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涵季钦(唐涵季钦)快手热文整理-唐涵季钦小说今日更新章节

时间:2023-05-29 17:11:0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让人闭嘴,周遭一片安静的感觉是真的好。
花辞树忽然不想说话,但此刻又着实不是置气的时候。
他静了静气,低声道:“你有机会就先走,别管我。”
“我也是这么想的。”唐涵话接的极快,声音也很轻,“但这不是没机会么?”
她说着,还颇觉惋惜,“要不是这一路上都跑不掉,我能跟你一块到这破地方来?想什么呢,花美人?”
“你……”花辞树气结。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顾长安每次跟唐涵说话都能气的跳脚。
先前总觉得是顾公子脾气大、易生怒,现在才知道唐涵是真的气人。
花辞树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又道:“我在和你说正经的,开玩笑也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谁跟你开玩笑?”唐涵吹了吹额间落下来的碎发,随口道:“你以为他们只想抓你一个吗?”
花辞树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唐涵打了个哈欠,想伸个懒腰,奈何全身受缚,只得暂时放弃。
她缓缓道:“即便我今日没追上来,去别的地方也会被别的人用别的办法抓来的,萧顺遭此奇耻大辱,早已恨我入骨。真要说的话,比起杀你,他肯定更想杀我。”
花辞树见她说起生死大事如同家常便饭一般,语气都与寻常没什么分别,眼角顿时狠狠一抽。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如此肯定就是萧顺?”
唐涵本想装一下,讲出个所以然来。
但沉吟片刻后,发觉这种事讲起来太麻烦,对方听了也不一定会相信。
于是她眨了一下眼睛,极其随意地说:“这个啊,我瞎猜的。”
花辞树闻言顿时:“……”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两人正低声说着话,破庙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夜风穿过破败的大门,呼啸而来,吹得火光凌乱漂浮,破神像隐隐透着几分怪异。
庙里几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门口处看去……

第114章  喝牛肉汤吗,季大人?
十几个黑衣蒙面人自夜色深处而来,很快就跨门而入。
本就狭小的破庙瞬间显得有些拥挤。
带头那人抬眸看了唐涵和花辞树一眼,沉声道:“把人交给我们,你们几个可以走了。”
那位被人称作‘六叔’的人面色变得有些难看,“我要的血狐呢?说好了一手交人一手交货,你们现在要把人带走,却没把我要的血狐带来是什么意思?”
那带头的黑衣人对此并无半点羞愧之意,反倒十分地理所当然,“我们主子如今正在气头上,哪顾得上你,等我把人带去让主子消了气,你要的东西自然就能给你了。”
“无耻!”六叔怒而起身,拿起鞭子就往那人抽去,“今日不把血狐交给我,这两人你们休想带走!”
其他四个青年人见状纷纷起身,严阵以待。
那些黑衣人见状也纷纷拔剑相向。
带头那人抽刀对上了六叔的鞭子,威胁道:“休做以卵击石之事。”
声未落,两人便打了起来。
余下十几个人和四个青年人也没闲着,纷纷拿出看家本事大打出手。
过招之时,剑招和鞭子扬起的风把火吹得忽明忽灭。
本就破旧的庙宇被打得越发摇摇欲坠,周遭尘土飞扬。
唐涵有些可惜那锅牛肉汤,煮了这么许久,香味四溢,马上就能吃了。
这灰尘掉下去整锅汤都白瞎了,多浪费啊。
于是她挣扎着坐起来,朝那几人喊:“你们谁腾出手来把锅盖盖上啊!”
正与一众黑衣人打的难舍难分的六叔和四个青年人都没空搭理她。
唐涵饿着肚子,恨不得跳起来蹦过去,奈何身上这个金丝网实在太难搞,她也就只能坐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喊两声,“汤!你们倒是看看那锅牛肉汤啊!”
那个六叔跟带头的打,又被五六个黑衣人围攻,正是最胶着的时候,听到这话忍不住回头怒喝了一声,“闭嘴!”
就说了两句话的功夫,他就被带头的黑衣人砍了一刀。
唐涵坐那看着,依旧是一副只关心牛肉汤,不管众人死活的样子。
边上的花辞树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别出声?”
