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仪成砚（怀仪成砚）耽美文小说-热门小说怀仪成砚最新章节阅读
时间：2023-06-02 12:10:2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是成砚站在那里。
他将打火机放进口袋中，听见高跟鞋的声音，才侧眸看了一眼，怀仪的礼裙简单，可有她那张脸衬着，不庸俗不土气，与生俱来的傲慢劲儿半点没减弱，裙摆的一点红跟成砚的领带是同一个色系。
两人同样驻足，都在看对方。
怀仪先回过神，绕开了成砚要进洗手间。
“先别进去。”
怀仪：“为什么？”
“崔净在里面。”成砚语气有些低，“你不是不想看见她吗？”
第47章 一对
怀仪推开了面前成砚横亘着手臂。
“她在里面我就不能进去了吗？”
成砚面上露出了无言的表情，“我的意思是你进去见到她，又要起口角，今天这种场合，最好别生事。”
“一直以来生事的就是她，不是我。”
崔净推门走了出来，面上堆满了笑，可在看到怀仪的那瞬间忙捂住了脖颈前的项链，腮红都压不住她的惨白与无措，“怀仪……你怎么在这儿？”
今晚这场也不算什么太过盛大的宴会，不过是杭北范家跟蒋家的订婚仪式。
怀仪在这没什么特别的，可崔净要不是有成砚带进来，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她侧过身，带着好奇之色打量崔净，她要比自己所想的大胆多了，竟然偷拿了蒋曼兰生前最喜欢佩戴的白翡翠，还堂而皇之戴了过来。
不过要是没崔净这份大胆。
怀仪的事还真成不了。
“崔姐姐。”她突然眯了眯笑脸，“你今天真漂亮，跟成砚哥哥真配，简直像天生一对。”
不知怎么的。
听怀仪这么说，成砚并不高兴，“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成砚哥哥，你不喜欢崔姐姐吗？”
当着两人的面问这样直白的问题，成砚如果否认，崔净会没面子，可他不会承认，只因他清楚，自己对崔净是感恩和照顾，骨子里的清高是不允许他跟崔净这样的普通女人在一起的。
崔净脸色刷白，“……程小姐，我跟裴总只是朋友。”
成砚不答，她先给了答案。
“走吧。”
有了怀仪这个插曲，成砚心上笼罩了一层阴霾，更无心去欣赏崔净戴了什么项链。
踩着高跟鞋，崔净吃力地跟在成砚身后，没走两步回了个头，怀仪还站在那里，哪怕周围没什么光芒笼罩，她也只是穿了很简单的礼裙，不动声色站着，就已经像是主角了。
加之嘴角噙着的一点得逞的笑和眼中的些许傲慢，崔净恍然发觉，自己兴许就是她眼里的一点灰，动动手指就挥开了。
可就算是这样，现在站在成砚身边的人也是她。
从洗手间回去时，会场中央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男人大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西服，有女人聚集的地方却百花齐放，怀仪眼神在寻找着董缕，却先一步看见了裴慎，他面前站着个不怎么眼熟的女人。
像是在搭话。
怀仪没在裴慎脸上看到过那种冷冰冰的、阴郁的表情，像是在酝酿一场寒风暴雨，瞳孔都仿佛漆黑了很多。
她声音响起。
裴慎回过头来，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和气的样子，“怎么去了这么久？”
“出了点小意外。”怀仪顺势挽住了裴慎的胳膊，她是利用他，可在他还有利用价值之前，是不会让别的女人有机可乘的，她看向面前的女人，“这位是？”
女人动了动唇，“我……”
对裴慎而言，跟除了怀仪之外的女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生命，他不给对方介绍自己的机会，这样是没礼貌没教养的。
可在别人面前，他没必要有教养有礼貌。
到一旁坐了下来，裴慎将怀仪的酒拿走换成了果汁，“你看到董缕了吗？”
怀仪昂着脖颈，在人群中张望着。
“刚才看到了一下子。”怀仪穿着高跟鞋，裴慎不想她受累，“我去帮你找找，你在这边儿等下。”
裴慎正要走，怀仪拽了他一下，撇了撇嘴角，“但你别跟刚才那个女人说话了，要是再让我看见，有你好看的。”
裴慎刚走。
怀仪抬手从服务生那里要来了一杯香槟，才尝了一口，远远就看见成砚穿过人潮，带着严峻凌厉的表情走来，周遭那么多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正装出席，可成砚就是不一样的。
只看一眼，怀仪就垂下了眸。
可他却走了过来，手指弯曲，敲了敲桌子，“跟我过去一下。”
“干什么？”怀仪可没那个好脾气，“有事不能在这里说吗？”
往成砚身后望了一眼。
“崔姐姐呢？”
成砚不说一句废话：“过来。”
怀仪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过去，走到了安静的走廊上，成砚侧着身子，面颊一半陷在阴影中，像是在强忍着情绪，尽量不让语气听上去太冷，“你怎么能把那条项链拿给崔净？”
“什么项链？”
怀仪一脸懵，演技早就备好了，入木三分，“我给她拿了是一条珍珠项链啊，也是很贵重的，她不喜欢可以告诉我啊。”
“不是那条。”成砚神色冷硬，“她戴的是蒋曼兰常戴的那条。”
“怎么可能？”怀仪摇了摇头，无措慌乱，“我给的就是珍珠项链，绝不会有错，崔姐姐也看到了。”
“可她戴的不是珍珠。”
那可太好了。
怀仪心里在窃喜，面上强压着笑，“不可能的，我去找她。”
胳膊被成砚拽了一把，“回去再说，别在这里闹。”
“什么叫胡闹，她这是又想栽赃我，我凭什么要忍？”
会场里远比怀仪想得乱多了。
董缕早早接收到了怀仪的信号，已经教唆了些人站在了崔净身边，那些人跟怀仪董缕一样，各家是娇养长大的千金小姐，是看不上崔净这样的人混进来的。
尤其是她的脖颈上还戴着蒋曼兰的东西。
“那不是兰姨的吗？”
“是啊，不会错的。”
“怎么会戴在她脖子上？”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不约而同进了耳朵里，崔净改不掉身上的小家子气，瑟缩了下肩膀，正要逃开，有人堵住了路，江南竹环着胳膊，盯着她的脖子，“喂，你这条项链是哪来的？”
旁人嘲了声，“不会是假的吧？”
“不是。”崔净慌忙开口，“不是假的。”
“那是哪来的？”江南竹可不信，“你知道这是谁的吗？就敢戴在脖子上。”
会场热闹，还无人注意到这里。
董缕站在不远处，静静欣赏着崔净的慌张，可没等几秒，她的谎言就编造好了，“……这是程小姐拿给我的，是她说要送给我的。”
第48章 圈套
她话音才落。
怀仪出现在江南竹背后，一把拨开了人群站在崔净面前，“崔姐姐。”
“你看着点啊。”江南竹被推开，直直撞到了身后的人，她跟怀仪是不对付，还想让她去死，可到底她们出身一样，这种时候不免要一致对外。
扶了下身边的人，江南竹站好，连着怀仪一起骂了，“你俩真是有意思，我说程怀仪，你不是为了巴结成砚才把兰姨的项链给了她吧？”
怀仪没有骂人，反而做出了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再次看向崔净，“崔姐姐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怎么会拿这一条项链给你呢？这可是兰姨的遗物啊，如果你嫌弃我送的，可以告诉我，偷……是不是不太好？”
“我没……”
崔净约莫是没想到这条项链有这么重大的意义。
这条是漂亮，但不算是最名贵的，她才掉包了去，本想如果成砚问起就说是怀仪给的，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
“我知道你刚丢了工作缺钱，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偷啊。”怀仪叹着气，“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成砚哥哥会原谅你的。”
怀仪一来，会场的众人目光才被牵引了过去。
董缕远远看着，恨不能拍手叫好，身边突然多了道声音，“这是出什么事了？”
抬头看到赵靖西。
董缕给了嫌弃的一眼，“滚远点，别让怀仪看见你。”
“别呀，那都多久的事了。”赵靖西早想跟怀仪道歉了，可就是找不到机会。
“多久的事了你也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董缕这会心情正好，却又被赵靖西搅和了，“你打了怀仪，这账还没算呢。”
赵靖西：“那我让她打回来还不行吗？”
两人在旁小声低语着，没注意到裴慎就在身后。
所有人正在往中心聚拢，都听到了怀仪指责崔净偷东西。
崔净被各色异样的眼神包围着，可就是找不到成砚，眼泪刷地掉了下来。
这次不用怀仪出面了。
江南竹都看不下去了，“你还哭了，你还有脸哭了，死人的东西你都偷？”
“……我没有。”
“你没有那是什么？”江南竹直接打断了崔净，“还不拿下来，不怕兰姨晚上去找你啊？”
成砚一直不在。
崔净被江南竹的咄咄逼人吓到，周围众人正在议论着，她噙着眼泪，精神防线崩溃似的跑了出去。
隔着人群，怀仪给了董缕一个胜利的眼神。
这里是胜利了，后面还有一场要怀仪出力，她提着裙摆跟了出去，在宴会厅的后花园看到了崔净，她正站在那里哭，还在给成砚打电话，电话没打通，怀仪先来了。
