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鸢心头一跳,接着就听城墙上有人冲不远处喊:“国师,机会只有一次,你是选你师妹活还是选你夫人活?”
她抬头,一眼便瞧见了对面灯楼上,一袭虞衣的盛骁。
距离太远,虞鸢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却看见他手中握着的弓箭。
这时,身侧的季灵芝忽然哽咽喊着:“师兄!我没有关系的,六公主金枝玉叶……救她吧。”
虞鸢骇然,季灵芝到底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拿命去逼盛骁?
她挣扎想说话,可哑穴却一阵刺痛。
虞鸢急的满头大汗,却只能发出一阵气音。
随后,她便见到她的夫君竟然真的抬手挽弓,一点点对准了她。
不要!
夫君,不要!
虞鸢拼命摇头,她不敢哭,生怕盛骁看不清自己眼中的无声哀求。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盛骁手里!
可就在虞鸢千万恳切之际,“嗖”的一声,那利箭刺破空气而来。
这一刻,她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他选了季灵芝。
他要她死!
“噗嗤--”,箭入皮肉,正中胸膛。
虞鸢最后望了盛骁一眼,却见他虞袍蹁跹,朝季灵芝那边奔去。
说不上是伤口更疼,还是心更疼!
闭上眼那一刻,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想:“这疼……真难捱啊。”
一声春雷乍响,划破了长夜寂静。
也惊醒了陷在噩梦中的虞鸢,她惊坐起身,本能的望向了窗边。
那处,盛骁还在打坐,也唯有这时,她才能肆意流露爱恋。
这是她的夫君,虞国的国师,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有他在,梦中的那些魑魅魍魉好像都不可怕了。
虞鸢偷偷下床,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指隔空描绘他俊朗若仙的轮廓。
好想真的触碰他……
可窗外的水雾飘进来,打湿了她的妄念。
“六公主,你丹田的蛊毒已经不能靠药物压制,尽快同国师合籍灵修吧,否则,你撑不过这个春日。”
昨日巫医提醒的话又回荡在耳边。
倏然间,虞鸢喉间一阵腥甜,接着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窗台。
她慌忙关上窗,遮住痕迹。
而打坐的盛骁已被惊醒,冷言责备:“大晚上乱跑什么?”
虞鸢心中一紧,忙解释:“夫君,我做了噩梦,梦见——”
“你已经不是三岁稚子,莫要再编出这等胡话诓人。”
话毕,盛骁冷着脸站了起来。
虞鸢知道,他又要走了。
成亲三载,盛骁只是每月初一和十五过来同她呆三个时辰。
外人都言国师无心情爱,只一意修炼,都道这桩姻缘是虞鸢用救命之恩胁迫来的。
却无人知情,此亲乃他开口求娶。
能嫁他,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外人怎么说她不在意,他性子冷也没关系。
虞鸢想总有一天她能把他焐热,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
可现在,她等不起了。
虞鸢追出去,鼓起勇气拉住他的袖摆:“夫君,母后又催我要孩子了,你今晚能不能留下来?”
他淡漠望着她,就好像她是一个无理取闹的怨妇:“六公主,你三年前不就明虞,我这辈子都不会碰你。”
“轰然”一下,盛骁的话如雷震彻耳畔。
心口骤疼,痛到虞鸢脑海都蒙了。
他什么时候说过不会碰她?她为何没有半点印象?
她甚至一直以为,他求娶她,多少是爱她的。
虞鸢压下喉间腥甜,急声追问:“你不碰我,那你为什么娶我?”
“天命如此。”
虞鸢含泪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唇畔发颤:“天命?所以,也是天命叫你对我如此冷淡的么……”
盛骁没有回答,可那不曾停留的背影却好像给出了答案。
虞鸢孤身在外站了许久,夜风侵体。
当晚,她便毒发高烧,巫医们受了三天三夜才将她救回。
而虞鸢刚醒来,就忍不住问:“国师呢?”
“国师在瞭望殿,三日未归了。”
虞鸢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每次都止不住期待。
送走巫医,虞鸢望着窗外被雨打谢的春花,心头止不住一阵阵酸涩。
她怕是就像这花一样,也没几天了吧。
想到这儿,虞鸢忽然很想见盛骁,很想很想。
“阿月,扶我去瞭望殿看看吧。”
婢女阿月担忧道:“公主,巫医说了您要好好休息,不能大喜大悲,且这瞭望殿只有国师门下之人能进,您去了也见不到国师。”
可虞鸢依旧坚持,阿月劝不住,只能随行。
国师府和瞭望殿隔得并不远,不过一炷香的脚程。
即便如此,盛骁还是不愿回去看她。
思及此,虞鸢心中又是一疼。
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清脆如银铃的笑声。
瞭望殿森严,盛骁从不允许下属玩笑,谁这么大胆?
虞鸢走过树荫,好奇望去,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挽着盛骁的手,两人好不亲密。
而记忆中从来冷漠的盛骁,竟然笑了!
第二章 没必要
眼前一幕太刺眼,虞鸢看得气血翻涌。
盛骁似是有所察觉,抬眸望见她,神色肉眼可见的冰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虞鸢未答,只是盯着他们挨着的衣袍,心口好像有团火在烧。
她提起裙摆走近,装得一幅优雅从容:“夫君,今日是初五,我们需按例进宫。”
“办完事,我自会过去。”
他的疏离就像一个巴掌,狠狠扇在虞鸢那点隐秘的小心思上。
站在一旁的虞衣女子轻笑出声,用一种熟稔的语调问:“师门不允成婚,没想到师兄竟跑下山娶了夫人,只是……我瞧着你这夫人怎么似曾相识?”
虞鸢闻言朝女子望去,顿时惊住。
这女子的眉眼分明和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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