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绾裴君辰(沈清绾裴君辰)在哪免费看-小说(沈清绾裴君辰)全文完整版免费阅读

时间:2023-06-05 15:48:07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沈清绾早起之后梳洗妥当,由白嬷嬷和彩月陪着前往安平公主府。
今日天气很好,万里晴空。
只是因为先前化雪,还有点冷。
沈清绾抱着手炉看着街面上的匆忙来去的百姓,暗暗期盼,北境的灾情一定要稳妥才行,不然不知道要有多少百姓受苦受难了。
安平公主是太祖皇帝最小的妹妹,在太祖晚年的时候十分得宠。
辈分上来说,是裴君辰的皇姑母。
她比战王要小十二岁,自小便将战王当做英雄崇拜,最后也如愿嫁给了自己崇拜的英雄,在京中可谓是一桩美谈。
战王府的威望,再加上安平公主的身份,今日生辰宴会,基本上京中上流富贵圈中能来的都来了。
沈清绾到的时候,战王府门前一整条街上都停满了马车。
白嬷嬷指着几辆要紧的与沈清绾介绍。
“那位是睿阳公主府马车,还有晨阳公主府的,宁国公府,英王府,长乐侯府。”
沈清绾一一点头,颇有些无奈地说道:“今儿可得睁大眼睛,把该认识的人都认一下。”
别以后见了认错那就尴尬了。
白嬷嬷微笑道:“放心吧,老奴会在姑娘身边提点您的。”
马车停下之后,白嬷嬷扶着沈清绾下了车,人还没站稳,身后忽然跑来一个身穿鹅黄长裙的少女,咯咯笑着说:“娘!”
是白笛。
白笛朝着沈清绾眨了眨眼睛,然后讨好似的抱住白嬷嬷的手臂摇晃:“我也来给公主祝寿啦,娘亲,我陪您一起进去。”
白嬷嬷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沉:“规矩点,站好!”
“哦。”白笛把手收回去,双手交叠在小腹之前,笑不露齿,瞬间就成了个端庄的大家闺秀模样,“那咱们进去吧?”
沈清绾忍不住笑了一下。
白笛娇俏灵动,绷起表情来的时候看着可真让人不习惯。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就在这时,迎宾的角门那儿忽然传来一道略带薄怒的女音。
141、云子墨的不可置信
沈清绾听这声音熟悉,转眸去看,那被堵在门口,穿着一袭紫色雪菱纱软缎如意裙的女子可不就是徐广仙吗?
她的身旁,还站在娇柔楚楚的姜心柔。
这迎宾的门也开的巧妙,皇亲国戚走正门,官员家眷走角门。
此时那角门前的嬷嬷便不卑不亢地和徐广仙解释:“徐二小姐有帖子,便可进去,但这位姑娘没有帖子,不在邀请宾客之列,是不能进去的。”
“徐二小姐若是非要带她,那你们二位只能都在此处止步了。”
沈清绾心里“哦”了一声,感情是徐广仙要带着姜心柔进去呢?
也不知道该说是姜心柔厚脸皮,还是该说徐广仙还真是个好心人呢。
旁边不知是谁家女眷冷嗤了一声:“这样的日子,敢在战王府门前叫喊,果然是外室女生下的东西。”
“嘘,姐姐小声点,今儿贵客多,让人听去了再嚼舌头,没得惹姐姐不高兴。”
先前那女子冷哼一人,两人递了帖子进府去了。
白嬷嬷声音低柔地和沈清绾解释:“徐广仙原本是外室所生,徐尚书的正牌夫人去世之后,便被接到了府上去,到了徐家就抢了大小姐的定亲信物,和永昌伯府的婚约。”
“谁知后来永昌伯涉盐政案全家发配,败落了,便又立即毁了婚约,德行很不好。”
“再加上出身不高,京中也没几个贵女喜欢和她做朋友的。”
“嗯,知道了。”沈清绾点点头。
这个徐广仙她前世便有所耳闻,在京中名声臭的很。
一旁的白笛哼道:“不要脸的东西,自己都是仗着徐尚书在朝中的脸面才混来个帖子,还带人来!”
白嬷嬷皱眉看过去,白笛立即赔了个笑脸,闭嘴了。
其余人谁不是这个想法?
