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头一偏,躲开。
靳向擎从鼻子里重重的叹出口气,“孩子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夏宁的心狠狠一收,早点?早点怕是他连怀这个孩子的机会都不会给她,在他眼里,她就是个罪人,罪人根本不配生他的孩子。
她没忘了开始的几次,他总会逼着她吃掉那些药,后来大概是他更加疯狂了,所以完全无所顾忌。
半晌,男人薄唇轻启:“这个孩子就当给盈盈赎罪,暂且原谅你了。”
夏宁空洞的目光终于汇聚在一起,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怒不可遏冲向那个男人。
“靳向擎!你还是人吗?那也是你的孩子!你的心被狗吃了吗?”
凌乱的拳头朝着男人的身上砸去,力气小的如雨点,夏宁从骨子里对这个男人感到绝望。
靳向擎的心更乱,他承诺过爷爷,会有一个孩子,可孩子竟然被他就这么弄没了。
看着如同疯子的女人,心底越发烦躁,一把将她甩在床上:“夏宁,你闹够了没有!”
夏宁的头磕在床角上,“哐当”一声巨响。
靳向擎没想到力气会这么大,鲜血顺着夏宁的脸颊留下,她目光狰狞的瞪着自己,那眼底的恨刺的他心口发酸。
她恨他?夏宁至始至终都是爱他的,她的眼里不该有恨。
他伸出手,想要扶一把,夏宁躲开了。
她后退一步,冰冷的字眼儿从她的齿缝里挤出。
“靳向擎,我们——离婚。”
靳向擎身子蓦地僵住,深潭漆黑的眼眸冷意渐渐凝聚,“你说什么?”
“我,要跟你离婚!”
她和靳向擎青梅竹马,从她懂事起,一直爱到如今,他也曾对她好过,可一切都随着靳盈盈的死灰飞烟灭。
他一次次的冤枉自己,一次次的诋毁她,甚至每一次在床上的凌辱,她都没有想过要离婚。
她想着,既然是误会,总有能解开的一天,迟早她要在他的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如今,她明白了,一切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妄想。
靳向擎的爱,太奢侈,她夏宁要不起。
病房里很静,静的能听到点滴垂落的声音。
靳向擎像被冻住了一般,只有他的胸口在不断起伏。
他的脸颊微微抽动,将唇角扯向一边,修长的手擒住她消瘦的下巴,将夏宁的脸捏到变形。
他贴近她的耳边,声音阴鸷的向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夏宁,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离婚?在我面前,你只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我没把你送进监狱,已经是仁慈到家。”
目光不经意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心头莫名有些刺痛。
因为更让他厌恶的是这个女人的倔强,若是她承认,看在失去孩子的份上,他不介意放下仇恨。
他刚要开口,一口粘痰狠狠吐在他脸上,顺着他硬朗的线条慢慢滑落。
“你真让我恶心!”
第5章 你连死人都不放过?
恶心?
靳向擎的怒火彻底被点燃,心里刚刚升起的那斯愧疚消失殆尽。
他一把抹掉那口痰,将夏宁朝着病床上狠狠一压,仅有的病号服在空中碎裂。
“竟然说我恶心?好,那我现在就好好恶心你看看。”
“靳向擎,你放开我,疯子,你这个疯子……”
这时,靳向擎的裤兜里一阵震动响起,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喂,好,我马上到。”
他拿着手机朝外走去,声音背对着传出:“‘原谅你’三个字我收回,你夏宁不配。”
“呵,呵呵呵……啊!”
夏宁光洁着脊背蜷缩在病床上,像被抽了线的虾子。
她笑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直到笑声变成撕心裂肺的嘶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停下来,脑子里渐渐恢复了冷静。
她不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一个人能像到无可挑剔,这是绝对不能的,难道死亡报告还能作假?
对,死亡报告。
她忽然想起什么,快速收拾好自己准备离开。
她夏宁这辈子什罪都能受,什么亏都能吃,可栽赃她杀人,就算是死,她也绝不能认!
经过隔壁病房时,敞开的门缝里,靳向擎的身影立在那,病床上坐着的就是与靳盈盈一模一样的女人。
想不到那种时候都能把靳向擎叫走,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她刚一抬步,女人的目光恰好看过来,在靳向擎看不见的角度,冲着她诡异一笑。
夏宁脊背一阵汗毛倒竖,更加坚定了那个想法。
她迅速办理出院赶回靳家别墅,靳盈盈的死亡报告就在靳向擎的书房里放着。
别墅里,正在打扫的钟嫂吓了一跳:“夫人,您回来了,先生呢?”
“他有事吧,我先上楼了。”
夏宁若无其事的往楼梯上走,那件事后,别墅里规定除了固定时间来打扫,其他时间一律不准进主楼。
“夫人。”钟嫂追上前两步,盯着她苍白的脸问:“客厅里流了好多血,听门卫说昨天还来了救护车,您……没事吧?”
