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问津,无人敛骨。
陷入无尽黑暗的那一刻,温雪瓷祈祷,如果还有来生,她再也不要爱情了……
再睁眼,温雪瓷以为会是阴曹地府,没想到却回到了薄家。
落地窗前,薄言叙还穿着订婚宴上的那身西装,眉眼薄凉。
温雪瓷不敢置信的伸出手,碰到的那刻,却从薄言叙的肩膀穿了过去。
震惊之中。
安小琪走了进来,她挽上薄言叙的胳膊,嗓音轻柔:“言叙,我们终于订婚了,我好开心,你呢?”
闻言,温雪瓷倏然回神,看向薄言叙。
记忆里他向来冰冷的神色,此刻柔的像水:“你开心就够了。”
温雪瓷听着却喉咙发哽,莫名想起了一年前,薄言叙将自己赶出项市时的那一幕。
那天港口的风很大。
他的声音也如寒冰彻骨:“你的存在让人恶心。”
“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想出去游玩,一个人静心深造。”
之后,薄言叙掐断了她和亲朋好友的所有联系。
以至于如今自己身死,都无人知晓。
温雪瓷低声自嘲:“薄言叙,如果知道我死了,你一定会很开心吧。”
说完,她释然又妥协地转身想走。
可刚迈出门,整个人就被一股吸力,重新带回了薄言叙身边。
任凭温雪瓷如何尝试,都无法离开他十步之外。
是执念吗?可她都已经放过自己了啊?
温雪瓷颓败苦笑:“薄言叙,你要是能看到多好,这次真的不是我要缠着你。”
这时,安小琪突然开口:“对了,你和雪瓷有联系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温雪瓷抬头看向薄言叙。
薄言叙皱起了眉:“提她干什么?”
他话里,充满了不悦和厌烦。
温雪瓷嘴里涩苦,她和薄言叙,安小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后来安小琪无故出国,他们两个被迫分隔。
薄言叙找不到原因,在得知自己的感情后,就都怪罪在她身上。
到如今,二十八年的感情,在薄言叙心里,到底是一分不剩了。
她强忍着酸涩,凄凉一笑:“不是都说活人不跟死人计较,薄言叙,你都和小琪订婚了,能不能别讨厌我了?”
安小琪叹了口气:“你们到底怎么了?以前我们三个关系不是很好吗?小时候我和雪瓷还说,长大了要当彼此的伴娘呢。”
“伴娘换人吧,她不会回来。”薄言叙扔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外走。
温雪瓷也被那股莫名的力量扯着,跟在他身后。
没走几步,安小琪又追了上来:“言叙,刚刚爸妈让我来问你,结婚的日子定好了吗?不远的话,要开始准备了。”
薄言叙颔首:“定在了一个月后,6月14号。”
闻言,温雪瓷猛地抬头看向薄言叙,不敢置信。
安小琪也是一脸惊讶:“那天……不是雪瓷的生日吗?”
第2章
像雷劈在身上一样,温雪瓷呆滞的看着薄言叙。
他应该是忘记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残忍?
却听薄言叙说:“嗯,特地选的。”
温雪瓷瞳孔一颤,再没办法自欺欺人。
一抹无人听见的叹息,悠悠消逝与空气之中……
薄言叙和安小琪的订婚在项市掀起了一股热潮。
第二天一早,薄言叙就被大院儿里的朋友拉出去聚会。
车上,温雪瓷被迫坐在他旁边,望着窗外已经逐渐陌生的家乡。
这时,CBD玻璃楼梯上的投屏变成了薄言叙和安小琪的订婚照。
“薄总,您和安小姐的订婚典礼真盛大,我女儿还说从没见过这么恩爱的情侣!”
听着司机的话,温雪瓷看向垂眸摆弄手机的薄言叙,眼里尽是涩苦。
时间似乎总能让人忘记一切,也包括十二年前那场轰动全市的生日庆贺。
那一年,为了给十六岁的温雪瓷庆生,薄言叙一掷千金包下了项市所有的广告屏,祝她生日快乐。
也是那时,温雪瓷喜欢上了薄言叙。
但现在,薄言叙将这份殊荣给了安小琪,并延续一生。
温雪瓷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心口,垂下眸不再去看。
老天啊,你是惩罚我生前求而不得,死后也要这一缕孤魂断念妄想吗!
会所里。
薄言叙靠在沙发里,昏暗的环境下,他的神情不太清晰。
几杯酒过后,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气氛酣然。
直到其中一个人提起温雪瓷——
“说起来,温雪瓷真是没良心,当年接纳她进我们的圈子,还不是看在薄哥和小琪的面子上,她倒好,你们订婚连个面都不露!”
温雪瓷坐在离薄言叙十步远的地方,
她四岁那年,父亲做生意亏钱,欠债五千万后选择了自杀,留给她和母亲一地鸡毛。
从那之后,她性子变得孤僻,是薄言叙带着她融入这个圈子,后来又认识了安小琪……
如果……如果她还活着,她想,她应该会来参加。
“就是,要我说当初就不该看她可怜……”
“不提她,你们会死吗?”
薄言叙骤然打断了他们的话,起身离席。
和其他人一样,温雪瓷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回薄家的车上,薄言叙的助理打来电话:“薄总,原定出差去滨城的李总临时请了病假,说希望您能替他去一趟,将合作谈下来。”
滨城,是温雪瓷死去的城市。
一年前被薄言叙赶去那儿不久,她就检查出了胃癌晚期。
她想,薄言叙应该不会去吧?
都说恨屋及乌,他那么讨厌自己,估计也连带着讨厌那座城市。
却听薄言叙说:“订机票吧。”
随后挂断电话,阖目养神。
三个小时后,薄言叙到达了滨城机场。
温雪瓷脚踩在熟悉的土地上,忍不住想,到了同一座城市,薄言叙会去看自己吗?
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死讯,又会怎么样?
然而,薄言叙直接去了公司。
等签下合同,天已经黑了。
温雪瓷已经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发现薄言叙将车停在了曾经安置她的房子外。
温雪瓷扭头看向薄言叙,他正看着手机里的消息,紧皱着眉。
——“温小姐只在这里住了两天就离开了,再没回来。”
这时,薄言叙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电话那头薄父问:“听说你去了滨城?去见雪瓷了?气消了就把人带回来,你温阿姨很想她。”
薄言叙凝望着窗外漆黑的房子,沉声回:“她走了。”
“去哪儿了?你让人找找,万一出什么事……”
薄言叙直接打断他的话:“她如果死了,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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