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脸颊微微上扬,冷笑,“傅先生,前几天才进行过深入交流,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也许她没注意到,因为胃疼得厉害,她切齿的声音仿佛地狱的回音,又低又冷,还带了一丝不明显的颤。
傅卓弋看着她,她晶亮的杏眸里恨意摇晃,脸颊苍白如雪,不知是跑得急还是生病,颊边额角起了一层冷汗,那漂亮的栗色卷发也遭殃,像是刚刚被水打湿。
他沉静地看她一会儿,然后发问。
“胃疼?”
时妍嗤笑一声,拦在他身前的手臂一折,改为去搂他,只是男人一早看出她的意图,敏锐地偏身躲过。
时妍动作一僵,唇色更白几分。
愣了下,她把看起来多余的手臂插进口袋里,望着他手里的一提药幽幽道。
“你好像忘了,我的胃病比景希严重很多。”
傅卓弋看着她,潭水般沉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时妍抬头,一眼就能看出他眼里的况味。
他没忘!
可他也半句关心的话也未说。
时妍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眼里闪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的光。
但几秒后,傅卓弋侧脸依旧冰冷。
比他神情更冷的,是他的话。
“你该好好保重身体,好好吃饭。”
“够了。”
时妍不再理他,留给她一个冰冷的后脑勺。
正好排队排到了她,她忍着疼跟医生报止疼药的名字。
可药房开药都要医生开的药单,她手里没有,值班的医生也不敢乱开。
只能让她去找自己的主治医师。
时妍冷脸和医生讨论无果,灰头土脸给后面排队的家属或者患者让路。
再往原来傅卓弋站的位置看去,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冷血动物,冷面无情!
时妍气得不行。
胃里又是一阵又一阵的抽疼。
她白着脸上楼,去苏南辞办公室。
景希已经做完检查,被傅卓弋扶着,迎面和她撞上。
她疼得不行,也没心思和景希打招呼。
况且对着自己的仇人,她没打一巴掌已是仁至义尽。
她擦身要走。
景希却没当她看不见的意识。
一把拉住她的手,故作亲热,“刚才你走得急,忘了问,你来南辞这,也是因为胃病啊?”
时妍冷冷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当着傅卓弋的面演戏,内心万般嫌弃,目光幽冷如冰。
如果眼神也能化为实体,她拉小提琴的手早应该被刺穿了。
但她忍了又忍,还是虚弱地不想动手,只是斥她。
“松手。”
景希不但没松,还在继续道。
“你脸色这么白,是疼得很厉害吗?”
时妍没功夫听她胡扯,一把烦躁地甩开她。
第70章 好狗不挡道
景希被她的力气掼倒,站立不稳,眼看要跌倒。
傅卓弋伸手扶住她。
看向时妍的目光仿佛磨得锋利的刀锋,恨不得一把刺穿时妍的心脏。
时妍呵笑一声。
苍白的唇掀起讥诮的弧度。
她痛都要痛死的人了,甩开的力度能有多大。
景希刚才问她,声音中气十足,她不信她这么柔弱就能倒地。
不过是当着傅卓弋的面,想整治她一把。
“道歉。”
傅卓弋见时妍露出讽笑,冰冷蚀骨的低沉嗓音冒着寒气,要她低头。
时妍细眉一皱。
心里烦得不行。
她的手隔着衣服,按压在自己左上腹部,刚才疼得牙齿就在打颤了,现在更疼,疼得她站不住。
可傅卓弋正挡在她面前。
景希一脸责怪地看着她,“时妍,你要是不舒服,赶紧去找南辞看一下,我没关系的。”
时妍看着她的虚伪,又用余光扫了傅卓弋一眼。
她身体已经摇晃了,可她不要这俩人看她笑话。
她没有道歉。
用细腰摇晃的动作,来掩盖她胃疼的事实。
路过两人的时候,她嘲讽的声线缥缈进走廊带有消毒水气息的空气里。
“好狗不挡道,下次再挡路,她就真倒了。”
这是她头一次和景希针锋相对上,时妍走进苏南辞办公室的时候还在想,既然景希不长眼,想往她面前扑,那她就见一次怼一次。
她不是喜欢装模作样吗?就不信她不露出马脚。
“脸都白成纸片了,疼得不行了吧?”