那角门前的徐广仙也被旁人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的恼火。
她好歹也是个尚书之女,姜心柔不过是皇商家的,还不是个亲的。
她和姜心柔交好,也只是看上姜心柔手上宫廷之中才能用得上的香而已。
今日带她前来是想着尚书府有些脸面,总能带姜心柔进去,哪里知道被拦下。
徐广仙这会儿就觉得姜心柔让自己丢脸了,顿时避嫌一样的推开姜心柔,朝着那引客嬷嬷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她只是恰逢到门前与我说句话而已,并非是要进去。”
“原来如此。”引客嬷嬷微笑着说:“那徐小姐请进。”
姜心柔最近这几日妒恨沈清绾妒恨的紧,但偏偏一点门路和办法都没有,便又想到了云子墨。
想当初,云子墨在江州的时候对她简直是有求必应。
只要找到了云子墨,再好生哄哄他,自己怎么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被人随意欺辱的模样。
可是京城这么大,她没有门路找不到云子墨。
只能把最上等的香送到徐广仙的手上,讨了徐广仙的开心带她今日过来,蒙混进去。
谁知道却被这个嬷嬷直接堵在门口。
她哪里知道,安平公主恶心她恶心的厉害,早就给手底下的人发了画像,只要看到她不管是什么理由绝对不能放进家门来。
此时看着进去的徐广仙,姜心柔脸上青白交错。
边上那些打量的眼神落到她的身上,便如同无数条鞭子在抽打,简直让人无地自容。
不过她到底也不是什么场面上的人物,眨眼功夫便没人多看她一眼了。
沈清绾收回视线,淡淡说:“走吧。”
她提了裙摆上台阶。
引客的嬷嬷看到她,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无忧姑娘,您来了,快请——”
那热情的模样,看的姜心柔更加脸色扭曲,眼底的憎恨都快藏不住了。
这时候,一阵马蹄之声响起,王府门前的守卫喊了一声:“四公子回来了!”
沈清绾一怔,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去。
就见云子墨跨着骏马,已经奔到了门前。
白玉簪固定着高马尾,墨发飞扬,身上的靛青色斗篷带着黑色的毛圈,越发衬的少年那张脸意气风发。
然而当他看到台阶上的沈清绾时,所有意气骤然消失,眼睛里满布错愕和僵硬。
躲了这么久,还是没想到自己和沈清绾会在今日这么猝不及防的碰上。
下意识地,云子墨调转马头就想走。
门前侍卫却冲上前去,已经握住他的马缰:“四公子可算回来了。”
“公主方才就传了话过来,若是四公子到了,便赶紧请进去。”
“……”
云子墨抿紧了唇,只得翻身下马。
站在不远处本来无地自容的姜心柔,此时却是满眼欢喜,提着裙摆便冲上前去。
可冲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如今不是傅柔,而是姜心柔,硬生生地便止住了脚步,脑中快速思忖如何搭上话。
恰逢此时有另外两个女宾进府,身边带着膀大腰圆的婆子。
姜心柔心中便来了主意——
她跑的极快,扑过去直接撞上了那个健硕的婆子,被反弹地转了个圈,低柔地哀叫一声,朝着云子墨的方向扑过去。
云子墨只觉面前香风一阵,有人跌过来了,也顾不得别的,赶紧把人扶住,“姑娘小心。”
“多、多谢。”姜心柔半依靠在云子墨的怀中,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沈清绾看在眼里,不得不对这个姜心柔的演技点个赞。
真是会给自己加戏啊。
姜心柔娇柔地看了沈清绾一眼,那眼底,藏着得意和挑衅。
看吧,你的哥哥,不喜欢你咒骂你,看到你跑的比什么都快,但我却可以随意拿捏。
沈清绾才懒得理她,迈步便进了府门。
等沈清绾走了,云子墨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一些,才有空查看扶住的女子,“你没——你——”
当他看清楚姜心柔那张脸时,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将人丢了出去。
姜心柔跌在地上惨叫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云子墨。
云子墨比她更加不可置信,甚至连退了两步。
那引客嬷嬷心里骂了一声“晦气”,赶紧到云子墨身边去扶他:“四公子没被撞到吧?快进府吧,公主等您很久了,这里老奴来处理。”
142、殿下会帮她揉
云子墨现在可怕了傅柔那张脸了,看也不看一眼,头都没回地进了府宅,独留姜心柔一个人跌在当地,接受所有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姜心柔此时恨不得有个地缝能让自己钻进去,因为丢人心里怨恨直冲脑门,连上前来扶她的婢女都一把甩到一旁,狠狠地瞪了一眼。
婢女不敢多话,委屈地上前继续扶她,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
有辆马车停在战王府门前不远处的大树下,车内的窦氏把刚才发生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窦氏贴身的蔡嬷嬷冷声说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还妄想着巴上战王府!”