心头苦涩的如同吞了黄连,连佣人都知道关心两句,那是她的丈夫,却时时扮演者刽子手。
夏宁看着她眼里的关心,牵强的回了一笑:“没事。”
钟嫂想说什么,却没敢再多问。
夏宁见她继续打扫,赶紧去了书房,里面沉暗的颜色就像那个男人一样,处处让人压抑。
她找了半天,终于在抽屉里找到那份死亡报告,正当她准备仔细查看时,书房的门豁然被人推开。
“你在干什么?”
夏宁手一抖,资料散落在地,被男人尽收眼底。
他漆黑的眼眸冷冽如刀,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声音冷的刺骨:“谁准你动她东西的!”
夏宁近乎听到自己颈骨寸寸碎裂,勉强从他的掌中挤出一丝细弱的声音:“靳向擎,你难道就不怀疑,她……没死吗?”
靳向擎盯着她的脸,眼白上血丝缠绕成浓郁的猩红:“夏宁,真想不到你竟龌龊到这种地步,连个死人都不放过。”
“我不是,你……”
“你这么想知道,我让你知道个够。”
第6章 骨灰盒里一定有证据
靳向擎扯着她的胳膊将人一路从二楼拽到了楼下。
钟嫂看着这样的场景手里的活也顾不得了:“先生,先生您消消气,夫人她……”
“不想在靳家干,就给我滚!”
钟嫂噤了声,她一个佣人,哪敢多事,可夫人她太可怜了。
靳向擎一路将人拖到了院子里,打开车门狠狠把人丢了进去,扯下脖子上的领带将夏宁的双手捆绑在一起,同安全带打了个死结。
院子的大门打开,车子带着巨大的轰鸣声飞驰而出。
夏宁挣脱不开,车窗外两旁的树木倒退如飞,她被甩的东倒西歪。
这个男人的手段她无比清楚,此时此刻她一点都不怀疑,这个男人会把她丢到荒山野岭活埋了。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山道上一路疾驰,直到在一处墓园停下。
靳向擎将她从后座上扯了下来,将人丢到一座坟墓前。
墓碑上赫然写着“靳盈盈”三个字。
话音落下,“夏宁,你就在这给我慢慢忏悔!”
夏宁倔强的头立即抬起,“靳向擎,我没罪,我凭什么赎罪!”
天空应景的下起了雨,靳向擎踩着脚下的湿滑,嗜血的眸子盯着她。
雨水打湿她的长发,凌乱的贴在脸颊,巴掌大的脸越发苍白脆弱,但那眼里的倔强令他心中极为不悦。
他等着,等着她俯首认错,等着她说几句求饶的软话,他都会放了她,可等了半晌,她眼中的悲亢没有减少半分。
他倒忘了,想当初她也曾执掌夏家的半壁江山,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屈服。
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所为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替盈盈讨回公道,还是单纯的为了挫掉她满身的锐气。
“夏宁,我等着你在我面前求饶。”
他闭了闭眼,决然转身。
雨水越下越大,大的就像从天上往下倒。
夏宁最近身体不好,早就脆如蝉翼,风一吹,重重的摔在地面。
乌云把大地笼罩的如同黑夜,漫山遍野的墓碑林立在四周,可夏宁不怕,跟死人比起,活着的人才最为险恶。
她看向石碑上的照片,女子笑的甜美温柔,弯弯的月牙眼是那种最为可人的邻家女孩。
医院里女人的影像与之重合,完美的找不出任何破绽。
如果她是靳盈盈,那坟墓里埋的又是谁呢?
当初,靳盈盈只是头部受伤,而靳向擎赶到医院时,却说被撞得面目全非,为了死者安息,直接送去了殡仪馆火化。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目光转向坟墓,她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看看,看看这里头装的究竟是谁!
夏宁匍匐在雨水里,纤细苍白的手指伸向泥土,一下一下用力的去刨开土壤。
白嫩的指尖被刮的鲜血淋漓,指甲磨的斑驳不堪。
徒手挖不动了,她就从泥土里找块石片继续挖。
终于,雨水在坑里冲刷出坚硬的一角,正是一个骨灰盒。
她想也不想,迅速将那匣子从里面掏出来,没有丝毫对死人的恐惧,此刻她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盒子打开,硬着雨水,里面的骨灰瞬间被浇成灰泥,只有一块上算完整的骨头显露在一旁。
怎么会这样,她真的……死了?
不,她不信,她怎么可能死了!
夏宁抓起那块骨头,正想看看,一道人影冲了过来,狠狠把她甩到一边。
“夏宁,你简直丧尽天良,我让你在这忏悔,你竟然挖了她的坟!”
第7章 这笔账她夏宁不认
夏宁跌倒在地,承受着手肘上传来的疼痛,满心满眼的不甘。
“靳向擎,有种你就杀了我啊!给你的好妹妹陪葬!”
怒火灼烧着靳向擎的五脏六腑,看着被掀翻的坟,和散落的骨灰盒全身都在颤抖。
“陪葬?让你死,都脏了她的墓。”
夏宁慢慢的爬起,即使这样,也没有磨灭掉她骨子里的执着。
“好,就算是我撞了她,可她只是头受了伤,怎么可能面目全非,你亲眼见到尸体了么?”
“你终于承认是你撞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