“为什么?”唐涵有点不太懂。
“你是嫌自己命太长,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吗?”花辞树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那些黑衣人是来杀我们的,你安静点,等他们狗咬狗打的你死我活,或许还能趁机逃出升天……”
这话还没说完,那群黑衣人里就有人甩了一记飞刀过来,直击他心口处。
花辞树反应极快,一个翻身就往唐涵那边靠,险险避过了夺命的飞刀。

他坐了起来,同唐涵肩并着肩,身上沾了不少稻草,发髻也乱了,狼狈地有些引人发笑。

“你别做梦了。”唐涵直接打碎了他的或许,“比起等好运降临,我更喜欢创造时机。”
她正说着话,黑衣人就发来了第二记飞刀。
这一次是直接朝着唐涵面门来的。
她坐在那里,不慌不忙,直接张口接住了飞刀,然后用手肘捅了花辞树一下,在后者痛的往前倾的一瞬间,俯身下去,咬着嘴里的飞刀直接划了下去。
眨眼间,就把绑住花辞树的绳索割断了。
花辞树微顿,而后瞬间反应过来,挣开了剩下的绳索,起身去帮唐涵解绳子。
唐涵把飞刀吐在地上,“手解太慢了,用这个。”
这时花辞树已经没法说什么。
这些人绑绳的法子很特别,一时半会儿根本解不开,飞刀虽小,但胜在锋利,绳子很快就割断了。
麻烦的是罩在唐涵身上的金丝网,解不开也割不断。
棘手得很。
花辞树弄得汗都出来了,也不见这网有丝毫变化,不由得皱眉道:“这究竟是什么做的?”
“鬼知道呢?”唐涵从一开始见到这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服了。
又被困了一路,这会儿弄不开也觉得是正常情况。
两人正说这话,边上打的正起劲那两拨人瞧见他们都已经弄断绳索准备跑路了,立马就转头提着刀剑来招呼他两。
唐涵见状,把花辞树往便一推,直接拉着罩住自己金丝网对上黑衣人的剑。
剑锋划过金丝网,火光四溅,愣是没能把网划破。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做的?”唐涵震惊极了,溅起的火花闪的她眼睛犯花。
黑衣人看剑砍不破她身上那网,她又受其束缚,直接就提剑刺了过去。
“你让开。”一旁的花辞树朝唐涵喊道,随即抬手,甩了一排银针出来。
那黑衣人见状连忙侧身避开,唐涵一脚踹过去,将人踹倒,空手夺剑,而后一剑将其封喉。
动作快到四周众人都没看清,那个想杀她的黑衣人已经倒地不起,血流不止了。
唐涵手持长剑,看着一直罩在自己身上的金丝网,蹙眉道:“真的砍不破吗?”
“弄不破就算了,先脱身要紧!”一旁的花辞树见状,刚要伸手去拉她……
而此刻唐涵闭目,运起内力,一手将金丝网往前头一甩,而后挥剑划开。
此刻夜色沉沉,她这一剑像是带起了熊熊烈焰,在破了金丝网的同时,无形内力余威未减,直接震飞了在她几步开外大打出手的数人,连带着正前方的那堵墙也轰然倒塌。
在场众人顿时呆若木鸡:“……”
唐涵从一堆破网里迈步而出,伸手拂过剑身,朝众人微微一笑,“内功心法练了许久,今日才初见小成,让诸位见笑了。”
原本打的你死我活的两拨人倒地受伤的爬起来就往后退,运气好没没被殃及也往边上,一时都不分彼此,全挤在了一处,只想着离唐涵远一点。
丝毫没有见笑的意思。
他们只觉得这姑娘可怕。
那个被称作六叔的,和四个青年人表情更加复杂。
这姑娘也不知道练得是什么功法,年纪轻轻便已经有如此威力,先前在城中还一点也没显露。
乖乖跟着来,也不知道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唐涵看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生怕命丧于此,只是一笑置之。
她提着剑,往前走了几步。
众人吓得连连后退。
唐涵却在那锅牛肉汤边上停下了,不紧不慢地拿起锅盖盖好。
她有些无奈道:“我早让你们把锅盖盖上,你们非不盖,还得我自己来。”
在场众人闻言顿时:“……”
后头愣了好一会儿的花辞树,刚回过神来就听她这话,一下子心情也很复杂。
唐涵也不急着要跟人算账,只是在锅边坐下,不紧不慢地拿剑挑了挑火堆,火焰烧剑而上,剑身泛着微光。
退到了烂墙底下的一众人见状,不由得想起了她方才一剑破网,剑气纵横带来的杀伤力,霎时一个比一个冷汗淋漓。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时间,鸦雀无声。
墙塌之后,破庙里的风越发地大。
此处位于山林之中,风呼啸而来,便如同婴儿啼哭,火光缭乱,更似鬼魅横行。
不过此刻,对他们来说,鬼神都没有眼前这个少女骇人。
然而,唐涵只是看着锅里冒的热气,语调如常道:“我其实不太喜欢杀人。”
她侧对着众人,半边脸映在火光下,半边脸隐在阴暗中,身后是满面笑容的神像,越发显得此情此景奇异非常。
连花辞树在后头看着,一时都没有走上前去。
那些黑衣人和把他们掳过来的几个不敢动。
“此处没什么可吃的,也没个消遣,白白来了这么多人。”唐涵就坐在那里,状似苦恼地想了想。
过了片刻,她像是忽然有了主意一般,“山野破庙,夜深人静,最适合讲些妖鬼异志听了,你们谁说的好,我就饶谁一命,你们觉着如何?”
