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羽安睁开眼睛,灯光昏暗,白色天花板因为灯光更显苍白和冰凉。
鼻间弥绕着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刺鼻,难受。
这是在医院?
是了,她因为无意听到景母的电话内容,然后一时受不了刺激的离开景家,却不小心出了车祸。
真是可笑,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要让她成为景瑜泽的妻子,什么她是孤儿景家必须得照顾她,骗子,全都是大骗子。
他们只是因为她的血,因为她特殊的血型要做生物研究,才……
那么严重的车祸,她竟然醒了过来?
病房的门推了开来,蹬蹬的高跟鞋脚步声走近,女人穿着白色的职业裙装,一头长长的波浪长发扎成了马尾披在脑后,她手里拿着手机,看到病床上已经醒过来的娄羽安轻呵一声,“娄小姐,你醒了。”
娄羽安微微地动了一下眼珠,这个场景有点熟悉,怎么回事?
“景先生在忙,稍后他会给你电话。”陈秘书传达着着话语,只是语气间很明显就带着讽刺与轻视。
玩自杀的小把戏也太幼稚了,撞车?怎么不去跳楼呢?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过时把戏,娄羽安玩得可真开,身为女人,她都鄙视这个占据了景瑜泽未婚妻之位的蠢货。
见娄羽安不吭声,陈颖珊拉了椅子坐在病床旁,轻呵一笑,“娄小姐下次闹小脾气的话,还是不要玩这样的撞车把戏了,毕竟,如果不小心伤在脸,毁了容的话你就吃大亏了,你觉得呢?”
这是……半年前的那场小车祸住院情景,娄羽安看着身边坐着的陈颖珊,怪不得场景那么熟悉,半年前的那场住院,不就是这样子吗?
一样的衣服,语气,包括此时陈颖珊的动作。
她这是死了还是活了?重生?
娄羽安握了握拳,掐了掐掌心,会痛。
她笑了,心中却极度的难受,看到她的尸体,景家,景瑜泽会难过吗?
想到这个奢侈的可能,她自己都觉得天真,娄羽安,你重活一次,还要继续这么傻吗?
她曾经的生活,眼里,生活中都只有景瑜泽,失去自我,可是最后呢?距离离得越来越远,收容她的景家也不过是别有目的。
“你笑什么?”陈颖珊看着病床上突然笑了起来的娄羽安,眉头皱了皱,撞傻了?不可能,医生也说她不过是吓晕了过去,身体也就仅仅擦破了点皮而已。只是玩自杀把戏,又怎么可能真的伤到自己呢。
娄羽安眨了眨眼,收了笑容,看着陈颖珊,“你说得对,但,如果你话语里是诚意的劝说而不是讽刺就更完美了,陈秘书。”生命最可贵,拿生命做威胁的人最傻,最可悲。而她曾经却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在所有人眼中,她的喜怒哀乐都只是围绕着景瑜泽,景瑜泽身为景家的下代继承人,样貌,学识都是人中之龙,而她仅仅就是被模化成被林老爷子定为景瑜泽未婚妻的女人而已。
景瑜泽从不表态喜不喜欢,不违抗家族的安排,默认她的身份,身边却莺燕环绕,她每次听到消息或是看到相关报道,都会有过激的行为,偏偏又离不开他。
就像是要关注小孩一样,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要景瑜泽将关注放在她的身上。爱得卑微又可笑。
也难怪所有人这样看轻她。
连景瑜泽的秘书都可以轻视她。
真是傻。
娄羽安记得半年前的小车祸其实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当时她为了等景瑜泽来关心她,硬是住了两天院,最后……景瑜泽来了五分钟,她就心满意足地出院,回景家。
她坐了起来,脑袋有点小晕,坐了一小会才下地穿鞋。
陈颖珊有些反应不过来,“娄小姐,你做什么?”
“回去。”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很难闻,她一秒也不想多呆。
“你不等景先生了?”陈颖珊觉得医院估计诊断出错了吧,娄羽安目前这样的举止看着像是伤着了脑子。
不说平日里娄羽安有多作,就说这次的车祸,哪怕就只是擦破皮的小车祸,景瑜泽要不过来,她怎么可能出院,白生生的放弃这样的被关注机会?
娄羽安穿好了鞋子,把睡得有些褶皱的衣服努力地扯平,听到陈颖珊的这句话,她轻呵一声,“他不会过来。”
其实,一个人关不关心,在不在乎另一个人,很容易就看得出来的,不是么?而她,却一直自我欺骗那么久,甚至最后间接赔上了性命。
现在,她明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意义。
陈颖珊:“……”景瑜泽的确不会过来,因为她刚才已经跟景瑜泽说了,娄羽安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而此时正在进行着重要会议的景瑜泽当然也就不会过来处理这无关紧要的小事了。
“羽安姐,你醒了。”苏希曼出现,她一身白色香奈儿的的露肩裙装,手上挽着的是同品牌的全球限量版包包,耳背的发际处别着钻石发卡,将一头黑直发固定地散在脑后,施了淡妆的她,看起来清新又好看,如同不经世事的白兰。
陈颖珊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这个白莲花,消息可真够快的。
她站了起来,看向苏希曼,“苏小姐。”
苏希曼对着她冷淡地点了点头,“陈秘书也在啊。”话落便直接地抓着娄羽安的手,紧张的上下打量,“羽安姐,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出了车祸立马就赶过来了。”怎么连受伤都没有?断腿断胳膊呢?