姜心柔这个把月来奔走于各个上流贵族之家,吏部尚书府也是探过脑袋的。

但是窦氏厌烦熏香,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窦氏想着姜心柔方才看沈清绾时那双怨恨的眼,忽然说:“你去查一查这个姜心柔,是不是和战王府有什么牵扯,还是过节。”
……
因为北部雪灾的事情,安平公主的宴会也变得简单朴素了许多,并表示,宾客们送的礼物全部折换现银,运往北部受灾的地方赈灾。
这一行为自然又引得满堂喝彩。
宴会期间,安平公主一直拉着沈清绾的手陪她坐着,可算是把她对沈清绾的喜欢表达的十足十。
她也帮沈清绾引荐了几位身份贵重的长辈。
沈清绾都客气周到的见了礼。
徐广仙绞着帕子坐在角落里,恨恨地说道:“这哪儿是安平公主的寿辰,我看是给这个沈清绾办的宴会!”
瞧瞧那众星捧月的样子。
身旁一女子咯咯娇笑,“怎么了,人家公主乐意给无忧姐姐办宴会,你管得着吗你?”
徐广仙立即一眼瞪过去。
白笛叉腰,毫不客气地回瞪过去:“比谁眼睛大吗?你觉得你有我的眼睛大?”
“在门口闹出那么丢人的事情还好意思进来,你这脸皮几年了还是这样厚,约莫比那宫城的墙还要厚?”
“你——”徐广仙脸色铁青地站起身来。
白笛抬起下颌:“我怎样?也想跳起来抢我一个婚约不成?来啊,我会怕你!”
旁边不少人掩嘴轻笑,徐广仙脸色一阵白一阵绿。
今日贵人云集,哪里有她作妖的份,只得把仇怨记下,龟缩了起来。
宴会进行了一阵子,安平公主有些疲惫,邀了几个闺中密友去暖阁说话,沈清绾也抽了身。
沈清绾走在回廊上,白嬷嬷照例陪在一侧。
白笛本来撒丫子要往别处去,但被白嬷嬷拽了回来,这会儿只能乖乖地陪在沈清绾另外一侧。
“说实话,这种宴会参加起来真的劳心劳神。”沈清绾略有些无奈地叹气,还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我的脸都快笑僵了。”
白嬷嬷温柔道:“等会儿回去帮姑娘揉揉。”
“无忧姐姐才不要你帮她揉。”白笛低声嘀咕:“殿下会帮她的。”
白嬷嬷呵斥:“闭嘴!”
“好嘛。”白笛偷瞪了她一眼,鼓着个腮帮子不说话了。
沈清绾讪讪笑着,心里也犯嘀咕,因为她刚才还真想,若是晚上见到了裴君辰,赖着他说自己的脸笑僵了,叫他帮自己舒缓下筋骨。
也不知道那厮会是个什么表情?
会不会还是很笨拙?
沈清绾唇角微弯,忽然很是期待。
“咦,子墨哥哥啊!”白笛唤了一声,笑嘻嘻地问:“你怎么在这儿?等我们吗?”
沈清绾一怔,抬眸便见云子墨双手环抱立在靠在廊柱那儿。
见她看过来,云子墨略有些拘谨地站好,朝着白嬷嬷点了点头,视线转来转去,总算落到了沈清绾的身上。
却没去看沈清绾的眼睛。
“我和她已经没关系了。”云子墨迟疑地说出一句话。
方才进来之后,管事的嬷嬷便将姜心柔和傅柔的事情告知了云子墨。
安平公主还抽空拎了云子墨过去一番教训,要他搞清楚,别被姜心柔那副娇娇柔柔的样子给骗了。
云子墨是性子简单,但却不是蠢。
回到京城这么久,把江州的事情翻来覆去想了好多遍,也明白自己当初是被傅柔给哄骗了。
娇柔可怜从来都是那个女子的面具。
那个女子,骨子里自私自利,最擅长利用自己楚楚可怜的外表来达成目的。
他不会再被她骗,不会再犯错。
虽然和沈清绾现在关系尴尬,但他却也不希望沈清绾误会他和傅柔有什么。
大哥说的对,男子汉大丈夫,犯了错改就是了,畏畏缩缩地躲着算怎么回事?