“别找了，他刚才被姑父叫走了。”怀仪开腔，“就算找来了又怎么样，你以为成砚会护着你吗？”
“是你。”
四下无人，崔净也不装了，“你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
怀仪是真的不懂了，“是我逼着你去偷的？”
崔净再次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怀仪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对钱财宝物习以为常，可崔净不行，她贪慕虚荣，就算明知道这有可能是圈套，却还是没扛住诱惑栽了进去。
“可就算我真的偷了又怎么样？”
崔净一把抹了眼泪，“只要我告诉成砚是你拿给我又陷害我，他只会信我，不会信你。”
“噢，是吗？”
怀仪歪了歪脑袋，卷翘的发尾垂了下来，她抬起手，冲前方树旁站着的成砚挥了挥手，“成砚哥哥，这次你听到了吧？我可真的是清白的哦。”
宴会还没散去，赵靖西先一步离开。
他慢悠悠上了车，将车子启动开了出去，裴慎丢了含在唇中的烟，踩下油门跟上去，车子没往市中心开去，行走的路线愈发偏僻，裴慎跟得也越来越紧了。
发觉了有车子在跟踪。
赵靖西提了提速，他一动，裴慎动得更加厉害，突然变道过来，挡住了赵靖西，他改道，他也改，死死挡住了他。
两台车你追我赶，谁也不让谁。
裴慎将赵靖西的车子挤在边缘，眼看他就要撞上绿化带了，裴慎又让开了路，像是在戏耍。
赵靖西怒火被点燃，猛地加速往前冲撞，裴慎及时躲开了一个弯道，赵靖西却始料不及，忙打了一圈方向，车头还是结结实实撞了上去，大灯破碎，安全气囊弹了出来，他倒在上面，额头有血流了出来。
裴慎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过去拉开车门，将他从车里拖了出来。
这条路人烟稀少，基本没有行人与车辆，就算在这儿把赵靖西打死都不会有人知道，挥起的拳头就要落下了，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裴慎擦干净了手上的血接怀仪的电话。
“你去哪儿了？”怀仪有点急。
“怎么了，要走了吗？”裴慎笑着说话，眼里阴恻恻的，垂眸看着昏死在地上的赵靖西，风吹过来，又冷又刺骨。
“没呢，就是找不到你。”
裴慎：“我在车里，一会儿就过去。”
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可怀仪还有正事，没再多问就挂了电话，董缕碰了碰怀仪的手，“你说这次成砚总要看透崔净是个什么货色了吧？”
“应该吧。”
反正有了今天这一出，只要成砚还要面子，就不会再让崔净出现在他身边了。
怀仪眼神在会场中央寻找着，目光锁定了其中一人，拿上酒，径直走了过去，“文成哥哥，新婚快乐。”
三个男人站在一起，他们身高相仿，同样穿着西服，被叫做文成的男人更正式一些，西服上带了一枚胸针，头发丝干净利落梳了上去，看见是怀仪来，给了个不轻不重的笑。
他拿着酒杯跟怀仪碰了下，轻抿了一口。
“成砚呢？”邵纵也在旁，有意问了这么一句，“你们不是在一块吗？”
怀仪僵硬弯了弯嘴角，“他的事可别问我，应该去问那位崔小姐。”
“崔小姐？”蒋文成带着几分迷茫询问，“是刚才跟你起了口角的那位？”
“不算，我跟她不熟的。”
怀仪要找个时间跟蒋文成单独聊，再试试他的底细，“对了，怎么没看到范姐姐，我准备了订婚礼物要送给她，文成哥你带我去找她好吗？”
第49章 搞错
凛冽的晚风卷带着血腥的气味从鼻尖吹过。
冷意灌进了衣领里，裴慎才有了些许理智，他垂眸看向掌心，满是刺目的红色鲜血，将血擦干净，打了个电话出去。
等人来还要一会儿。
裴慎在路边坐下，指尖的血染红了烟身，抽烟时他指尖不住地颤抖着，这是精神上带出来的问题了，不可控。
冰冷的目光落在赵靖西身上。
他还在流血，不仅是头，手也受了伤。
不知过了多久。
一根烟抽掉了大半，才有车子开了过来。
车上的人一下车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到，步子顿了下，不敢靠近裴慎。
踩灭了烟，裴慎走过去，“你把他处理了，我还要回去接怀仪。”
“他这是怎么了？”裴项明助理傻站着，他知道裴慎精神上有点问题，可没想到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你把他……杀了？”
但如果他下次还敢碰怀仪，裴慎恐怕真的会控制不住，“你送他医院吧，我要回去了。”
助理战战兢兢上前了一步，目光所及之下赵靖西趴在地上，头还在流血，右手掌心血淋淋的，“裴慎，你这样我是要通知裴董的。”
“你通知吧。”
裴慎无所谓。
他要是怕，就不会干这些事了。
耽搁了太久，回到宴会厅已经接近尾声，人走了一大半，怀仪跟董缕坐在一起，像是喝了点酒，面上有些微醺的绯红。
董缕先看到了裴慎，“回来了？”
怀仪应声回头，眉心沉了下，“去哪儿了这么久？我怎么没找到你的车？”
“出了点事，临时去处理了下。”裴慎张望了下，“是不是要散场了，回去吧？”
他一走近要拉怀仪的手，董缕好像闻到了什么，掩了下鼻尖，“你身上什么味道？”
“有吗？”
裴慎眼神冷了下，没回答董缕的问题，握住怀仪的手就要走，董缕目光跟着望去了一眼，莫名觉得裴慎这人愈发让她不寒而栗。
宴会厅的人不多了，大部分人聚集到了后花园。
裴慎带着怀仪穿过了花园，走到车旁，护着怀仪坐进去，车厢里的血腥味道比裴慎身上的还重，吹都吹不散。
“你受伤了吗？”
裴慎坐进来，怀仪才问了一句。
“没什么，一点小伤。”
是打赵靖西时不小心磕到的，裴慎拿给怀仪看，伤在手背，擦伤了很大一片，血都干了，看着就疼得不行。
“怎么搞的？”怀仪看上去很担心，捧着他的手，“你车里有没有药箱，先处理一下吧？”
原来这点小伤就可以让怀仪同情。
裴慎是不疼的，这点疼算得了什么？
可当着怀仪的面，他就要说疼，“好啊，不过车里没有，我去借一下。”
“我去。”怀仪也不问他是因何受伤，“你在这里等着。”
怀仪关门下了车。
裴慎看了看手背上只是被擦破的伤口，不算太严重了，要是想让怀仪心疼，还要更严重一点才行。
会场里会备着医药箱，怀仪上楼去拿，这会儿正是散场时，楼下没什么人了，楼上更是，走了没两步，隔着墙壁，听到了江云渡的声音。
“只要你守住了，没人会知道的，有什么好怕的？”江云渡平常是温和形象示人，可私底下，也是强势的，“总之这是我父亲让我转告你的，至于听不听，随你。”
蒋文成靠着栏杆，领带在随风飘摆，忍不住笑了一声，“原本我们是不用惹上这些麻烦的，这还要多亏你们父子了，还有你那个好妹妹。”
“现在嫌麻烦了，当初谈利益的时候一个个争先恐后，生怕少了自己的份，那时候怎么不怕以后的麻烦了？”
察觉到了他们是在聊程绮的事情。
怀仪驻足没走。
她没从蒋文成那里获取什么有效信息，更不知道这些人里究竟是谁推了程绮下楼，预感到了追寻真相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蒋文成江云渡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清白的。
包括名单上的全部。
正转身，撞上了邵纵。
“怀仪，你不是走了吗？”邵纵往里张望了一眼，怀仪没回应，匆匆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邵纵看了看她，又看看走廊尽头站着的江云渡与蒋文成。
上车时成砚也在，头顶却像是有一片阴霾笼罩着，亲眼看着自己找了那么久的女人的真面目，他心里不好受是正常的。
“好了，我早就说了那个崔净没你说的那么好，这下好了，被怀仪拆穿了。”
成砚开着车窗抽烟，手靠在窗口，心中困惑太多，怎么都解不开，“她不该是这样的人。”
偷东西，污蔑别人，又爱撒谎。
这不是成砚要找的那个人。
“那她应该是怎样的，何况当初你们也只是隔着屏幕，了解得根本就不透彻。”邵纵想要劝成砚看开一点，可他这人，生性就没什么感情，骨子里凉薄又淡漠，要不是跟怀仪结了婚，恐怕到现在连个女人都没碰过。
可一个人的言行举止，谈吐修养不会变。
他不信他所认识的那个人，会贪慕虚荣到去偷东西。
“会不会是我搞错人了？”烟丝飘了出去，成砚目光涣散了下，有些迟疑地自问了一句。
邵纵不清楚这些，只知道那段时间成砚一蹶不振，位置被人顶替，又无端遭受了许多谩骂和揣测，他那时谁都不见，常常将自己关起来。
可偶尔会接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会盯着一条信息看很久。
“你不是说手机就是崔净的吗？”
成砚灭了烟，太阳穴胀疼，最近都不想要再听见这个名字了，“算了，先回去吧。”
邵纵启动了车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刚才看到怀仪了，她好像还在打听她姐姐的事情。”
“随她，我管不着。”
裴慎回来了，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了。
邵纵带着笑意打趣了句，“怎么我听着这么酸呢，你好歹跟怀仪夫妻一场，就真的没有一点不舍？”
闭上了眼睛，成砚小幅度摇了摇头，“对她不舍？除非我疯了。”
第50章 残忍
凌晨门铃急促响起，回响在屋子里每个角落。
怀仪披上披肩下楼开门，裴慎要快她一步。
门一打开就有人闯了进来。