众人沉默良久。
最终还是带头的那个黑衣人先忍不了,怒道:“她那一剑说不定已经耗尽了内力,此刻故意恐吓,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一个小丫头不成?上!”
他说完,便飞身掠了过来。
唐涵坐在那里一直盯着那锅牛肉汤看,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不怕死就来。”
黑衣人手里的剑还有两三步就能刺到她了,闻言又硬生生停住,脸色变了变还是决定往后退去,朝一众黑衣人:“撤!先回去禀报主子!”
声未落,这人已经跃墙而出。
一众黑衣人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片刻之间,就已经没了踪影。
不远处只剩下那个六叔和青年们。
唐涵抬眸看去,“还站那做什么?过来喝牛肉汤啊。”
几人一下子没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涵又道:“不过来,待会儿要是被误杀了,别可怪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被称作六叔一时琢磨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唐涵懒得同他解释。
话声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惨叫声。
夜幕重重之中,隐隐有剑影和刀光闪现。
六叔连忙带着几个青年人往里走,站在唐涵身侧三四步的地方,朝外看去。
随着几声惨叫声陆续响起,马蹄声也离破庙越来越近。
不多时,便有人策马穿过夜色山林,直至坍塌的破墙前才停下。
唐涵抬眸看去,看见一身寒气的季钦勒马而立。
她含笑问道:“喝牛肉汤吗,季大人?”

第115章  你怎么忽然这么好心?
荒野破庙,被掳的少女坐在火堆旁言笑季季。
掳人的那几个在边上站着,脸色难看地活像刚吞了十斤苍蝇。
季钦看了唐涵一眼,面色稍缓,当即翻身下马走上前来。
“喝。”他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就在唐涵身边坐下了。
不像是连夜赶来救人的。
反倒像是他两本就约好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来此喝一碗牛肉汤。
火光映着两人平静如常的面容。
夜风吹得外头树影摇曳,风里隐隐带着些许血腥味。
那个叫六叔的看了看这对不同于常人的少年少女,又朝暗处瞧了瞧,思量着要同硬刚一场,还是趁机先撤。
而此刻,唐涵正掀开锅盖,拿勺子撇开锅里的浮沫。
牛肉汤的香味飘地到处都是。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同季钦道:“你还真别说,他们这汤炖的挺好的,就是方才打起来的时候没人盖锅盖,落了些灰尘进去……”
唐涵觉得有点可惜,正说着忽然又想到什么一般,“我怎么告诉你了?”
季钦看着她,一时无言。
“你那般挑剔,怕是不肯吃了。”唐涵自言自语一般说着,忽然抬头看向季钦,“要不,你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听见吧?”
季钦没理她,直接别过头去看身后的花辞树了。
“你来的好快。”花辞树对唐涵早就没话说了,这会儿看见季钦也被堵得不说话,十分地感同身受。
他走上前来,坐在了季钦边上,“方才那些惨叫声可是有人截杀了那些黑衣人?”
