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沈菡初靳砚北最后结局如何-沈菡初靳砚北小说在线阅读
时间：2023-06-03 23:08:47 热度：37.1℃ 作者：网络
谢骆家族的势力很大。
他握着沈菡初的手对付靳砚北，知道他不可能反击，即使靳砚北现在有各种策略将这盆污水洗干净甚至泼回去，但每一个选择，都会或大或小伤害到沈菡初。
好一个谢骆。
“去发道歉声明。”靳砚北冷声道。
助理欲言又止，但还是应了声走出去。
办公室里重新寂静。
靳砚北打开手机，翻出以前和沈菡初的照片，眸底划过一抹痛色。
沈菡初不听自己道歉，也不原谅，不接受他说后悔了，不接受重来，她那么绝情，他为了谢骆和自己动手，甚至和谢骆一起对付自己。
靳砚北眼里的阴冷是对着谢骆，可那与沈菡初带来的苦楚相比来说不值一提。
他想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显得有些僵硬。
但与此同时，一抹水渍从他脸上划过，落在屏幕上，落在屏幕里沈菡初的脸上。
沈菡初是在中午醒来的时候，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
看着恒晟律所已经发出的道歉声明，她眉心深皱。
那态度简直称得上是卑微，言辞间的自责与后悔动容了很多人的心。
是谁做的？
沈菡初看向正在厨房做午饭的谢骆，握着平板的手缓缓缩紧。
不会是他吧……他昨天明明答应过她的。
正出神，谢骆端着饭菜从厨房走出来，对沈菡初温柔地笑起来：“小初，来吃饭了。”
沈菡初愣了下，下意识关掉平板，才站起身应声。
“好。”
做出决断，发出道歉声明，靳砚北的动作干净利落，助理的心提了一整天，就怕靳砚北因此影响工作，毕竟因为失恋而买醉发疯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靳砚北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关掉电脑和办公室里的灯，离开了律所。
开车回到家里，屋子里冷清又空荡荡的，因为太空阔，连呼吸声听起来都像有了回音。
窗帘自动拉开，墙壁上的照明灯亮起。
靳砚北将外套脱了丢在椅子上，然后下意识地扭头往沙发上看了一眼，上面放着昨天看完没有放回去的一本商务杂志。
以前，沙发上不是杂志，是零食，是沈菡初各种案子
地上也总是乱七八糟的，毛毯能从沙发拖到地上，有时候沈菡初想熬夜看案子，靳砚北不答应，她能直接坐地上抱着他的腿耍赖。
靳砚北想到那时候沈菡初望着自己满眼都是细碎的光在闪的样子，心里传来密密匝匝的疼。
他习惯了沈菡初的主动，也并不觉得那有什么问题，他会对沈菡初好，不知疲倦不知厌烦的好，他那时候还没意识到他和沈菡初之间的主要问题所在。
但现在，全都没有了。
靳砚北想到自己曾说过很多欠揍的话。
“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沈菡初，你没发现你变了吗？变得不可理喻！”
“沈菡初，大晚上的你非要吵架吗，烦不烦？！”
“你还有完没完了沈菡初？！这日子能过你就过，不能过，那就离！”
然后到今天，沈菡初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和他离婚。
是不可能缓行的死刑。
======第三十六章======
这几个月的画面混合着两人恋爱的三年、结婚的四年混杂在一起，一帧一帧地在靳砚北脑海里回放。
他此刻不觉得痛彻心扉，不觉得苦不堪言，只觉得没意思，没有沈菡初，靳砚北连活着都开始觉得没劲，失去了意义。
沈菡初的离开，抽走了靳砚北身上残存的人气和活力。
情和爱在人世间的确不是稀罕物，它随处可见，沈菡初才是，沈菡初于靳砚北，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藏。
现在想来，他过去为数不过的真实的快乐，都是沈菡初给他的。
但他什么都没能给沈菡初。
靳砚北都有一种快要流失、将要抓不住的无措感，他祈求原谅，威胁，这些都不足以令沈菡初回头。
她不要他了。
她要和谢骆在一起。
谢骆……
靳砚北真正认清他和沈菡初分手事实，不是从沈菡初的决绝无情开始的。
而是从今天，她和谢骆站到了一起，取得了胜利。
第二天，谢骆没有来接沈菡初下班。
她走到地下车库，看见车子旁边站着的男人，步伐却没停，而是直接走到了他面前。
靳砚北目光诚挚而认真。
“菡初，你能再给我……”
沈菡初抬手便扇了靳砚北一巴掌：“不能。”
靳砚北心底浮上戾气，不是对着沈菡初，也不是对着他自己，而是他恼怒为什么许多事情总要用阴差阳错来证明和教训什么。
“谢骆就可以？”他不甘心地问道。
“跟你没有关系。”沈菡初吸了吸鼻子，说话也带着鼻音，听起来没以前那么冷漠，但她脸色分明很冷。
“我和你已经分手了，”沈菡初不去看靳砚北，“所以我跟其他任何人在一起，都跟你没有关系。”
靳砚北深吸了口气，像是感觉不到脸上的火辣：“你以前说只喜欢我。”
沈菡初觉得好笑：“你也说了是以前。”
“我知道错了。”靳砚北伸出手，试图去握她的手腕。
却被躲开。
沈菡初语气冷淡：“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要离婚，靳砚北，你能不能不缠着我了？”
靳砚北被沈菡初的话迎面一击，脸色霎时变得难看：“你觉得，我是在纠缠你是吗？”
沈菡初终于正眼看他，眸子泛着冷光，“不是吗？靳先生觉得这不是纠缠？”
“那谢骆呢？他难道不是？！”
一想到他们那么多年，如今快要被一个陌生男人侵占抹杀，靳砚北就恨得想要杀人。
“你非扯谢骆做什么？”沈菡初皱起眉。
靳砚北勾起嘴角，眼里的泪光却终于忍不住了，他哑着声音质问沈菡初，“他不是纠缠，凭什么我是？”
他死死盯着沈菡初，似乎想要将她生吞活剥吃下去，想要将他捏碎又舍不得：“你就这么讨厌我？我都已经知道错了，你为什么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沈菡初没想到靳砚北会情绪崩溃。
“我给过你机会了。”她往后退了几步，低声说，“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没要。”
她离开之前的那段时间，靳砚北有许多机会反思自己的行为。
但他没有，他理所当然地享受并消费着沈菡初对他的包容和爱意，直到沈菡初清醒抽身离去，他才知道后悔。
“可我离不开你。”靳砚北对沈菡初的油盐不进感到无措，“阿轲，我爱你。”
他只能这样说，别的话，都不够表达。
沈菡初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捶了一下，不是心动，而是心痛。
心痛过后，那种麻痹感袭遍全身。
她掐着手心，语气冷漠：“我不吃回头草。”
======第三十七章======
“你不爱我了？”靳砚北眼圈慢慢红了。
那层湿意都像变成了红色，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卑微，没有想象中丢人，他现在只有一种感觉，只要沈菡初可以原谅他，让他做什么都行。
他真的害怕了。
在看见沈菡初和谢骆在一起的时候，靳砚北真的害怕了，他向来理智又有决断分寸的心境，在那一刻，乱成了一团。
沈菡初没说话。
她说不出口。
其实她的难过不比靳砚北少，只不过两个人难过的原因不同。
“靳砚北，离婚吧。”沈菡初吐出浑浊的一口气，“算我求你了，我们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靳砚北愣了愣，眸光瞬间凌靳：“那凭什么谢骆……”
沈菡初打断了他：“凭谢骆对我是真的好，凭他不会跟我吵架和冷战，凭他在我最脆弱的时候陪在我身边，这些你都做不到了，靳砚北。”
“我可以！”靳砚北坚定道，他的轮廓分明薄情冷漠，但深情起来却格外动人。
他眼神变得脆弱，浑身的骄傲都在今夜坍塌了，成了一片废墟：“我可以学的。”