怀仪认得。
那是赵靖西的大姐，她带着敌意看向怀仪，又看了看裴慎，二话没说突然挥起一巴掌往裴慎脸上打去。
怀仪先反应过来，拉着他躲开，“听念姐，这个时间你到我家来什么都不说就打人，是不是有些太无理了？”
“我说什么？”赵听念指着裴慎，“你怎么不问问你未婚夫干了什么好事，好歹他跟靖西也是朋友一场，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下得去手？”
裴慎头发有些凌乱，发尾垂在眉毛上，阴影遮住了一半眼睛，看上去阴郁又消沉。
“裴慎……”怀仪茫然看向他，“他干什么了？他昨天一直跟我在一起？你要是再这么不分青红皂白骂人，我就报警了。”
“好啊，你报警啊！”
赵听念气势汹汹，像是下一秒就要抓裴慎去坐牢似的，“警|察来了，你看看是抓我还是抓他？”
“裴慎到底干什么了？”
怀仪是不信裴慎会干坏事的。
他这次回来是变了很多，但本性不坏，骨子里还是乖的，是友善纯良的，占有欲增强了一点，但从没有干让怀仪不高兴的事情。
裴慎不仅不慌张，反而给了抹冰冷僵直的笑，“赵靖西死了吗？”
赵听念眼睛涨大了一圈，抬起手就要去打他，裴慎却握住她的胳膊将人推开了，“我告诉你，我只毁了他一只手，就是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不然你今天就只能去火葬场找他了。”
赵听念尖叫了一声，哆嗦着手，“你等着，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怀仪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裴慎去坐牢，他去了她该怎么办？
“你别报警，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怀仪拽了裴慎一把，急得眼神都乱了，“你到底干什么了？”
“他撞了靖西的车，还砸坏了靖西的右手，他以后都废了。”
这不会是裴慎干的。
他那么单纯善良，小时候连看到路边的流浪猫都要心疼半天，又是买牛奶买火腿肠的喂养了好久，他有同理心，又心软，怎么会干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怀仪难以置信盯着他，“真的是你干的？”
一大早裴家就乱了起来。
裴项明先去了赵家，想要私了，成砚去了裴慎家里，裴慎不在楼下，怀仪一个人屈膝坐在沙发上。
她没想到裴慎会这么冲动，竟然这么堂而皇之去伤了赵靖西。
“裴慎呢？”成砚临危不乱，衣冠楚楚。
怀仪抬了下眸又垂眼，“在楼上。”
走开了两步，他又停下，背着身安慰了一句，“放心，裴慎不会有事的。”
裴慎才换了衣服，顺手拿了一条披肩，转身看见了成砚，“哥，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
要不是他闯了祸，成砚是不会踏进他跟怀仪的家的。
“我知道，你等我一下，我这正要去医院看赵靖西呢。”裴慎的语气不像是伤了人，漫不经心的样子活像是伤了只小猫小狗，“你们都这么急干什么？我敢对他动手，就是有把握能全身而退的。”
“赵家只有赵靖西一个，你这么做，是惹怒了整个赵家。”
裴慎一侧眼眸沉下，笑得轻蔑，“赵家算什么东西，我会怕吗？”
“你不怕，怀仪呢？”
刚进来时成砚就看到了，怀仪在哭，在害怕，她那个样子在裴慎失踪的时候成砚见过一次，“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该再让她伤心了。”
“哥，她是我未婚妻，就算她伤心了，只要我来心疼就好了。”
裴慎可不喜欢成砚过多在意怀仪的样子，“你等我一下吧，我马上过去。”
拿着披肩下了楼。
怀仪还蜷缩在沙发上，眼下有很淡的泪痕，裴慎过来将披肩披在怀仪肩上，怀仪染着水汽的眼睛凝着他，忍不住骂了一句，“现在要怎么办？你做事情之前不考虑后果吗？”
成砚下楼时怀仪正趴在裴慎肩膀上哭，头发很乱，眼尾鼻尖都哭红了，伤心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一只纤细雪白的胳膊又圈住了裴慎的脖子。
兴许是跟怀仪曾经发生过关系，亲密过，成砚多少有些看不得这样的画面，他捏了捏楼梯扶手，冷声打断了，“好了没有？”
裴慎拿开了怀仪的手，安慰性地留了一枚吻在她额头，“别害怕，我一会儿就回来。”
怀仪收起了眼泪，抽了抽鼻息点头。
“快走了。”成砚形色不耐地又催了一声，心底的烦躁越来越厉害。
在车上裴慎一点也不急，神色都是轻快又愉悦的，离开了怀仪，全然变了个样子，“哥，原来怀仪这么害怕我出事，你不知道她刚才哭得有多厉害，早知道这样我就多受几次伤了。”
“你很喜欢看她哭？”
“那要看为什么哭了。”
裴慎勾了下唇，突然看向成砚，“如果是为别的男人哭的，我就不是很喜欢，还会顺便想杀了那个人。”
成砚明白他的意思，由衷劝告，“裴慎，你该去看看医生了。”
“我不用看医生，只要怀仪在我身边就好。”
有怀仪在。
裴慎精神还稳定些，她不在，他整个人都是混乱的。
进了医院去见赵靖西，成砚没跟着进去，在门口等着，里面在聊些什么他并不知道，却也没想到怀仪会把电话打给他。
这会儿了哭腔还没停，哽着声，“裴慎怎么样了，跟赵靖西聊得好吗？”
“怀仪，他把别人的右手毁了，还能聊得怎么好？”
“裴慎会怎么样？”怀仪咬了咬唇，“会坐牢吗？”
这问题是蠢笨的。
有裴项明在，裴慎就不会坐牢，可成砚突然不想说实话，“我不知道。”
怀仪安静了几秒，“你不能帮帮他吗？”
“我为什么要帮他？”
在车上裴慎还威胁要杀了他，成砚看得明白，这个裴慎早不是他那个懂事听话的弟弟了，“怀仪，你究竟是害怕他出了事你没了靠山还是真的担心他喜欢他？”
“当然是喜欢他。”
成砚应该是想要听到第二个答案的，可怀仪真的这么说了，他那口气却更不顺了。
第51章 赔罪
右手动弹不得了，头上缠了几圈纱布，赵靖西的痛感还未褪去，就看到了罪魁祸首。
裴慎慢步走近床边，眉心扭在一起，无辜又替他担心的样子，在一旁接了杯温水走来，“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疼不疼？喝杯水吧？”
赵靖西牙关紧咬，抬起了手，正要去接水杯，裴慎却退开了，“我忘记了，你右手废了，拿不了东西了。”
仰头喝掉了一整杯水。
裴慎砸了玻璃杯子，从地上捡起了锋利的碎片，赵靖西目光有些惊恐，不知裴慎要干什么，“你别过来，不然我要叫人进来了。”
门外不光有成砚，还有赵家的人。
“为什么要叫人进来，我是来给你赔罪的啊。”裴慎一步步走近，赵靖西撑着掌心，往床边退去，“靖西，你姐姐说得对，我们好歹朋友一场，我不该因为怀仪这么对你的，我该死，你想怎么报复回来都可以。”
他将碎片递过来。
“我废了你的右手，你也可以废了我的。”他像是认真的，眉眼中都是真挚的色彩，却没由来让人害怕。
赵靖西摇了摇头，“我不要，我要让你坐牢，你不是喜欢怀仪吗？等你进去了，她就会落在我手里。”
“是吗？”
裴慎嘴角的弧度是僵硬的，“怎么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敢惦记怀仪，真是该死。”
“我只是废了一只手，可你呢，你要坐牢呢。”
“可我已经来向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裴慎强词夺理，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你要是不接受我的道歉，那我只好用自己的方式了……”
隐隐觉察到了什么。
赵靖西喉咙一紧，“你要干什么？”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赔礼道歉啊。”
在赵靖西的目光中，裴慎举起了玻璃碎片，朝着自己的手腕猛地划去，锋利的碎片划开了皮肉，有血瞬间流了出来，滴在地上。
裴慎没停，又朝着伤口割去，赵靖西这才反应过来，高声大喊，“你住手！”
一下两下。
直到血肉模糊了，门外的人才冲进来，裴慎染红的袖口与地板上大片的血刺目，赵靖西没料到裴慎真成了个疯子，显然被他这个架势吓住了，“快让这个疯子出去！出去！”
裴慎拿着碎片的那只手也破了，他好像是麻木的，好像不知道疼。
举着右手手腕，无奈又委屈地看向成砚，满是无助的面孔上却多了一抹笑，“我只是想跟他赔罪而已，我做的不对吗？”
事森*晚*整*理情没解决，反而闹得更大。
怀仪换了衣服赶去医院，裴慎被带走包扎止血，手腕被他自己割得血肉模糊，这是所有人都看见了的，赵靖西被惹怒了，在病房里大喊他是个疯子、神经病，赵家人怎么都安抚不了，只好报了警。
可裴项明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张精神鉴定报告，判定裴慎是精神失常，有了这个病在身上，他的罪就难判了很多。
加之他在赵靖西面前那一出，更像是个精神病了，连拘留都延迟了。
怀仪陪在他身旁，亲眼看见了他的伤口，很深，哪怕对自己下手，他都半点不手软。
止了血，裹上了厚厚的纱布，医生走了，怀仪拿着湿纸巾过去，擦掉了裴慎脸上溅到的血珠，“怎么不吭声，不疼吗？”
裴慎抬了下眸，像是解释，又像是澄清，“我不是精神病。”
