂灵。
眼前一幕，太熟悉了。
熟悉到……像是曾发生过一般。
她的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炽热，像是将他燃烧殆尽一般，热烈的让人不忍直视。好像……她对他，仍有情意。
长久的静默，叶长歌最终缓缓垂眸，平静着心思，再抬首，已然平和：“封珩，这世上所有人都有资格说我粗鄙骄纵，唯独你不行。”
她纵然曾是京城远近闻名的嚣张首府千金，可在封珩面前，除却迫他娶她之外，她从未展现过任何粗鄙之貌。
她其实……一直在他跟前，小心翼翼维护着自己那一丝可怜的尊严。
封珩依旧垂眸望着她，即便是此刻，他的神色仍旧从容，哪怕眉目有些朦胧，都在强忍着镇定，听完她这话，他竟勾唇笑了出来，清魅诱人，却……越发冰冷。
“王妃若真的不粗鄙骄纵，岂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男子的酒水中下药？”
叶长歌倏地便僵住，本抓着封珩衣襟的手收紧，紧到骨节都痛了起来。
她曾飞蛾扑火般想要的、撕心裂肺也要嫁的封珩，对她笑的分外冰冷。
如同当初，他应下圣上赐婚，答应良辰吉日娶她时的模样，也是这样冷笑着。
前世，今生，什么都没变。
只有她，还强忍着拉扯痛不死心。
本攥着封珩衣襟的手，蓦然用力收紧，她死死拽着他，而后罔顾一切般，踮脚，另一只手揽着他的后颈，直直朝着封珩的唇吻了上去。
前世心心念念好久的吻，今生仅有的几次，都是她主动。
而今夜，用了药的封珩，他的唇却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
“叶长歌，你该闹够了！”封珩方才笑意僵住，蓦然伸手，欲要将她拂开。
“闹？谁和你说我在闹了？”叶长歌却一直不断欺身靠近着，“封珩，我从未闹过。不是粗鄙骄纵吗？你既然早就知道，我便再不装了。我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啊，你既然不同意和离，那我用点手段巩固自己的位子，有何不可……”
她的语调刻意的上扬着：“封珩，您当真不知，我给你下药是为了什么？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卑鄙？”
说到此处，她倏地笑出声来。
她离着封珩很近，看不到他的神色，却能察觉到他的眉心紧锁。
“封珩，此一生，我做过太多错事，”挣扎之间，她甚至连本松散开的衣裳都全然不顾，寒风侵袭，冻得她身子冰凉，她却仍旧道着，“但，独有三件事，这世上，谁也别想让我心生悔意！”
封珩本拂开她的动作顿住。
叶长歌只觉得肺腑的热气开始弥漫，药性上涌，她本揽在他后颈的手也逐渐游离到前方，凑上他的脸颊，明明寒夜，他的脸颊却因药性生了热意：“第一件事，当初求圣上赐婚，嫁给你。”
封珩双目紧缩。
叶长歌另一手也逐渐抚着他的脸颊：“第二件事，便是此时此刻。”
封珩凝眉，仍旧死死盯着她。
叶长歌却再没有说下去，她只是捧着他的脸，注视着他的眸，而后得寸进尺般凑上前去，再次吻住了他。
她根本不愿承认，可是却不得不认。
她从不后悔和封珩的相遇，她短暂的一生中，最美好的、最痛的、最绝望的存在。
吻住的瞬间，本忍耐许久的泪，蓦然便流了下来，流到二人唇角处，一片苦涩。
封珩薄唇始终紧抿着，却在触到泪滴时僵住，而后……再未曾躲避半分。
熟悉的苦涩的泪的味道，像极了梦中曾温习过千百遍一般，一遍遍撩动着他的心弦。
他猛地抽身，隔着一片夜色，注视着眼前的女人。
下瞬，他猛地伸手，攥着她的手腕，大步流星朝着内寝走去。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封珩几乎顷刻间抓着女人的手，将她压在门与他的手臂间，垂首便压了下来，唇死死抵着他的唇角。
越发熟悉的味道，便是……满头青丝间的淡香都一模一样，夹杂着浅淡皂荚香的味道。
他近乎用力的吻着她，恨不得夺取她的一切，薄唇微启，嗅着她发间弥漫的香气。
叶长歌突然有些惊惧起来，本揽着他后颈的手微松，似要将他推开。
却……怎么也推不动。
他抱着她，将她嵌入到他的怀中。