沈菡初看了靳砚北一会儿，忽略心里的憋闷，有些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学？你怎么学？”
靳砚北对上沈菡初的视线，心狠狠一跳。
良久，他哑声道：“怎样都可以。”
沈菡初别开眼：“随你。”
“反正我的态度也不会改变。”
说完，她再没看靳砚北一眼，打开车门便上了车。
直接离开。
靳砚北看着车子的背影，心脏好像被只大手狠狠攥住。
他不会放弃的。
无论沈菡初多么冷漠，多么绝情，他都不会放弃。
另一边。
沈菡初回到家，谢骆闻声从厨房探出头：“在律所多待了会儿吗？好像回来晚了几分钟。”
闻言，沈菡初动作滞了一瞬。
她佯作不经意的问：“你记得我几点应该到家？”
谢骆神色自然：“好歹我也送你好几次了，当然记得大概时间……靳砚北没去找你吧？”
“没有。”沈菡初下意识否定。
但说完，就连她自己都愣了下。
她为什么不想让谢骆知道靳砚北来找自己？
谢骆并没察觉到沈菡初的异样。
他笑了笑：“那就好，快去洗手然后吃饭吧。”
沈菡初压住心底起伏的情绪，点点头。
片刻，两人坐在餐桌前无声的吃着晚饭。
看着坐在对面神情自若的谢骆，沈菡初犹豫很久，到底还是缓缓出声：“阿骆。”
谢骆抬起头，淡笑着：“怎么了？”
“你会骗我吗？”
望着她清澈的双眸，谢骆怔了一瞬。
随后他敛起了笑，眼神认真：“不会。”
沈菡初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
他既然这样说，那么那件事应该就不是他做的。
可不知怎么，她的心底总隐隐觉得这件事和谢骆脱不了关系。
在谢骆的注视下，沈菡初深吸了口气，终究还是将心中疑虑问出了口。
“那你跟我说实话，靳砚北律所的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第三十八章======
客厅中有片刻的寂静。
闻言，谢骆的眸底划过一抹极其不易察觉的晦暗。
但很快他就否认道：“和我没关系。”
“小初，我那天答应过你什么都不做的，我不会食言。”
看着谢骆脸上出现的受伤神色，沈菡初心底涌上些许愧疚。
她连忙说：“抱歉，阿骆，我不是要故意怀疑你的……只是这件事出现的时机，太恰好了。”
毕竟就在那天晚上，他们刚讨论过这件事，而当晚沈菡初在出来上卫生间的时候，看见谢骆站在阳台上不知道和谁在通话。
紧接着，恒晟律所就出了事。
如果说是巧合，那么一切都太巧了些。
不过既然谢骆说和他没关系，那么她就相信。
“我不该怀疑你的。”沈菡初歉意地垂下眸，“如果你生我的气……”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谢骆淡声打断了她。
他伸出手轻覆在她的手背上，语气温柔：“还好你问了出来，而没有憋在心里，不然我们两个人之间就会出现隔阂了。”
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暖意，沈菡初不安的心底被稍微慰藉了些。
她点点头：“恩，还好不是你。”
就算她再想和靳砚北离婚，再怨恨他之前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也不想就这样毁了他的心血。
毕竟他曾经为这个律所付出了太多。
沈菡初更不能接受是谢骆出手毁了靳砚北。
这样不正当的手段，实在算不上光明正大和正人君子。
谢骆掩去眉宇间的冷意：“但是小初，你是在担心靳砚北吗？”
沈菡初顿了顿，猛地抬眸：“不是。”
“我只想和他离婚，但还没恨到要看他一无所有。”
谢骆淡声：“他在北京打拼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树敌，估计是同行吧。”
“或许是吧。”沈菡初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之后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继续吃起晚饭。
翌日，早上六点。
靳砚北接到助理的电话时，正在一家早餐铺前排队。
助理的声音在嘈杂中显得有些小：“靳律，您现在忙吗？又出事儿了！”
“我在外面。”靳砚北淡淡道，他看了一眼前面的排着的长队，表情不咸不淡。
“您现在在外面？”助理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这么早，靳律应该在运动或者吃早餐什么的。
靳砚北说应了声：“嗯，买豆浆油条。”
这家店是大学时沈菡初最喜欢的早餐店，就算后来毕业她也会经常来。
但他过去因为不喜欢这种油味，很少陪她来。
靳砚北看了眼时间，买完正好可以给沈菡初送去。
他说过，他会学着对她好，尽全力弥补。
助理沉默了几秒。
“靳律，您来律所一趟吧。”助理低声说着，虽然火急火燎，但也不敢冲着靳砚北喊，言语间仍旧是毕恭毕敬，“要不您看一下网上的消息也行。”
“这次的消息比上次更严重。除了谢骆和沈律师……我想不出其他人。”
说完，他紧盯着屏幕上的新闻，焦虑地等待着靳砚北给他一个应付的办法。
只见那鲜红标题大字——
【恒晟律所某女律师与法院人员私下吃饭，而后共同进出酒店，案子判决的结果到底是否正义？而这背后的真相又是什么？！】
======第三十九章======
这条被爆出来的消息其实真假掺半。
吃饭的确是真的，现在哪行哪业不盛行饭桌文化？
但去酒店却是假的，女律师只是送那位法院人员回去而已，并没有同进同出。
然而随着被贴出的照片角度实在刁钻，就算解释，恐怕也很少有人信。
助理屏息等着，却听靳砚北淡声道——
“恩，你等会儿，我先付个钱。”
助理：“……”
早餐店老板娘掀开豆浆锅盖，一片白蒙蒙的热气在空气中散开。
“小伙子，加糖吗？”
靳砚北很自然的摇头：“不要糖，油条麻烦炸脆一点。”
几乎是想都没想，他就脱口而出了。
说完之后，连他自己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即使靳砚北以前再怎么不注意生活里的小事，沈菡初还是无意识地渗透进了他的生命和身体当中。
他对吃的向来没什么要求，对这些调味品也很少关注，但沈菡初很喜欢鼓捣这些，每天都给他做不同的菜式，并且还要注意营养均衡。
刚才说的那些要求，也不是他想过后说出来的，而是沈菡初每次吃起时无意提起的一两句，就这样被他记在心里。
听筒那边那头助理还在说。
“靳律，这事情发酵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还是得尽快处理。”
靳砚北坐上车，将打包的豆浆油条放好，才开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听见他终于出声，助理松了一口气，然后说：“当然是出面澄清，然后找出谢骆和沈律师陷害恒晟的证据，靳律，这事儿有很多漏洞。”
“然后呢？”靳砚北连上蓝牙，声音冷静。
“只需要澄清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他们甚至再不用故意做什么，这把火的风向就会改变，朝沈菡初和只需要丢出饵子，再找人带风向，这把火很快就能烧到沈菡初和Justice律所的身上。
助理没说透，靳砚北也明白。
他是从恒晟的角度考虑，维护的是律所和所有律师的利益，做到这一点，他的确是个合格的助理。
但话落，车内弥漫着低迷的寂静，靳砚北的眼眸在放亮的天光下像结了层冰。
半晌，他说：“去道歉吧。”
助理愣住，不明白为什么靳砚北就死活不肯对沈菡初放手。
“靳律，如果我们这样做，律所的名声、还有您的名声就算是……”
“我知道。”靳砚北打断他，眸底划过抹复杂的情绪，“但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我都可以给。”
“道歉后安抚所有律师，再提高所有人的基本薪资，之后接的每一个案子我亲自筛选。”
助理低估了沈菡初，高估了靳砚北。
矫矫不群，年轻有为的靳律师，从此被拉下神坛，再不是法界的奇才。