“那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对赵靖西狠就算了，他对自己也这么狠，这么残忍，要知道裴慎曾经是最怕疼的，摔一跤都要掉眼泪，没少被怀仪打趣，“你要是真的出事了，我怎么办？你知道我现在没人可以依靠了，只有你了，一定要这么冲动吗？”
“你生气了？”
“我怎么能不生气？”
怀仪一堆事情缠身，裴慎干出这种事，是在给她平添烦扰，裴慎仰着受了伤似的眸子，“所以是因为我伤害了自己生气，还是因为我给你添麻烦了生气？”
“你说呢？”怀仪没有正面回答，“总之不要再这样了。”
裴慎用受伤的那只手拉住怀仪的手，捧在掌心吻了吻，“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怀仪出来时成砚在门外等着。
他面上多了层似霜的冷淡，目光似有若无掠过了怀仪的掌心，“裴慎怎么样了？”
“血止住了，在休息。”怀仪声调算是冷的了，“赵家那边打算怎么处理？”
“报警。”
不过有裴项明在，裴慎不会真的坐牢，这点怀仪大可以放心，“我晚上再来看裴慎，现在要去公司一趟。”
江家跟裴项明的交接手续最近就要办好了，程氏内部必然有一番大换血，怀仪要回去把关，不能被趁虚而入，和这些事情比起来，裴慎就显得微不足道太多了。
裴项明派了律师跟助理过来做交接。
江云渡像是早料到了这一天，坦然跟着办完了手续，迅速收拾了东西离开，走之前与怀仪见了一面，明明心中有答案，却还是不自量力地问了。
“怀仪，你之前那样对我，只是为了要用我刺激裴慎对吗？”
他什么都知道，却还是心甘情愿掉进她所织造的美梦秘境之中，“今天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吗？”
别的怀仪不在乎，“只要江家别再有人留在这里就好的，毕竟我姐姐是在你们家里死的。”
“怀仪，也许你是引狼入室了你知道吗？”
不谈其他。
江云渡也是真的喜欢她，打小就喜欢，“你姐姐的事情我不否认有我父亲的原因，但你最好别再查下去了，对你没有好处，还有裴叔叔……你最好多小心他。”
“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怀仪觉察得到程绮的死也许跟裴项明也有关系，可她不愿相信，如果真的是他，那裴慎该怎么办？
“我知道，可我不会告诉你，这是为你好。”江云渡与怀仪擦肩而过，要走时又补上了一句，“有空去看看秦津洲吧，或许他也会这样劝你。”
第52章 失主
为了躲避审问，裴慎这些天都在医院。
怀仪有空就过去，亲自帮他上药，姨妈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带着笑回去。
一见到成砚就要聊起他们。
“你是不知道怀仪跟裴慎的关系有多好。”姨妈又是感叹又是咧嘴笑的，“说来说去还是他们在一起合适，聊得来，有话说。”
“所以为什么还要让我娶怀仪？”
成砚语气不悦。
“这不是你妈妈的心愿吗？”姨妈知道这么说又让成砚不高兴了，连忙转移话题，“那个崔净偷东西，实在不是什么好姑娘，你跟她算了吧。”
崔净偷包是假的，可偷项链是真的。
哪怕有恩在身，成砚也是容不下她的，他是有原则的，不会容忍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我知道，我会处理的。”
“对了，你今天下班去接裴慎回来，他该出院了。”
“我没空。”
上次接怀仪是他去，现在裴慎受伤了，还要他接，他是他们的专职司机吗？
何况去接了还要看着他们浓情蜜意，想想就碍眼。
到了重文资本楼下。
崔净一早就在等成砚了，她想要求一个解释的机会，哪怕只是五分钟，站在成砚车旁，她楚楚可怜的眼神再也打动不了成砚。
成砚只是降下了车窗，念着旧情，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我说过了，我会安排你出国工作，待遇不比这里差，你堵在这里，是想要什么？”
他应该明白的。
崔净这个样子无非是想获得他的怜悯，她不想被驱逐，“那件事我真的可以解释的……是程小姐引诱我，是她告诉我，那里的东西我都可以拿。”
成砚怎么也想不明白，崔净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如果你坦白自己就是贪慕虚荣，就是偷了东西，我或许可以体谅，可你撒谎成性，又一次次污蔑别人，你觉得这样我还可以体谅你吗？”
崔净挂在眼角的泪瞬间收了回去，表情也变了变，“是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是你给我用好的吃好的，可我又知道那些不是我的，你有妻子，我随时都会失去这些，我每一天都战战兢兢你知道吗？”
“这就是你偷东西的原因？”
知道成砚是不会原谅自己了，崔净干脆破罐子破摔，“她天生好命，什么都有，又跟你结了婚，何况是你告诉我不喜欢她，我才会帮你赶走她的……”
“我不喜欢她，但也不喜欢你。”
成砚打开车门往前走，崔净吃力跟在后。
她不甘心。
他已经离婚了，她分明有机会的，可自己为什么会败在一条项链上？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给她安排公寓住，给她安排工作，就连她的毕业仪式，他都亲自到场，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崔净说什么都不信。
可成砚这人就是如此，一旦凉薄起来，就是一块冰，他驻足回头，眸中又寒又疏离，“因为你对我有恩，我找到你，是想要感谢你。”
“不可能！”
崔净拽住了成砚的袖口，“一开始你对我不是这样的，我不信全都是因为我鼓励过你，那只是网上的几句话而已，重要吗？”
就是那些话支撑成砚走过黑暗的，到了崔净嘴里却成了轻飘飘的几句话而已，成砚眼中充满困惑，他甩开她的手，“看来真的是我看错人了。”
崔净被甩开，脚下不稳，跌倒在地，望着成砚渐渐远离的背影擦干了眼泪。
漫无目的走在街头，风吹干了泪痕，崔净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翻找着通讯录，找到一串备注“学姐”的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崔净笑了笑，“学姐，还记得我吗？”
“崔净？”对方半试探着，“你不是回国了吗？”
崔净跟她闲聊了几句，自然将话题转移开来了，“对了，我还记得当时我手机坏了，你卖了一台二手机给我呢，可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呢。”
“那都多久的事了，亏得你还记得。”
崔净扯了扯嘴角，“我记得那台手机很新呢，你那么便宜卖给我，我当然记得。”
当初不好谈的事情，放在如今就是件小事，学姐也没当回事，“没什么的，其实那也不是我的手机，是我捡来的，机主好像是个华人，一直也没找到失主，就卖给你了。”
是她捡的。
那给成砚发消息打电话的人也不是她了。
崔净态度瞬间冷淡了下去，没再多说就挂了电话，可惜那台手机里除了跟成砚的电话记录就是跟他的聊天过程，连机主本人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就像是专门买来记录成砚的所有东西的。
这也只有他以前的狂热粉丝会这么干了，想要找到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可只要那台手机还在手里，就会有线索。
没了成砚的关照，但还有他的软肋，崔净没什么好慌的。
架不住姨妈的请求，成砚还是去接了怀仪与成砚。
与上次同样的场景，二人坐在后排，甚至要亲密了许多，怀仪温声劝说着裴慎，“不管他问什么，你如实说就好了，小叔叔不会让你有事的。”
裴慎领口的纽扣没折好，怀仪低着头，细心帮他系了起来，又理了理领口的褶皱。
“手腕要是还疼就跟别人拿药，知道吗？”
“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
怀仪扬起了个真挚的笑，眸光望向了车窗外一排排飞驰而过的风景，“是樱花，樱花开了。”
成砚跟着掠了一眼，的确是樱花，满条街都铺满了一层粉白色，打眼望去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可有风吹过，花朵就纷纷扬扬落了一地，满地的雪白。
“是不是很像下雪？”怀仪无意识地说了一句，“初春的雪。”
裴慎点点头，“是有点像，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下雪？”
听了怀仪的话，成砚失神想到了过往，他也曾收到过一样的信息：【你打开窗帘看看嘛，外面下雪了。】
那时他觉得是胡扯，反问手机那端的人：【春天了，哪来的雪？】
可一打开窗帘，满世界仿佛都是纷飞的樱花花瓣，手机来了信息，她问：【是不是下雪了？初春的雪。】
怀仪竟然会说跟她一模一样的话。
成砚干笑一声，或许是巧合吧。
第53章 甘愿
回去吃个晚饭就要去警局接受审问，有一张精神诊断证书在手，裴慎身上的罪是要被洗脱一层的。
裴项明带着裴慎上了楼，怀仪在楼下等着。
成砚就在一旁。
空间里很安静，他面上有些许疲态显露，像是累了很多天的样子，眼神没有落在怀仪身上，话却是在对怀仪说的，“崔净的事情我清楚了，之前是我错怪你了。”
“你在跟我说话？”怀仪左右瞧了瞧，话语中尽显讥诮，“我没听错吧？成砚哥哥，你在跟我道歉吗？”
“不是道歉。”