本就有些松垮的里衣上，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只大手。封珩吻着她，朝床榻处走着。
而后，那大手倏地用力，里衣已散乱开来，隐隐露出衣内春光。
“封珩！”叶长歌陡然出声，声音微哑唤着他，试图唤回他的神志。
封珩的眸定了定神，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声音仍带着气声：“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下了药，不就是想……”
话，却戛然而止。
他呆呆看着眼前女人此刻的目光，影影绰绰的烛光下，女人衣衫不整站在他眼前，和……宫宴被下药的那晚，竟一一重合。
那不顾一切的靠近，如飞蛾扑火般的决绝，还有……眼中炽热的感情，怀中的娇软。
他曾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那晚……”他蓦然开口，声音尽是艰涩，“宫宴那晚……”
“封珩！”叶长歌却倏地开口打断了他。
她开始害怕起来，那晚，她如今夜般，不自量力的想要靠近被下了药的封珩，甚至不惜主动献身，得到的……却是他靠在她肩头呢喃缱绻的一声“烟烟”。
那些过往，她不常回忆，因为每次记起，都让她明白，在他心底，曲烟有多重要。
“封珩，你喝醉了，也中了药，”她竭力平静着心思，而后抬眼笑了出来，“其实，解药是真的，我去拿。”
话落，她近乎逃避般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却未能走远，手被人攥住，那人手腕微微用力，她已倒在床榻之上。甚至未等她爬起身，封珩已经压了下来。
他垂首，平静着她，下瞬，猛地伸手褪下她的里衣至手臂处，垂首，第一次这般主动。
“封珩……”叶长歌心底蓦然惶恐，肩头冰凉，她只觉越发难堪，望着眼前的人影，最终还是道了出来，“第三件事，与你和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原来……一直是你
叶长歌此生，不悔有三：成亲，此刻。
还有最后一事，绝不悔的最后一事，终还是说了出来。
“第三件事，与你和离。”
封珩方才紧绷的神色，此刻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他薄唇紧抿着，居高临下望着她，目光一点一点的近乎放肆的端详她，极为细致。
下一刻，他竟生生挤出一抹笑来。
“和离吗，叶长歌？”他以气声反问着，带着隐隐的酒香，眼眶越发红了。
“……”叶长歌神色苍白如纸，看着这样的封珩，心中唯余颤栗。
“甚好。”封珩眯了眯眼睛，微微颔首。
然他的目光，却越发肆意的垂下，一点点沿着她的鼻、唇、下颌，落在光洁的肩头。
“叶长歌，你究竟隐瞒了本王多少事？”他的眼神陡然凶狠下来，嗅着熟悉的香软气息，难怪这般熟悉，难怪……一次次纠缠他的心思，扰他心神难宁。
叶长歌睫毛轻颤，眼睛都瞪的有些酸涩下来，许久，她偏首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任何事，封珩。”
“没有任何事……”封珩呢喃般重复着她这番话，下瞬陡然冷笑出声，手一点点抚向她的下颌，而后慢慢收紧，迫她望向他，“曾经，宫宴上，夜宁给我下药那晚，那个人，是谁？”
“……”叶长歌心口颤了颤。
“还是说，我应该问，三年前，曲烟初入宫，我喝醉后，送我回府对我说‘永远不会离开’的人，是谁？”封珩的声音越发凌厉了。
“……”叶长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封珩手上的力道逐渐松懈：“叶长歌，是你……”
“不是！”叶长歌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几乎立刻否认，双眼微红，脸色苍白近乎透明般。
封珩却只微眯双眸，缓缓垂首凑近到她身上，鼻息间喷洒的热气细密扑在她的肩窝。
果真……一模一样的味道。
无数次梦中惊醒，萦绕在心底的那种挥散不去的味道，太过熟悉。
难怪……
“叶长歌，是你！”他启唇道，本该是疑惑的，却偏生道的极为肯定。
