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将二人一同又送出去。
殷奎山坐回到椅子上,视线同时落在殷栖落身上。
“你在思宅很受思老重视?”
殷栖落做出羞涩的样子,“师父师兄师姐是都挺照顾我的。”
殷奎山沉吟了下,“那你便好好做思老的弟子,其余的事,都暂时不要想了。”
至于他口中其余的事,殷栖落心领神会,就是嫁人的事,男人的事。
“女儿明白。”
殷奎山看了眼殷栖落额上的伤口,方才她听说思宅来人的时候匆匆擦去血迹,他还是稍微动容了下。
看来她还是心中有相府的。
殷栖落若是殷奎山这么想,可真的会笑。她不过是不让师姐和师兄为她担心,冲动之下在相府做出什么来。
翌日。
思宅果然派来了马车。
殷衡被接上了马车拉走了,殷栖落还有事,便没和他一起。
之前的药材没了,殷栖落不能再自己出城去寻,就打算让阿昭跑一趟。
她带着阿昭除了府,两人兵分两路。阿昭出城,她去看了几家铺子的情况。
招人如火如荼,远远看去,朵木里筛选的很仔细。出来的人,都有许多抱怨,似是在说条条框框太多。
殷栖落转身离开的时候,差点被一匹马撞到。
擦身而过的时候,隔着帷帽看到是秦沧月和千山,二人一前一后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她猜是为了那几个尸体胃里的东西去的。
大概能找到什么线索。
“殷小姐?”
殷栖落准备去茶楼等阿昭的时候,被人认了出来。
是睿王。
他见到自己又惊,又是担忧。
“殷小姐没事吧?”
上次的事之后,殷栖落以为睿王就会死了心的。
他再次出现在面前,关心她的神色明显,让她不忍心再做出什么绝情的事。
两人面对面坐着。
殷栖落将帷帽取下。
“殿下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秦沧冥坦荡道,“昨日就听说了你的事,担心你所以叫人留意,知道你出了府……”
那就是跟踪了。
殷栖落没有戳破。
她喝了口茶,目光无处放,便落在街上。
只是秦沧冥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让她不自在。
“你喜欢五皇弟?”
殷栖落被呛了下,震惊地看向秦沧冥,他怎么会这么问?
“不喜欢吗?”
看到殷栖落的反应,秦沧冥的眼睛亮起来。
殷栖落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连只好风花雪月的翊王殿下都有了事做,睿王殿下为何还要将心思放在一个女子身上?”
她这一世,真的不想与他再有过多的瓜葛。
“本王也不喜欢朝堂之事。”秦沧冥蹙眉,“难道你喜欢二皇兄那样有建树的人?”
殷栖落愣住,前世十年,她对最初的睿王印象模糊,她对他如今这幅少年样记得不是很清晰,后来他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的样子,时常浮现。
原本不喜朝堂,内心纯净之人,真的是她为了自己的私心,一步步改变了他?
这更坚定了她要远离睿王的决定。
“殿下,小女对皇子王爷们都没有兴趣。小女只想做普通人,将来做普通妇人……”
“此前小女就说过,此生绝不会做谁的妾。”
这句话,便等同于二人没有缘分。
因为她此生,不可能做王爷的正妃,她庶出的身份摆在那。
睿王眉目低沉下来,眉梢都是丧的。
他那么担心她,在她这里却是不需要的。
苦笑了下,“本王知道了。”随后失落的气息顿了下,“但是与皇子做朋友,应该没有那么多的说法吧。”
殷栖落抬眉,还是没做到太狠绝,她轻轻点了点头。
与睿王分开的时候,似乎被什么监视着。
殷栖落看过去的时候,就像是她的错觉,什么都没有。
阿昭的速度就是比她快,城门关闭之前,阿昭赶了回来。
马车上,将药材交到了殷栖落的手里。
殷栖落收了药材,发现阿昭神色不对。
“怎么了?”
阿昭脸色发白,她诧异道,“你受伤了?”