所以他揣着复杂的心情来此处等着沈清绾,与沈清绾说出一句不是解释的解释。
云子墨又说:“我也不知道她来京城。”
沈清绾沉默了会儿,“跟我没什么关系。”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她认云家其他三个哥哥,是因为他们真心对她,她也回报同样的好。
但云子墨——
血缘的纠葛不代表情分,他与她而言还是陌生人。
他做什么,她也丝毫不在意。
云子墨僵了僵,想说点别的,但看着沈清绾这张过分平静的脸,张嘴好几次,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沈清绾朝他客气地点点头,仿佛是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然后从他身边过去了。
白笛快走两步,凑在沈清绾耳边说:“他得罪你了吗?”
“没啊。”
沈清绾笑了笑,不甚在意,“唔,参加宴会真累,我要回去休息了。”
白笛站在原地,看着沈清绾走远的背影,忽然慨叹道:“杀人不见血的最高境界就是无视。”
你在她眼中毫无分量,连憎恶讨厌,这样的感情都不配。
好狠。
……
沈清绾回到家中的时候,裴君辰已经在无忧阁中等她了。
“宴会热闹吗?”裴君辰一边给沈清绾捂手一边询问。
“还好。”沈清绾用手指扰着他的衣袖把玩,笑眯眯地说:“就是笑得我脸有点僵。”
说完,她眼神滴溜溜地看着裴君辰。
裴君辰眉微皱:“你如果不高兴,以后可以不去这种宴会,不必和那些人赔笑。”
沈清绾:……
143、殿下知不知道什么是情趣
她默默地看着裴君辰:“殿下就想到这个?”
“嗯?”裴君辰怔了下。
他半眯着眼想了片刻,沉声道:“是有人让你在宴会上不愉快了?是谁?”
沈清绾的确是从不吃亏的性子,现如今身份也高了,但总有那么些不长眼的,搞不清楚状况跑出来惹人嫌。
这他早都能想到。
他的人,当然不能让人随意欺负了去。
哪怕是让她心情有些微郁闷都不行!
“……”沈清绾再次沉默。
裴君辰现在那表情,仿佛只要沈清绾说出个人名来,他便立即要那个人好看。
沈清绾有些无语。
她不知道是该为他和自己完全相反的脑回路郁闷。
还是该因为他如此惦记和护卫自己感到欣慰。
裴君辰追问:“让你不愉快的人很多?”
沈清绾轻轻地舒了口气,缓缓说:“是很多,还身份很高呢。”
“丽阳公主还是晨阳公主?”裴君辰拧眉。
放眼京城,敢当面给沈清绾派头吃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
自己的皇姑母是个什么德行,他太清楚。
裴君辰又问:“还是定王的母妃宋太妃?”
沈清绾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这可把裴君辰急坏了,以为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他有些无措地看着沈清绾,忽然朝外吩咐:“冷骁,去把白——”
沈清绾的手在这个时候轻轻捂上了裴君辰的唇。
裴君辰眼带疑问地看着她。
怎么她现在又想说了吗?可他还是想找白嬷嬷来问个一清二楚。
“我受了委屈,你就不会先抱抱我,安慰安慰我吗?”沈清绾幽幽地说:“等把我哄好了,安慰好了,再询问事情始末,然后去帮我报仇?”
裴君辰顿了下,慢半拍地将她揽在怀中,“到底是谁?!”
“唉……”沈清绾轻叹口气:“你觉得我是那种随意被人欺负,受了欺负还得回来找你哭诉,让你帮我报仇的人吗?”
“所以——”裴君辰仔细地分辨着她话中的意思:“没人让你不愉快?”
“嗯。”
沈清绾点头,手指抚着他衣襟上的刺绣腾龙,“他们恨不得每个人都来巴结我。”
“就算有那些羡慕嫉妒恨的,面上也不敢对我露出一点点不愉快来。”
“我还纳闷呢,这些贵女们怎么如此态度一致。”
“回来的路上白嬷嬷才告诉我一点小道消息——那日百善堂开张,某些不长眼的在茶楼里面编排我的闲言碎语,被元昊教训的非常凄惨。”
沈清绾用额头蹭了蹭裴君辰的下巴:“我现在除了战王府这个靠山,还有元昊,白嬷嬷还跟在我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你也向着我,谁敢让我不愉快?”
裴君辰松了口气,才又问:“那你是怎么了?”
沈清绾抬头看他:“殿下,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情趣?”
“情趣?”裴君辰的眉心微微一笼,“怎么了?”
沈清绾心中一叹,果然,这人是不懂得情趣这个东西的。
她索性把他的手拉过来覆在自己脸上,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裴君辰说:“我说我脸有点僵,你就不会说要帮我揉揉吗?”
“……”裴君辰呆住,然后颇有些恍然大悟,带着厚茧的手指抚上了沈清绾的脸颊,“这里僵?”