他变成了一个和那些为了钱什么案子都能接的龌龊肮脏之流。
而他明白自己在被报复，却心甘情愿。
靳砚北已经快到沈菡初公司楼下了，此时此刻依旧沉着冷静
“在不伤害菡初的原则下，将损失降到最低，明白了吗？”
======第四十章======
听完靳砚北的话，助理知道他是打定了主意。
只能低声道：“明白。”
找一个背锅的，不能得罪Justice律所，更不能牵扯沈菡初。
找一个背锅的，许以足够的补偿，还能顺便将恒晟律所塑造成一个被无耻员工坑害的受害者形象。
沈菡初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对面停着的车里也走下一个人。
男人身姿挺拔，大衣及膝，布料高级平整，不见一丝褶皱。
唯一违和的是他手里拎着的打包袋。
“菡初。”
靳砚北的声音淡漠中能听见不易被察觉的局促和紧张。
沈菡初深吸了口气，看上去无奈又不耐烦：“靳砚北，你又来干什么？”
她脸色微白，眼下还有些乌青，没一点攻击性。
靳砚北眉心微蹙：“你生病了？还是没休息好？”
“这和你没关系。”沈菡初神情冷漠，“我在问你，你又来做什么？”
话落，靳砚北的视线变得有一丝哀情。
几个月前看见消失了三年的沈菡初突然出现，他在法院走廊里喊住她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我去买了你大学时最喜欢吃的那家早餐。”
看着他手里的打包袋，沈菡初怔在原地，神情变得复杂。
静默片刻，她难以置信地开口：“靳砚北，你是不是疯了？”
“网上到处都是你律所女律所为了胜诉进行桃色交易的新闻，你不去解决那些事，来给我送豆浆和油条？”
她一番话说下来，靳砚北气势全无。
沈菡初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来对待现在的靳砚北。
以前的沈菡初做梦都是这样的靳砚北。
可那毕竟是以前。
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他才肯放低姿态来关心她的喜好，关心她的一切Ns？
在她不想要了，不再稀罕的时候。
靳砚北没像之前那样道歉，也没和沈菡初争论。
他只是将早餐递到她手边，然后淡声道：“快凉了，拿进去吃吧。”
沈菡初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她缓缓攥起了垂在身侧的手，视线落在眼前的早餐上。
过了几秒，她突然接过。
靳砚北怔了瞬，眼底随即浮现出一抹欣喜：“豆浆我没有放糖，油条也让……”
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
沈菡初将打包袋在直接丢进了身后的铝制垃圾桶里。
早餐其实还很热。
靳砚北甚至能感觉到那塑料杯破碎后，散发着热气的乳白的豆浆从里面流出来，流淌进脏水里。
他艰难地收回视线，喉咙干涩地说完了还没说完的话。
“油条也让老板娘炸的更脆了。”
闻言，沈菡初的心底传来阵刺痛。
她以为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这些习惯，可他竟然都记得……
但尽管如此……
但就算如此……
沈菡初别开眼，向后退了几步：“随便你让老板娘怎么做，我说过，我的态度不会改变。所以，如果你非要缠着我，那我怎么对你都是我的自由。”
这几句话，就是靳砚北之前对沈菡初的态度。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了。
“靳先生。”沈菡初不留任何情面，“你这么有时间，还是先去处理你自己那摊子事儿吧，恒晟不是你的心血吗？被人毁了也无所谓吗？”
======第四十一章======
靳砚北没说话。
或者说，他嗓子涩痛得已经说不出来。
沈菡初冷漠的态度和话劈头盖脸砸过来，砸得他生疼。
而她说完，再没看靳砚北一眼，直接转过身走进了办公大楼。
靳砚北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望着沈菡初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
当年，在他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之后，她是不是也像此刻的他这样又痛又苦？
她离开的这些年，是不是经常这么痛？
密匝匝的痛从心脏蔓延到全身。
男人缓缓弯下腰，大口地喘着气，好久都缓不过来这痛。
不知过去多久，靳砚北的手机突然响起。
屏幕上闪动着靳母的名字。
刚接通，只听她怒极的声音传来：“靳砚北，你是不是疯了！”
“不就是离婚吗，你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非要死磕在沈菡初身上？！”
靳母之所以会打这通电话，不全是因为恒晟律所陷进的舆论风波。
更多的是她身为母亲，太了解靳砚北了。
靳砚北执拗又极端，对在乎的东西咬死了不会松口。
小时候老师夸他认真有毅力，在学校从来都是万里挑一的尖子生，他的性格注定他会成为许多人需要仰视的存在。
但随着年岁渐长，他性格的弊端暴露得越加明显，他在乎什么，便只在乎什么。
他会放弃整个恒晟，只为了给沈菡初道歉，让她回心转意。
这是靳母可以预见的最坏的结果。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靳砚北的声音含着一种金属质地的冰冷，“我心里有数，您放心。”
靳母气得哽咽：“你有数？你有数就不会什么都不做！我真的不明白，她沈菡初到底哪点好，就让你这么放不下？”
靳砚北垂眸，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不知道。”
“您知道吗？”他倏地反问靳母，语气带着种说不出的哀伤，“不是说长辈看人很准吗？您觉得呢？”
“我一开始就不同意你们结婚，你说我怎么觉得？！”靳母缓了口气。
她始终不能理解靳砚北的行为，不管是三年前他执意地不肯签下离婚协议，还是如今自杀式的道歉，都诧异地让人害怕。
地下停车场里寂静无声，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靳砚北站在原地，宛如一樽冰冷精致的大理石雕塑。
过了很久，他才失神地离开。
下午的时候，恒晟律所发布了道歉声明。
视频里，一个女律师戴着口罩，声称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擅作主张，她刚毕业没多久，急于求成才会做出这样的错事，而律所里的其他人和靳砚北都不知道这件事。
沈菡初看着这个视频，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了解靳砚北，他绝对不会允许手下的任何一个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还是说……他早就变成她不认识的样子了？
因着这条道歉声明，沈菡初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但下班走去地下停车场时，她还是在踏出电梯后迟疑了几分钟。
她怕靳砚北再次出现。
而她真的很累了。
踌躇了半晌，沈菡初终是抬步走了出去。
还没走到车前，就远远望见一道背影正背对着她站立。
沈菡初的头霎时疼起来。
“你……”
话刚出来，只见男人转过身。
看清他的面容，沈菡初及时收口，神情微滞。
======第四十二章======
沈菡初看看走向自己的男人，瞬间将心底的火给压了下去。
她扯出点淡淡笑意：“阿骆你怎么来了？”
谢骆眉眼温柔：“你上次不是说想吃那家法餐吗？我订好了位置，准备犒劳一下辛苦的沈律师。”
沈菡初微微愣了一下，心里被戳得发酸。