季钦神色淡淡地“嗯”了一声。
若是换做平时,花辞树听见季钦这么“嗯”一下,必然是有许多话要说的。
但今天见识了唐涵的行事作风,他忽然觉得季钦话少也不是什么毛病。
唐涵饿久了,急着喝汤,结果撇了好一会儿的浮沫都没撇干净,手都有些累了,不由得抬手用大汤勺指着那个六叔和青年人们,“你们别光站着啊,过来。”
她特认真地说:“做事情呢,要有始有终,牛肉汤怎么能煮到一半就不管了?快过来做完。”
那四个青年人一直都不知如何是好,齐齐看向了他们的六叔。
后者的表情更僵了一些,主动上前接过了唐涵手里的大汤勺,手脚利落把那些血沫都舀了,倒到一边的地上。
唐涵坐在一旁,托腮看着,“看样子在家没少下厨,你娘子好福气啊。”
那个被人称作六叔的原本脸色僵硬无比,听到她提到自家娘子,目光不自觉柔和了许多,有些生硬地说:“能娶到她,是我有福气。”
唐涵笑了一下,“还真有娘子啊。”
“你……”六叔没想到她是在套话,手上的动作骤停,大有拿汤勺砸死她的架势。
“别紧张。”唐涵依旧保持着托腮的姿势,指尖轻触脸颊,笑意淡淡道:“我方才听你同那些黑衣人提到拿什么血狐换人,就随便猜一猜罢了。”
她离火堆很近,暖和地凤眸微眯,像只狡黠的狐狸,“传闻说血狐这东西取血做药引可以延寿,我便猜定是你有极重要的人快不行了,本打算父母兄弟妻儿轮着猜一边,哪知第一个就猜中了。”
六叔闻言,撂勺子不干了,“你究竟想怎么样?要杀要剐也就一句话的事!”
“我刚与你见面就说了。”唐涵道:“报上名来。”
六叔闭口不言。
唐涵看着他这模样,有些好笑地问道:“怎么?怕我上你家寻仇去啊?”
她不等对话接话,便再次开口道:“你掳了我和花美人都没杀,也没直接交给那些黑衣人,可见良知未泯。既如此,我也不会要你们的命。”
几步开外的四个青年人闻言顿时面露喜色。
只有被称作六叔那个还有些不太相信,一脸狐疑地看着她,地问:“当真?”
唐涵点了点头。
六叔见状,又问道:“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唐涵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平时这人没少被人当刀使,抬了抬下巴道:“给我盛汤。”
说完,她便朝那几个青年人道:“别傻站着,该烤饼的烤饼,柴火也烧没了,再去捡一些来。”
几个青年人连忙上前来照做。
六叔一脸复杂拿碗盛了牛肉汤递给唐涵。
唐涵接过来,顺手先递给了花辞树,“喝吧,花美人。”
花辞树见状一下子有点受宠若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端着汤碗问她,“你怎么忽然这么好心?”
唐涵道:“你是个大夫。”
花辞树一下子没明白她的意思,疑惑道:“大夫怎么了?”
唐涵双眸如星,弯了弯唇,“要是这个牛肉汤有毒,或者方才落进去的灰尘会喝坏肚子,你先尝了都能马上自救。”
花辞树差点一个反手就把汤碗盖唐涵头上。
他就知道不能对这人有什么好的幻想。
敢情是把他当试毒的了!
花辞树心里不断地默念:我打不过她、我打不过她……
要冷静。
才这忍下这个冲动。
偏偏唐涵还一直看着他,“喝啊,你喝啊。”
花辞树自小尝过千百味药,不说百毒不侵,也相差不远,加上一天没吃也是真饿了,闭上眼就喝了一口。
片刻后,他张开双眸,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被称作六叔的人,“这汤……”
唐涵见状,连忙追问道:“怎么了?”
“好喝。”花辞树紧跟着又喝了一口,补充道:“没毒。”
唐涵乐了,转头催促道:“快,接着盛。”
六叔递过来的第二碗,她都快放到嘴边了,忽然又想起季钦这么大老远跑来也怪累的,就先递给了他,“呐,喝吧。”
季钦眸色微动,却没说什么。
只是接过汤碗,慢慢地喝了一口。
唐涵紧接着拿过了第三碗,埋头就喝了小半碗。
要不是因为太烫了,她肯定能一口干。
太香了。
几个青年人对着牛肉汤咽了咽口水,这本是他们的口粮,如今却成了别人的。
他们还得做伙夫。
这都什么事啊?
现在掳人的活这么难干的吗?
破庙里八个人,喝汤的喝汤,做事的做事。
一下子安静无声。
季钦喝了一口之后,便端着碗没再继续。
一片静谧之中,他忽然开口道:“血狐不只萧顺那里有。”
那个被称作六叔顿时眼前一亮,“谁还有?”