他将打火机放进口袋中，听见高跟鞋的声音，才侧眸看了一眼，怀仪的礼裙简单，可有她那张脸衬着，不庸俗不土气，与生俱来的傲慢劲儿半点没减弱，裙摆的一点红跟成砚的领带是同一个色系。
两人同样驻足，都在看对方。
怀仪先回过神，绕开了成砚要进洗手间。
“先别进去。”
怀仪：“为什么？”
“崔净在里面。”成砚语气有些低，“你不是不想看见她吗？”
第47章 一对
怀仪推开了面前成砚横亘着手臂。
“她在里面我就不能进去了吗？”
成砚面上露出了无言的表情，“我的意思是你进去见到她，又要起口角，今天这种场合，最好别生事。”
“一直以来生事的就是她，不是我。”
崔净推门走了出来，面上堆满了笑，可在看到怀仪的那瞬间忙捂住了脖颈前的项链，腮红都压不住她的惨白与无措，“怀仪……你怎么在这儿？”
今晚这场也不算什么太过盛大的宴会，不过是杭北范家跟蒋家的订婚仪式。
怀仪在这没什么特别的，可崔净要不是有成砚带进来，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她侧过身，带着好奇之色打量崔净，她要比自己所想的大胆多了，竟然偷拿了蒋曼兰生前最喜欢佩戴的白翡翠，还堂而皇之戴了过来。
不过要是没崔净这份大胆。
怀仪的事还真成不了。
“崔姐姐。”她突然眯了眯笑脸，“你今天真漂亮，跟成砚哥哥真配，简直像天生一对。”
不知怎么的。
听怀仪这么说，成砚并不高兴，“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成砚哥哥，你不喜欢崔姐姐吗？”
当着两人的面问这样直白的问题，成砚如果否认，崔净会没面子，可他不会承认，只因他清楚，自己对崔净是感恩和照顾，骨子里的清高是不允许他跟崔净这样的普通女人在一起的。
崔净脸色刷白，“……程小姐，我跟裴总只是朋友。”
成砚不答，她先给了答案。
“走吧。”
有了怀仪这个插曲，成砚心上笼罩了一层阴霾，更无心去欣赏崔净戴了什么项链。
踩着高跟鞋，崔净吃力地跟在成砚身后，没走两步回了个头，怀仪还站在那里，哪怕周围没什么光芒笼罩，她也只是穿了很简单的礼裙，不动声色站着，就已经像是主角了。
加之嘴角噙着的一点得逞的笑和眼中的些许傲慢，崔净恍然发觉，自己兴许就是她眼里的一点灰，动动手指就挥开了。
可就算是这样，现在站在成砚身边的人也是她。
从洗手间回去时，会场中央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男人大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西服，有女人聚集的地方却百花齐放，怀仪眼神在寻找着董缕，却先一步看见了裴慎，他面前站着个不怎么眼熟的女人。
像是在搭话。
怀仪没在裴慎脸上看到过那种冷冰冰的、阴郁的表情，像是在酝酿一场寒风暴雨，瞳孔都仿佛漆黑了很多。
她声音响起。
裴慎回过头来，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和气的样子，“怎么去了这么久？”
“出了点小意外。”怀仪顺势挽住了裴慎的胳膊，她是利用他，可在他还有利用价值之前，是不会让别的女人有机可乘的，她看向面前的女人，“这位是？”
女人动了动唇，“我……”
对裴慎而言，跟除了怀仪之外的女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生命，他不给对方介绍自己的机会，这样是没礼貌没教养的。
可在别人面前，他没必要有教养有礼貌。
到一旁坐了下来，裴慎将怀仪的酒拿走换成了果汁，“你看到董缕了吗？”
怀仪昂着脖颈，在人群中张望着。
“刚才看到了一下子。”怀仪穿着高跟鞋，裴慎不想她受累，“我去帮你找找，你在这边儿等下。”
裴慎正要走，怀仪拽了他一下，撇了撇嘴角，“但你别跟刚才那个女人说话了，要是再让我看见，有你好看的。”
裴慎刚走。
怀仪抬手从服务生那里要来了一杯香槟，才尝了一口，远远就看见成砚穿过人潮，带着严峻凌厉的表情走来，周遭那么多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正装出席，可成砚就是不一样的。
只看一眼，怀仪就垂下了眸。
可他却走了过来，手指弯曲，敲了敲桌子，“跟我过去一下。”
“干什么？”怀仪可没那个好脾气，“有事不能在这里说吗？”
往成砚身后望了一眼。
“崔姐姐呢？”
成砚不说一句废话：“过来。”
怀仪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过去，走到了安静的走廊上，成砚侧着身子，面颊一半陷在阴影中，像是在强忍着情绪，尽量不让语气听上去太冷，“你怎么能把那条项链拿给崔净？”
“什么项链？”
怀仪一脸懵，演技早就备好了，入木三分，“我给她拿了是一条珍珠项链啊，也是很贵重的，她不喜欢可以告诉我啊。”
“不是那条。”成砚神色冷硬，“她戴的是蒋曼兰常戴的那条。”
那种都是古董，只有一条。
这么公然被戴出来，外面所有人都会误会了崔净是成砚的什么人，这么贵重又有意义的东西都送给了崔净，那可是他母亲的遗物。
“怎么可能？”怀仪摇了摇头，无措慌乱，“我给的就是珍珠项链，绝不会有错，崔姐姐也看到了。”
“可她戴的不是珍珠。”
那可太好了。
怀仪心里在窃喜，面上强压着笑，“不可能的，我去找她。”
胳膊被成砚拽了一把，“回去再说，别在这里闹。”
“什么叫胡闹，她这是又想栽赃我，我凭什么要忍？”
会场里远比怀仪想得乱多了。
董缕早早接收到了怀仪的信号，已经教唆了些人站在了崔净身边，那些人跟怀仪董缕一样，各家是娇养长大的千金小姐，是看不上崔净这样的人混进来的。
尤其是她的脖颈上还戴着蒋曼兰的东西。
“那不是兰姨的吗？”
“是啊，不会错的。”
“怎么会戴在她脖子上？”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不约而同进了耳朵里，崔净改不掉身上的小家子气，瑟缩了下肩膀，正要逃开，有人堵住了路，江南竹环着胳膊，盯着她的脖子，“喂，你这条项链是哪来的？”
旁人嘲了声，“不会是假的吧？”
“不是。”崔净慌忙开口，“不是假的。”
“那是哪来的？”江南竹可不信，“你知道这是谁的吗？就敢戴在脖子上。”
会场热闹，还无人注意到这里。
董缕站在不远处，静静欣赏着崔净的慌张，可没等几秒，她的谎言就编造好了，“……这是程小姐拿给我的，是她说要送给我的。”
第48章 圈套
她话音才落。
怀仪出现在江南竹背后，一把拨开了人群站在崔净面前，“崔姐姐。”
“你看着点啊。”江南竹被推开，直直撞到了身后的人，她跟怀仪是不对付，还想让她去死，可到底她们出身一样，这种时候不免要一致对外。
扶了下身边的人，江南竹站好，连着怀仪一起骂了，“你俩真是有意思，我说程怀仪，你不是为了巴结成砚才把兰姨的项链给了她吧？”
怀仪没有骂人，反而做出了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再次看向崔净，“崔姐姐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怎么会拿这一条项链给你呢？这可是兰姨的遗物啊，如果你嫌弃我送的，可以告诉我，偷……是不是不太好？”
“我没……”
崔净约莫是没想到这条项链有这么重大的意义。
这条是漂亮，但不算是最名贵的，她才掉包了去，本想如果成砚问起就说是怀仪给的，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
“我知道你刚丢了工作缺钱，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偷啊。”怀仪叹着气，“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成砚哥哥会原谅你的。”
怀仪一来，会场的众人目光才被牵引了过去。
董缕远远看着，恨不能拍手叫好，身边突然多了道声音，“这是出什么事了？”
抬头看到赵靖西。
董缕给了嫌弃的一眼，“滚远点，别让怀仪看见你。”
“别呀，那都多久的事了。”赵靖西早想跟怀仪道歉了，可就是找不到机会。
“多久的事了你也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董缕这会心情正好，却又被赵靖西搅和了，“你打了怀仪，这账还没算呢。”
赵靖西：“那我让她打回来还不行吗？”
两人在旁小声低语着，没注意到裴慎就在身后。
所有人正在往中心聚拢，都听到了怀仪指责崔净偷东西。
崔净被各色异样的眼神包围着，可就是找不到成砚，眼泪刷地掉了下来。
这次不用怀仪出面了。
江南竹都看不下去了，“你还哭了，你还有脸哭了，死人的东西你都偷？”
“……我没有。”
“你没有那是什么？”江南竹直接打断了崔净，“还不拿下来，不怕兰姨晚上去找你啊？”
成砚一直不在。
崔净被江南竹的咄咄逼人吓到，周围众人正在议论着，她噙着眼泪，精神防线崩溃似的跑了出去。
隔着人群，怀仪给了董缕一个胜利的眼神。
这里是胜利了，后面还有一场要怀仪出力，她提着裙摆跟了出去，在宴会厅的后花园看到了崔净，她正站在那里哭，还在给成砚打电话，电话没打通，怀仪先来了。
“别找了，他刚才被姑父叫走了。”怀仪开腔，“就算找来了又怎么样，你以为成砚会护着你吗？”
“是你。”
四下无人，崔净也不装了，“你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