阖上办公室的门,时妍不需要再装,歪着身子倚到墙壁上。
她满身冷汗,身体几乎虚空,眼前一阵阵眩晕,苏南辞的话隔了好久才传进她耳中。
“你……少废话,给我……开点止疼药。”
苏南辞见她这样,脸色一变,从办公桌后面快步走至她面前,扶住她。
身上干冽的薄荷香气涌进她鼻端,让她放松了一点。
“你这样恐怕对止疼药产生依赖了吧?让你按时吃饭你都当成了耳旁风,是不是?”
话虽然难听,但还是任由她虚软的身体倚在他身上,要不是时妍不愿意,他甚至要抱她下去。
“不做检查。”
她懒洋洋地眯着眼,怕苏南辞忽然变卦,咬牙吐出这么一句。
“行行行,姑奶奶,带你去开药。”
有苏南辞在,就算没药单,时妍也能拿到药。
除了几种好用的止疼药,苏南辞还给时妍开了中药。
“苦,不喝。”
到了中医区,她闹脾气掉头就走。
苏南辞没纵容她,开了中药,把袋子塞给她,“不想受罪,就乖乖按时喝药。”
时妍不和他当面顶,却暗自打定主意,回头就把这些药丢到垃圾桶。
她病恹恹的拆止疼药生吞下去,苏南辞正在签名,回头看见这幕想拦已经晚了。
“你这日子一天天的,就单靠应付了。”
时妍白着脸耷拉着眼皮,喘匀了气,对他的话毫无反应,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苏南辞无奈摇头:“走,带你去吃饭。”
时妍:“不用,你不是还要值班?我自己回去就行。”
苏南辞气得郁卒。
“要不是怕你没出医院就要晕倒,我也不想管你。”
“那就劳烦苏医生送我到医院门口。”苏南辞以为时妍是开玩笑,可她站在医院门口,勉力自己站稳,伸手打车。
“我先回了。”
苏南辞半句话都插不进,时妍已经和司机说好地址。
他隔着车窗问了句,“那是你家?”
时妍看见他唇形努动,没听清就把车窗放下,“嗯,不过我应该很快就走了。”
药效上来,胃部的疼缓解不少,她皱起的眉便如柳叶平直,声音也柔和下来。
离城夜里风不小,她开了车窗,风就吹起她柔软的卷发,在霓虹的照映下,衬得她温柔了不少。
苏南辞就有点心疼。
“离开离城?”
“嗯。”她勾起唇角一笑,伸手拂了拂自己的乱发,“我家不在这,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啊。”
苏南辞:“你不是工作在这,能这么轻松辞职?”
时妍:“为什么不能?”她语气淡淡添了一句,“我回焰城,有更重要的事要办。等事情办完,我来这找你玩呢。”
苏南辞隔着晕黄的车灯灯光,望向她那双极有韵味的杏眸。
她少有情绪如此平和的时候,他就更觉不易,也不舍。
时妍:“好了,我要赶紧回去,你继续值班,再见。”
说着,她让前面的师傅开车,苏南辞没来得及挽留,只能把再见说给嘈杂的鸣笛听。
-
出市医院不久,傅卓弋的手机亮了一下。
坐在他身侧的景希比他先注意到,就好奇地问了句。
“谁这么晚还跟你发消息?”
傅卓弋已经点开看了,只是墨色的眸情绪很淡,脸色也没多少变化,就把微信摁灭。
“南辞发的药单。”
景希愣了下,随后笑起,“他还是这么周到,怕我不按时吃药,还专门叮嘱你。”
傅卓弋声音轻到没有起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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