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辞接过，又忍不住咳嗽一下，手中茶水顿时洒出来几滴。
苏瑶瑶烦躁地接过杯子递到他嘴边，顾彦辞眼中笑意更浓。
顺着她的手喝完水，顾彦辞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五个月前，我潜入羌国王庭，杀了羌王的所有皇子。”
苏瑶瑶动作一顿，握着杯子手指泛白：“为什么？”
顾彦辞看着苏瑶瑶那张脸，又有些恍惚起来。
半晌后，他往后一靠，云淡风轻道：“不为什么，想杀就杀了。”
苏瑶瑶神情一滞，作出评价：“疯子。”
之前云鹫城那一战几乎把羌国打残，羌国无力再掀起战争，羌王再想报复便只能用这种方法。
可话是这么说，她却总感觉这背后事情没这么简单。
但看顾彦辞这模样，显然不想说。
沉默片刻，苏瑶瑶忍不住问出心头压了许久的疑惑。
“那天……为什么要帮我掩盖刺伤你的事实？”
顾彦辞看着那张脸，虽是逆光，却感觉无比清晰。
他淡淡道：“南越公主刺杀楚国永安王这可不是小事，若是处理不好，那便是生灵涂炭的战争，你想看见？”
苏瑶瑶反驳：“我没想杀你……”
顾彦辞苍白俊逸的脸上眉梢一挑：“那不就行了，是个意外，你也是被我连累，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是吗？”
苏瑶瑶不再说话，脸上神情复杂。
她没想到只是一瞬间，顾彦辞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能猜到她的意图，并选择帮她掩盖真相。
顿了顿，顾彦辞仰头闭上眼，声如轻烟：“若是当初，她也如你一般就好了。”
苏瑶瑶猛地看向他，心不知为何狂跳起来。
“干脆利落的一刀刺进我的心脏。”
顾彦辞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绝望笑容。
“那样，她就不会受这么多伤害了！”
第27章
你不是已经有苏清荷了吗？又为何总惦记着一个已死之人？
苏瑶瑶想问出这句话，最后却只是沉默无言地咽下去。
她现在已经不是苏瑶瑶了，再问这些毫无意义。
苏瑶瑶起身：“你伤口还未愈合，好好休养。”
说完她往外走去，刚推开门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亦是见了鬼一般惊声道：“王妃。”
苏瑶瑶还未来得及否认，身后顾彦辞的声音传出：“卢风，你认错人了，这是南越的南词公主。”
卢风神情惊异，却又极快地掩下：“公主恕罪！”
苏瑶瑶摆摆手，顾彦辞已经起身披着衣衫来到她身边并肩而立。
“卢风，是王府出什么事了？”
这半年，顾彦辞将王府交给了卢风看管，自己身边只带着暗卫。
卢风小心翼翼看了眼苏瑶瑶，苏瑶瑶识相地欲离开。
顾彦辞却淡淡道：“说。”
卢风垂眸禀报：“王爷，苏清荷逃了。”
苏瑶瑶脚步一顿，眉头紧蹙。
苏清荷逃了？
什么意思？
一旁，顾彦辞眼眸冷厉幽深：“逃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受了伤的女人，如何逃得出守卫森严的王府？”
卢风一脸羞惭：“王爷，您许久未归，王府出了奸细，是属下失职！”
顾彦辞神色冷漠：“自己去领罚，领完后三天之内将人抓回来。她的账还没清完，想跑，没那么容易！”
卢风面容一凛：“是。”
离开前，卢风又看了眼苏瑶瑶，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又夹杂些许欣慰。
苏瑶瑶被这眼神看得发毛，转移话题道：“苏清荷？什么人？”
顾彦辞意味深长地道：“这还是公主来到楚国第一次对别人感觉到好奇。”
苏瑶瑶：“……爱说不说。”
关于苏清荷和顾彦辞的问题，她一直刻意去避开。
可她不在这半年，盛京似乎发生了无数天翻地覆的变化，变得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戚靖被封异姓王。
苏清荷似乎被囚禁在了王府。
顾彦辞更像是变了一个人，陌生得让她几乎不认识。
说完那句，苏瑶瑶一甩裙摆，翩然离去。
看着那背影，顾彦辞眼神变换不停。
刺客出现那天晚上，她翻转手腕的姿势，就是戚家的十八路枪法转换而来。
一个人的习惯在下意识时绝做不得假。
待再看不见那道身影后，他轻声呢喃：“阿颜，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听说南越国的南词公主十八岁之前性子孤僻痴傻，而半年前昏迷过后再醒来便变得聪明伶俐。
借尸还魂这种事，真的存在于这世间吗？
可若是换了人，南越王和南越太子又怎么会毫无察觉？
更遑论还有个被称作当世药圣的南农在。
这谜团一个缠一个，越卷越大，压得顾彦辞几乎无法喘息。
在别院待了两天，顾彦辞醒来后，苏瑶瑶再也坐不住。
当天下午，她便说要出门。
侍卫应声道：“公主要去哪？属下这就去为公主准备马车。”
苏瑶瑶垂眸沉吟片刻：“我觉得来到楚国之后十分不顺，你们这里可有什么灵验的寺庙让我去拜拜？”
侍卫毫无迟疑道：“镇国寺。”
苏瑶瑶漫不经心的语气：“那便镇国寺吧！”
只是在她出门时，看着马车旁的身影，苏瑶瑶俏脸一变。
“顾彦辞，你不好好养病，出来干嘛？”
“咳咳……咳……”顾彦辞以手抵唇，苍白的脸因咳嗽漾上一丝红润，“我答应过南前辈，贴身保护你！”
苏瑶瑶斜眼一睨：“就你现在这样，你确定是你保护我？”
顾彦辞姿态淡然地颔首：“确信，公主可要试试？”
苏瑶瑶握拳，又松开：“行，你真行啊顾彦辞，监视我是吧？”
顾彦辞眼含笑意：“不敢。”
苏瑶瑶看着面前病弱公子模样的人，有火发不出。
镇国寺山路虽不算颠簸，到底不适合重伤未愈的人。
再者，带着顾彦辞，她如何单独去找镇国寺住持问话。
苏瑶瑶上了马车，一脸悻悻地道：“去近月楼喝茶！”
顾彦辞又若有所思道：“公主当真是把盛京这吃喝玩乐之所打听得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