娄羽安抽回了自己的手,这个苏希曼,死白莲,她以前有一半那么作的原因就是这个苏希曼撺掇的,就等着她与景瑜泽分手。
然后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毕竟无论是家境,还是两家关系,还是苏希曼所表现出来的温柔体贴可人,都让所有人觉得她与景瑜泽更般配。
苏希曼却没有发现到娄羽安不妥,抓回被她挣脱开的手,然后看向陈颖珊,“陈秘书,瑜泽哥什么时候过来?”
陈颖珊语气没有什么起伏,“景先生在开着重要会议。”
第2章 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身为景瑜泽的秘书,她虽然轻视娄羽安,但是对苏希曼一样没有好感,女人看女人最准,这个苏希曼背地里是什么角色,陈颖珊很清楚。
“羽安姐都出车祸受伤了,瑜泽哥竟然还有心思开会?”苏希曼惊讶地提了提声,“你没有跟瑜泽哥说羽安姐受伤了吗?”
陈颖珊:“娄小姐只是微微擦破了点皮……”
“什么叫微微擦破了点皮,羽安姐可是瑜泽哥的未婚妻,就算是断个指甲也是重要的事情。”苏希曼喝道,听着就仿佛超级关心娄羽安似的。
“是准未婚妻。”娄羽安纠正。
苏希曼听到娄羽安这话,没反应过来,看向她,“什么?”
娄羽安果断地抽回自己的手,看着苏希曼,“你怎么知道我出车祸了?”
苏希曼觉得娄羽安跟以前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同,听到她这样质问,顿了一下才回,“我刚在景家……”
也就是说,景家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出车祸了?然而一个人也没有来。
呵呵。娄羽安走去拎起自己的包,看向了陈颖珊,“陈秘书,把出院手续办下。”话落,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颖珊反应过来,追上去,“娄小姐,你去哪里?景先生这会在忙。”她不会去公司里找景先生吧?
娄羽安急走了两步,听到追出来的陈颖珊说出这话,她顿了下来,然后刷的一下转身看着陈颖珊,“陈秘书,你觉得我是去找景瑜泽?”
难道不是吗?咦,她为什么称景先生为景瑜泽?
卖惨求不来景先生的出现,就会撒泼,反正最后景先生出现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次一次又一次……
娄羽安看着陈颖珊的表情就知道什么意思了,突然觉得心塞加语塞,好一会她才让自己平复下来,算了,对着一个秘书有什么好说的。迈步离开。
陈颖珊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景先生。”
她看着已经离开的娄羽安背影犹豫地说了一下,“景先生,娄小姐出院离开了。”
景瑜泽刚结束了重要的会议,回到办公室便给在医院的陈颖珊打去的电话,原以为会听到的是关于娄羽安的哭闹,却没有想到是她已经出院离开的消息。
她要来公司找他吗?
不会,她哭闹也是有底线的,从不来公司找他。
站在落地窗前,他捏了捏自己疲惫的眉头,秘书送了美式咖啡进来,“景先生,机票已经订好,司机也已经在楼下等待。”
国外的一个项目出了问题,他要亲自过去一趟处理。
“嗯。”景瑜泽连喝几口咖啡提了提神,然后给娄羽安打去电话,电话却是处于关机中,他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景瑜泽将咖啡杯放下,拎了外套走出办公室,白特助紧跟上他的脚步,临时要出国出差,都来不及回家收拾什么,好在最近两年也习惯了这样的忙碌,公司里常备齐了临时出差的所需用品。
“景先生,这次欧洲那边悔约,也是与时局不稳定相关,我们谈了大半年才拿下的合作项目,不应该这么轻易放弃,我觉得……”
车窗外的街景消逝,半空中飘着雨线,如同那年娄羽安被领着回景家的那晚,大大的眼睛里带着不安,如同受惊的小白兔。
“回安园。”景瑜泽说道。
白特助怔了一下,看了看腕表,这会兜路回安园的话也赶得上飞机,就是有点太赶。
娄羽安‘自杀’的消息,公司里人都知道,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位准景太太,一不顺心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景先生这是回去安抚娄羽安吗?
安园
娄羽安下了出租车,定定地看着景家宅子大门上的‘安园’二字,这座宅子名字是在她14岁那年被接入景家而更改的。
那时,景家还是景家老子当家做主,不知道是为了感激她父亲的救命之恩,还是怜悯她这个孤儿寄人篱下所更改的名字,让她有‘家’的感觉,哦,还有顺便地定下了婚约。
可是,谎言总有揭穿的一天,景家父母讨厌她占据景瑜泽未婚妻的位置,他们觉得以景瑜泽的身份,才华,能力,应该匹配更完美的妻子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