没有骤然发觉真相的欣喜，唯有……夹杂着被隐瞒欺骗的恼怒。
叶长歌静静望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男子，他的眼尾染了些许欲色，眸中赤红，余下的否认的话，却再也道不出了。
她抬手，蓦地揽着他的后颈，如前世般，热烈的吻上前去。
他总是迫不及待躲避开来的，这一次，他却直直朝她压了下来，启齿咬着她的唇角，如同啃噬着到手的猎物般，未曾闭眼，始终在紧盯着她，眼眸睁的通红。
原来……互为动情的吻，是这般滋味，并不美好，甚至夹杂着几分苦涩，却……莫名的令人着迷。
不知多久，二人终气喘吁吁分离，她的唇也已然红肿。
封珩半眯双眸打量着她，许久，舔舐了些泛着些许殷红的唇：“果真是……”最后一字并未道出，便已被打断。
叶长歌再次揽着他的后颈，将他用力压下，近乎虔诚的吻上了他。她不会后悔，她想要一次清醒的欢好，她希望往后的余生中，他不能忘了她。
三年前也好，那场宫宴上也罢。
是她，从来都是她。
三年前，她搀着喝醉的他上了自己的马车，他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上，看着他神色苍白却竭力维持着平静，那般心疼。
所以，伸手，轻轻靠在他的怀里，抱住了他，她说：“不要皱眉，你这般好看，皱眉就不好看了……”
而他并未言语，他只是紧紧回抱住她，身躯紧绷着，口中呢喃：“不要走……”
她一直记得当初的回应，她说：“我永远都不会走的。”
他却过了好久，方才说出了余下的那半句：“……烟烟。”
还有那场宫宴，被下了药的他，为维持着清醒划伤了自己的手臂，还有挣扎间掉落的专属于她的绢帕，种种迹象，均让她鬼迷心窍的靠近。
那也是她今生第一次，不掩情愫的去靠近，去吻她。甚至……她想过摒却前尘旧事，成全今生的那一点痴念。
可是封珩，再一次吻着她，唤出了那声“烟烟”。
鲜有的两次她觉得离他的心更近的时机，不过是被他错认为曲烟的替代罢了。
他的神色，与最初的清冷不同，双目隐隐带红，眼中不复清冷，反添了几分欲色，更显的清魅华丽。
就像……当初圣上刚为二人指婚那夜，她第一次给他下药那夜一般。
一样的愤怒，一样的厌恶，一样的隐忍。
原来，什么都没变。
封珩很少发这么大的怒火，她只见过两次，很巧，都是因为她。
叶长歌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声音强作平静：“你既不愿给我和离书，又不碰我，往后我若留在王府，势必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啊。”
叶长歌怔怔望着他，许久缓缓走上前去，行到他跟前：“封珩……”她声音微顿，“抱歉。”
抱歉，在酒坛中下了药。
抱歉，当初逼着你娶了我。
抱歉，鸠占鹊巢占据了本该你心爱之人的位置……
可是，她没办法了。
想和离是真的，但不想让他就此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也是真的。
经此一事后，他……定然会记着她的，永远记着。哪怕是恨。
叶长歌缓缓上前，忍着肺腑一遍遍翻涌上来的热意，望着他：“封珩，不想和离，就碰我啊……”她刻意低语。
封珩饮的酒，比她多上太多，他应当会意识混乱的，可是，他双眼反而冷厉的吓人，他说：“叶长歌，你知道，本王最恨欺骗，你若敢如成亲前一般，便不要怪本王恨你。”
恨？
叶长歌勾唇扯出一抹笑，伸手，轻轻将他散乱的发拢到身后：“那便恨……”
“啪”的一声细微声响。
叶长歌的话并未说完，封珩便已将她的手挥开，声音阴鸷：“本以为你不过粗鄙骄纵了些，却终是本王高估了你。”
话落，他猛地转身，打开房门朝着门外快步走着，待看见外面一个下人都没有，他脚步一顿，那个女人……果然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叶长歌一人静静站在内寝中，大开的房门冲进来一阵阵的凉风，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她，被冻的瑟缩了一下，而后缓缓垂首看向自己的手背。
他对她，真的毫无怜惜，手背上，有一片红印，是他挥开她时留下的。
