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喻被推倒在地,掌心擦伤,火辣辣的疼。
抬头间,撞上顾唐冰凉的眼神,刹那,她脑海一片空白。
上辈子,他提离婚的时候,就是这种冷酷至极的模样。
她顾不上痛,也顾不上别人怎么看,只爬向他,急切辩解:“我根本没动他,是他自己摔……”
男人却不再看她,上前单膝跪下将昏迷的小杰扶在怀里,朝身后的警卫员说了句:“把车开过来。”
裴司喻更加无措:“阿唐……”
她攀上他的胳膊,试图寻求安慰,可刚靠近,就被对方攥住手腕。
铁烙般的温度烫的她手心一颤。
四目相对,顾唐眸中只剩厌恶:“离远点。”
男人力道毫不留情,裴司喻踉跄后退,眼睁睁看着他带着沈秀梅和孩子离开。
他又不信她,甚至连话都不肯更她多说。
重来一次,怎么还是这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天渐黑。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到十一时,紧闭的大门终于被推开。
沙发上的裴司喻回过神,忙转头看去,只见顾唐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她起身,讨好上前:“……你回来了。”
说着,她想去接他的外套,却被躲开,扑了个空。
心头一凉,不安升腾,接着,就听男人命令。
“你继续留在大院不合适,裴司令明天就结束基层视察回来了,你回去陪他吧。”
轻飘飘的话如巨石砸在裴司喻心头,她慌得上前拦住他,晶莹的泪水在杏眼里打转:“你是要赶我走?”
顾唐看着她,绷着的下颚没有一丝松动。
她红着眼靠近,捏住了他的袖口:“阿唐,我知道我以前很任性,但我真的没伤害小杰,你相信我……”
男人却甩开她,转身朝书房走去。
进房关门,一气呵成。
裴司喻僵在原地,被他的冷漠刺的浑身发凉。
哪怕是上辈子,顾唐再生气,离婚前也没赶她走过……
难道自己的努力,真的错了?
一夜未眠。
次日天刚亮,裴司喻就去了爷爷家。
顾唐现在在气头上,她不听话只会惹得他更多的厌恶,更何况,自己的确该去看看爷爷。
下午,裴司令家。
裴司喻走到大门,就见到爷爷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两鬓斑白,时不时的咳嗽,震得脸上的老花镜从鼻梁滑落。
警卫员唐烨端来水和药,照顾他吃下。
想起上辈子自己跟男主最后闹的让整个军区看了笑话,爷爷因此被活活气死,裴司喻愧从心起。
站了很久,她终于鼓气勇气走进家门。
“爷爷。”
她上前轻唤一声。
见她来了,爷爷立刻笑开,惊喜拉着她坐下:“司喻,你好久都没来看爷爷了。”
他一边咳嗽,一边关切问:“阿唐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
看着老人的病容,裴司喻根本不敢挑明自己和顾唐的现状。
当初爷爷保媒,他老人家心里是以为自己和顾唐两情相悦。
她握住爷爷的手,强扯出个笑:“阿唐训练忙,他说您一个人在家没人陪,特地让我请几天假回来给您作伴。”
话音刚落,原本出去站岗的唐烨又进来了,敬了个礼道:“司令,有位嫂子说有重要的事儿见您。”
“让她进来吧。”
裴司喻转头看向被领进来的军嫂,却见对方把一个五岁左右的女孩扯到身前,声音拔高:“快,把裴阿姨害小杰的事儿好好跟司令爷爷说说!”
裴司喻暗道不妙,她们难道是上门告状来了?
没等她阻止,女孩便怯生生开口:“昨天我在家门口玩,看见小杰朝阿姨扔石头,然后他跑的时候摔倒了,流了好多血……”
军嫂接过话:“昨天孩子被吓到了,今早才跟我说,我想着顾军长误会裴小姐,还把她赶出门,立马把孩子带过来解释清楚。”
说着,又歉意看了眼裴司令:“怎么说我家男人也是顾军长底下的营长,咱们做军嫂的可不能冤枉人……”
越听,裴司令的脸色越难看。
当即命令警卫员唐烨:“把顾唐给我叫来。”
“爷爷!”
裴司喻想也没想就阻止,满脸难色。
爷爷一向疼爱她,现在知道她受委屈,说不定会冲顾唐发难,到时候,他又误会自己告状。
他们夫妻之间的信任恐怕更难维护。
见势头不对,军嫂拉着孩子匆匆离开。
裴司令看着裴司喻慌张的模样,又气又心疼:“你先上楼休息,爷爷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有分寸。”
老人满眼坚决,裴司喻只能听话。
没一会儿,晴朗的天阴云密布。
她坐在房里,听着远处的闷雷,压抑的心灌满不安。
将近一个小时,她实在坐不住,便下了楼,正好见顾唐从爷爷的书房出来。
裴司喻眸光一亮,却又忐忑起来:“阿唐……”
看了眼书房门,手紧张地攥在一起:“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顾唐睨了她一眼,冷声反问:“难道你不该比我清楚?”
针似的话直刺裴司喻的心,疼的她脸色一白。
没等她再问些什么,他忽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漠然道:“回去吧。”
顿了顿,又冷冰冰地补充了句:“司令说既然娶了你,就该担起丈夫的责任,好好照顾你。”
裴司喻迟疑一瞬,但想到自己留在这儿,恐怕会让爷爷以为两人还没和好,与其让爷爷继续担心,不如先回去,找个机会和顾唐好好聊聊。
但一路上,顾唐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回到家,眼见他换了件外套又要走,裴司喻终于忍不住开口:“阿唐,我能跟你聊聊吗?”
顾唐微微抬眼,停了下来。
她才鼓起勇气:“我知道你不满意这段婚姻,但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过日子,你能不能给我一些信任,发现我的好?”
她紧攥着手望着他,期盼看着他。
四目相对,男人挽着衣袖低哼了一声:“你的‘好’,我看的已经够多了。”
“军区召开军人代表大会,这两天我不在,你要是真想安心过日子,就少去司令那儿告状。”
话落,他就毫不留恋离开。
裴司喻无措奔到门口,看着男人冒雨上车,心口的酸涩怎么也止不住。
天边又传来几声闷雷,雨下得更大了。
这雨一下,就是两天。
裴司喻晚上都没睡好,今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时,忽然到了开门声。
顾唐回来了?
她忙掀开毯子,下床奔出房门。
一出门,便见顾唐一脸倦意摘下帽子放在桌上,下巴虽然有了些胡渣,却丝毫不影响他不怒而威的气势。
裴司喻提起笑容上前:“你回来了啊,厨房有烧好了的洗澡水,我帮你拿衣服,你去洗个……”
“不用你操心。”
顾唐抬手打断,将手臂上的外套搭在凳子上,眉眼不耐。
裴司喻的笑僵在脸上,男人却径自绕过她进了房间。
‘啪嗒’一声,关闭的房门又一次将她隔绝。
裴司喻眨了眨眼,眼眶却依旧又热又涨。
总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顾唐的冷淡,可每次他总能用平淡的姿态又刺伤她一次。
几番深呼吸,她才压下翻涌的落寞,拿起他的外套整理。
谁知刚一拎起衣服,一张夹着照片的纸,从外套口袋掉了出来。
她低头一看,眸光一震。
照片竟然是沈秀梅挽着顾唐手臂的合照!这张纸还是‘沈秀梅’再婚的申请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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