沈清绾瞧着他那呆愣愣的表情,只觉得可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继而想到自己方才还为这么点事情逗了他好一阵子,沈清绾歪在裴君辰肩头,笑容禁不住越来越大。
明知道他就是个木头嘛,竟然还跟他玩情趣。
还好早走习惯他没情趣。
习惯了他的笨拙,不然得自己郁闷死。
裴君辰有些讪讪,“为什么不直说?你明知我不会说话,与你一起时还有些……”
蠢笨。
是的,蠢笨。
与旁人在一起,他只凭肢体动作和眼神都能洞悉旁人心中所想,但对沈清绾,是真迟钝蠢笨。
是不是关心则乱?
他虽是这般说着,手指却轻轻按压着沈清绾的脸颊,还真的认真在帮她舒缓面部的肌肉。
沈清绾一把将他的手抓下去,咕哝道:“我的女子啊,有时候就是不愿直说……唔,下次我尽量直说。”
……
安平公主生辰宴会之后,沈清绾在这个京城之中声名鹊起,连百善堂都受到了颇多关注目光。
很快就到了年节。
北境雪灾,战王回京的行程果然是耽搁了。
裴君辰全力治灾,派禁军押送救灾物品,有玩忽职守之官员,轻则抄家发配,重则斩首示众。
京中大小官员都感觉到,自从江州贪腐案开始,摄政王的手段越发凌厉铁血。
那些平素懒政怠政,敷衍了事的官员们也不由得夹紧尾巴做人。
三十那日,安平公主邀沈清绾前去战王府过年,沈清绾婉拒了。
她得陪着爷爷呢。
爷爷如今身子好了许多。
家业都由沈清绾负责,老人闲散起来。
沈清绾想起爷爷前世不得善终,如今得好好伺候着爷爷颐养天年,恰逢京中盛行养红嘴绿毛的缠丝鸟,便给爷爷买了一对儿。
明老爷子又喜欢上摆花弄草。
沈清绾直接吩咐人把空着的客院整理成花房,京中但凡能搜罗到的奇花异草全部搬进来,还寻了经验老道的花匠养在家中。
这可把老人乐坏了,直说沈清绾这是把他当小孩子娇惯了,要什么给什么。
沈清绾笑盈盈地说:“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子,可不得娇惯着点吗?爷爷前半生都为了我辛苦操劳,剩下的后半生,就让无忧为您遮风挡雨。”
“乖孩子。”明老爷子眼眶有些润。
这么弱质纤纤的身子骨,竟也想帮他挡风雨。
奇异的是,沈清绾站在那儿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老爷子竟然就觉得,她肯定可以做得到。
爷孙俩一起守了岁,说了一晚上的体己话。
老人年纪大了,过了二更便有些犯困,沈清绾服侍着爷爷睡下后,才离开福寿院,往自己的无忧阁去。
走在回廊上,漂亮的灯笼透出暖橘色的光,照的整个院子十分漂亮,明明是冬日里,却也透着一股子温暖气息。
沈清绾知道,那是她心里的暖意,无关周遭温度。
重来一次的感觉真好,欣欣向荣,一切都是美好的。
“小姐,您说殿下今晚会来吗?”跟在旁边的彩月忽然说。
144、缠绵且霸道的吻
沈清绾微顿,“不知道。”
最近这几日他又忙于治灾的事情,她也没见到他。
今天日子特殊,心里其实颇有些想念。
可今晚是除夕,宫中夜宴,文武百官都在,裴君辰身为摄政王,是万众瞩目的存在,肯定很难抽身。
而且宫中还有元昊。
沈清绾很清楚元昊在裴君辰心中的位置,或许,他会陪着元昊一起守岁,今夜甚至不会出宫吧?
沈清绾低下头,把想念压在心底。
等明儿,他空了便会来寻自己,或者见了白嬷嬷询问一声,他若不忙,自己过去找他也可。
沈清绾继续往前,彩月扶着她的手臂,又与沈清绾说起年节给其他人准备礼物的事情。
战王府的几位都准备了,安平公主分量最重,白笛和白嬷嬷,乃至是镖行,百善堂的所有人都未落下。
府上下人红包,双倍月银也毫不含糊。
还有一些别的府上送来的礼物,沈清绾也吩咐人记录回礼。
沈清绾在这件事情上一向滴水不漏的。
她一边听着彩月禀报,一边忽然想起一个人:“给那位‘高人’准备的端砚和翡翠玉树管狼毫带给三哥了吗?”