原来，他一直觉得她是个粗鄙骄纵的人。
原来，粗鄙骄纵，都是高估了她。
他方才的眼中，那赤裸裸显现出的，是毫不遮掩的厌恶。
她在他心中，究竟有多不堪啊！
院外，一阵阵水声。
叶长歌一怔，似想到什么，朝外面走去。
空落落无一人的院子角落，有一口井，井水冰凉，本是冬日藏冰之处。
而今，他却正用冰凉刺骨的寒水，一遍遍往自己身上泼着，竭力维持着清醒。
他的长发已彻底凌乱，衣襟前也已变得松垮垮的，脸色被冻得发白，他鲜少这般狼狈，而今……是因为她。
他应当会更加厌她恨她的吧？和离一事，他应当也会立即答应下来的。
她也应该是开心的，可是……为什么……
她伸手抚了抚眼睛，一片湿润。
她其实……有些伤心呢。原来，他和前世一样，宁愿折磨自己的身子，都不屑碰她。
叶长歌站在远处望着那不断灌着冰水的男子，许久，从袖口掏出一个纸包，一步一步走到井边，将纸包递到那人跟前。
封珩看也未看。
“这是解药。”叶长歌声音很平静，只有些喑哑。
封珩又掬了一捧冰水拍在脸上，唇被冻的青白，脸色却有一抹潮红，他面无表情直起身子，没有看她，只斜睨了一眼她手上的纸包：“你觉得，本王还会信你？”
话落，他已绕过她，神色冰冷疏离，而后朝着门口处走去，只是……脚步凌乱
叶长歌听着他的脚步渐行渐远，甚至已隐隐行至后院门口处。
“封珩！”她猛地作声。
本已走到门口的男人脚步一顿。
叶长歌紧攥着手中的纸包，攥的指骨泛着痛意，她蓦然朝着门口走去，直冲到封珩跟前。
她如曾经记忆里久违的“跋扈的她”一般，抓着他的衣襟，迫他望着她。
“你说你不会信我，你可曾信过我？”她朝她大声道着，声音喑哑，她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第一次，毫无掩饰自己眼中的爱与恨，再不遮掩历经两世的沧桑，如前世……如……宫宴那夜。
“封珩，告诉我，在粗鄙骄纵的我眼里，你看见了什么？”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悔有三
夜色下，女人的眼神亮的惊人。
封珩垂眸望着她，甚至于连她抓着自己衣襟的手都忽视的彻底，恨不得望进她的魂灵。
眼前一幕，太熟悉了。
熟悉到……像是曾发生过一般。
她的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炽热，像是将他燃烧殆尽一般，热烈的让人不忍直视。好像……她对他，仍有情意。
长久的静默，叶长歌最终缓缓垂眸，平静着心思，再抬首，已然平和：“封珩，这世上所有人都有资格说我粗鄙骄纵，唯独你不行。”
她纵然曾是京城远近闻名的嚣张首府千金，可在封珩面前，除却迫他娶她之外，她从未展现过任何粗鄙之貌。
她其实……一直在他跟前，小心翼翼维护着自己那一丝可怜的尊严。
封珩依旧垂眸望着她，即便是此刻，他的神色仍旧从容，哪怕眉目有些朦胧，都在强忍着镇定，听完她这话，他竟勾唇笑了出来，清魅诱人，却……越发冰冷。
“王妃若真的不粗鄙骄纵，岂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男子的酒水中下药？”
叶长歌倏地便僵住，本抓着封珩衣襟的手收紧，紧到骨节都痛了起来。
她曾飞蛾扑火般想要的、撕心裂肺也要嫁的封珩，对她笑的分外冰冷。
如同当初，他应下圣上赐婚，答应良辰吉日娶她时的模样，也是这样冷笑着。
前世，今生，什么都没变。
只有她，还强忍着拉扯痛不死心。
本攥着封珩衣襟的手，蓦然用力收紧，她死死拽着他，而后罔顾一切般，踮脚，另一只手揽着他的后颈，直直朝着封珩的唇吻了上去。
前世心心念念好久的吻，今生仅有的几次，都是她主动。
而今夜，用了药的封珩，他的唇却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
“叶长歌，你该闹够了！”封珩方才笑意僵住，蓦然伸手，欲要将她拂开。
“闹？谁和你说我在闹了？”叶长歌却一直不断欺身靠近着，“封珩，我从未闹过。不是粗鄙骄纵吗？你既然早就知道，我便再不装了。我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啊，你既然不同意和离，那我用点手段巩固自己的位子，有何不可……”