一个人能这样细心体贴对另一个人好，本身就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缓缓垂下眼睫：“阿骆，你对我这样好，我很高兴……可我没什么能回报你的。”
沈菡初知道谢骆想要什么，但她给不了。
经过靳砚北之后，她再也给不了任何人如当初那般纯粹深刻的感情了。
谢骆瞧着她纠结的表情，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小初，你只管开心就好，不要有心理负担，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他已经很满意了。
然而这样的答案却让沈菡初更愧疚，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谢骆却深深地看着她。
在认识接触沈菡初之前，因着家族从赏的缘故，谢骆见过的所有人，本性都是贪婪的，自私的，重利的。
他们表面上大都是一个模样，各种夸奖人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他们身上，但其实那根本就是一层伪装。
可沈菡初不一样。
她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只莲花，本性是单纯且善良的。
谢骆刚开始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人，但接触越深，他看得就越透彻，爱得也就越死心塌地。
分明是不可多得的珍宝，靳砚北竟然会将沈菡初亲手推离。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谢骆垂下眼，眼神倏地冷下。
但也只是一瞬，他便再次扬着笑对沈菡初说：“沈律师，快要到我预定的时间了，你去还是不去？”
沈菡初没理由推脱，点点头：“当然去。”
两人并肩走向车子。
正要拉开车门，却被人从身后叫住。
沈菡初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站得笔直，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正直，就是脸色不太好。
她见过他，在几个月的那场离婚官司上。
是靳砚北的助理。
但谢骆没见过。
他下意识走上前一步挡住沈菡初：“你找谁？”
助理嘴唇嗫嚅了一下：“沈律师，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沈菡初眉心轻蹙，犹豫了片刻，才从谢骆身后走出来。
她看向谢骆，安慰：“是靳砚北的助理，我认识，你在这里等我吧。”
说完，沈菡初便带着助理走进了安全通道。
空阔的楼梯间，两人相对而站。
助理却不敢直视她，也半天没说出个字。
沈菡初等的有些没耐心：“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等会还有事。”
“是为了靳律的事情。”助理很坦诚。
他眼下有隐隐的青色，显然是没休息好。
沈菡初垂下眼，看着地面：“那就没必要聊了。”
助理心揪了一下，为沈菡初满不在乎和无所谓的语气。
连他都会有种被刺的感觉，那靳律呢？他才是主要被沈菡初伤到的那个人，避无可避，却一次又一次地迎上去。
但本着为靳砚北做事的考量，助理呼出一口气，缓缓说：“沈律师，我知道今天来找你很突兀，但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帮我劝一劝靳律。”
“他现在这种自杀式的道歉，恒晟撑不了多久的。”
沈菡初神情冷淡：“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助理怔住了，有些手足无措和不解。
他紧盯着她，一瞬不瞬：“可最近的事情……不都是沈律师和谢先生做的吗？”
话刚落，沈菡初脸色骤变：“你刚才说什么？”
======第四十三章======
沈菡初眉心深深皱起：“你刚才说，恒晟最近的那些新闻，都是我和谢骆做的？”
助理被她骤然冷沉的神情吓了一跳。
但还是强撑着解释：“我查到那些消息的来源是美国……家族势力强大，又和靳律不对付的人，只有谢骆先生了。”
沈菡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话不能乱说你知道吗？这件事你查清了吗，就说是我和谢骆做的？！”
助理吞了下口水：“沈律师……要是没查清的话，靳律怎么会宁愿道歉都不澄清呢。他不肯澄清的原因，就是怕别人查到和您有关，怕伤害到您。”
闻言，沈菡初身形一怔。
她怅然若失地盯着虚空，脑中乱成了一片。
怎么会是谢骆……他明明向她保证过的，绝不会用这种龌龊的手段对付靳砚北。
可只有是他，才能解释靳砚北异常的行为。
如果靳砚北以为是她想要搞垮恒晟……现在的他，的确能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
沈菡初的反应让助理也一头雾水。
他本以为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但现在看来，似乎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和靳律都误会沈菡初了？
如果是误会，那这一切……都是谢骆的杰作？！
那沈律是不是会原谅靳律？
助理赶忙乘胜追击：“沈律师，既然这些事都和您没关系，那您是不是可以劝靳律不要再那么做了？他对您真的是真心的！”
沈菡初没说话。
助理以为她在考虑了，继续说道：“这几天靳律都没有睡好觉，颓丧得不行，您应该也知道恒晟是靳律的心血，如果恒晟完了，那靳律……”
“他不会有事。”沈菡初淡淡打断他，“他是靳砚北，他不会让恒晟轻易地倒下。”
不等助理回神再说些什么，她转身，嗓音薄凉：“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如果真的和谢骆有关……我会给靳砚北一个交代。”
“但在此之前，你不必告诉他我不知道的事情，而且，你也应该不想让靳砚北知道你来找过我吧。”
助理顿了顿，瞳孔微缩：“沈律师，你不打算和靳律解释吗？”
沈菡初双唇抿紧：“有什么好解释的，现在的我，的确和谢骆站在一边不是吗？”
就算她不知道，谢骆也是为了她才这样做。
她不是主谋，也是从犯。
说完，沈菡初深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这才走出楼梯间。
谢骆还等在原地，连一步都没挪动。
他的长相算是很出众的，眉眼深邃明亮，鼻梁挺拔，双唇透着健康的红色。
不论谁见到他，都会被他身上那种温和的气质所吸引，从而放下本能的警惕。
沈菡初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不敢相信那些事情都出自他手。
她最讨厌被人欺骗。
攥了攥手心，沈菡初向谢骆抬步走去。
闻声，谢骆转眸看来，嘴角笑意淡而温柔：“回来了，靳砚北的助理找你来说什么？”
恒晟的那些事都是你做的，对吗？
想问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沈菡初望着面前的男人，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一样，怎么都问不出口。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敢面对这件事的真相。
如果真的是谢骆做的，那他和靳砚北又有什么区别？
那她还能相信谁？
沉默间，沈菡初抿紧了唇。
这是她第二次对谢骆撒谎：“没什么，他是来给靳砚北当说客的。”
谢骆点头，没放在心上：“那我们快点赶去餐厅吧，快到时间了。”
沈菡初应了声，跟着他往车子那边走。
但看着他的背影，她却在心里想——
只要谢骆承认……她可以再原谅他一次。
坐上车，沈菡初缓缓抬眸对上男人的眼眸，语气平淡。