怀仪是真的不懂了，“是我逼着你去偷的？”
崔净再次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怀仪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对钱财宝物习以为常，可崔净不行，她贪慕虚荣，就算明知道这有可能是圈套，却还是没扛住诱惑栽了进去。
“可就算我真的偷了又怎么样？”
崔净一把抹了眼泪，“只要我告诉成砚是你拿给我又陷害我，他只会信我，不会信你。”
“噢，是吗？”
怀仪歪了歪脑袋，卷翘的发尾垂了下来，她抬起手，冲前方树旁站着的成砚挥了挥手，“成砚哥哥，这次你听到了吧？我可真的是清白的哦。”
宴会还没散去，赵靖西先一步离开。
他慢悠悠上了车，将车子启动开了出去，裴慎丢了含在唇中的烟，踩下油门跟上去，车子没往市中心开去，行走的路线愈发偏僻，裴慎跟得也越来越紧了。
发觉了有车子在跟踪。
赵靖西提了提速，他一动，裴慎动得更加厉害，突然变道过来，挡住了赵靖西，他改道，他也改，死死挡住了他。
两台车你追我赶，谁也不让谁。
裴慎将赵靖西的车子挤在边缘，眼看他就要撞上绿化带了，裴慎又让开了路，像是在戏耍。
赵靖西怒火被点燃，猛地加速往前冲撞，裴慎及时躲开了一个弯道，赵靖西却始料不及，忙打了一圈方向，车头还是结结实实撞了上去，大灯破碎，安全气囊弹了出来，他倒在上面，额头有血流了出来。
裴慎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过去拉开车门，将他从车里拖了出来。
这条路人烟稀少，基本没有行人与车辆，就算在这儿把赵靖西打死都不会有人知道，挥起的拳头就要落下了，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裴慎擦干净了手上的血接怀仪的电话。
“你去哪儿了？”怀仪有点急。
“怎么了，要走了吗？”裴慎笑着说话，眼里阴恻恻的，垂眸看着昏死在地上的赵靖西，风吹过来，又冷又刺骨。
“没呢，就是找不到你。”
裴慎：“我在车里，一会儿就过去。”
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可怀仪还有正事，没再多问就挂了电话，董缕碰了碰怀仪的手，“你说这次成砚总要看透崔净是个什么货色了吧？”
“应该吧。”
反正有了今天这一出，只要成砚还要面子，就不会再让崔净出现在他身边了。
怀仪眼神在会场中央寻找着，目光锁定了其中一人，拿上酒，径直走了过去，“文成哥哥，新婚快乐。”
三个男人站在一起，他们身高相仿，同样穿着西服，被叫做文成的男人更正式一些，西服上带了一枚胸针，头发丝干净利落梳了上去，看见是怀仪来，给了个不轻不重的笑。
他拿着酒杯跟怀仪碰了下，轻抿了一口。
“成砚呢？”邵纵也在旁，有意问了这么一句，“你们不是在一块吗？”
怀仪僵硬弯了弯嘴角，“他的事可别问我，应该去问那位崔小姐。”
“崔小姐？”蒋文成带着几分迷茫询问，“是刚才跟你起了口角的那位？”
“不算，我跟她不熟的。”
怀仪要找个时间跟蒋文成单独聊，再试试他的底细，“对了，怎么没看到范姐姐，我准备了订婚礼物要送给她，文成哥你带我去找她好吗？”
第49章 搞错
凛冽的晚风卷带着血腥的气味从鼻尖吹过。
冷意灌进了衣领里，裴慎才有了些许理智，他垂眸看向掌心，满是刺目的红色鲜血，将血擦干净，打了个电话出去。
等人来还要一会儿。
裴慎在路边坐下，指尖的血染红了烟身，抽烟时他指尖不住地颤抖着，这是精神上带出来的问题了，不可控。
冰冷的目光落在赵靖西身上。
他还在流血，不仅是头，手也受了伤。
不知过了多久。
一根烟抽掉了大半，才有车子开了过来。
车上的人一下车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到，步子顿了下，不敢靠近裴慎。
踩灭了烟，裴慎走过去，“你把他处理了，我还要回去接怀仪。”
“他这是怎么了？”裴项明助理傻站着，他知道裴慎精神上有点问题，可没想到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你把他……杀了？”
但如果他下次还敢碰怀仪，裴慎恐怕真的会控制不住，“你送他医院吧，我要回去了。”
助理战战兢兢上前了一步，目光所及之下赵靖西趴在地上，头还在流血，右手掌心血淋淋的，“裴慎，你这样我是要通知裴董的。”
“你通知吧。”
裴慎无所谓。
他要是怕，就不会干这些事了。
耽搁了太久，回到宴会厅已经接近尾声，人走了一大半，怀仪跟董缕坐在一起，像是喝了点酒，面上有些微醺的绯红。
董缕先看到了裴慎，“回来了？”
怀仪应声回头，眉心沉了下，“去哪儿了这么久？我怎么没找到你的车？”
“出了点事，临时去处理了下。”裴慎张望了下，“是不是要散场了，回去吧？”
他一走近要拉怀仪的手，董缕好像闻到了什么，掩了下鼻尖，“你身上什么味道？”
“有吗？”
裴慎眼神冷了下，没回答董缕的问题，握住怀仪的手就要走，董缕目光跟着望去了一眼，莫名觉得裴慎这人愈发让她不寒而栗。
宴会厅的人不多了，大部分人聚集到了后花园。
裴慎带着怀仪穿过了花园，走到车旁，护着怀仪坐进去，车厢里的血腥味道比裴慎身上的还重，吹都吹不散。
“你受伤了吗？”
裴慎坐进来，怀仪才问了一句。
“没什么，一点小伤。”
是打赵靖西时不小心磕到的，裴慎拿给怀仪看，伤在手背，擦伤了很大一片，血都干了，看着就疼得不行。
“怎么搞的？”怀仪看上去很担心，捧着他的手，“你车里有没有药箱，先处理一下吧？”
原来这点小伤就可以让怀仪同情。
裴慎是不疼的，这点疼算得了什么？
可当着怀仪的面，他就要说疼，“好啊，不过车里没有，我去借一下。”
“我去。”怀仪也不问他是因何受伤，“你在这里等着。”
怀仪关门下了车。
裴慎看了看手背上只是被擦破的伤口，不算太严重了，要是想让怀仪心疼，还要更严重一点才行。
会场里会备着医药箱，怀仪上楼去拿，这会儿正是散场时，楼下没什么人了，楼上更是，走了没两步，隔着墙壁，听到了江云渡的声音。
“只要你守住了，没人会知道的，有什么好怕的？”江云渡平常是温和形象示人，可私底下，也是强势的，“总之这是我父亲让我转告你的，至于听不听，随你。”
蒋文成靠着栏杆，领带在随风飘摆，忍不住笑了一声，“原本我们是不用惹上这些麻烦的，这还要多亏你们父子了，还有你那个好妹妹。”
“现在嫌麻烦了，当初谈利益的时候一个个争先恐后，生怕少了自己的份，那时候怎么不怕以后的麻烦了？”
察觉到了他们是在聊程绮的事情。
怀仪驻足没走。
她没从蒋文成那里获取什么有效信息，更不知道这些人里究竟是谁推了程绮下楼，预感到了追寻真相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蒋文成江云渡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清白的。
包括名单上的全部。
正转身，撞上了邵纵。
“怀仪，你不是走了吗？”邵纵往里张望了一眼，怀仪没回应，匆匆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邵纵看了看她，又看看走廊尽头站着的江云渡与蒋文成。
上车时成砚也在，头顶却像是有一片阴霾笼罩着，亲眼看着自己找了那么久的女人的真面目，他心里不好受是正常的。
“好了，我早就说了那个崔净没你说的那么好，这下好了，被怀仪拆穿了。”
成砚开着车窗抽烟，手靠在窗口，心中困惑太多，怎么都解不开，“她不该是这样的人。”
偷东西，污蔑别人，又爱撒谎。
这不是成砚要找的那个人。
“那她应该是怎样的，何况当初你们也只是隔着屏幕，了解得根本就不透彻。”邵纵想要劝成砚看开一点，可他这人，生性就没什么感情，骨子里凉薄又淡漠，要不是跟怀仪结了婚，恐怕到现在连个女人都没碰过。
可一个人的言行举止，谈吐修养不会变。
他不信他所认识的那个人，会贪慕虚荣到去偷东西。
“会不会是我搞错人了？”烟丝飘了出去，成砚目光涣散了下，有些迟疑地自问了一句。
邵纵不清楚这些，只知道那段时间成砚一蹶不振，位置被人顶替，又无端遭受了许多谩骂和揣测，他那时谁都不见，常常将自己关起来。
可偶尔会接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会盯着一条信息看很久。
“你不是说手机就是崔净的吗？”
成砚灭了烟，太阳穴胀疼，最近都不想要再听见这个名字了，“算了，先回去吧。”
邵纵启动了车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刚才看到怀仪了，她好像还在打听她姐姐的事情。”
“随她，我管不着。”
裴慎回来了，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了。
邵纵带着笑意打趣了句，“怎么我听着这么酸呢，你好歹跟怀仪夫妻一场，就真的没有一点不舍？”
闭上了眼睛，成砚小幅度摇了摇头，“对她不舍？除非我疯了。”
第50章 残忍
凌晨门铃急促响起，回响在屋子里每个角落。
怀仪披上披肩下楼开门，裴慎要快她一步。
门一打开就有人闯了进来。
怀仪认得。
那是赵靖西的大姐，她带着敌意看向怀仪，又看了看裴慎，二话没说突然挥起一巴掌往裴慎脸上打去。
怀仪先反应过来，拉着他躲开，“听念姐，这个时间你到我家来什么都不说就打人，是不是有些太无理了？”