她的语调刻意的上扬着：“封珩，您当真不知，我给你下药是为了什么？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卑鄙？”
说到此处，她倏地笑出声来。
她离着封珩很近，看不到他的神色，却能察觉到他的眉心紧锁。
“封珩，此一生，我做过太多错事，”挣扎之间，她甚至连本松散开的衣裳都全然不顾，寒风侵袭，冻得她身子冰凉，她却仍旧道着，“但，独有三件事，这世上，谁也别想让我心生悔意！”
封珩本拂开她的动作顿住。
叶长歌只觉得肺腑的热气开始弥漫，药性上涌，她本揽在他后颈的手也逐渐游离到前方，凑上他的脸颊，明明寒夜，他的脸颊却因药性生了热意：“第一件事，当初求圣上赐婚，嫁给你。”
封珩双目紧缩。
叶长歌另一手也逐渐抚着他的脸颊：“第二件事，便是此时此刻。”
封珩凝眉，仍旧死死盯着她。
叶长歌却再没有说下去，她只是捧着他的脸，注视着他的眸，而后得寸进尺般凑上前去，再次吻住了他。
她根本不愿承认，可是却不得不认。
她从不后悔和封珩的相遇，她短暂的一生中，最美好的、最痛的、最绝望的存在。
吻住的瞬间，本忍耐许久的泪，蓦然便流了下来，流到二人唇角处，一片苦涩。
封珩薄唇始终紧抿着，却在触到泪滴时僵住，而后……再未曾躲避半分。
熟悉的苦涩的泪的味道，像极了梦中曾温习过千百遍一般，一遍遍撩动着他的心弦。
他猛地抽身，隔着一片夜色，注视着眼前的女人。
下瞬，他猛地伸手，攥着她的手腕，大步流星朝着内寝走去。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封珩几乎顷刻间抓着女人的手，将她压在门与他的手臂间，垂首便压了下来，唇死死抵着他的唇角。
越发熟悉的味道，便是……满头青丝间的淡香都一模一样，夹杂着浅淡皂荚香的味道。
他近乎用力的吻着她，恨不得夺取她的一切，薄唇微启，嗅着她发间弥漫的香气。
叶长歌突然有些惊惧起来，本揽着他后颈的手微松，似要将他推开。
却……怎么也推不动。
他抱着她，将她嵌入到他的怀中。
本就有些松垮的里衣上，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只大手。封珩吻着她，朝床榻处走着。
而后，那大手倏地用力，里衣已散乱开来，隐隐露出衣内春光。
“封珩！”叶长歌陡然出声，声音微哑唤着他，试图唤回他的神志。
封珩的眸定了定神，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声音仍带着气声：“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下了药，不就是想……”
话，却戛然而止。
他呆呆看着眼前女人此刻的目光，影影绰绰的烛光下，女人衣衫不整站在他眼前，和……宫宴被下药的那晚，竟一一重合。
那不顾一切的靠近，如飞蛾扑火般的决绝，还有……眼中炽热的感情，怀中的娇软。
他曾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那晚……”他蓦然开口，声音尽是艰涩，“宫宴那晚……”
“封珩！”叶长歌却倏地开口打断了他。
她开始害怕起来，那晚，她如今夜般，不自量力的想要靠近被下了药的封珩，甚至不惜主动献身，得到的……却是他靠在她肩头呢喃缱绻的一声“烟烟”。
那些过往，她不常回忆，因为每次记起，都让她明白，在他心底，曲烟有多重要。
“封珩，你喝醉了，也中了药，”她竭力平静着心思，而后抬眼笑了出来，“其实，解药是真的，我去拿。”
话落，她近乎逃避般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却未能走远，手被人攥住，那人手腕微微用力，她已倒在床榻之上。甚至未等她爬起身，封珩已经压了下来。
他垂首，平静着她，下瞬，猛地伸手褪下她的里衣至手臂处，垂首，第一次这般主动。
“封珩……”叶长歌心底蓦然惶恐，肩头冰凉，她只觉越发难堪，望着眼前的人影，最终还是道了出来，“第三件事，与你和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原来……一直是你