“谢骆，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他握着沈菡初的手对付靳砚北，知道他不可能反击，即使靳砚北现在有各种策略将这盆污水洗干净甚至泼回去，但每一个选择，都会或大或小伤害到沈菡初。
好一个谢骆。
“去发道歉声明。”靳砚北冷声道。
助理欲言又止，但还是应了声走出去。
办公室里重新寂静。
靳砚北打开手机，翻出以前和沈菡初的照片，眸底划过一抹痛色。
沈菡初不听自己道歉，也不原谅，不接受他说后悔了，不接受重来，她那么绝情，他为了谢骆和自己动手，甚至和谢骆一起对付自己。
靳砚北眼里的阴冷是对着谢骆，可那与沈菡初带来的苦楚相比来说不值一提。
他想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显得有些僵硬。
但与此同时，一抹水渍从他脸上划过，落在屏幕上，落在屏幕里沈菡初的脸上。
沈菡初是在中午醒来的时候，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
看着恒晟律所已经发出的道歉声明，她眉心深皱。
那态度简直称得上是卑微，言辞间的自责与后悔动容了很多人的心。
是谁做的？
沈菡初看向正在厨房做午饭的谢骆，握着平板的手缓缓缩紧。
不会是他吧……他昨天明明答应过她的。
正出神，谢骆端着饭菜从厨房走出来，对沈菡初温柔地笑起来：“小初，来吃饭了。”
沈菡初愣了下，下意识关掉平板，才站起身应声。
“好。”
做出决断，发出道歉声明，靳砚北的动作干净利落，助理的心提了一整天，就怕靳砚北因此影响工作，毕竟因为失恋而买醉发疯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幸好他是靳砚北，跟那些人不一样。
下午，天气预报通知北京将会迎来最后一波冷空气。
靳砚北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关掉电脑和办公室里的灯，离开了律所。
开车回到家里，屋子里冷清又空荡荡的，因为太空阔，连呼吸声听起来都像有了回音。
窗帘自动拉开，墙壁上的照明灯亮起。
靳砚北将外套脱了丢在椅子上，然后下意识地扭头往沙发上看了一眼，上面放着昨天看完没有放回去的一本商务杂志。
以前，沙发上不是杂志，是零食，是沈菡初各种案子
地上也总是乱七八糟的，毛毯能从沙发拖到地上，有时候沈菡初想熬夜看案子，靳砚北不答应，她能直接坐地上抱着他的腿耍赖。
靳砚北想到那时候沈菡初望着自己满眼都是细碎的光在闪的样子，心里传来密密匝匝的疼。
他习惯了沈菡初的主动，也并不觉得那有什么问题，他会对沈菡初好，不知疲倦不知厌烦的好，他那时候还没意识到他和沈菡初之间的主要问题所在。
但现在，全都没有了。
靳砚北想到自己曾说过很多欠揍的话。
“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沈菡初，你没发现你变了吗？变得不可理喻！”
“沈菡初，大晚上的你非要吵架吗，烦不烦？！”
“你还有完没完了沈菡初？！这日子能过你就过，不能过，那就离！”
然后到今天，沈菡初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和他离婚。
是不可能缓行的死刑。
======第三十六章======
这几个月的画面混合着两人恋爱的三年、结婚的四年混杂在一起，一帧一帧地在靳砚北脑海里回放。
他此刻不觉得痛彻心扉，不觉得苦不堪言，只觉得没意思，没有沈菡初，靳砚北连活着都开始觉得没劲，失去了意义。
沈菡初的离开，抽走了靳砚北身上残存的人气和活力。
情和爱在人世间的确不是稀罕物，它随处可见，沈菡初才是，沈菡初于靳砚北，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藏。
现在想来，他过去为数不过的真实的快乐，都是沈菡初给他的。
但他什么都没能给沈菡初。
靳砚北都有一种快要流失、将要抓不住的无措感，他祈求原谅，威胁，这些都不足以令沈菡初回头。
她不要他了。
她要和谢骆在一起。
谢骆……
靳砚北真正认清他和沈菡初分手事实，不是从沈菡初的决绝无情开始的。
而是从今天，她和谢骆站到了一起，取得了胜利。
第二天，谢骆没有来接沈菡初下班。
她走到地下车库，看见车子旁边站着的男人，步伐却没停，而是直接走到了他面前。
靳砚北目光诚挚而认真。
“菡初，你能再给我……”
沈菡初抬手便扇了靳砚北一巴掌：“不能。”
靳砚北心底浮上戾气，不是对着沈菡初，也不是对着他自己，而是他恼怒为什么许多事情总要用阴差阳错来证明和教训什么。
“谢骆就可以？”他不甘心地问道。
“跟你没有关系。”沈菡初吸了吸鼻子，说话也带着鼻音，听起来没以前那么冷漠，但她脸色分明很冷。
“我和你已经分手了，”沈菡初不去看靳砚北，“所以我跟其他任何人在一起，都跟你没有关系。”
靳砚北深吸了口气，像是感觉不到脸上的火辣：“你以前说只喜欢我。”
沈菡初觉得好笑：“你也说了是以前。”
“我知道错了。”靳砚北伸出手，试图去握她的手腕。
却被躲开。
沈菡初语气冷淡：“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要离婚，靳砚北，你能不能不缠着我了？”
靳砚北被沈菡初的话迎面一击，脸色霎时变得难看：“你觉得，我是在纠缠你是吗？”
沈菡初终于正眼看他，眸子泛着冷光，“不是吗？靳先生觉得这不是纠缠？”
“那谢骆呢？他难道不是？！”
一想到他们那么多年，如今快要被一个陌生男人侵占抹杀，靳砚北就恨得想要杀人。
“你非扯谢骆做什么？”沈菡初皱起眉。
靳砚北勾起嘴角，眼里的泪光却终于忍不住了，他哑着声音质问沈菡初，“他不是纠缠，凭什么我是？”
他死死盯着沈菡初，似乎想要将她生吞活剥吃下去，想要将他捏碎又舍不得：“你就这么讨厌我？我都已经知道错了，你为什么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沈菡初没想到靳砚北会情绪崩溃。
“我给过你机会了。”她往后退了几步，低声说，“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没要。”
她离开之前的那段时间，靳砚北有许多机会反思自己的行为。
但他没有，他理所当然地享受并消费着沈菡初对他的包容和爱意，直到沈菡初清醒抽身离去，他才知道后悔。
“可我离不开你。”靳砚北对沈菡初的油盐不进感到无措，“阿轲，我爱你。”
他只能这样说，别的话，都不够表达。
沈菡初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捶了一下，不是心动，而是心痛。
心痛过后，那种麻痹感袭遍全身。
她掐着手心，语气冷漠：“我不吃回头草。”
======第三十七章======
“你不爱我了？”靳砚北眼圈慢慢红了。
那层湿意都像变成了红色，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卑微，没有想象中丢人，他现在只有一种感觉，只要沈菡初可以原谅他，让他做什么都行。
他真的害怕了。
在看见沈菡初和谢骆在一起的时候，靳砚北真的害怕了，他向来理智又有决断分寸的心境，在那一刻，乱成了一团。
沈菡初没说话。
她说不出口。
其实她的难过不比靳砚北少，只不过两个人难过的原因不同。
“靳砚北，离婚吧。”沈菡初吐出浑浊的一口气，“算我求你了，我们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靳砚北愣了愣，眸光瞬间凌靳：“那凭什么谢骆……”
沈菡初打断了他：“凭谢骆对我是真的好，凭他不会跟我吵架和冷战，凭他在我最脆弱的时候陪在我身边，这些你都做不到了，靳砚北。”
“我可以！”靳砚北坚定道，他的轮廓分明薄情冷漠，但深情起来却格外动人。
他眼神变得脆弱，浑身的骄傲都在今夜坍塌了，成了一片废墟：“我可以学的。”