季钦没回答,只是看了身侧花辞树一眼。
后者已经喝了大半碗汤,忽然听到这话,也没有多惊诧,只是神态肉眼可见地要比方才高贵许多,“萧顺养的那只血狐是我扔了不要的,那么差的我才不养。”
“你真的有?”六叔冲到了花辞树面前,“你把血狐给我,我用命跟你换!”
花辞树看见他冲过来时扬起的灰尘往碗里落,连忙抬手挡了挡,皱眉道:“谁要你的命?”
六叔强按下内心的狂喜之情,连忙道:“想要别的也可以,只要你说!”
“我想要的何须你来给?”花辞树这么多年在京城用双重身份行走,接触的都是各种权贵名流。
因为季钦的缘故,认识了唐涵,就已经够吃亏了。
如今看这个上来就把自己掳走,打算用他这个人换区区一只血狐的傻子,只想给他扎几针让其清醒清醒。
他冷笑道:“更何况你原本打算拿我换萧顺手里的那只血狐,如今不成,还好意思来同我做交易,哪来的脸?”
那个六叔被他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唐涵喝完了一碗汤,肚子暖融融,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头脑也跟着清醒起来。
再结合这个六叔的娘子和血狐什么一起琢磨,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人。
白衣山庄冯飞翼,善用鞭,在一众结义兄弟之中排行第六,有个重病在身的爱妻,为妻学厨还曾名扬一时。
唐涵之所以对这个冯飞翼有印象,是因为白衣山庄这地方是众多义士聚集之地,在不久之后的天下大乱里几乎可以达到一呼百应,掀竿起义的地步。
前世萧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白衣山庄的势力收入麾下才登基为帝,这股势力曾与唐涵大军对抗许久,双双死伤惨重。
她那时候特别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义士会愿意为萧顺卖命。
后来没多久,冯飞翼自刎谢罪,唐涵才知道萧顺可以把白衣山庄用作马前卒,是这个冯飞翼为了救爱妻性命一手促成。
不管怎么样,这次冯飞翼跟萧顺那边肯定是崩了。
而且花辞树也有血狐。
若能借此把白衣山庄收为已用,那就真的是血赚!
这次没有白白被绑。
唐涵这般想着,适时开口道:“花美人,话要好好说,万事好商量嘛。”
花辞树觉得这姑娘真是奇怪,方才使唤人做这做那险些把人气死,这会儿又来充好人了。
他不由得转头看向她,问道“你也被绑了半天,怎么解了绳子,破了网就忘了自己是被谁掳来的?”
唐涵被噎了一下,无奈道:“那他也给咱们煮牛肉汤了啊。”
其实她也知道这话说的牵强,但只要她脸厚够厚抱着‘自己不觉得尴尬就没人能让我尴尬’的心思,又继续道:“都说医者父母心,他还愿意拿命跟你换那什么血狐,你就发发善心呗。”
花辞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眼前的少女许久,神色复杂地说:“唐涵,你怕是有什么大病!”

第116章  我似乎也被妖怪勾了魂
被认定有大病的唐涵顿时:“……”
她此刻忽然无比怀念前世那个在她身边总是温顺体贴,从来不会说脏话也从不给她甩脸子的颜辞镜。
明明是同一个人。
这辈子不过就是早认识了几年,怎么如此天差地别?
一旁的季钦抬头,凉凉地瞥了花辞树一眼。
原本打算质问唐涵‘有病为什么不吃药’的后者,瞬间冷静了许多,马上要脱口而出的话就变成了,“我给你把把脉,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看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唐涵特想让花辞树睁大眼睛好好瞧瞧,眼前这哪里是什么绑匪啊。
分明是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有了这些人,便意味着可以动用江湖势力,日后做什么都能方便许多。
偏偏她朝花辞树试了好半天的眼色,后者愣是一点也没意会到。
这就算了。
“你眼睛怎么忽然抽抽了?”花辞树放下汤碗,就伸手来把住了她的手腕把脉。
唐涵一时很是无语,只能转而看向季钦。
寄希望于季公子能来打个圆场。
这些可是白衣山庄的人啊!
偏偏季钦与她视线相交了一瞬之后就移开了眼,语气不咸不淡地问花辞树,“她脉象如何?”