“带啦!”彩月笑盈盈地说:“那砚台和毛笔可是如今市面上有钱也买不到的贵重东西,这份礼物送过去,那高人总会愿意见小姐一面吧。”
三世为人,沈清绾不是什么附庸风雅之人,但却很喜欢漂亮的字画。
那位“高人”的字极有风骨,她一直很想见见他的庐山真面目。
但让云子辰转告了一次,被婉拒了。
“通常高人难免有些怪癖,不见其实也没什么的。”
沈清绾淡淡说,她想着宝剑配英雄嘛,那位高人书法那么好,便送他上等的砚台和笔,便当是感激他最近这段时间帮自己写的字了。
主仆二人说着话,身后粗使婢女打着灯笼,就这样到了无忧阁前。
屋中漆黑,果然裴君辰是没有来。
沈清绾虽然早猜到他今日忙到没空,但心里还是有些许失落。
遣彩月去休息后,沈清绾自己推门进了房中,背靠着门板待了会儿,才往桌边去,打算亮灯。
然脚步刚迈过屏风一侧,忽然嗅到一股十分清淡的酒气。
“谁?!”沈清绾一凛,袖间下意识地滑出一枚绵骨针,捏与指尖。
屏风后有只手伸了出来,将她紧紧地圈在怀中,“别怕,是我。”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龙涎香气息,以及那人低沉暗哑的声音,让沈清绾的挣扎瞬间止住,“你喝酒了?”
“嗯。”
裴君辰低沉地应,脸埋与沈清绾的颈间,唇轻轻地蹭着她的颈项和耳畔。
“别……”沈清绾被那热气喝的忍不住缩脖子躲闪,“痒。”
“原来是碰你这儿才会痒。”裴君辰低笑,坏心眼地朝着她的颈间落下细碎的啄吻。
沈清绾咯咯笑个不停,赶忙用手去推他的脸。
裴君辰轻而易举将她的手腕捏住,压回自己的胸怀之中,吻从她颈间游移到耳畔,又从耳畔游移到脸蛋,最终落到了沈清绾的唇上。
这吻和以前被动的吻不一样,缠绵且霸道。
那箍着沈清绾腰间的手臂很紧很紧。
随着亲吻,体温升高。
沈清绾被箍的太紧了,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裴君辰将人放开了,细碎的吻又落到了她的脸颊上,耳珠上。
良久良久,他轻轻贴着沈清绾的脸颊,停下了所有肆虐的动作,手也漫不经心地在沈清绾的后腰那儿打着圈。
这动作隔着衣衫,撩的人心里发痒。
“殿下。”沈清绾低低唤了一声,媚的让人骨头发酥,“还以为你今晚留在宫中了。”
裴君辰说:“想你。”
几日不见,她想他,他更想她。
所以宴会结束陪着元昊睡了之后,再晚也过来了一趟,谁知道她还没回来。
裴君辰揽着她温存了会儿,忽然将人抱起,送到了床榻上,帮沈清绾脱了鞋子,自己也踢了云靴。
沈清绾往床内侧走,给他滕了位置。
他虽什么都没说,但沈清绾却感受得到,今夜的裴君辰浑身上下透出来的眷恋。
他是不想走了。
裴君辰揽着沈清绾躺了下去,把被子给她裹的严严实实,声音低沉道:“睡吧。”
沈清绾看着面前玄黑色交领上的龙纹,忽然轻笑一声,心想,这厮喝了点酒,倒是又直接又利索,可不像平素那么呆滞笨拙。
第二日,沈清绾醒来的时候,裴君辰已经没了人,身边他躺过的那个地方都凉了。
沈清绾暗忖,自己可睡得真够沉的。
不过裴君辰起的好早,过年,朝廷不是都封印了吗?还有处理不完的公事?