沈菡初看了靳砚北一会儿，忽略心里的憋闷，有些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学？你怎么学？”
靳砚北对上沈菡初的视线，心狠狠一跳。
良久，他哑声道：“怎样都可以。”
沈菡初别开眼：“随你。”
“反正我的态度也不会改变。”
说完，她再没看靳砚北一眼，打开车门便上了车。
直接离开。
靳砚北看着车子的背影，心脏好像被只大手狠狠攥住。
他不会放弃的。
无论沈菡初多么冷漠，多么绝情，他都不会放弃。
另一边。
沈菡初回到家，谢骆闻声从厨房探出头：“在律所多待了会儿吗？好像回来晚了几分钟。”
闻言，沈菡初动作滞了一瞬。
她佯作不经意的问：“你记得我几点应该到家？”
谢骆神色自然：“好歹我也送你好几次了，当然记得大概时间……靳砚北没去找你吧？”
“没有。”沈菡初下意识否定。
但说完，就连她自己都愣了下。
她为什么不想让谢骆知道靳砚北来找自己？
谢骆并没察觉到沈菡初的异样。
他笑了笑：“那就好，快去洗手然后吃饭吧。”
沈菡初压住心底起伏的情绪，点点头。
片刻，两人坐在餐桌前无声的吃着晚饭。
看着坐在对面神情自若的谢骆，沈菡初犹豫很久，到底还是缓缓出声：“阿骆。”
谢骆抬起头，淡笑着：“怎么了？”
“你会骗我吗？”
望着她清澈的双眸，谢骆怔了一瞬。
随后他敛起了笑，眼神认真：“不会。”
沈菡初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
他既然这样说，那么那件事应该就不是他做的。
可不知怎么，她的心底总隐隐觉得这件事和谢骆脱不了关系。
在谢骆的注视下，沈菡初深吸了口气，终究还是将心中疑虑问出了口。
“那你跟我说实话，靳砚北律所的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第三十八章======
客厅中有片刻的寂静。
闻言，谢骆的眸底划过一抹极其不易察觉的晦暗。
但很快他就否认道：“和我没关系。”
“小初，我那天答应过你什么都不做的，我不会食言。”
看着谢骆脸上出现的受伤神色，沈菡初心底涌上些许愧疚。
她连忙说：“抱歉，阿骆，我不是要故意怀疑你的……只是这件事出现的时机，太恰好了。”
毕竟就在那天晚上，他们刚讨论过这件事，而当晚沈菡初在出来上卫生间的时候，看见谢骆站在阳台上不知道和谁在通话。
紧接着，恒晟律所就出了事。
如果说是巧合，那么一切都太巧了些。
不过既然谢骆说和他没关系，那么她就相信。
“我不该怀疑你的。”沈菡初歉意地垂下眸，“如果你生我的气……”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谢骆淡声打断了她。
他伸出手轻覆在她的手背上，语气温柔：“还好你问了出来，而没有憋在心里，不然我们两个人之间就会出现隔阂了。”
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暖意，沈菡初不安的心底被稍微慰藉了些。
她点点头：“恩，还好不是你。”
就算她再想和靳砚北离婚，再怨恨他之前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也不想就这样毁了他的心血。
毕竟他曾经为这个律所付出了太多。
沈菡初更不能接受是谢骆出手毁了靳砚北。
这样不正当的手段，实在算不上光明正大和正人君子。
谢骆掩去眉宇间的冷意：“但是小初，你是在担心靳砚北吗？”
沈菡初顿了顿，猛地抬眸：“不是。”
“我只想和他离婚，但还没恨到要看他一无所有。”
谢骆淡声：“他在北京打拼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树敌，估计是同行吧。”
“或许是吧。”沈菡初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之后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继续吃起晚饭。
翌日，早上六点。
靳砚北接到助理的电话时，正在一家早餐铺前排队。
助理的声音在嘈杂中显得有些小：“靳律，您现在忙吗？又出事儿了！”
“我在外面。”靳砚北淡淡道，他看了一眼前面的排着的长队，表情不咸不淡。
“您现在在外面？”助理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这么早，靳律应该在运动或者吃早餐什么的。
靳砚北说应了声：“嗯，买豆浆油条。”
这家店是大学时沈菡初最喜欢的早餐店，就算后来毕业她也会经常来。
但他过去因为不喜欢这种油味，很少陪她来。
靳砚北看了眼时间，买完正好可以给沈菡初送去。
他说过，他会学着对她好，尽全力弥补。
助理沉默了几秒。
“靳律，您来律所一趟吧。”助理低声说着，虽然火急火燎，但也不敢冲着靳砚北喊，言语间仍旧是毕恭毕敬，“要不您看一下网上的消息也行。”
“这次的消息比上次更严重。除了谢骆和沈律师……我想不出其他人。”
说完，他紧盯着屏幕上的新闻，焦虑地等待着靳砚北给他一个应付的办法。
只见那鲜红标题大字——
【恒晟律所某女律师与法院人员私下吃饭，而后共同进出酒店，案子判决的结果到底是否正义？而这背后的真相又是什么？！】
======第三十九章======
这条被爆出来的消息其实真假掺半。
吃饭的确是真的，现在哪行哪业不盛行饭桌文化？
但去酒店却是假的，女律师只是送那位法院人员回去而已，并没有同进同出。
然而随着被贴出的照片角度实在刁钻，就算解释，恐怕也很少有人信。
助理屏息等着，却听靳砚北淡声道——
“恩，你等会儿，我先付个钱。”
助理：“……”
早餐店老板娘掀开豆浆锅盖，一片白蒙蒙的热气在空气中散开。
“小伙子，加糖吗？”
靳砚北很自然的摇头：“不要糖，油条麻烦炸脆一点。”
几乎是想都没想，他就脱口而出了。
说完之后，连他自己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即使靳砚北以前再怎么不注意生活里的小事，沈菡初还是无意识地渗透进了他的生命和身体当中。
他对吃的向来没什么要求，对这些调味品也很少关注，但沈菡初很喜欢鼓捣这些，每天都给他做不同的菜式，并且还要注意营养均衡。
刚才说的那些要求，也不是他想过后说出来的，而是沈菡初每次吃起时无意提起的一两句，就这样被他记在心里。
听筒那边那头助理还在说。
“靳律，这事情发酵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还是得尽快处理。”
靳砚北坐上车，将打包的豆浆油条放好，才开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听见他终于出声，助理松了一口气，然后说：“当然是出面澄清，然后找出谢骆和沈律师陷害恒晟的证据，靳律，这事儿有很多漏洞。”
“然后呢？”靳砚北连上蓝牙，声音冷静。
“只需要澄清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他们甚至再不用故意做什么，这把火的风向就会改变，朝沈菡初和只需要丢出饵子，再找人带风向，这把火很快就能烧到沈菡初和Justice律所的身上。
助理没说透，靳砚北也明白。
他是从恒晟的角度考虑，维护的是律所和所有律师的利益，做到这一点，他的确是个合格的助理。
但话落，车内弥漫着低迷的寂静，靳砚北的眼眸在放亮的天光下像结了层冰。
半晌，他说：“去道歉吧。”
助理愣住，不明白为什么靳砚北就死活不肯对沈菡初放手。
“靳律，如果我们这样做，律所的名声、还有您的名声就算是……”
“我知道。”靳砚北打断他，眸底划过抹复杂的情绪，“但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我都可以给。”
“道歉后安抚所有律师，再提高所有人的基本薪资，之后接的每一个案子我亲自筛选。”
助理低估了沈菡初，高估了靳砚北。
矫矫不群，年轻有为的靳律师，从此被拉下神坛，再不是法界的奇才。
他变成了一个和那些为了钱什么案子都能接的龌龊肮脏之流。