“我说什么？”赵听念指着裴慎，“你怎么不问问你未婚夫干了什么好事，好歹他跟靖西也是朋友一场，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下得去手？”
裴慎头发有些凌乱，发尾垂在眉毛上，阴影遮住了一半眼睛，看上去阴郁又消沉。
“裴慎……”怀仪茫然看向他，“他干什么了？他昨天一直跟我在一起？你要是再这么不分青红皂白骂人，我就报警了。”
“好啊，你报警啊！”
赵听念气势汹汹，像是下一秒就要抓裴慎去坐牢似的，“警|察来了，你看看是抓我还是抓他？”
“裴慎到底干什么了？”
怀仪是不信裴慎会干坏事的。
他这次回来是变了很多，但本性不坏，骨子里还是乖的，是友善纯良的，占有欲增强了一点，但从没有干让怀仪不高兴的事情。
裴慎不仅不慌张，反而给了抹冰冷僵直的笑，“赵靖西死了吗？”
赵听念眼睛涨大了一圈，抬起手就要去打他，裴慎却握住她的胳膊将人推开了，“我告诉你，我只毁了他一只手，就是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不然你今天就只能去火葬场找他了。”
赵听念尖叫了一声，哆嗦着手，“你等着，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怀仪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裴慎去坐牢，他去了她该怎么办？
“你别报警，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怀仪拽了裴慎一把，急得眼神都乱了，“你到底干什么了？”
“他撞了靖西的车，还砸坏了靖西的右手，他以后都废了。”
这不会是裴慎干的。
他那么单纯善良，小时候连看到路边的流浪猫都要心疼半天，又是买牛奶买火腿肠的喂养了好久，他有同理心，又心软，怎么会干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怀仪难以置信盯着他，“真的是你干的？”
一大早裴家就乱了起来。
裴项明先去了赵家，想要私了，成砚去了裴慎家里，裴慎不在楼下，怀仪一个人屈膝坐在沙发上。
她没想到裴慎会这么冲动，竟然这么堂而皇之去伤了赵靖西。
“裴慎呢？”成砚临危不乱，衣冠楚楚。
怀仪抬了下眸又垂眼，“在楼上。”
走开了两步，他又停下，背着身安慰了一句，“放心，裴慎不会有事的。”
裴慎才换了衣服，顺手拿了一条披肩，转身看见了成砚，“哥，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
要不是他闯了祸，成砚是不会踏进他跟怀仪的家的。
“我知道，你等我一下，我这正要去医院看赵靖西呢。”裴慎的语气不像是伤了人，漫不经心的样子活像是伤了只小猫小狗，“你们都这么急干什么？我敢对他动手，就是有把握能全身而退的。”
“赵家只有赵靖西一个，你这么做，是惹怒了整个赵家。”
裴慎一侧眼眸沉下，笑得轻蔑，“赵家算什么东西，我会怕吗？”
“你不怕，怀仪呢？”
刚进来时成砚就看到了，怀仪在哭，在害怕，她那个样子在裴慎失踪的时候成砚见过一次，“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该再让她伤心了。”
“哥，她是我未婚妻，就算她伤心了，只要我来心疼就好了。”
裴慎可不喜欢成砚过多在意怀仪的样子，“你等我一下吧，我马上过去。”
拿着披肩下了楼。
怀仪还蜷缩在沙发上，眼下有很淡的泪痕，裴慎过来将披肩披在怀仪肩上，怀仪染着水汽的眼睛凝着他，忍不住骂了一句，“现在要怎么办？你做事情之前不考虑后果吗？”
成砚下楼时怀仪正趴在裴慎肩膀上哭，头发很乱，眼尾鼻尖都哭红了，伤心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一只纤细雪白的胳膊又圈住了裴慎的脖子。
兴许是跟怀仪曾经发生过关系，亲密过，成砚多少有些看不得这样的画面，他捏了捏楼梯扶手，冷声打断了，“好了没有？”
裴慎拿开了怀仪的手，安慰性地留了一枚吻在她额头，“别害怕，我一会儿就回来。”
怀仪收起了眼泪，抽了抽鼻息点头。
“快走了。”成砚形色不耐地又催了一声，心底的烦躁越来越厉害。
在车上裴慎一点也不急，神色都是轻快又愉悦的，离开了怀仪，全然变了个样子，“哥，原来怀仪这么害怕我出事，你不知道她刚才哭得有多厉害，早知道这样我就多受几次伤了。”
“你很喜欢看她哭？”
“那要看为什么哭了。”
裴慎勾了下唇，突然看向成砚，“如果是为别的男人哭的，我就不是很喜欢，还会顺便想杀了那个人。”
成砚明白他的意思，由衷劝告，“裴慎，你该去看看医生了。”
“我不用看医生，只要怀仪在我身边就好。”
有怀仪在。
裴慎精神还稳定些，她不在，他整个人都是混乱的。
进了医院去见赵靖西，成砚没跟着进去，在门口等着，里面在聊些什么他并不知道，却也没想到怀仪会把电话打给他。
这会儿了哭腔还没停，哽着声，“裴慎怎么样了，跟赵靖西聊得好吗？”
“怀仪，他把别人的右手毁了，还能聊得怎么好？”
“裴慎会怎么样？”怀仪咬了咬唇，“会坐牢吗？”
这问题是蠢笨的。
有裴项明在，裴慎就不会坐牢，可成砚突然不想说实话，“我不知道。”
怀仪安静了几秒，“你不能帮帮他吗？”
“我为什么要帮他？”
在车上裴慎还威胁要杀了他，成砚看得明白，这个裴慎早不是他那个懂事听话的弟弟了，“怀仪，你究竟是害怕他出了事你没了靠山还是真的担心他喜欢他？”
“当然是喜欢他。”
成砚应该是想要听到第二个答案的，可怀仪真的这么说了，他那口气却更不顺了。
第51章 赔罪
右手动弹不得了，头上缠了几圈纱布，赵靖西的痛感还未褪去，就看到了罪魁祸首。
裴慎慢步走近床边，眉心扭在一起，无辜又替他担心的样子，在一旁接了杯温水走来，“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疼不疼？喝杯水吧？”
赵靖西牙关紧咬，抬起了手，正要去接水杯，裴慎却退开了，“我忘记了，你右手废了，拿不了东西了。”
仰头喝掉了一整杯水。
裴慎砸了玻璃杯子，从地上捡起了锋利的碎片，赵靖西目光有些惊恐，不知裴慎要干什么，“你别过来，不然我要叫人进来了。”
门外不光有成砚，还有赵家的人。
“为什么要叫人进来，我是来给你赔罪的啊。”裴慎一步步走近，赵靖西撑着掌心，往床边退去，“靖西，你姐姐说得对，我们好歹朋友一场，我不该因为怀仪这么对你的，我该死，你想怎么报复回来都可以。”
他将碎片递过来。
“我废了你的右手，你也可以废了我的。”他像是认真的，眉眼中都是真挚的色彩，却没由来让人害怕。
赵靖西摇了摇头，“我不要，我要让你坐牢，你不是喜欢怀仪吗？等你进去了，她就会落在我手里。”
“是吗？”
裴慎嘴角的弧度是僵硬的，“怎么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敢惦记怀仪，真是该死。”
“我只是废了一只手，可你呢，你要坐牢呢。”
“可我已经来向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裴慎强词夺理，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你要是不接受我的道歉，那我只好用自己的方式了……”
隐隐觉察到了什么。
赵靖西喉咙一紧，“你要干什么？”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赔礼道歉啊。”
在赵靖西的目光中，裴慎举起了玻璃碎片，朝着自己的手腕猛地划去，锋利的碎片划开了皮肉，有血瞬间流了出来，滴在地上。
裴慎没停，又朝着伤口割去，赵靖西这才反应过来，高声大喊，“你住手！”
一下两下。
直到血肉模糊了，门外的人才冲进来，裴慎染红的袖口与地板上大片的血刺目，赵靖西没料到裴慎真成了个疯子，显然被他这个架势吓住了，“快让这个疯子出去！出去！”
裴慎拿着碎片的那只手也破了，他好像是麻木的，好像不知道疼。
举着右手手腕，无奈又委屈地看向成砚，满是无助的面孔上却多了一抹笑，“我只是想跟他赔罪而已，我做的不对吗？”
事森*晚*整*理情没解决，反而闹得更大。
怀仪换了衣服赶去医院，裴慎被带走包扎止血，手腕被他自己割得血肉模糊，这是所有人都看见了的，赵靖西被惹怒了，在病房里大喊他是个疯子、神经病，赵家人怎么都安抚不了，只好报了警。
可裴项明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张精神鉴定报告，判定裴慎是精神失常，有了这个病在身上，他的罪就难判了很多。
加之他在赵靖西面前那一出，更像是个精神病了，连拘留都延迟了。
怀仪陪在他身旁，亲眼看见了他的伤口，很深，哪怕对自己下手，他都半点不手软。
止了血，裹上了厚厚的纱布，医生走了，怀仪拿着湿纸巾过去，擦掉了裴慎脸上溅到的血珠，“怎么不吭声，不疼吗？”
裴慎抬了下眸，像是解释，又像是澄清，“我不是精神病。”
“那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对赵靖西狠就算了，他对自己也这么狠，这么残忍，要知道裴慎曾经是最怕疼的，摔一跤都要掉眼泪，没少被怀仪打趣，“你要是真的出事了，我怎么办？你知道我现在没人可以依靠了，只有你了，一定要这么冲动吗？”
“你生气了？”
“我怎么能不生气？”