晚些时候去战王府给安平公主拜年的时候,沈清绾见到了云子辰,却是没见到其他人,就随意问了一声。
云子辰说:“大哥如今在户部行走,现在雪灾的事情他负责很多事务,这个年是没空回家了,至于二哥,京郊军营离不开人。”
本来云子渊是应该住在营中,一个月只休沐的时候回来一次。
是因为沈清绾这个妹妹的缘故,他回家的次数才多了些,但身为中郎将,职责为上,过年也是要驻守军中不得擅离职守的。
至于云子墨,在军中如今的职务并不要紧,却是躲着不想回家。
这个云子辰没提。
“这样啊。”沈清绾点点头。
云子恒和云子渊都这样忙,那身为乾国摄政王的裴君辰,只怕是更忙了。
她并不知道,重生而来的裴君辰也占尽先机,所以他要肃清朝中朋党贪官,改革兵制吏制,还要更加严肃认真的教导元昊,每一日的时间几乎都安排的满满当当。
至于去看望沈清绾,都是抽用自己休息的时间。
从战王府回去的时候,天又下起了大雪。
沈清绾看着那些飘飘浮浮鹅毛一般的雪花,想起北部雪灾。
如今北部说的是孟古十三州,那里原本游牧民族聚集,骑兵彪悍,在几十年前,经常进犯乾国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后来被裴君辰率军驱逐到了十三州外三千里的北漠之地。
北漠大雪白灾严重,那些游牧民族经受不住天灾摧残,有好几个部落直接灭族,存活下来的部落则向乾国求和,愿意成为臣属,年年进贡,只求乾国能在雪灾之时救济襄助。
裴君辰将他们放进孟古十三州安顿。
但严寒这一问题始终没有合适的办法解决彻底解决,每一次雪灾都要耗费大批物资救灾。
裴君辰曾有心整治,但朝中朋党纷争,他基本无暇分身。
这一次,或许自己可以想想办法,帮他一点实质性的忙?
145、无忧,你没看到大哥吗
回去之后,沈清绾便仔细地将自己的想法整理了出来。
初一当晚裴君辰并没过来。
第二日,沈清绾派彩月去摄政王府询问了一下,却得知裴君辰在初七之前都会待在宫中。
彩月说:“是白嬷嬷亲自与奴婢说的,想来殿下最近这段时间必定忙的厉害了。”
沈清绾柳眉微蹙。
前世裴君辰最忙的时候,大半个月没回摄政王府,没有出现在沈清绾面前过。
那时候沈清绾只觉得不必看到他,简直周身舒爽。
现在却又想念又心疼。
裴君辰虽和战王联手稳定了边患,保障了乾国边防安稳。
但朝廷内部却是波谲云诡,多股势力交错。
一个人手中掌握的权利越多,责任就越大。
裴君辰权倾天下的同时,也意味着他要比旁人付出更多的辛苦和劳累,选贤任能,稳定江山。
“小姐。”彩月低声唤:“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沈清绾吩咐道:“你去战王府那边找找清风,看看我大哥最近可有回府。”
云子恒在户部行走,这次孟古十三州治灾的事情他也负责,若见不到裴君辰,那与云子恒说也是可行的。
“是!”
彩月派人递了话去,晚上云子辰亲自到无忧阁来了。
“妹妹,你找大哥有事吗?”
“有点儿……”沈清绾请他坐下,帮他沏了茶:“怎么,大哥最近也忙的回不了家?”
“是啊。”云子辰叹了口气道:“这次受灾情况比较严重,而且大雪封路,粮食和物资运不过去,总是有点复杂。”
“这样啊。”沈清绾点点头说:“那我有没有空见大哥一面?”
“见一面当然可以。”云子辰说:“我帮你安排。”
隔日,云子辰一早便来见沈清绾,说安排了晚膳后见面。
沈清绾把琐事都处理了,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带好,到了时辰之后,与云子辰一起坐上马车,前往户部官所。
路上云子辰解释:“大哥说还回不了家, 所以只能在官所相见。”
“嗯,多谢三哥安排。”沈清绾点点头。
云子辰好奇地问:“到底什么要事一定要见到大哥?”
“等我见完大哥再告诉你。”
“那好吧。”云子辰也不多问,见沈清绾半开着车窗朝外看。
他有心想说要她将窗户关上,但见 沈清绾打量街道打量的认真,又没多言,而是拿了个手炉递给她:“别冻着。”
沈清绾笑着说:“好,多谢三哥。”
马车到达户部官所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还在下小雪,云子辰给沈清绾打了把伞,陪着她往里走。
很快就到了云子恒办公的那座院子。
院子门前有个人抱剑而立。
沈清绾扫了一眼,忽然怔楞:“冷护卫,你怎么在这儿?”
“见过无忧姑娘,见过三公子!”冷骁给抱拳行礼,“殿下正好有事来此处,末将便随来了。”
沈清绾“啊”了一声,满脸喜色,便往院子里走。
云子辰没进去,挑了挑眉寻了个别处,烤火暖手去了。
……
厢房里亮着灯。
沈清绾刚走到院中,房间的门便开了。
瞧着站在门内的裴君辰,沈清绾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到了近前,裴君辰握了握她的手,又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转向冷骁吩咐:“去准备点热茶汤来。”
他带沈清绾进了房间,将冬日冷风关在了外面。
沈清绾想他,毫不犹豫便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你初七之前都要很忙很忙,不会出宫的吗?”