“去葛家村的路上,遇到了翊王殿下,他们也往那个方向去。”
“有刺客围攻他们,我乔装了,便去帮忙,不小心受了伤。”
殷栖落发现她伤在手臂上,已经稍微处理过了。
阿昭神色不对,不在伤口上,果然她接着道,“我不小心掉了面罩,被翊王他们看到了。”
殷栖落心头一跳。
随后一愣,她刚刚在担心之余,竟然还有庆幸,幸亏发现阿昭的人是翊王。
难道自己现在对他的信任已经这么深了?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阿昭见殷栖落脸色不对,迟疑问道。
“没事。”殷栖落问道,“翊王可有受伤?”
“伤在背上,刀口有些深,衣服被划开能看到翻出的血肉。”
殷栖落心里咯噔了下,不是功夫很厉害,竟然受伤了……
回到西小院给阿昭上药的时候,忍不住想到秦沧月,不知道他的药好不好用。
次日。
殷栖落让阿昭送药去翊王府。
阿昭的身手,只被千山发现了。他见过她,收下了药给了秦沧月。
此时他们正要去审讯抓回来的刺客。
大理寺刑狱,审讯动用私刑的不多,因为很多都是有身份的,府衙处理不了的。
不过这次抓回来的是刺客。
秦沧月带着千山直入大牢深处。
千山在案板上摆出他那一套仵作的用具,秦沧月想到了殷栖落,少女满头是汗,强忍着恶心解剖的画面。
背上的伤口还在痛,但似乎又没有那么痛了。
牢房里哀嚎声传出,千山已经拿着他的工具上手了。
先被挂上去的人叫得很惨,牢里的几个瑟瑟发抖。
出了大理寺大牢,大理寺卿在外面站着恭候。
年纪在三十左右,一脸的官气,躬身的样子就十分圆滑。
第88章 让她亲眼看看伤口?
“殿下,人都招了吗?”
“虽说私刑逼供不好,不过那些可是刺伤殿下的刺客,怎么逼供都不为过……”
前后话都让此人说了。
秦沧月抬眉看向顾庆安,他朝着自己憨厚一笑。
呵,能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能有憨厚的?
“顾大人说的是,此人已经都招供了,供状顾大人先过目,再呈给陛下?”
顾庆安连连摆手,“这是殿下主查的案子,下官怎么好插手,还是要劳烦殿下辛苦了。”
秦沧月笑笑,如沐春风般道,“那本王只能辛苦的入宫一趟了。”
他带着千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大理寺。
“大人,刚刚那哀嚎声您是没听到,属下的汗毛都掉了一地。”狱卒害怕得直摇头。
顾庆安神色正经了起来,他之前听说翊王就好风花雪月,没想到断案起来不但迅速,还不要命。不但不要命,还手腕毒辣……
果然皇家的人,每一个好惹的。
他心中腹诽,还是安安心心地当他这个大理寺卿,断一些他该断的案子,这种,是碰不得的。
秦沧月入了宫。
将供状呈到龙案之上。
龙颜大怒,“天子脚下竟敢如此执法枉法!当朕和满朝文武都是傻子!”
瀛皇勃然大怒,视线落在户部几个官员身上。
“年年征赋税,就没有发现其中有什么不对?”
几个官战战兢兢,瀛皇一个折子砸下去,“朕看你们都摘了官帽,回去种田算了!”
“微臣惶恐!”哗啦啦跪了一地。
瀛皇看向秦沧月,似是才想起来他的伤势,关心道,“你受的伤如何了?要不要朕让太医给你瞧瞧?”
此种关心,秦沧月只是笑笑,若真有心,便不只是询问了。
他还是受宠若惊道,“多谢父皇,那就有老太医了。”
故意受得重伤,不让太医看,不亏了?
“那个什么县令,给朕抓了!朕倒要看看,他是哪来的这么大胆子,敢伙同乡绅,将朕的赋税侵吞,压迫朕的百姓,草菅人命的!”
瀛皇又震怒道。
秦沧月给的折子上,细数了刺客的来历,以及他查的案子所牵扯出的地方乡绅,和县令的上下勾结。
数年压迫,简直是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