而他明白自己在被报复，却心甘情愿。
靳砚北已经快到沈菡初公司楼下了，此时此刻依旧沉着冷静
“在不伤害菡初的原则下，将损失降到最低，明白了吗？”
======第四十章======
听完靳砚北的话，助理知道他是打定了主意。
只能低声道：“明白。”
找一个背锅的，不能得罪Justice律所，更不能牵扯沈菡初。
找一个背锅的，许以足够的补偿，还能顺便将恒晟律所塑造成一个被无耻员工坑害的受害者形象。
沈菡初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对面停着的车里也走下一个人。
男人身姿挺拔，大衣及膝，布料高级平整，不见一丝褶皱。
唯一违和的是他手里拎着的打包袋。
“菡初。”
靳砚北的声音淡漠中能听见不易被察觉的局促和紧张。
沈菡初深吸了口气，看上去无奈又不耐烦：“靳砚北，你又来干什么？”
她脸色微白，眼下还有些乌青，没一点攻击性。
靳砚北眉心微蹙：“你生病了？还是没休息好？”
“这和你没关系。”沈菡初神情冷漠，“我在问你，你又来做什么？”
话落，靳砚北的视线变得有一丝哀情。
几个月前看见消失了三年的沈菡初突然出现，他在法院走廊里喊住她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我去买了你大学时最喜欢吃的那家早餐。”
看着他手里的打包袋，沈菡初怔在原地，神情变得复杂。
静默片刻，她难以置信地开口：“靳砚北，你是不是疯了？”
“网上到处都是你律所女律所为了胜诉进行桃色交易的新闻，你不去解决那些事，来给我送豆浆和油条？”
她一番话说下来，靳砚北气势全无。
沈菡初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来对待现在的靳砚北。
以前的沈菡初做梦都是这样的靳砚北。
可那毕竟是以前。
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他才肯放低姿态来关心她的喜好，关心她的一切Ns？
在她不想要了，不再稀罕的时候。
靳砚北没像之前那样道歉，也没和沈菡初争论。
他只是将早餐递到她手边，然后淡声道：“快凉了，拿进去吃吧。”
沈菡初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她缓缓攥起了垂在身侧的手，视线落在眼前的早餐上。
过了几秒，她突然接过。
靳砚北怔了瞬，眼底随即浮现出一抹欣喜：“豆浆我没有放糖，油条也让……”
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
沈菡初将打包袋在直接丢进了身后的铝制垃圾桶里。
早餐其实还很热。
靳砚北甚至能感觉到那塑料杯破碎后，散发着热气的乳白的豆浆从里面流出来，流淌进脏水里。
他艰难地收回视线，喉咙干涩地说完了还没说完的话。
“油条也让老板娘炸的更脆了。”
闻言，沈菡初的心底传来阵刺痛。
她以为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这些习惯，可他竟然都记得……
但尽管如此……
但就算如此……
沈菡初别开眼，向后退了几步：“随便你让老板娘怎么做，我说过，我的态度不会改变。所以，如果你非要缠着我，那我怎么对你都是我的自由。”
这几句话，就是靳砚北之前对沈菡初的态度。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了。
“靳先生。”沈菡初不留任何情面，“你这么有时间，还是先去处理你自己那摊子事儿吧，恒晟不是你的心血吗？被人毁了也无所谓吗？”
======第四十一章======
靳砚北没说话。
或者说，他嗓子涩痛得已经说不出来。
沈菡初冷漠的态度和话劈头盖脸砸过来，砸得他生疼。
而她说完，再没看靳砚北一眼，直接转过身走进了办公大楼。
靳砚北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望着沈菡初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
当年，在他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之后，她是不是也像此刻的他这样又痛又苦？
她离开的这些年，是不是经常这么痛？
密匝匝的痛从心脏蔓延到全身。
男人缓缓弯下腰，大口地喘着气，好久都缓不过来这痛。
不知过去多久，靳砚北的手机突然响起。
屏幕上闪动着靳母的名字。
刚接通，只听她怒极的声音传来：“靳砚北，你是不是疯了！”
“不就是离婚吗，你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非要死磕在沈菡初身上？！”
靳母之所以会打这通电话，不全是因为恒晟律所陷进的舆论风波。
更多的是她身为母亲，太了解靳砚北了。
靳砚北执拗又极端，对在乎的东西咬死了不会松口。
小时候老师夸他认真有毅力，在学校从来都是万里挑一的尖子生，他的性格注定他会成为许多人需要仰视的存在。
但随着年岁渐长，他性格的弊端暴露得越加明显，他在乎什么，便只在乎什么。
他会放弃整个恒晟，只为了给沈菡初道歉，让她回心转意。
这是靳母可以预见的最坏的结果。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靳砚北的声音含着一种金属质地的冰冷，“我心里有数，您放心。”
靳母气得哽咽：“你有数？你有数就不会什么都不做！我真的不明白，她沈菡初到底哪点好，就让你这么放不下？”
靳砚北垂眸，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不知道。”
“您知道吗？”他倏地反问靳母，语气带着种说不出的哀伤，“不是说长辈看人很准吗？您觉得呢？”
“我一开始就不同意你们结婚，你说我怎么觉得？！”靳母缓了口气。
她始终不能理解靳砚北的行为，不管是三年前他执意地不肯签下离婚协议，还是如今自杀式的道歉，都诧异地让人害怕。
地下停车场里寂静无声，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靳砚北站在原地，宛如一樽冰冷精致的大理石雕塑。
过了很久，他才失神地离开。
下午的时候，恒晟律所发布了道歉声明。
视频里，一个女律师戴着口罩，声称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擅作主张，她刚毕业没多久，急于求成才会做出这样的错事，而律所里的其他人和靳砚北都不知道这件事。
沈菡初看着这个视频，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了解靳砚北，他绝对不会允许手下的任何一个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还是说……他早就变成她不认识的样子了？
因着这条道歉声明，沈菡初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但下班走去地下停车场时，她还是在踏出电梯后迟疑了几分钟。
她怕靳砚北再次出现。
而她真的很累了。
踌躇了半晌，沈菡初终是抬步走了出去。
还没走到车前，就远远望见一道背影正背对着她站立。
沈菡初的头霎时疼起来。
“你……”
话刚出来，只见男人转过身。
看清他的面容，沈菡初及时收口，神情微滞。
======第四十二章======
沈菡初看看走向自己的男人，瞬间将心底的火给压了下去。
她扯出点淡淡笑意：“阿骆你怎么来了？”
谢骆眉眼温柔：“你上次不是说想吃那家法餐吗？我订好了位置，准备犒劳一下辛苦的沈律师。”
沈菡初微微愣了一下，心里被戳得发酸。
一个人能这样细心体贴对另一个人好，本身就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缓缓垂下眼睫：“阿骆，你对我这样好，我很高兴……可我没什么能回报你的。”