“有事。”裴君辰环抱着她,轻应了一声。
屋中响起一道轻飘飘地,带着叹息的男音来:“无忧,不先问大哥一声好吗?”
沈清绾微僵,顺着裴君辰宽厚的肩膀露出两只眼睛。
当看到坐在不远处的云子恒时,她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一下,从裴君辰怀中退出来:“大哥好。”
云子恒微笑,“快到这边来烤烤火,别冷着了。”
“……好。”沈清绾往那边走,一边拆身上斗篷。
裴君辰把她的手按住:“烤会儿再解吧。”
他拉着沈清绾过去,坐到了云子恒对面,等沈清绾手上的凉气褪去,脸上烤的红彤彤的,还喝了冷骁送来的热茶汤,才亲手帮她把斗篷取下。
云子恒全程看罢,微笑着说道:“殿下可比我这做大哥的对我妹妹还尽心。”
裴君辰没理他,转向沈清绾问:“来户部官所寻他有事吗?”
如果沈清绾有事,他希望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也是第一个帮她解决问题的人。
“有。”
沈清绾点头,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直接交给裴君辰:“原本是想与你说的,但是你忙,我才想找大哥来说,你先看看。”
“是什么?”裴君辰接过来,当翻看过其中内容之后,视线诧异地看向沈清绾:“你想到的?”
“是啊。”沈清绾说道:“孟古十三州那里雪灾频发,而且隔几年就是大灾,只能说明那个地方不适合生存。”
“若想要根治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迁徙到适宜生存的绿洲上去。”
云子恒把裴君辰手上的册子接过去看了两眼,说道:“可是雪族人是不会愿意离开了,龙涂山就在十三州,山中的龙神是雪族人信奉的神祇。”
“雪族人世代守护龙神,无论天灾让多少人丧命,他们都寸步不离。”
“他们甚至还觉得雪灾是因为龙神降下天罚,每一年都会举行大规模的祭祀,祈求龙神宽恕。”
沈清绾心说封建迷信害死人。
如果真有龙神,怎么可能忍心看着自己的信徒每隔几年就如此受苦受难?
沈清绾耐心地说道:“我镖行之中有镖师原就是雪族之人。“
“他曾与我说过,那些雪族人对龙神的敬畏和痴狂,都是雪族首领刻意引导的。”
“每一年雪族人准备的祭品,宝石和美女,其实都被雪族首领给藏起来,私自享用了。”
云子恒一怔。
裴君辰单手支着下颌,“你继续说。”
“那个首领啊……”沈清绾道:“他怕雪族人迁徙到乾国疆土之后,他便彻底失去对雪族人的掌控,成了个空头首领,失去权利。”
146、留在我这儿休息
雪族人住在龙涂山周围,离乾国边境有一段距离。
乾国管不了雪族人部落内部的事情。
那么部落首领还是族中的老大。
一旦迁徙进入乾国境内的绿洲,部落内的事情必定会受乾国朝廷干涉。
为了让族人留在龙涂山,那首领便夸大龙神的事情,还制造神迹,引得雪族人深信不疑。
“只要派得力的人前去,解决了那个雪族首领,龙神的事情就容易了。”沈清绾拿出自己绘好的地图,指着上面一处朱笔标记过的地方。
“这里就很好,气候适宜生存。”
云子恒神色复杂地说:“你如何确定,你那镖师所说都是真的?”
“他是雪族皇室旁支。”
沈清绾看着云子恒,“因为不满首领欺瞒族人,骗取祭品,一心主张迁徙,被雪族首领追杀,后来流落江州成了我大风堂的镖师。”
“他肩膀上还有雪族皇室的图腾,要是你不相信,可以请他来问,他如今正好在京中。”沈清绾说:“他在大风堂叫雷傲。”
“……”云子恒转向裴君辰:“殿下……怎么看?”
裴君辰唇角微微一动:“我信她。”
前世他为了解决雪族人的问题没少花心思,也曾想到迁徙。
但那些雪族人誓死不离开家园,裴君辰便派人潜入雪族之中查探过具体情况。
查到的时候,乾国内政已经有些失控,京中发生了政变。
今生回到京中之后,他便立即派了心腹前往雪族解决那件事情。
只是现在还没处理好而已。
但想必也用不了多久,那边就能传来好消息了。
“来,与我说说。”裴君辰握住沈清绾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身边来,“迁徙到这个地方,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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