叶长歌此生，不悔有三：成亲，此刻。
还有最后一事，绝不悔的最后一事，终还是说了出来。
“第三件事，与你和离。”
封珩方才紧绷的神色，此刻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他薄唇紧抿着，居高临下望着她，目光一点一点的近乎放肆的端详她，极为细致。
下一刻，他竟生生挤出一抹笑来。
“和离吗，叶长歌？”他以气声反问着，带着隐隐的酒香，眼眶越发红了。
“……”叶长歌神色苍白如纸，看着这样的封珩，心中唯余颤栗。
“甚好。”封珩眯了眯眼睛，微微颔首。
然他的目光，却越发肆意的垂下，一点点沿着她的鼻、唇、下颌，落在光洁的肩头。
“叶长歌，你究竟隐瞒了本王多少事？”他的眼神陡然凶狠下来，嗅着熟悉的香软气息，难怪这般熟悉，难怪……一次次纠缠他的心思，扰他心神难宁。
叶长歌睫毛轻颤，眼睛都瞪的有些酸涩下来，许久，她偏首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任何事，封珩。”
“没有任何事……”封珩呢喃般重复着她这番话，下瞬陡然冷笑出声，手一点点抚向她的下颌，而后慢慢收紧，迫她望向他，“曾经，宫宴上，夜宁给我下药那晚，那个人，是谁？”
“……”叶长歌心口颤了颤。
“还是说，我应该问，三年前，曲烟初入宫，我喝醉后，送我回府对我说‘永远不会离开’的人，是谁？”封珩的声音越发凌厉了。
“……”叶长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封珩手上的力道逐渐松懈：“叶长歌，是你……”
“不是！”叶长歌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几乎立刻否认，双眼微红，脸色苍白近乎透明般。
封珩却只微眯双眸，缓缓垂首凑近到她身上，鼻息间喷洒的热气细密扑在她的肩窝。
果真……一模一样的味道。
无数次梦中惊醒，萦绕在心底的那种挥散不去的味道，太过熟悉。
难怪……
“叶长歌，是你！”他启唇道，本该是疑惑的，却偏生道的极为肯定。
没有骤然发觉真相的欣喜，唯有……夹杂着被隐瞒欺骗的恼怒。
叶长歌静静望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男子，他的眼尾染了些许欲色，眸中赤红，余下的否认的话，却再也道不出了。
她抬手，蓦地揽着他的后颈，如前世般，热烈的吻上前去。
他总是迫不及待躲避开来的，这一次，他却直直朝她压了下来，启齿咬着她的唇角，如同啃噬着到手的猎物般，未曾闭眼，始终在紧盯着她，眼眸睁的通红。
原来……互为动情的吻，是这般滋味，并不美好，甚至夹杂着几分苦涩，却……莫名的令人着迷。
不知多久，二人终气喘吁吁分离，她的唇也已然红肿。
封珩半眯双眸打量着她，许久，舔舐了些泛着些许殷红的唇：“果真是……”最后一字并未道出，便已被打断。
叶长歌再次揽着他的后颈，将他用力压下，近乎虔诚的吻上了他。她不会后悔，她想要一次清醒的欢好，她希望往后的余生中，他不能忘了她。
三年前也好，那场宫宴上也罢。
是她，从来都是她。
三年前，她搀着喝醉的他上了自己的马车，他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上，看着他神色苍白却竭力维持着平静，那般心疼。
所以，伸手，轻轻靠在他的怀里，抱住了他，她说：“不要皱眉，你这般好看，皱眉就不好看了……”
而他并未言语，他只是紧紧回抱住她，身躯紧绷着，口中呢喃：“不要走……”
她一直记得当初的回应，她说：“我永远都不会走的。”
他却过了好久，方才说出了余下的那半句：“……烟烟。”
还有那场宫宴，被下了药的他，为维持着清醒划伤了自己的手臂，还有挣扎间掉落的专属于她的绢帕，种种迹象，均让她鬼迷心窍的靠近。
那也是她今生第一次，不掩情愫的去靠近，去吻她。甚至……她想过摒却前尘旧事，成全今生的那一点痴念。
可是封珩，再一次吻着她，唤出了那声“烟烟”。
鲜有的两次她觉得离他的心更近的时机，不过是被他错认为曲烟的替代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