怀仪一堆事情缠身，裴慎干出这种事，是在给她平添烦扰，裴慎仰着受了伤似的眸子，“所以是因为我伤害了自己生气，还是因为我给你添麻烦了生气？”
“你说呢？”怀仪没有正面回答，“总之不要再这样了。”
裴慎用受伤的那只手拉住怀仪的手，捧在掌心吻了吻，“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怀仪出来时成砚在门外等着。
他面上多了层似霜的冷淡，目光似有若无掠过了怀仪的掌心，“裴慎怎么样了？”
“血止住了，在休息。”怀仪声调算是冷的了，“赵家那边打算怎么处理？”
“报警。”
不过有裴项明在，裴慎不会真的坐牢，这点怀仪大可以放心，“我晚上再来看裴慎，现在要去公司一趟。”
江家跟裴项明的交接手续最近就要办好了，程氏内部必然有一番大换血，怀仪要回去把关，不能被趁虚而入，和这些事情比起来，裴慎就显得微不足道太多了。
裴项明派了律师跟助理过来做交接。
江云渡像是早料到了这一天，坦然跟着办完了手续，迅速收拾了东西离开，走之前与怀仪见了一面，明明心中有答案，却还是不自量力地问了。
“怀仪，你之前那样对我，只是为了要用我刺激裴慎对吗？”
他什么都知道，却还是心甘情愿掉进她所织造的美梦秘境之中，“今天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吗？”
别的怀仪不在乎，“只要江家别再有人留在这里就好的，毕竟我姐姐是在你们家里死的。”
“怀仪，也许你是引狼入室了你知道吗？”
不谈其他。
江云渡也是真的喜欢她，打小就喜欢，“你姐姐的事情我不否认有我父亲的原因，但你最好别再查下去了，对你没有好处，还有裴叔叔……你最好多小心他。”
“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怀仪觉察得到程绮的死也许跟裴项明也有关系，可她不愿相信，如果真的是他，那裴慎该怎么办？
“我知道，可我不会告诉你，这是为你好。”江云渡与怀仪擦肩而过，要走时又补上了一句，“有空去看看秦津洲吧，或许他也会这样劝你。”
第52章 失主
为了躲避审问，裴慎这些天都在医院。
怀仪有空就过去，亲自帮他上药，姨妈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带着笑回去。
一见到成砚就要聊起他们。
“你是不知道怀仪跟裴慎的关系有多好。”姨妈又是感叹又是咧嘴笑的，“说来说去还是他们在一起合适，聊得来，有话说。”
“所以为什么还要让我娶怀仪？”
成砚语气不悦。
“这不是你妈妈的心愿吗？”姨妈知道这么说又让成砚不高兴了，连忙转移话题，“那个崔净偷东西，实在不是什么好姑娘，你跟她算了吧。”
崔净偷包是假的，可偷项链是真的。
哪怕有恩在身，成砚也是容不下她的，他是有原则的，不会容忍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我知道，我会处理的。”
“对了，你今天下班去接裴慎回来，他该出院了。”
“我没空。”
上次接怀仪是他去，现在裴慎受伤了，还要他接，他是他们的专职司机吗？
何况去接了还要看着他们浓情蜜意，想想就碍眼。
到了重文资本楼下。
崔净一早就在等成砚了，她想要求一个解释的机会，哪怕只是五分钟，站在成砚车旁，她楚楚可怜的眼神再也打动不了成砚。
成砚只是降下了车窗，念着旧情，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我说过了，我会安排你出国工作，待遇不比这里差，你堵在这里，是想要什么？”
他应该明白的。
崔净这个样子无非是想获得他的怜悯，她不想被驱逐，“那件事我真的可以解释的……是程小姐引诱我，是她告诉我，那里的东西我都可以拿。”
成砚怎么也想不明白，崔净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如果你坦白自己就是贪慕虚荣，就是偷了东西，我或许可以体谅，可你撒谎成性，又一次次污蔑别人，你觉得这样我还可以体谅你吗？”
崔净挂在眼角的泪瞬间收了回去，表情也变了变，“是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是你给我用好的吃好的，可我又知道那些不是我的，你有妻子，我随时都会失去这些，我每一天都战战兢兢你知道吗？”
“这就是你偷东西的原因？”
知道成砚是不会原谅自己了，崔净干脆破罐子破摔，“她天生好命，什么都有，又跟你结了婚，何况是你告诉我不喜欢她，我才会帮你赶走她的……”
“我不喜欢她，但也不喜欢你。”
成砚打开车门往前走，崔净吃力跟在后。
她不甘心。
他已经离婚了，她分明有机会的，可自己为什么会败在一条项链上？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给她安排公寓住，给她安排工作，就连她的毕业仪式，他都亲自到场，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崔净说什么都不信。
可成砚这人就是如此，一旦凉薄起来，就是一块冰，他驻足回头，眸中又寒又疏离，“因为你对我有恩，我找到你，是想要感谢你。”
“不可能！”
崔净拽住了成砚的袖口，“一开始你对我不是这样的，我不信全都是因为我鼓励过你，那只是网上的几句话而已，重要吗？”
就是那些话支撑成砚走过黑暗的，到了崔净嘴里却成了轻飘飘的几句话而已，成砚眼中充满困惑，他甩开她的手，“看来真的是我看错人了。”
崔净被甩开，脚下不稳，跌倒在地，望着成砚渐渐远离的背影擦干了眼泪。
漫无目的走在街头，风吹干了泪痕，崔净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翻找着通讯录，找到一串备注“学姐”的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崔净笑了笑，“学姐，还记得我吗？”
“崔净？”对方半试探着，“你不是回国了吗？”
崔净跟她闲聊了几句，自然将话题转移开来了，“对了，我还记得当时我手机坏了，你卖了一台二手机给我呢，可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呢。”
“那都多久的事了，亏得你还记得。”
崔净扯了扯嘴角，“我记得那台手机很新呢，你那么便宜卖给我，我当然记得。”
当初不好谈的事情，放在如今就是件小事，学姐也没当回事，“没什么的，其实那也不是我的手机，是我捡来的，机主好像是个华人，一直也没找到失主，就卖给你了。”
是她捡的。
那给成砚发消息打电话的人也不是她了。
崔净态度瞬间冷淡了下去，没再多说就挂了电话，可惜那台手机里除了跟成砚的电话记录就是跟他的聊天过程，连机主本人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就像是专门买来记录成砚的所有东西的。
这也只有他以前的狂热粉丝会这么干了，想要找到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可只要那台手机还在手里，就会有线索。
没了成砚的关照，但还有他的软肋，崔净没什么好慌的。
架不住姨妈的请求，成砚还是去接了怀仪与成砚。
与上次同样的场景，二人坐在后排，甚至要亲密了许多，怀仪温声劝说着裴慎，“不管他问什么，你如实说就好了，小叔叔不会让你有事的。”
裴慎领口的纽扣没折好，怀仪低着头，细心帮他系了起来，又理了理领口的褶皱。
“手腕要是还疼就跟别人拿药，知道吗？”
“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
怀仪扬起了个真挚的笑，眸光望向了车窗外一排排飞驰而过的风景，“是樱花，樱花开了。”
成砚跟着掠了一眼，的确是樱花，满条街都铺满了一层粉白色，打眼望去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可有风吹过，花朵就纷纷扬扬落了一地，满地的雪白。
“是不是很像下雪？”怀仪无意识地说了一句，“初春的雪。”
裴慎点点头，“是有点像，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下雪？”
听了怀仪的话，成砚失神想到了过往，他也曾收到过一样的信息：【你打开窗帘看看嘛，外面下雪了。】
那时他觉得是胡扯，反问手机那端的人：【春天了，哪来的雪？】
可一打开窗帘，满世界仿佛都是纷飞的樱花花瓣，手机来了信息，她问：【是不是下雪了？初春的雪。】
怀仪竟然会说跟她一模一样的话。
成砚干笑一声，或许是巧合吧。
第53章 甘愿
回去吃个晚饭就要去警局接受审问，有一张精神诊断证书在手，裴慎身上的罪是要被洗脱一层的。
裴项明带着裴慎上了楼，怀仪在楼下等着。
成砚就在一旁。
空间里很安静，他面上有些许疲态显露，像是累了很多天的样子，眼神没有落在怀仪身上，话却是在对怀仪说的，“崔净的事情我清楚了，之前是我错怪你了。”
“你在跟我说话？”怀仪左右瞧了瞧，话语中尽显讥诮，“我没听错吧？成砚哥哥，你在跟我道歉吗？”
“不是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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