沈菡初知道谢骆想要什么，但她给不了。
经过靳砚北之后，她再也给不了任何人如当初那般纯粹深刻的感情了。
谢骆瞧着她纠结的表情，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小初，你只管开心就好，不要有心理负担，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他已经很满意了。
然而这样的答案却让沈菡初更愧疚，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谢骆却深深地看着她。
在认识接触沈菡初之前，因着家族从赏的缘故，谢骆见过的所有人，本性都是贪婪的，自私的，重利的。
他们表面上大都是一个模样，各种夸奖人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他们身上，但其实那根本就是一层伪装。
可沈菡初不一样。
她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只莲花，本性是单纯且善良的。
谢骆刚开始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人，但接触越深，他看得就越透彻，爱得也就越死心塌地。
分明是不可多得的珍宝，靳砚北竟然会将沈菡初亲手推离。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谢骆垂下眼，眼神倏地冷下。
但也只是一瞬，他便再次扬着笑对沈菡初说：“沈律师，快要到我预定的时间了，你去还是不去？”
沈菡初没理由推脱，点点头：“当然去。”
两人并肩走向车子。
正要拉开车门，却被人从身后叫住。
沈菡初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站得笔直，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正直，就是脸色不太好。
她见过他，在几个月的那场离婚官司上。
是靳砚北的助理。
但谢骆没见过。
他下意识走上前一步挡住沈菡初：“你找谁？”
助理嘴唇嗫嚅了一下：“沈律师，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沈菡初眉心轻蹙，犹豫了片刻，才从谢骆身后走出来。
她看向谢骆，安慰：“是靳砚北的助理，我认识，你在这里等我吧。”
说完，沈菡初便带着助理走进了安全通道。
空阔的楼梯间，两人相对而站。
助理却不敢直视她，也半天没说出个字。
沈菡初等的有些没耐心：“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等会还有事。”
“是为了靳律的事情。”助理很坦诚。
他眼下有隐隐的青色，显然是没休息好。
沈菡初垂下眼，看着地面：“那就没必要聊了。”
助理心揪了一下，为沈菡初满不在乎和无所谓的语气。
连他都会有种被刺的感觉，那靳律呢？他才是主要被沈菡初伤到的那个人，避无可避，却一次又一次地迎上去。
但本着为靳砚北做事的考量，助理呼出一口气，缓缓说：“沈律师，我知道今天来找你很突兀，但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帮我劝一劝靳律。”
“他现在这种自杀式的道歉，恒晟撑不了多久的。”
沈菡初神情冷淡：“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助理怔住了，有些手足无措和不解。
他紧盯着她，一瞬不瞬：“可最近的事情……不都是沈律师和谢先生做的吗？”
话刚落，沈菡初脸色骤变：“你刚才说什么？”
======第四十三章======
沈菡初眉心深深皱起：“你刚才说，恒晟最近的那些新闻，都是我和谢骆做的？”
助理被她骤然冷沉的神情吓了一跳。
但还是强撑着解释：“我查到那些消息的来源是美国……家族势力强大，又和靳律不对付的人，只有谢骆先生了。”
沈菡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话不能乱说你知道吗？这件事你查清了吗，就说是我和谢骆做的？！”
助理吞了下口水：“沈律师……要是没查清的话，靳律怎么会宁愿道歉都不澄清呢。他不肯澄清的原因，就是怕别人查到和您有关，怕伤害到您。”
闻言，沈菡初身形一怔。
她怅然若失地盯着虚空，脑中乱成了一片。
怎么会是谢骆……他明明向她保证过的，绝不会用这种龌龊的手段对付靳砚北。
可只有是他，才能解释靳砚北异常的行为。
如果靳砚北以为是她想要搞垮恒晟……现在的他，的确能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
沈菡初的反应让助理也一头雾水。
他本以为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但现在看来，似乎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和靳律都误会沈菡初了？
如果是误会，那这一切……都是谢骆的杰作？！
那沈律是不是会原谅靳律？
助理赶忙乘胜追击：“沈律师，既然这些事都和您没关系，那您是不是可以劝靳律不要再那么做了？他对您真的是真心的！”
沈菡初没说话。
助理以为她在考虑了，继续说道：“这几天靳律都没有睡好觉，颓丧得不行，您应该也知道恒晟是靳律的心血，如果恒晟完了，那靳律……”
“他不会有事。”沈菡初淡淡打断他，“他是靳砚北，他不会让恒晟轻易地倒下。”
不等助理回神再说些什么，她转身，嗓音薄凉：“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如果真的和谢骆有关……我会给靳砚北一个交代。”
“但在此之前，你不必告诉他我不知道的事情，而且，你也应该不想让靳砚北知道你来找过我吧。”
助理顿了顿，瞳孔微缩：“沈律师，你不打算和靳律解释吗？”
沈菡初双唇抿紧：“有什么好解释的，现在的我，的确和谢骆站在一边不是吗？”
就算她不知道，谢骆也是为了她才这样做。
她不是主谋，也是从犯。
说完，沈菡初深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这才走出楼梯间。
谢骆还等在原地，连一步都没挪动。
他的长相算是很出众的，眉眼深邃明亮，鼻梁挺拔，双唇透着健康的红色。
不论谁见到他，都会被他身上那种温和的气质所吸引，从而放下本能的警惕。
沈菡初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不敢相信那些事情都出自他手。
她最讨厌被人欺骗。
攥了攥手心，沈菡初向谢骆抬步走去。
闻声，谢骆转眸看来，嘴角笑意淡而温柔：“回来了，靳砚北的助理找你来说什么？”
恒晟的那些事都是你做的，对吗？
想问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沈菡初望着面前的男人，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一样，怎么都问不出口。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敢面对这件事的真相。
如果真的是谢骆做的，那他和靳砚北又有什么区别？
那她还能相信谁？
沉默间，沈菡初抿紧了唇。
这是她第二次对谢骆撒谎：“没什么，他是来给靳砚北当说客的。”
谢骆点头，没放在心上：“那我们快点赶去餐厅吧，快到时间了。”
沈菡初应了声，跟着他往车子那边走。
但看着他的背影，她却在心里想——
只要谢骆承认……她可以再原谅他一次。
坐上车，沈菡初缓缓抬眸对上男人的眼眸，语气平淡。
“谢骆，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