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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舟挂了电话，平静的朝姜檀走过来：“我去山下买两瓶水，你等我回来。”
姜檀将咳得满是血的手藏在身后，憔悴的点头：“早点回来。”
早点回来，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一点相处时间了。
谢时舟点点头，姜檀却再次叫住他，“阿舟……”
谢时舟回过身，却看见姜檀一脸苍白的看着他，“你还爱我吗？”
不知为何，谢时舟心陡然一紧，几乎是过了好几秒，他才道：“爱。”
姜檀扯出一抹笑，摆手让他快去，谢时舟似乎也根本没发现她的异常，脚步急切的转身离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姜檀从白天等到夕阳西下，再等到天黑。
谢时舟都没有再回来。
茫茫一片雪白中，姜檀早就没了站稳的力气，她奄奄一息的躺在雪地里，雪地里早就氤氲了一大片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姜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拿出手机，拨通了谢时舟的电话。
他就要错过落日雪景了，他答应要陪自己一起看的……
第一通，他没接。
她锲而不舍的打了很多个过去，直到在打到第十个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
姜檀刚要说话，就听到苏黎柔弱的声音传来，“姜小姐，你有事吗？谢总他在洗澡……”
脑子轰的一声，一瞬间，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撕裂般的痛感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疼得她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他说要下山，却不是去买水，而是去找了苏黎？
下一秒，电话那头突然传来谢时舟略带关切与责备的声音，“苏黎！怎么又不穿鞋，是又想感冒是不是？”
他的声音彻底印证了这个猜想，她笑出声来，猛地吐出一口血，所有支撑自己清醒的力量仿佛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天崩地裂。
她松手，任由手机就这样滚下去，任由大口大口的血顺着唇角狂吐出来。
好冷啊，太冷了。
医生说得没错，她真的熬不过这个冬天。
姜檀浑身是血的躺在雪地，整个人痛到蜷缩成一团，原来人痛到极致，是会笑的。
谢时舟，你骗了我。
你不会回来了。
还有，其实，你早就不爱我了。
“你为什么，要一次撒两个谎啊……”
空气寂静，没有人给她答案。
最后一句话落下，漫天纷飞的雪地，姜檀就这样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无生息。
第十一章

再一次有意识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姜檀感觉现在自己正在医院里，周边有着各种各样的仪器的声音。
她想睁开眼睛确认，却怎么也睁不开。
谢时舟坐在病床边握着姜檀手，深邃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连声音都在颤抖着。
“不是说好等我回来的吗？”
“这一次你又要不辞而别吗？”
“姜檀你为什么要一次次的这么伤害我？”
面对谢时舟的质问姜檀很想张口解释，只是她发现自己怎么努力都张不开。
这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
“不是你先放下我的吗？”
“不是你先不要我的吗？”
“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先抛下你呢？”
“我死了之后，你就可以和苏黎永远的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在苏黎和我之间做出选择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可是不管她怎么呼喊谢时舟，他都听不见。
就在这时，医生走了进来。
“谢总，姜小姐已经是胃癌晚期，这次更是情绪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早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听到这里谢时舟眼中的泪水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流了下来，他站起来抢过医生手中的文件撕得稀碎。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会得胃癌呢？”
“她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
“她只是累了，只是睡着了……”
“对……只是睡着了……”
谢时舟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好像只要这样姜檀就可以醒过来。
此时的谢时舟已经站不稳来了，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净透的泪珠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滑落。
最后他无力的坐在姜檀的床边，抓着她的手，泪水从谢时舟的脸上划过姜檀的指尖。
姜檀感觉指尖一凉，是泪水吗？
谢时舟哭了吗？
姜檀想伸出手去摸摸他，告诉他不要哭。
但是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慢慢变得薄弱，她再想出声，却感觉胸腔像是被一个巨物压住，痛得不能呼吸。
明明是在温暖的病房里她却觉得比冰天雪地里还要冷。
慢慢的心电图机上的折线逐渐变得平稳，然后发出了警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