花辞树把脉把了许久,最后只得说了两个字:“奇怪。”
上次唐涵在宫里以一挑百手上受伤,他也是帮着把过脉的,当时这姑娘身上并没什么内力流转的痕迹,可今日她执剑破网之时,展现出来的内力之强劲简直令人骇然。
可这会儿又好像内里虚空,却这脉象乱的很,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奇怪就奇怪吧,没大病就成。”唐涵说着便收手回袖,一边把空碗递给边上的青年人说“再给我盛一碗”。
一边回头同花辞树道:“我不用你这么急着诊治,你倒是理一理正在求你的人啊。”
花辞树本就不太想搭理冯飞翼,可唐涵提了,那人又眼巴巴地看着他。
被一个四十来岁的江湖之人这么看着,还是挺让人受不住的。
他不得不开口道:“不是谁用血狐都能延寿,重病者最忌病急乱投医,你回去把你妻子带到济世堂来,我得先看看到底还能不能治。”
冯飞翼闻言先是愣了愣,而后抱拳朝花辞树深深鞠了一躬,“多谢。”
“这会儿谢太早了。”花辞树道:“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况且我替人看诊是要收报酬的。”
冯飞翼连忙道:“那是自然。”
“行了,你们赶紧走吧。”花辞树实在不太想看见这些人。
任谁被掳了之后,明明可以把劫匪都解决了,边上的人却非但不解决他们还要帮着治他们的家眷都会心烦气躁。
真是看见都烦。
“我们这就走。”冯飞翼也不太会说话,见花辞树面色不善,便转而看向了唐涵。
他稍稍迟疑了片刻,便朝唐涵也鞠了一躬,“今日之事,实在对不住二位,还望海涵。”
其他四个青年人见状连忙跟着他们六叔一起抱拳,给唐涵鞠躬。
不过她这一招以德报怨使得虽然有些生硬,见效却甚佳。
这荒野破庙,四下风声夜影。
不拜神明,反倒拜起凡人来了。
唐涵正喝着汤呢,瞧见他们齐齐行礼,随手挥了挥,笑道:“相逢即是有缘,何必如此多礼?”
冯飞翼一直有些不知道接什么话好,顿了顿才站直了身,语气有些生硬道:“家中有人相候,我先告辞了。”
“请便。”唐涵扬了扬眉,“希望下次再见,我们是友非敌。”
冯飞翼道:“一定。”
声落,他便转身往外走去。
余下四个青年人齐齐道了声“告辞”,紧跟着离去。
季钦坐在原处,不紧不慢地发了个信号。
青色烟火冲天而起,在黑色夜幕里绽放出炫丽的色彩。
刚刚走到破庙外的冯飞翼一行人回头看来。
季钦轻轻颔首,示意他们可以平安离去了。
唐涵见状,不由得问道:“你放那玩意做什么?”
刚问出口,她便想到了方才先行闯出去的黑衣人连连发出惨叫,应是被截杀了,这些白衣山庄的人走,如果季钦不发信号,估计也没法活着离开。
于是不等对方回答,立马又改口问道:“你带了多少人来?”
“不多。”季钦语气淡淡道:“也就百八十人。”
唐涵顿时:“……那还挺多的。”
换做前世,带上百八十人她都敢夜袭敌营了。
放在季钦这里,就只是用来救她。
这也太兴师动众了。
花辞树在旁边听着两人说话,忍不住插了一句,“这也就是在这破庙里遇着狗咬狗的事了,若是真的被带到什么暗庄暗牢里关着,百八十人也不够。”
唐涵觉着自己被小看了,立马道:“有我在,哪能让人把你带到什么暗庄暗牢里?”
换句话说,她要是没点本事,哪敢追上来?
“你还说呢?”花辞树琢磨了半天她那凌乱的脉象,终于理出了一点头绪来,“只使了一剑,脉象就乱成那样,你使得出第二剑吗?”
唐涵被他一语挑破,十分实诚地说:“使不出。”
到底不是前世修炼功法已经大成之时。
如今从头再来,纵然天资过人,练得也认真,到这会儿也只能用一招唬唬人。
其实刚才那个带头的黑衣人已经猜中。
不过她天生是个会演戏的,三两句便撑住了场子,戏演的比谁都真,愣是没人敢轻举妄动。
花辞树见她如此,不由得嗤笑道:“平时没少演戏给人看吧?要不是我给你把了脉,险些都被骗了过去。”
“那我还不是为了保你性命?”唐涵看见他露出那副表情就很不爽,“装的怎么了?能保命的本事就是好本事,况且,说起演戏谁比得过你啊,花美人?”
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调微微上扬,无端地就多了几分调笑意味。
花辞树被她一句‘花美人’喊得没了脾气,转头同季钦道:“你管管她!”
唐涵觉着这人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以现在她和季钦的关系,怎么也不该是季钦管她吧?
季钦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语调如常道:“确实是好本事。”
花辞树顿时:“……”
他看着季钦,用眼神说:我就不该寄希望于你会管唐涵。
在你眼里,她就算把天捅破了,你也能顶着一张淡然从容的脸说:我家涵涵好本事。
真是造了八辈子的孽,才会遇上这两个人!
唐涵见状,不由得开口问道:“季钦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你一直瞪他做什么?”
“我不看他,难道看你么?”花辞树说着,便抬眸看向了唐涵。
方才人多,他还没觉着有什么。
这会儿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坐在火堆旁。
忽然放松下来,花辞树就想起了唐涵张嘴替他把拿掉布条,叼着飞刀为他割断绳子……
种种画面,都是近在咫尺之间。
饶是他一直都觉得唐涵这样的姑娘最不招人喜欢,也不得不承认她生得极好看。
明艳如朝霞,美目盈星光。
让人忍不住感概:同生死共患难,果然易生绮念。
就在这时,季钦抬手在花辞树眉心点了一下,不咸不淡道:“回神。”
唐涵在边上含笑问:“你刚才是看我看呆了么?我那么好看啊?”
“谁看你了?”花辞树否认地极快,“我是在看你身后的神像。”
少年身着美人妆,神色微微有些慌乱,强撑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怪招人稀罕的。
唐涵闻言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去,那两座破神像寒碜地不像话,也没什么好看的啊。
反正她是多看一眼都不太愿意。
不过唐涵见的美人多了,也不觉得自己生的有多美貌,方才也不过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
她见花辞树如此,忽的想到了许多妖鬼异志里写的吓人之事,起了玩笑的心思。
当即佯装正色道:“此处都没什么人来,有这么座破庙就很奇怪,你盯着那破神像看,还红了脸,莫不是被勾了心魂?”
花辞树闻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没有的事,我哪有脸红?你别乱说。”
唐涵凑过去仔细地瞧了瞧,还用右手食指戳了戳花辞树的脸颊,“这儿红了啊,还热得发烫呢。”
花辞树慌乱地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直往季钦身后躲,“她……她何止是有病,我瞧她是无药可救了。”
“我听说若是在荒野破庙被妖魅鬼怪勾了魂,要立马设法破障才行,不然往后就会夜夜离魂、梦魇缠身,你别躲啊……”
唐涵起了逗弄他的意思,起身跟了过去,抬手绕过挡在身前的季钦便去要点花辞树的眉心。
没曾想,一直坐看两人玩闹的季钦忽然抬手,握住了唐涵的双指。
唐涵登时就愣住了。
一时都忘了要甩开。
心下只是有些奇怪:
他怎么连掌心都带着些许凉意?
而此刻,季钦如墨般的双眸对上了她灿若星辰的凤眸,嗓音微沉道:“我似乎也被妖怪勾了魂,你可有办法为我破障?”

第117章  回魂了,季大人
唐涵听到这话,有那么一瞬间,觉着神智错乱的可能是自己。
她方才胡扯的那些妖怪鬼魅什么的,不过就是为了逗着花辞树玩。
可季钦忽然来这么一句,是怎么个意思?
唐涵一时间琢磨不明白。
她看着眼前眸色幽暗的季钦,真真是貌若谪仙,色相惑人,忍不住心道:你一点也不像被妖怪勾了心魂。
反倒更像来勾人心魂的妖魅!
“你、你们这是……要打架吗?”匆匆赶到的顾长安刚下了马车,就瞧见季钦握着唐涵的手,两人动作都有些僵持。
花辞树头发和衣衫都乱糟糟的,躲在姓季的后头,三人都奇奇怪怪的。
唐涵见到顾公子来了,立刻就醒过过神来,抬起左手在季钦眉心点了一下,有模有样的说:“驱邪破障,一点既成,回魂了,季大人!”
季钦眸色微动,适时松了手。
一旁的火焰窜高了些许,暖光浮动,把整个破庙都照的亮堂了许多。
他垂眸,伸手摸了摸刚才被唐涵指尖触碰过的眉心。
方才那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心绪,便在这光亮里藏回了原处。
仿佛方才真的只是夜火迷人眼,鬼魅惑了心,才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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